第22章 起兵之由
“剛才那人說得對，憑你的能力和勢力，從這裏出去也未必要東躲西藏的。振臂一呼，別說是一個南宮灏，恐怕就是你父皇也拿你沒轍吧。”
上官瑜說得一點也不誇張，太子一死，二皇子又被貶了，按照長幼有序太子的位置怎麽也該輪到三皇子南宮浥，可為何偏偏對一個南宮灏如此費神，這其中的緣由不言而喻。
想來這南宮灏定有過人的本事，既然南宮灏當初那麽努力的幫南宮家打下江山，只怕不僅僅只是想讓他父親過把皇帝瘾吧，難道不是為了他自己嗎？
南宮灏像是窺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如果當初說起兵反雍的原因是因為皇帝昏庸，百姓疾苦，你或許覺得這只不過是南宮家一個謀朝篡位的合理借口而已。實際上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還有一部分是情勢所逼。”
“情勢所逼？”上官瑜雖然是侯門郡主，卻也是一介女流，從不關心朝堂之事。對南宮灏所說的情勢所逼自是不明所以。
“皇甫敬德驕奢淫逸，好色成性，每年都要各地官員敬獻大批絕色美人。各地官員為了能升官發財也都借着這個機會表現一番，為了能物色更多更美的佳人，他們幾乎不理公事，整天游走于街頭尋找目标。”
各地敬奉的美人一旦被皇上選中，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可随着美人數量的急劇增加，許多美人進宮之後連皇帝的面也見不着，又不能出宮，就只有老死宮中，下場還不及一些普通的宮女。有的稍微幸運一點被皇帝臨幸，可也僅僅只是昙花一現。
所以，大部分的人還是不願意将自己的女兒送進宮中的。即便是家中有适齡女子的官員想要升官發財，也絕不會送自己的女兒進宮，也只是到處去物色別人家的美豔芳齡女子。
大部分的對象都是一些平頭百姓家的女子。普通百姓沒錢沒勢，只要當官的開了口也就不敢反抗。即便膽子大些的想要抵抗，也不過是以卵擊石得不償失。
一時間，家中有女兒的，稍有些姿色的妙齡女子都被家人藏得嚴嚴實實，不讓其抛頭露面，以免惹上一身的麻煩。
“難不成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南宮府上？”上官瑜知道南宮家在沒有起兵之前也是一方郡侯，就算是某些官員想要敬獻美人讨好皇上，也不敢将這個主意打到南宮家吧。
“南宮家的人他們自然是不敢動的。”南宮灏與生俱來就有一種王者的威嚴氣勢，“可偏偏皇上對南宮家的成見就是從選妃這件事而起的。”
許多官員沒事就到處物色美人，周縣的知府賈懷仁也不例外。
一日，他上街正好碰上了進城為父親抓藥的農家女子譚秀娥，于是強抓她回縣衙，準備調教一番擇日連同其他的美人一同送進宮中。
譚秀娥雖是普通農女，卻是本分孝順女子，自幼喪母，與病重的父親相依為命，自是不肯丢下父親進宮。于是苦苦哀求賈知府放了他，賈懷仁哪肯，命衙役将她抓回去。
碰巧南宮家四公子路見不平出言相助，賈懷仁礙于南宮家的家世背景自然不敢硬來，倒也賣了他一個人情放了譚秀娥。
然事情并沒有完，賈懷仁咽不下這口惡氣，書信一封将這事告知襟兄禮部尚書錢鐘毅。
錢鐘毅本就與南宮家不合，于是到皇甫敬徳面前讒言，說南宮家将賈懷仁準備敬獻的美人據為己有，并且還準備屯兵造反。
皇甫敬徳一聽，也不細想就相信了，于是下诏誅殺南宮一門。
幸好南宮家在京師的好友及時通風報信，南宮家才得以有所準備。
接到消息的南宮儒與幾個兒子商議對策，反正橫豎都是死，加之皇帝昏庸，索性起兵反雍自立為王了。
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這一切都是皇甫敬徳自己釀的苦果。而南宮家奪得皇位之後也不見得會是大贏家，似乎失去的會是更多。
“如果你能預見今天的局面，還會這麽選擇嗎？”上官瑜清冷黝黑的眸子帶着些許憐憫，對南宮家的恨意消失殆盡。
自古皇權的鬥争是血腥的，父子、兄弟、親友之間沒有半點情義可言，無時不刻都充滿的算計與陰謀。
大酉成立不過半年多而已，南宮儒的幾個兒子為了皇位已經争得頭破血流了。二王爺被貶，太子被毒害，如今南宮灏也身陷囹圄。
接下來的幾個王爺之間還不知道是何等的下場？
順應民意改朝換代，就是頭破血流也不皺一下眉頭，只是這兄弟手足的争鬥，讓人無不心寒難受。
“不知道。”
或許今天的局面任何人都可以預見的，歷朝歷代不都有同樣的例子嗎？
南宮灏何嘗沒有想到過今天的局面，只是他一直抱着一絲希望，認為他們兄弟之間是不會重複歷史的悲劇。
當初起兵是迫不得已，是為了保命，為了天下百姓。
如果不自立為王建立大酉，或許他們一大家子早已命喪黃泉，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是親密無間的一家人結伴上路，而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悲劇，不會展現這麽讓人心寒的局面。
南宮灏想了想又回答：“事情一旦發生了就沒有如果。”
是的，一旦發生了就沒有如果。
或許是太過疲乏，也或許是瞬間一切都看得淡了。
兩人反倒顯得輕松不少，美美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時辰。反正除了睡覺，吃飯，聊天，他們也沒有別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少天，或者只有一天，也或者有好幾天。
上官瑜和南宮灏之間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他們的話題從最初的改朝換代、太子之争慢慢的變成了閑聊。
對于皇宮、皇權，任何和“皇”字扯上邊的決口不提。
“喲，沒想到七弟和七弟妹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此聊得來。”南宮池手拿着聖旨進來了好一會兒，見上官瑜和南宮灏聊得正歡，不由譏諷的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