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湛路遙的晚餐是在一家高級日料餐廳享用的,連續吃了兩個星期的高卡路裏食物,他現在只對清淡的東西感興趣。
馬靈樞原本要親自為他接風洗塵的,但由于突然插∣進急件,馬靈樞無法出席,就把招待的工作交給了鐘魁。
吃飯的時候,鐘魁特意把馬靈樞給他的金卡放在桌上,笑嘻嘻地對湛路遙說:“馬先生說了,湛哥你想吃什麽都随便點,他會付賬的。”
“老板很信任你,你是不是跟他很久了?”
“還好啦,他跟我父親是好朋友,所以比較照顧我。”
“咦,看不出老板有那麽大歲數啊。”
“我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說。”
發現說溜了嘴,鐘魁連連搖頭,把金卡放回口袋裏,低頭大口喝起湯來。
湛路遙也沒再追問,把給公司職員帶的伴手禮小點心交給鐘魁,讓他轉給大家,鐘魁的那份比較貴重,是條男士白金手鏈,可以在手腕上來回纏好幾道,上面還墜了幾片小楓葉當點綴。
他當時看到這手鏈,就覺得設計挺适合鐘魁的氣質,果然,看到禮物,鐘魁的眼睛立刻亮了,跟他道了謝,戴到手上,愛不釋手地來回看着,又皺眉說:“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太好意思收。”
都已經戴手上了,還說不好意思?
湛路遙對鐘魁這種一本正經撒謊的行為表示震驚,忍着沒吐槽他,說:“一點小心意而已,你好好做,我不會虧待自己人的。”
“那就謝謝湛哥了,啊湛哥,我把風雲起的合約拿來了,其中幾項重點部分我都用熒光筆劃出來了,有些規定比較硬性,我個人覺得不太妥當,會幫你再跟公司交涉的,你先拿回去看一下,回頭我們再慢慢讨論。”
有錢果然好辦事,雖然他送鐘魁禮物并沒有抱着特別的想法,但是可以讓對方更開心積極地協助自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湛路遙道謝,接過了那份合約,問:“劇本你有帶來嗎?”
“有帶前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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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在心裏暗自慶幸來的時候,聽馬靈樞的建議帶了劇本,他拿出劇本遞給湛路遙,說:“其實你不需要這麽快就看劇本的。”
“做事要趁早,才不會被人甩掉。”
至少在這場角逐中,他不希望被韓越搶先占了先機。
吃完晚餐,湛路遙選擇直接回家,因為時差的關系,他有點困了,在路上睡了一覺,等鐘魁叫他的時候,他住的富貴公寓已經到了。
鐘魁取了放在車後箱裏的旅行箱,想幫他拿上去,湛路遙拒絕了,他跟鐘魁道了晚安,鐘魁臨走時交代道:“我跟時尚雜志的王小姐約了明天下午四點做專訪,湛哥你好好休息,我會提前來接你的。”
湛路遙點點頭,等鐘魁離開後,他把随身行李放在旅行箱上,滑動輪子進了公寓A棟,乘上了直達二十九樓的電梯。
富貴公寓是湛路遙的父母在兩年前幫他購買的,公寓樓如其名,裏面的住戶非富即貴,湛路遙當初會住進來,除了公寓的地段交通便利,海景漂亮外,還有一點就是隐私保密工作做得相當好,警衛也受過特訓,即使面對他這種當紅明星,也一樣表現得不亢不卑,更不會去跟狗仔隊爆料,所以他住得很自在。
二十九樓到了,湛路遙拖着旅行箱走到自家門前,掏出鑰匙開門,突然發現門鎖只鎖了一道。
這不可能,他出門時都習慣鎖兩道鎖的,尤其這次還是去海外旅游,他更不可能這麽不小心。
湛路遙提高了警惕,雖說這棟大廈的保安設施工作做得不錯,但難保萬無一失。他擰開鎖,輕輕将門推開,客廳那邊亮着燈光,還隐隐傳來說話聲。
湛路遙反而松了口氣——盜賊應該沒這麽大膽的,可能是他父母過來探望,那二老平時沒事做,最喜歡跟他玩驚喜。
他關上門收起鑰匙,拖着旅行箱來到客廳,叫:“媽,老爸,你們過來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下?晚飯吃……了……嗎?”
