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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回頭,就看見臉色不善的黎正夕,這個念頭又蔫了

可是此時的他卻一副老神在在,竟只是看着她,神色複雜。

雖然只是短暫一瞬,謝布衣竟亂了心神。

好在只是一瞬,還是迅速調整了下,才道:“……公主怕是不知道,我怎麽可能會是黎正夕的師妹,我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才對,名字恐怕你也熟悉,畢竟在和一年用了很久,我叫謝布衣。”

“……”果然,話音剛落軒轅婉兒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其實,你都頂替我身份這麽久了,我要點好處也是應該的吧。你總不想傳出去,人家說你忘恩負義吧。”謝布衣雙手環胸,一臉小地痞樣,看得別說軒轅婉兒就連黎正夕眼都瞪圓了些。

“少在這胡說八道!那個女人不是早就已經死在西域了。”

“只是你們的希望而已。”

“……”

“如今,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不信?你可以問問黎大人?”

“……”軒轅婉兒幾乎驚恐地看向黎正夕,征詢和害怕的目光甚至帶着幾分祈求的味道。

謝布衣也看着黎正夕,眼波平靜:“黎大人,可要實話實說。”

“正夕,她說的都是真的?”

黎正夕微微的點頭下,只是臉色愈發難看。

果然,三個人,只有謝布衣面色紅潤。

軒轅婉兒幾乎整張臉都退了血色。

也是。

本來理直氣壯的以為是個外來的狐貍精,可是結果自己才是冒牌的。這件事擱着誰都有點難以接受。何況,她以前不堪回首的過往,還有現在冒名頂替的日子……都是那麽不堪,卻偏偏都讓這個早該死的女人全都當成笑話看。

明明沒人動她,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燒得慌。

這時,謝布衣卻又一把揪住軒轅婉兒的牡丹衣襟,冷聲了:“知道了,以後我勸你最好老實點,否則,我真不敢保證我會不會改變主意來多讨點債。”

“你,你什麽意思?”

“真傻還是在和我裝傻,連這都不明白?”謝布衣笑呵呵的眨了眨眼:“當然,名正言順的回來啊!讓你這個冒牌貨無處可去!”

“放,放肆!你就不怕到時候,父,父皇一定會殺了你!”

“當然怕。可是,真要殺我,那最好要在我通知西域國主之前。要知道……現在的西域國主若是知道了,自己老爹的本該殉葬的遺妃如今還活着,還活得這麽福氣安康,你猜西域舉國上下會怎麽樣?到時候,你爹是不是真還能保得了你?!”

軒轅婉兒變貌失色,瞪大的雙眼看向黎正夕,一時竟撲進黎正夕懷裏哭了起來。

“……夠了。”黎正夕皺着眉,看着懷裏泣不成聲的軒轅娃兒。要知道,她堂堂一個公主,哪裏受過這樣的恐吓。不禁擔憂的看了眼已經被吓得面如死灰的軒轅婉兒。

謝布衣臉色也一暗。

“怎麽,這樣你就心疼了?”

“……”黎正夕只是擰着眉,許久才道:“當初娶你,甚至帶你去西域,最後将你丢棄在西域頂罪,都是早就布好的局,這些都是我一個人下的決定……若是你真還有什麽怨氣,大可沖着我來。婉兒并不知曉這件事。”

聞聲,謝布衣呆愣了許久。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像是說不出話,深深的低下了頭,用力地咬住了嘴唇,雙手握成拳,鼻子發出了微弱的喘息聲,才道:“大人,真是憐香惜玉,我真是小瞧了你。”謝布衣擡起了頭。眼中布滿了鮮紅的血絲,冷笑了聲,:“真是如世人所說,是個風度翩翩的絕佳公子。”

黎正夕才覺得自己話說中了,看着這樣的謝布衣很是心疼,護着軒轅婉兒的手,竟不知不覺已經松開。只覺得心裏從未有過的焦躁。

這種灼心的感覺,讓他感到絕望。

仿佛,一切正在開始扭曲了……

從她再回來的那一刻起,都變了。

他變得越來越不受控制,總想看見她卻又害怕看見她總是冷漠的眼神,總想和她說很多卻又無從談起,想對她好卻更怕看見她不屑一顧……總覺得,周圍的一切正在岌岌可危,亂雜的不成樣子。

明明他一切都可以處理的很好。

明明一切都在正軌上,

明明他最厭惡這般的愧疚,

可是為什麽,全都變了。

他憎惡如此不受控制的自己,卻又無能為力。

只能看着自己一點點的在崩壞……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不如徹底摧毀來得幹脆!

