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嘀嘟嘀嘟嘀嘟嘀嘟嘀嘟
一次,幹願在将封遲喂飽之後,盯着他越來越袖珍的身子發了一會兒呆,喃喃道:“你怎麽那麽小只啊,電視機的奧特曼不是都會變身嗎,你怎麽什麽不會啊。”
封遲自尊心受辱,不悅地冷哼一聲道:“我都已經變身成奧特曼了,還要怎麽變?”
“……”幹願想一想,好像也有道理。
這段不太愉快的對話到此就結束了,封遲對自己的未來也挺惆悵的,難道自己這一輩子就只能是奧特曼軟糖的形态了?要麽餓死要麽被舔化?
令兩人沒想到的是,封遲竟然真的可以變身,而且這件事就發生在兩天後的晚上。
那天幹願由于在英語課上睡覺時,封遲沒有及時将她叫醒,結果被英語老師發現了大發雷霆,下課後就将她叫到辦公室裏狠狠批評了一頓,等到幹願反複誠懇地認錯後,又懲罰她把今天學的課文抄兩遍。
其實要是換做其他學生上課睡覺的話,英語老師還不會發那麽大的火,只是因為幹願在她心裏一直是個中規中矩有禮貌的乖孩子,竟然連幹願也不聽自己的課,她就有些無法接受了。
那天其他科目老師布置的作業也很多,幹願一直到晚自習下課後才做完作業,然後開始抄英語課文。
等她好不容易抄完兩遍後,手都酸得快沒有知覺了,而留在課室自習的人也幾乎都走光了。
她不緊不慢地将書本和筆盒收拾好,放進抽屜裏,跟仍在努力奮鬥的幾個學霸道了聲再見,然後就揣着封遲先回宿舍了。
這個時間點學生們要麽在飯堂吃夜宵,要麽在宿舍洗澡,校道上靜悄悄的,鴉雀無聲,一個人影都見不着。
幹願走過一條走廊時,連路燈都沒有,黑漆漆一片,她想摸着去開燈,但又記不起開關在哪裏,只能接着微弱的月光抹黑前進了。
女孩子大多都怕黑,幹願也不外乎如此,封遲感受到她繃緊的身體,也隐約猜到她在怕什麽,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放心吧,有我呢。”
幹願冷不防道:“你那麽小,又不會發射光波,有什麽用。”
一盆冷水當頭坡下,封遲氣得臉都黑了,閉上嘴巴再也不理她。
正是話不投機時,拐角處的樓梯裏突然跳出兩個人影,幹願吓得心髒猛地跳了一下,忍不住“啊”一聲尖叫出來,差點暈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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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噔噔噔往後退了三大步,聽到一個男生陰陽怪氣的聲音:“學姐,這麽晚了還一個人走夜路啊。”
她稍稍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不是鬼。不是鬼就啥都好說。
另外一個男生也笑着搭話道:“學姐叫什麽名字啊,一個人怕不怕啊,我們來陪陪你吧。”
封遲一聽就知道這倆人不是什麽好貨,笑聲那麽淫/蕩,心裏絕對打着歪念。
也只有幹願這種沒腦子的人這個時候還能傻乎乎地回答:“我叫幹願。”
先問話的那個男生笑得更歡了,邪惡的眼神肆意地在幹願身上游走着,“那我們是該叫你幹(第一聲)學姐還是幹(第四聲)學姐啊?”
封遲坐不住了,真想直接沖上去一拳将那兩張惡心的面孔揍倒在地,只可惜以他現在的身形,別說撂倒了,估計一拳頭只能打到人家鼻孔裏。
另一個男生更大膽,直接上來摸幹願的下巴,“學姐身材很好嘛。”
幹願終于也察覺到不對勁,心中警鈴大響,媽類,這回又是什麽play啊……
她又往後退了幾步,轉身想找個機會開溜,卻先被那個男生一把拉住了肩帶,富有彈性的肩帶被拉得長長的,接着一松手,“啪”的一聲打在嫩嫩的皮膚上,幹願趕到背後一陣火辣辣的疼,忍不住痛叫一聲。
另一個男生上前來抓住她,毫不憐香惜玉地用力推了她一把,幹願腿一軟,摔坐在地上,封遲從她口袋裏掉出來,在地上栽了幾個跟頭,骨碌骨碌地滾進了一旁的草地裏。
封遲頓時怒氣沖天,媽個雞你們倆是什麽東西!打狗也要看主人!誰給你們的膽子這麽嚣張!
封遲捏緊了拳頭,要是自己還在以前的身體裏,不是這可笑的軟糖,一定要把這兩個惡心的混蛋揍得跪在地上哭爹喊娘!