話尾最後拖長了,純屬本能發出來的——湛路遙站在客廳當中,發現坐在沙發上正在看電視的并非他父母,而是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在确定自己的視力沒有出現任何障礙後,湛路遙大叫起來,“韓越,你怎麽在這裏!?”
那位所謂跟他王不見王的韓越此刻就出現在距離他一米外的地方,韓越應該才洗完澡沒多久,頭發還處于半幹的狀态,一只手裏還拿着威士忌杯,聽到他的問話,轉頭看了過來。
韓越說了什麽,湛路遙沒有聽到,因為在此之前,一個莫名生物體突然從他身旁竄起,撲到了湛路遙身上,仰頭朝他大叫。
湛路遙仰面朝天打了個噴嚏,他揉着鼻子正要說話,又是一個噴嚏打出來,現在不用特意低頭去看,他也知道那生物體是誰了——那是他爸媽的愛寵咖啡,一只一歲多大的比格犬。
“咖啡怎麽……阿嚏……也在……阿嚏……”
小比格還在努力跟小主人表達歡快的感情,被韓越扯着項圈拉開了,走過來,将一個口罩遞到了湛路遙面前。
“也許你用得到它。”
“謝……謝……”
接下來又是兩個噴嚏,湛路遙揉着酸酸的鼻子,急忙把口罩戴上了。
湛路遙有輕微的動物毛衣過敏反應,平時回家都會戴口罩,或是提前滴藥水,所以反應沒有現在這麽強烈,更糟糕的是他狼狽的樣子都讓韓越看到了。
抹掉韓越剛才的記憶,或是幹掉他,嗯,只有這兩條路可以選擇了。
就在湛路遙思索怎麽具體執行這兩種計劃時,一杯威士忌遞到了他面前,韓越的另一只手裏也拿着一杯酒,做出幹杯的表示。
湛路遙接過酒杯,眼眸掃過裏面酒。
“這酒沒毒吧?”
“在我還沒想到如何幹掉你而不必受法律制裁之前,我不會下毒。”
清越的話聲,就像冰塊相互撞擊而造成的回響,雖然動聽,卻少了份溫度,湛路遙聳聳肩,跟韓越碰了下杯,扯開口罩,仰頭把酒喝了下去。
真是好兄弟,在同一時間他們兩人都想到了幹掉對方的問題,看來跟以往無數次一樣,短時間之內他們都別想贏上一局了。
看着他們兩人喝酒,咖啡急了,兩只前腿擡起來,又做出了撲躍的架勢,湛路遙感覺鼻子又開始養了,急忙往後退了兩步。
韓越用手制止了咖啡的亂動,喝道:“stop!”
咖啡停了下來,韓越取了兩快狗餅幹遞給它,又一指對面的寵物籠子,咖啡就嚼着餅幹,乖乖跑回了自己的房子裏。
湛路遙喝着酒,欣賞着他們的互動,說:“看來你跟咖啡相處得很好。”
“我跟大多數人都相處頗佳。”
湛路遙覺得假如這世上還有人比自己更自以為是,那這個人絕對非韓越莫屬。
他轉身去了餐廳的吧臺前,将空下來的酒杯再次斟滿,韓越也跟了過來,他穿了一件純黑色的睡袍,腳上是雙黑色的拖鞋,打扮随意得就像在自己的家。
雖然湛路遙一直認為再沒有人比韓越更适合純黑這個顏色,但不等于說他希望在自己家看到這種打扮的韓越,而且連睡袍也要統一成黑色,這是要鬧哪樣啊,他甚至不記得自己的衣櫃裏有黑睡袍。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三秒鐘,在确定韓越沒有解釋的意圖後,湛路遙只好先開了口。
“我說,我可以知道為什麽你會出現在我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