明明剛說出傷人的話,手卻不自覺地想扯住她。

可是,在碰到她的一瞬間,謝布衣卻狠狠的甩了甩自己的袖子,像是碰到了什麽髒東西,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一眼:“離我遠點!”

“……”黎正夕覺得呼吸一緊,僵硬地站着,低垂下的眼眸,遮蓋了所有的情緒。

謝布衣冷漠看了眼軒轅婉兒警告道:“還有你,最是好好和你的這位老情人學學,怎麽讨好我,這樣興許能堵住我的嘴吧!”

謝布衣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沒看見,剛才的話卻讓黎正夕微微鑽進了拳頭。

讨好她?

呵呵……不由心口的位置,竟有些疼……

眼眶猙得猩紅。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下章 袁相冒個泡

☆、大雜燴1

最近,乾國都城可謂是熱鬧非常。

乾國其實是一個小國,在南疆、西域、九州的夾縫中生存。

這些年在兵力上越發舉足維艱,要不是商貿財力豐厚,年年進貢的貢品豐厚,恐怕早就被吞并的幹幹淨淨。所以商人在乾國的地位很高,有些富賈天下的甚至要比乾國的皇室來得更有面子。

這次恰逢,乾國的皇帝大壽又逢年末,所以一時乾國街頭各色服飾,繁華一場。

不過,最讓人意外的是西域國君的三皇叔要來,據說南疆國那邊也派來了使者,除了九州依舊如以往之外,這兩國的貴客,尤其是那位夏侯王爺的到來,讓乾國的皇室頭疼不已。要知道,自己女兒可是從西域逃回來的。

在禮儀上不敢有半點耽誤,所以特開了豐盛的晚宴。

群臣都在,黎正夕在其中也不意外。

夜幕降臨,夏侯濁錦一攏紫色玄紋直襟長袍,脖頸和袖口裹着黑色狐裘,沒有束冠卻更加襯托出他的頭發的黑亮順滑,如同綢緞。整個人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讓人不敢親近。

“貴客遠道而來,寡人真是有感榮幸。請上座。”老皇帝還有些心虛,雖然表面上笑得誠懇,可是基本上不敢太和夏侯濁錦多做交談。

尤其是那人一雙琉璃色赤紅的眼睛,讓人看起來生畏!

但是,怠慢貴客又有些不合适,所以就安排曾經出使西域的黎正夕坐在夏侯濁錦身旁。老皇帝端起酒杯,看着二人正在互相敬酒,似乎其樂融融。

頓時覺得自己所做的決定,也端着酒杯笑呵呵的飲下,立刻傳喚歌舞表演。

在歌霓裳醉中,剛才還稍顯得拘謹的晚宴,也越發顯得宴會樂氣融融

夏侯濁錦別有深意的放下酒杯,眼睛卻不疾不徐的看了眼衆多翩翩起舞的歌姬,似乎有個模樣不錯,腰段如水蛇般,拿着羽扇,正朝着自己示好。他當然知道,這是乾國的老皇帝特意安排的,但是對于美人他向來不忍拒絕。

夏侯濁錦卻又端起酒杯,收回視線,今日他倒是沒這個興致。

“多日不見,黎大人倒還是別來無恙。”,夏侯濁錦收回視線:“不知道,我那位小皇嫂在你那過得怎樣?”

雖然知道夏侯濁錦這個人無所忌憚,可是如此直白的說出口,還是讓黎正夕不悅的皺緊了眉。好在他們在上席,身邊的人沒幾個。

“真是有勞王爺惦記,”黎正夕沒有正面回答,似乎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夏侯濁錦這只老狐貍當然明白黎正夕的意思:“本王也只是好奇。”

“……”黎正夕嗤笑了下,滿臉的鄙夷。

夏侯濁錦卻不以為意,只是疑問般皺了下眉:“本王記得你似乎有一個……妻子?”

果然,話音落下黎正夕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啧啧啧……真是可惜了,稀裏糊塗被當了墊腳石,也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

“……”明顯黎正夕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發緊,似乎和身邊的人多說一句話都是廢話,竟然一下子站起身,絲毫不理周圍投過來質疑的眼光。

“愛卿所為何事啊?”老皇帝心一沉,也不由有點緊張偷看了眼難伺候的王爺。

這時,夏侯濁錦也站起身,道:“本王和黎大人是故交,相談甚歡,所以大人想邀請在下去府上暫住幾日。不知國君是否同意?”

