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連環:計中有計?
方淮使勁眨眼睛,那意思就是,看裏面這樣子,您就別去湊熱鬧了!
衛伊也糾結,本來是想來找太後說說情況的,可沒想到,晏辰晖也在啊。
雖說暗地裏對晏辰晖一堆不滿啥的,可表面上大家還得裝啊!如果當着晏辰晖的面向太後告狀,這不是自己作死嘛!
她糾結着,裏面又傳來噼裏啪啦的桌椅茶杯倒地聲,衛伊吓了一跳,也顧不得許多了,連忙出聲道:“臣妾給太後請安。”
裏面靜了靜,片刻,傳來太後平淡的聲音,“進來吧。”
衛伊一進門就愣了愣,眼角直抽。
屋子裏的花瓶茶杯桌椅能摔的都摔了一地,畫面果真是美極了!
連衛芯雅都地下了頭,不忍再看。
太後面無表情的坐在榻上,晏辰晖站在一旁,神色很是無奈。
衛伊和衛芯雅正準備行禮,被晏辰晖制止了,看了太後一眼,才問:“你們怎麽來了?”
衛伊一聽,可委屈了,惆悵道:“臣妾本來與雅婕妤喝茶談天,好不開心,不想沖進來一堆人就說要搜宮,臣妾真是怒極,那可是臣妾住處,讓一群大男人搜……皇上您自己不覺得頭上帽子的顏色有點問題嗎?”
太後本來還板着臉,聞言“噗”地一聲笑抽了,指着衛伊說不出話來。
衛芯雅低着頭,嘴角直抽,也就琉衣敢說這種話,也對,這不就是她的風格麽!
晏辰晖臉色全黑了,“你……你放肆!”
“哪裏放肆了?”太後哼了一聲,輕飄飄的道:“哀家倒是覺得琉衣說的對極了。”
眼見晏辰晖要發飙,衛伊又開口了,話說這麽長時間她其實都混出經驗來了,晏辰晖能忍的很,只要不觸到他底線,怎麽鬧騰都行,關鍵是得把話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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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衛伊很是悵然的樣子,心酸的嘆了口氣,“皇上息怒,臣妾都是為了您着想啊,旁人不敢說的話,都由臣妾來說好了,您若是哪日氣極殺了臣妾,臣妾也不怨您,只盼您日後成就一代明君,莫忘了臣妾的一份功勞。”
晏辰晖瞪着她,這衛琉衣怎麽就……怎麽就這麽讓人倍感無力呢!
責罰她吧,傳出去就會說他這做皇帝的沒容人之量,聽不得谏言,不怪她吧,心裏又憋得慌!
晏辰晖揉了揉眉心,一時無語。
衛芯雅見此,就笑道:“皇上,不知您為何突然下令搜宮?”
晏辰晖就道:“芯雅,朕也是為了找出陷害你的真正幕後之人……”
“皇上,當日紅藥指證毓妃,采兒自盡,一幕幕場景臣妾仍歷歷在目,可皇上如今這話,又是何意?”
晏辰晖幹咳一聲,似乎有些不自在,方才直面太後之時他也沒這樣過,可對衛芯雅……
嘆了口氣,晏辰晖沉聲道:“當日朕是氣極了,後來想想此事仍有疑點,幸而追查下去,才知另有蹊跷。”
衛芯雅沉默,又低下了頭,不置可否。
太後聞言,卻是微微蹙眉,擡眼看了眼晏辰晖,語氣很淡漠,“你是為了她搜宮?甚至連哀家的住處都要搜?”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晏辰晖連忙解釋。
可太後卻是不聽,嘴角勾起涼涼的笑意,“難道你以為哀家會用手段去害一個妃子?皇上,你別忘了,哀家是太後,随便找個借口都能廢了她,區區一個薛采毓哀家還沒放在眼裏!”
“兒臣明白您的意思,也相信這事跟您無關,”晏辰晖皺眉道:“可您身份尊貴,就更該以身作則,就算做做樣子,也好過讓百官,讓天下人恥笑啊!”
“啪——”地一聲,太後一拍桌案,站起身一字一句道:“皇上莫非忘了,哀家扶你登位,垂簾聽政,以一介女流之輩立于朝堂之上?天下人要笑早就笑過了,哀家還會怕這個?哼,只怕搜宮是假,皇上要踩着哀家這把老骨頭樹立威信才是真吧!”
這話一出,整個地方都靜了靜。
衛伊和衛芯雅都努力的向隐形人靠近,不敢出半點聲響。
晏辰晖恭敬的表情還在,眼神卻慢慢變得犀利,緩緩道:“當初您選擇了兒臣,不是嗎?”
當初在攝政王與兒臣之間,您選擇了兒臣,不是嗎?
太後幾乎瞬間就明了晏辰晖的意思,她似乎回憶起了什麽,臉色沒變,語氣卻是微顫,“是,難得你還記得,你能當上這個皇帝有大半都是哀家的功勞!”
