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見袁野還是一臉不解的樣子,尹言壯着膽子走上前去,捏起了她的臉。
然而很丢人的,一個二十二歲的姑娘,居然身高還沒有十五歲的袁野高。她只好踮起腳,努力地去揉袁野的臉頰。
袁野的眼睛因為吃驚而忘記了眨動。
在大街上,一個陌生的姑娘直接跑過來......捏你的臉?
而尹言還不斷小聲地說着:“這樣就臉小了哦,臉小了......”
我當然知道揉臉就會臉小啊!......等一下,這話怎麽有點奇怪?
袁野望着對方濕潤潤的眼睛,一下子明白了什麽。
她說:“其實我已經二十一歲了。”
尹言的手停了一下。
“在民國的時候我想着裝年輕一點,就說自己是十五歲。好了,姑娘,別揉了,我看你站着蠻累的,到我家去吧。”
尹言抱着包,跟在袁野後面。
袁野居住的地方不是什麽高檔地區,樓下一堆的路邊攤。尹言對此倒是很熟悉的,而且跟着袁野走時,讓她想起了異樣的場景。她急着以前四合院外面有姑娘跟着戀人進屋時,也是會路過這樣一個個路邊的小攤。
不對,我是跟着朋友進去的,怎麽能這麽想!
尹言的內心活動很豐富,而前面的人毫無察覺。好在袁野沒有不管尹言,還會偶爾回過頭,說:“小心,這裏有臺階。”
袁野的家裏。
“在我從密室裏穿越到民國後,我已經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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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野扔給尹言一罐飲料,坐到了她的對面。這時電視機還沒有關,裏面正播放着白鵝樂隊最新的單曲,尹言對此沒有什麽感覺,而袁野看了一陣子,她說:
“既然那邊的你已經......死了,那麽以尹顏的身份繼續活下去吧。你看,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有那麽多人喜歡着。”
尹言因為她的語氣而愣住。
這是羨慕的,落寞的語氣。
以前被她所羨慕着的袁野,如今卻在羨慕着她嗎?
尹言捏了一下罐子,鼓足勇氣道:
“那個,袁野,我來是有一件事情要找你商量。”
“我打算,找到那個變态殺人犯。”
袁野聽了這話後笑了一下,充滿了嘲諷。
“在你看來,那是變态殺人犯,是該被收拾的是吧?”
“來,看看這個吧。”
茶幾上被推過來一個手機。那是袁野的,此時屏幕上正顯示着有關這個變态殺人犯的新聞。
“震驚,妙齡女子被囚禁,竟被做了這些事!”題目是這樣的。
“怎樣,認識字嗎?”
“這具身體裏的記憶我還是記得一些的。”
“好,繼續往下翻,看評論。”袁野擡了擡下巴,像一個人在邀請朋友觀看可怕又有趣的東西一樣。
尹言睜着濕潤潤的眼睛,看了她一下後終于低下頭,慢慢地劃起來。
“那哥們兒一定是被拜金的女人甩了才這麽恨女人!”
“一個個那麽騷,被關起來也是活該。”
“那男人這幾天過得一定很爽吧,壞笑。姿勢都用遍了吧?”
“幹得好,這些騷浪賤早該有人來收拾了。”
尹言跟扔炸彈一樣把手機給甩到茶幾上。袁野抱着雙臂,顫着肩膀笑起來。
“如果你真的是為尹顏着想,為別的女孩子着想,答應我,不要把事情鬧大。話說回來,你知道白鵝為什麽要解散嗎,除了之前傳言的一些原因外,更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為了尹顏把事情鬧大。這對樂隊的名聲很不好。”
“等等,你說什麽!白鵝要解散?我,我不知道!”
“那麽現在知道了也不遲。把事情鬧大以後的結果,你如今也知道了,對吧?”
袁野看着她,表情很嚴肅。
那被看着的尹言深深地把頭低下去,過了很久後,她發出微弱但堅決的聲音:
“可是這個人,這個叫尹顏的人已經死了啊。她是因為那個變态而死的。白鵝裏有愛她的人,也有她愛的人。他毀掉了這麽多......他毀掉了這麽多......”
袁野聽出她的哭音,趕忙去拿紙巾。尹言在她轉身時突然問道:
“袁野,你和以前真的太不一樣了。我認識的袁野,不是該有着厮殺的勇氣嗎?為什麽你要任憑這個世界把那人稱為英雄?”
“我的勇氣在民國時也許還能用一點。但是在這裏,在這個我出生成長的世界裏,我是什麽呢?一個有着出軌的父親和被逼死的母親的孩子而已。”
外面的天色這時漸漸地暗了下去。在黑暗吞沒一切的時候,袁野在心裏道:
“我啊,永遠地呆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裏,黑暗無比,不見天日。我偶爾會聽到外面有人路過,他們唱着歌搖着鈴铛,熱鬧無比,我想靠近卻不能。”
袁野聽到背後有人走近。她回過頭,本想趕緊送客,但看了一會兒後還是不忍心。
她在那民國的院子裏住了有一陣子,卻與尹言不曾多來往。就在她們剛剛多接觸了一兩天後,這人卻撞死在了戲班子的桌角上。
她聽說過尹言的事,知道她的父母被賭博的小舅子殺害,知道她的兄弟姐妹在瘟疫中死了一半。
于是就有些害怕。隐隐地知道這人和自己一樣,呆在不見天日的牢房裏。
後來偶爾地和她接觸,卻在她的眼中看出羨慕。
其實有什麽好羨慕的呢,你所看到的這個所謂的活得很好的人,不過也是個囚徒而已。你看,到了現代以後,她就表現出原本的樣子。
懦弱得不得了。
有什麽東西禁锢着她,讓她這一輩子只能為了生存疲于奔命。
袁野最終嘆了口氣,說:“好吧,姑且試一試。”
晚上。十點鐘。
白鵝在走紅之前,一直呆在一間地下室裏練習。當時地上有着各種各樣的電線,進去後感覺不是被絆死就是會被電死。
門上早已蒙上灰,鎖也已經換掉。趙若砸開鎖子,率先拿着手電筒走進去,跟在他後面的人魚貫而入。
鼓手,貝斯和主唱都戴着小醜的面具,看上去十分詭異。
夏天的地下室還是很涼快的。趙若被灰塵嗆得打了一個哈欠後,問身旁的徐洛:“你說他們會來嗎?”
“能喜歡上神經病一般的樂隊的人,往往都是很有勇氣的。”
“那麽,就等着下周吧。”
尹言回到屋子裏時已經很晚,她意外地發現家裏沒有人。
一個都沒有。
尹言覺得有些奇怪,下周要進行演唱會,大家幾乎會天天待在家裏練習,怎麽這會兒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