老皇帝魂兒都快沒了,要知道自己寶貝女兒可是在黎府上。

一時沒了主意,只是瞪着黎正夕看,希望給點暗示,怎麽想出了這個鬼扯的注意。

“當,當然。只是,黎大人……”

甚至不等老皇帝說完,夏侯濁錦便強勢道:“那本王這段時間就叨擾黎大人了。”

這下,老皇帝後面的話,基本上算是徹底卡在喉嚨裏,一點都發不出音了。

良久才尴尬的抽笑了下:“那愛卿可要細心照顧好王爺的飲食起居才行。”

“……”黎正夕只覺得自己額頭一頓黑線,額角的頭疼,覺得神煩!

于是。

臉皮厚實的夏侯濁錦浩浩蕩蕩的跟着腦仁疼的黎正夕去了府上。

謝布衣剛洗完澡,正打算睡下,誰知道,這時候卻傳來了敲門聲。

“姑娘,盡快梳洗打扮一番,宮裏有人傳話,說是一會兒會有貴客要來,所有家眷都得盛裝出席迎接。”

特麽誰啊?!這麽煩人!

謝布衣皺着眉,好不容易才冷飕飕的從被窩裏探出頭。

“知道是睡嗎?”

“不清楚,只是說是特別尊貴的客人。”

可是,聞聲不知道為什麽,謝布衣卻覺得眼皮一跳,頭皮發麻。

嘆了口氣,謝布衣滾了下從被窩裏鑽出來,因為頭發還濕噠噠的,所以只得用跟簪子暫時挽着,等換好厚實的衣服出來的時候,才發現黎府此時也算是燈火通明,小厮和丫鬟各個是盛裝出席,分據在門院兩側,倒是挺有規模。

不過,倒是軒轅婉兒的臉色有點難看。

謝布衣有點吃不準,等真正站在軒轅婉兒身邊,這才真覺得那張小臉蠟黃蠟黃的,眼神吧,還有點閃爍不定。

似乎……很不安。

謝布衣對來人更好奇了。

站在寒風裏足足快一個時辰,謝布衣覺得自己這一頭濕發抖快結冰了,這才聽見有馬車車碾的聲音。

謝布衣不由好奇的看去,誰知道這一眼看得差點沒把眼珠子掉出來!

赤烈!

……袁相也跟着?!!

暗影的精英都跟來了……那麽自然不用說,此時坐在馬車裏面的肯定是……謝布衣臉色一沉。

果然,馬車停下,一雙白色鑲銀邊的官靴踏在地上,入目的就是一身紫色華貴長袍,寒風拂過領口黑色的狐裘毛羽微微飄動,映襯那張雌雄難辨的臉越發顯得妖治。

“王爺裏面請。”

“這位就是黎夫人吧?”夏侯濁錦禮貌的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明明只是簡單的一句問候,軒轅婉兒已經哆嗦的不成樣子。黑漆漆的大眼睛,閃爍着慌亂。要知道,在西域那點時間的鬼日子,她還是有所耳聞這位王爺,知道這個人喜怒無常。萬幸的事,他只是在她剛進入西域的時候,只有一面之緣,興許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只是,越發的将頭埋得更低了。

一旁的黎正夕,由于沒有皇室人在場,所以比在宴會俨然更像自己了,周身都冒着冰塊的氣息,淡淡的看了眼夏侯濁錦,嗤笑,道:“……王爺不是都知道,何須多此一問。”

“你看本王這記性,呵呵和,”說着,夏侯濁錦眯了眯眼,道:“當初在西域國見過,只是夫人當時走得太快,本王都不好囑咐幾句。”

“……”謝布衣明顯看見軒轅婉兒這麽冷的天,卻已經是一頭的熱汗:“願,願聞其詳。”

“抓好現在有的東西,否則真不知道哪一天就消失的幹幹淨淨了。”

變态。

謝布衣不禁腹诽。

雖然看變态欺負軒轅婉兒怎麽都覺得暗爽,可是又覺得可憐。要知道,她也算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人,只用氣場不用行動恐吓人,還能徹底把人吓得面色灰白,估計這種心理陰影一時半會兒都好不了。

真不得不承認段數真高。

“咦?這位是……”夏侯濁錦轉回頭看着謝布衣,悶騷的笑了。

謝布衣眼角一抽搐。

作者有話要說: 都來了,開始坐等 大人吃醋等虐吧

下章大哥冒泡,拿着搬磚來砸門

☆、大雜燴2

守着這麽多知情的人,還能這麽粗糙的裝不認識?!