正這麽想着,他一睜眼,突然就發現自己的視角變得截然不同了。
剛剛高過自己頭頂半截的草坪,現在卻被自己踩在腳下,他愣愣地擡起雙手,看見了自己的手掌心,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是小時候不小心被刀子割傷的。
這是他的身體,他變回來了!
正試圖對幹願上下其手的兩個男生突然發現前方騰空冒出來的一個黑漆漆的人影,霎時間吓得臉色刷白,都忘記了手裏的動作。
媽呀!
鬧!鬧鬼了!
封遲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幾步走上前來一手拎起一個,将他們拎得雙腳離地,然後輕松得跟丢手絹似的用力朝前方丢了出去。
兩個男生被直直地丢了出去,嘭地一聲撞到牆壁上,再反彈地摔落到地上。兩人皆是叫苦不疊,趴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痛苦地呻/吟,感覺骨頭架子好像都被打散了。
封遲絲毫不解恨,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他們走過去,兩個男生心裏的恐懼逐漸放大,很清楚自己在這不知是人是鬼的神聖面前只不過是只單手就能捏死的蝼蟻,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互相攙扶着溜之大吉了。
封遲正要去追,想起來幹願還在自己身後,便暫且繞過他們一劫,轉過身去看幹願的情況。
幹願衣領雖有些不整,但表情卻相當悠閑,一副樂哉樂哉看戲的樣子。
“封遲?”她擡頭看着他的臉,不太确定地問,這裏燈光太暗,她也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嗯。”封遲答了一聲。
“真的是你啊,你怎麽變回來了!”她驚喜地走了上來。
“……”這個問題封遲也答不上來。
幹願将他拖到月光能照到的地方細細打量了一遍,再一次驚嘆道:“啊!你怎麽沒穿衣服!”
封遲低下頭,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身上一絲/不挂,赤/裸裸的,像是剛送浴室裏出來。
幹願偷偷地将視線移到他下半身,可惜他們站的這個位置比較微妙,月光只照到了封遲額胸膛之上。
“哇,這是什麽東西。”幹願指着封遲的胸口,那裏有個小藍燈,她試着戳了幾下,沒有反應,又試着拔下來,卻根本拔不動,它就像鑲嵌在封遲的肉裏似的。
封遲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胸口那個憑空長出來的燈,他仍舊覺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氣,積壓在身體裏不發洩出來難受得緊,他目光轉移到幹願身上,一伸手拽住她一條胳膊就像拎起一只小貓一般輕而易舉地把她拎了起來。
幹願覺得自己的手臂像是被兩面貼牆夾住,快要別捏變形了,痛得叫出聲來,“放手!放手!”
封遲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太粗魯了一些,連忙放開了她,“噢,抱歉。”
幹願瞪圓了眼睛,氣鼓鼓地嗔着他:“你突然幹嘛呀!好痛!”
“借你的身體試一試力氣。”他說着,又伸出左臂到幹願肩後,右臂伸到她腿窩處,将她橫空抱了起來。
幹願一百多斤的體重,不算輕了,可封遲抱在懷裏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好像抱着一團空氣。
他又試着将她抛了起來,幹願似個骰子似的被甩到半空中,吓得尖叫起來,以為自己要摔得屁股開花了,但下一秒卻又穩穩地落入了封遲的臂腕裏。
封遲暗暗思索着,我這是變成大力士了嗎?
他又将幹願抛起來好幾次再接住,依然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幹願起初還有些害怕,抛到後面也發現這其中樂趣了,反而催促封遲抛得再高一點。
怪不得大人哄小孩都喜歡用這一招呢,原來這麽好玩啊。
封遲興致不高,抛了幾次後就不想再陪她玩這個無聊的游戲了,将她放回地面上,幹願又像個小孩似的嘟着嘴巴朝他張開雙臂,“要舉高高!要抱抱!”
封遲一陣惡寒,沉着臉說:“別賣萌。”
話雖這麽說,他卻依言将幹願又舉了起來,抛來抛去,這麽來來回回十幾次之後,幹願仍是樂此不疲,可封遲胸前的小燈突然滴嘟滴嘟有節奏地響了起來,紅光一閃一閃的像是在警報着什麽。
幹願和封遲面面相觑,因為這個音效實在是太耳熟了,要說在哪裏聽過的話,又一時想不起來。
警報聲大概響了十幾下之後,封遲就活脫脫地在幹願眼前憑空消失掉了,她來不及驚訝,低頭一看,地板上躺着個小奧特曼。
幹願将小奧特曼撿起來,從他的體型特征判斷出這應該是封遲。
“你怎麽又變回來了?”她不解道。
封遲剛剛還威風堂堂的,這會兒身體就像被灌了鉛似的,好像所有的體力都瞬間被無形的黑洞給吸光了。他雙眼疲憊地打着架,昏昏欲睡。
他想,他應該需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