謝布衣只得尴尬的笑笑。

雖然有點吃不準夏侯濁錦究竟是什麽意思,但是以她對他的了解,她怎麽都覺得不懷好意。

見謝布衣不說話,一旁的管家有點待不住了。

要知道,這位可是西域國的皇親!

于是,很不争氣的瞪了一眼謝布衣,緊忙大方得體的補道:“回王爺,這位其實是我們大人的師妹,剛從深山老林裏學成歸來,也沒見過什麽世面,活脫脫就是一個山野村夫,還請您見諒。”

“這樣啊,”夏侯濁錦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是師妹,我說怎麽老遠就聞見一股子民風淳樸的味兒,原來都在這散發着幽香吶。”

話音落下,不少小厮和丫鬟都想捂着嘴笑,就連軒轅婉兒暫時忘了害怕,也忍不住看了眼謝布衣,滿眼的鄙夷。

謝布衣冷不丁的被人笑得臉有點燒,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夏侯濁錦,一臉忍不住的神煩,冷冷道:“王爺問民婦這麽多,就不怕真被熏着了。”

猛不丁的被這麽一回,周圍明顯一怔,恨不得連這一小塊的空也都變得冷了很多。

站在一旁的管家,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

可是,細瞧下去似乎這位西域的王爺似乎并沒有多生氣,只是微微一怔,随後便是一臉的笑意,看着謝布衣的眼神,也有點不尋常……難道是舊相識?

正當管家覺得只是自己眼拙只是看錯,誰知道,卻見那位王爺忽然俯身,兩人頓時靠近。

這麽近的距離,鼻子都快能貼上了。

哦!!!

管家覺得眼睛都一熱。

這時,夏侯濁錦忽然伸出手。

離得最近的黎正夕明顯臉色一沉,眼神幽暗的死死瞪着夏侯濁錦,緊繃着的唇有些發白,仿佛只要稍微動作,就要将人撕碎了一樣,滿身的肅殺之氣。

只見,夏侯濁錦只是攥住謝布衣挽着濕發的簪子,輕輕一扯。

那些被卷起的頭發,便猶如墨布一樣,一瀉而下,竟猶如出水的仙子,讓人覺得呼吸一緊。

“這才漂亮。” 雖然是低聲在謝布衣耳邊的輕語,但是在場的人基本上都聽得到。

越發的覺得兩人的關系不一般。

正當,所有人都想一窺究竟的時候,西域的這位王爺卻已經起身,示意黎正夕帶路,似乎是舟車勞頓累了。

總之是一轉身便留下一圈的粉紅。頓時,俘獲了不少少女的心,周圍的小丫鬟看得眼睛都快冒紅心了。

當然,這些都是除了黎正夕之外,後槽牙咬得有些緊,狠狠地瞪了謝布衣一眼,也跟着離開了。

正當,謝布衣覺得總算過去了,準備回去的時候,正經過身旁的袁相,卻忽從身邊經過,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什麽人都勾搭,還真是下賤。”

謝布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近乎不敢相信的看着已經離去的袁相。

那一抹身影,已經遠不像記憶裏那般瘦弱,如今已經變得修長而冷漠,即使隔了這麽遠,謝布衣卻能明明确确地感受到袁相的憎惡。

良久,謝布衣只是站在原地良久回不過神。

……

清晨,謝布衣剛出房門。

果然,赤烈已經在門外守着。

“主子,有事和你談。”赤烈看了眼謝布衣一臉的疲态,倒是沒覺得意外,以為是主子忽然造訪,所以才會在這麽有壓力。

“走吧。”謝布衣嘆了口氣。其實,這和夏侯濁錦沒什麽大關系,主要是由于昨晚袁相的話。

她肯定她和袁相只見肯定有誤會,但是這個誤會又不好解開。

袁相對她來說,畢竟和她同生共死過,如今兩個人卻鬧成了這麽個局面。不說難受,那都是騙人的。

“你最好想好怎麽和主子交代。”快到進入夏侯濁錦下榻的屋裏的時候,赤烈忍不住提醒道。

“……”謝布衣卻覺得眼皮一跳,隐隐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赤守在門外,只讓謝布衣一個人進去。

夏侯濁錦正坐在桌旁品茶,茶香袅袅,只是氤氲的濕氣蓋住了眼睛,讓人看得恍惚。

“坐。”夏侯濁錦抿了口茶,平靜,道。

快兩年的相處,使得謝布衣太過了解夏侯濁錦這個人,喜怒不形于色,即使上一秒對你好,下一秒也會要了你的命。你永遠都猜不到他究竟想幹什麽?

“這次乾國的老皇帝過壽,本王是無需前來的,他還不夠那個資格。”夏侯濁錦正視的看着謝布衣,語調緩慢卻彌漫開一絲壓迫感:“你猜猜本王為何改變主意了?”

謝布衣一怔,沉默了下,才道:“……我沒有完成任務。”

聞聲,夏侯濁錦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孺子可教般笑了,那張俊美的臉卻透着血腥,神色一凜:“本王還以為你都快忘了?”

“……”謝布衣低垂了下眼眸。

“赤烈回報說,你來黎府這麽長時間,非但沒有找到黎正夕培養的死士的消息,甚至連那張前朝留下的藏寶圖也一無所獲。本王真怕再晚來會兒,你連究竟為什麽來黎府都快忘了。”這時,夏侯濁錦忽然身後鉗住了謝布衣的下巴,眯了眯眼:“本王真不希望你腸穿肚爛,要知道,惜美人好不容易調、教出這麽一個水靈的美人,就這麽唯唯諾諾的死了豈不是可惜。”

“?!”謝布衣一臉的驚訝,仿佛像是第一次聽到,只是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

“這次本王可沒有逗你玩,不信你大可請人診斷。”

“……為什麽?!”兩眼發紅,喃喃着。

“你可是暗影。本王要得是絕對的忠誠!”夏侯濁錦琉璃紅色的眼眸依舊平靜,仿佛像是說着意見再平常不過的話。

“每個人在成為暗影的時候,都已經服下劇毒,解藥會每半年給一次。你自然也不例外。”

“……”謝布衣明顯臉色變了,放在桌下的雙手慢慢握緊。

“啧啧啧,真可憐,眼看着還有一個月不到,就又快半年了,你若真沒有解藥就只能等着腸穿肚爛……其實本王也舍不得美人受罪,可是規矩就是規矩,你還不值得本王為你壞了規矩。”夏侯濁錦笑着眯了眯眼,語氣和善,就好像他們之間談的話沒有半分的血粼粼,反而讓人覺得異常的暖心。

謝布衣微微閉了下眼,想使自己亂跳的心平穩下來。

她知道夏侯濁錦沒有說謊,因為她跟着惜美人的時候,确實知道執行任務失敗的暗影從未有一個活着回來過。她還以為她是個例外,原來都是一樣,

工具罷了。

“我還有多久的時間?”謝布衣困難地擡頭看向夏侯濁錦,雖然極力維持,但是嘴唇失卻的血色,卻無時不宣告着她在害怕。

夏侯濁錦微微挑眉:“還有十天,足矣。”

十天?!

聞聲,謝布衣差點也跟着笑出聲。

太可笑了!

十天?!

她用了這麽久的時間都查不透黎正夕,如今給她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妄想成功?

能不可笑。

“王爺,還真是看得起我。”謝布衣氣急,反而鎮定下來。

“你也別太小看自己在黎正夕心裏的分量,否則他也不會派了那麽多死士去找你,好好利用會有收獲的,”說着,夏侯濁錦忽然貼近,暧昧的吹了吹謝布衣的耳垂,低語道:“但是,你得記住本王從沒有養閑人的習慣。藏寶圖和那些死士的召集令,一樣都不能少!”

“……”

慢慢的順過氣,謝布衣已經是滿頭大汗。

“可我已經找過王府所有的地方,真的沒有任何跡象。”這段時間,她幾乎找遍了整個黎府的每個角落,可是卻沒有任何異樣。一度她都以為,說不定是夏侯濁錦的情報錯了。

“這兩樣東西肯定在黎正夕這裏。”夏侯濁錦卻異常篤定,只是轉動着手上的杯子,眼眸一暗,笑道:“火離教,你聽惜美人提起過把。”

“……”謝布衣帶你了點頭,惜美人确實說過,除了暗影還有一個與之相抗衡的就是盤亘在各個國的神秘組織,火離教。和暗影不同,他們的勢力很散,很難捉摸,而且勢力又很大,幾乎無孔不入,死士之間相互都不認識,也可以這麽說,除了號令牌誰都不認。這個神秘的組織已經經歷了好幾世的朝代,如今更是已經成了氣候。

“曾經派去的暗影,前些年在火離新立教主的大會上,遙遙見過黎正夕一次。可是沒多久,那個暗影就莫名其妙死了,好在消息還是屍體放出來些。

黎正夕正是火離教的新教主。火離教的死士號令牌還有那張藏寶圖,就在他身上。”

謝布衣雖然知道黎正夕不簡單,但是卻從未想過他隐藏的如此之深。

“你在她心裏還是有些分量,好好想想怎麽利用,否則,可就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仇還沒報,自己卻白白死了。”

夏侯濁錦的到來,讓黎正夕有些吃不準。

可是,西域那邊似乎沒有什麽異樣,心裏雖然不踏實,但是卻因為又更棘手的問題,所以竟也沒有深思。

比如說,夏侯濁錦怎麽和謝布衣這麽熟?

兩個人你來我往并不陌生,在他看來大有郎情妾意,芳心暗許額的意思。

猜測來猜測去,黎正夕的心七上八下,明顯很煩。

尤其是,今早上看見謝布衣,以往就算在不樂意也會和自己說幾句話,誰知道看見自己便扭身走了,一副見了仇人般分外眼紅。

黎正夕煩躁的揉了揉額角。

這時,卻見守門的小厮慌慌張張的邊跑邊教:“不好了大人,門又被砸了!”

“……”黎正夕眼神一暗。

“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找人罵幾句就算了,還是這次直接關上門。”

“那人給我綁了,綁結實了就挂在前院的樹梢上。”

“啊?”小厮一頓。

這才細看下去,原來大人今天心情欠佳,那位草包真沒攤上好時候。要是以前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了算了,要知道那個草包也就這點本事。

“是,小的這就去喊人。”

“對了,把人吊起來之後,去叫我師妹也去看。”

“啊啊??”小厮更迷茫了。

“……”

等吩咐完,黎正夕這才覺得心裏舒坦了些,僞裝了下,又恢複了以往冷冰冰的神情。這才又朝着前院不疾不徐的趕去。

作者有話要說:

☆、欠了我的還回來1

“黎正夕你個王八蛋,有本事把小爺放下來,咱們單練!”樹杈上謝沛被捆得結結實實,跟個蠶蛹一半被提溜着,兩條腿懸空等來等去,一張臉漲得通紅。

明明一副囧樣,恨不得下一秒就受罪的哭喪着臉,可是這一回竟然果敢的扛住了。

瞅着下面的地面,還真有點眼暈。

不過,一想到這事大仇人的地盤,平常混混沌沌的的眼神,少有的精神,充滿了仇恨。

“黎正夕有本事你給我出來,我倒是要問問你,當初你是怎麽和我爹保證的,說要好好對我妹妹……混蛋!”謝沛扯着紅脖子,只嗷嗷:“我他媽就這麽一個妹妹,你撒開我,我要和你拼了。”

一些家丁都散了,要知道看着大舅子罵自己主子,都是家務事,還是少看為妙。

不一會兒剛才還算挺多的人,就剩下溫冉和幾個路過的小厮。

謝沛剛才的話,似乎使得溫冉很不高興,要知道他們少爺可是人中龍鳳,能瞧得上那個窩囊廢,那簡直是天大的恩德,于是冷笑的看着一副窩囊像還叫個不聽的謝沛:“那個草包嫁進來黎府就是黎府的人了,是死是活已經和你們毫無幹系,就算是告到朝廷,你又有何憑據說我家大人不是。”

謝沛不聽還好一聽直接就炸了毛:“他媽,你誰,嘴這麽碎,別以為是女的小爺就不揍你!”

“揍我?”溫冉低頭看了眼一旁的石頭,小厮說是謝沛用來砸門的,找了塊輕巧的二話不說就朝着謝沛身上砸去。

果然,謝沛剛才還剛毅的如梁山好漢,只是一下子就嗷嗚一嗓子,沒出息的紅了眼圈,氣得大喘氣。

“要真是怪,就得怪你們一家人想攀龍附鳳,一窩子草包還妄想選個金龜婿,是自己鬼迷心竅,就算落得這個田地也是咎由自取。”

“你,你……”謝沛眼圈更紅了,可是心裏卻又覺得她說得有幾分對,是,當初若不是讓妹妹嫁進來,想為她找個好歸宿,若不是小時候那麽寵着她,若是自己可以再争氣點……也不會,如今被人指着鼻子罵,甚至連報仇的能力都沒有,只能隔三差五當個跳梁小醜。

謝沛猛不丁的沉默,讓溫冉心情大好。

“真是丢人現眼,我們大人不說難聽的,是給你們臉,要是我是你,一定早就臊得回家房門緊閉,看見黎字都繞着走,省得這麽給臉不要臉!”

“……”謝沛幾乎卷曲成一條蟲。

“啪——”只聽,安靜的院落,卻傳來一聲重重的耳光。

溫冉一怔,頓時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幾乎不敢相信的回頭看去。

誰知還沒看清,臉上又是火辣辣的一巴掌。

“……”溫冉頓時懵了。

謝布衣似乎氣得不輕,指尖都微微發涼:“把人給我放下來。”

“……”一旁路過的小厮也傻了眼。

“快把人給我放下來!!”

謝沛幾乎以為自己看去,只是傻呆呆的看着謝布衣,頓時剛才紅得眼圈,直接就哭了。

“妹妹……”可是又覺得應該是自己看錯,不敢大聲,否則光天化日之下,怎麽會有鬼。

謝布衣也是紅了眼圈,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遏制住自己想哭的沖動。

只是,渾身都再發抖,不敢多看謝沛一眼。

兩年了,已經兩年沒見過最疼自己的親人。

本以為心裏所有的委屈,她已經理所當然,可是看見謝沛的時候,卻覺得并不是這樣……

“誰……讓綁的。”謝布衣盡量讓自己平靜,眼淚卻不争氣的順着臉頰流下來。

一旁的小厮倒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發這麽大的火,一時沒了主意,不由道:“是,是大人讓綁的。”

聞聲,謝布衣整張臉已經猶如修羅,好像有股怨氣不斷的沖撞着她最後的神經。

黎正夕來得可以晚了些。

估摸着,謝布衣已經和謝沛相認。

府上的眼線很多,他不能明面上幫他們見面。

皇帝為了自己的女兒,滅口一個謝家實在太輕而易舉。可若是謝布衣自己碰巧遇上,就算真傳到皇帝耳朵裏,也只能吃了個啞巴虧,追究不起任何人的責任。

可是,千算萬算,算漏了溫冉。

溫冉的那番話,由于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謝布衣和黎正夕卻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勢不兩立!

等黎正夕趕來,卻看見地上的繩子,還有溫冉捂着臉,嗚嗚的抽泣的不成樣子。

“人哪?”

“已經被大人的師妹給帶走了。”

“這樣啊……” 黎正夕放下心來,可是眼睛去而不經意看見一旁臉龐紅腫哭得不成樣子的溫冉,不禁蹙眉。

“你的臉怎麽了?”

“少,少爺。”被心上人一詢問,溫冉哭得更厲害了。

“怎麽回事?”黎正夕不禁皺眉,隐隐約約覺得這裏面有事。

“是,是謝沛打的。”

“他為什麽打你?”

“可能是氣少爺将他綁起來,所以謝布衣讓人将他放下來之後,看我是少爺的随身丫鬟,所以才拿小溫出氣。”

黎正夕聞聲,臉色有些難看。

“沒事的少爺,小溫不介意,只要他們能明白少爺的苦心,小溫做什麽都願意。”

一旁的小厮似乎也覺得不妥,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處說起。

“你真是我妹妹?”謝沛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看着謝布衣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像又不像的臉,有些猶豫。除了謝布衣已經死的消息之外,其實心裏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如今站在自己眼前的妹妹,遠和自己記憶裏的相差甚遠,不是樣貌而是氣質,已經不是那麽混沌,懶散……好像真的長大了。

“哪有自己大哥認不出自己妹妹的。”謝布衣笑着,可是眼淚卻還是止不住,覺得高興,可又覺得眼淚怎麽都控制不住。

“……哦。”謝沛悶着頭,也紅着眼圈,像是個大兔子:“還活着就好……就好……”

“……”

“都長大了,怎麽還哭?”

“……”

“你不也一樣。”

謝沛扭着頭,趁着謝布衣不注意,迅速的抹了抹眼淚:“都怪大哥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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