“那,您為何不願幫兒臣到底?”晏辰晖看着太後,緩緩問道。
太後無比失望的看着他,搖搖頭,很難過的笑了笑,“你當皇帝有幾年了,可卻一點長進都沒有,你自己想想,這幾年你都做了些什麽事,有些事情哀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說出來,你別把哀家當擺設!”
“朕沒錯!朕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晏辰晖眼睛有些泛紅,激動道:“母後你又有什麽資格說朕,你……”
“住口!”太後冷冷的嗤笑一聲,擡起下巴,坦坦蕩蕩,“晏辰晖,哀家告訴你,這輩子哀家真正對不起的只有一個人,其他的,哀家不欠任何人,只能說,那都是一報還一報!”
她直直的盯着晏辰晖,目光毫不躲閃,像刀一般,淩遲着晏辰晖的心,若非還顧忌這衛伊和衛芯雅在場,晏辰晖幾乎就想跟太後說出他所有的憤懑與不解以及深深的怨,可他還是忍住了,晏辰晖,一向是最能忍的。
太後撫着額,又坐了回去。
半響,晏辰晖才面無表情的開口了,“兒臣不該頂撞母後,請母後恕罪。”
他并未說知錯,表示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錯的。
太後似嘲非嘲的笑了笑,雖說攝政王強橫,可也沒有架空晏辰晖所有的權利,否則他哪蹦跶的起來?可晏辰晖自登位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針對攝政王,計劃奪權,從來沒好好想過他身為皇帝的責任是什麽?
為君者身負天下,太後當初的決定多少苦楚默默忍下,心中何嘗沒有期待?可時至今日,晏辰晖還只知口口聲聲的指責她為何不幫他,可笑啊,她一直等他長大,等他能擔起這天下,等他能真正理解她的苦心……
攝政王懂了,不管他真正是為了什麽,起碼他當初甘心退了一步,可惜……晏辰晖卻始終沒懂。
失望,太後如今只有無盡的失望與悲哀,本是一條明路,硬生生的演變成了死局,她比誰都痛啊!
就在氣氛凝結之時,門外傳來了方淮略帶猶豫的聲音:“皇上……”
晏辰晖神色一動,太後揮了揮手,“罷了,你走吧,近日請安也免了。”
“母後……”晏辰晖深深看了眼太後,行禮後轉身踏出了門。
衛伊想了想,上前一步,輕聲道:“太後姨母?”
“世事自古兩難全……”太後只是喃喃說了一句,神色略微恍惚。
衛伊一怔,莫名想起曾經聽到的一句話,“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當時只覺甚有道理,如今想來,卻是悲從中來。
衛芯雅似有所感的瞥了眼衛伊,無聲的嘆了口氣,的确,兩難全。
不過片刻,太後又恢複了平靜,淡淡的道:“琉衣,去傳哀家懿旨,這搜宮就此停止吧,想必……皇上也查到了他想要的。”
衛伊點了點頭,領命出了門。
衛芯雅想了想,便先與她告辭,回了文芷軒。
半月一直在外面,見衛伊出來了,就上前小聲道:“娘娘,奴婢已經打聽過了,這一次,出事的是馮答應。”
馮答應?衛伊若有所思,問道:“皇上是去了馮答應那兒嗎?”
半月點頭,“是的。”
“馮答應那裏被查出了什麽東西,連皇上都驚動了?”
“這個……奴婢還不清楚,不過聽說馮答應進宮許久從未得過寵幸,大部分人都忘了宮裏還有這麽一位主子,而且這馮答應平日裏也是低調守禮,都不太出門的。”
低調守禮?衛伊翻了個白眼,都敢與榮郡王偷情還低調守禮……等等,榮郡王?
衛伊腦子一激靈,忽然就串聯起了許多事情,當日喬璧暄所言,榮郡王也是攝政王這邊的人,如果榮郡王犯了大錯,那麽定然會牽扯到攝政王一派勢力吧……
不會吧,衛伊連忙停止自己胡思亂想,這事一開始針對的明明是姐姐與段鴻熙……咦,貌似段國公也是攝政王一派啊……
越想越不對勁,而且這事牽扯了薛采毓,薛丞相又是中立派……
衛伊吓了一跳,不會又是晏辰晖設的局吧?
但轉念一想,衛伊又搖搖頭,當日晏辰晖知曉衛芯雅與段鴻熙之事時的憤怒絕非作假,相反,對薛采毓一事才是有些可疑,所以衛伊猜想,有可能後面才是晏辰晖的推波助瀾和設局,加上諸多巧合,時機太好,才演了這一出,連環套。
那麽背後到底有多少雙手在推動,又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
衛伊郁悶的嘆了口氣,看來她也是個小棋子,不過也沒犯到她什麽,所以衛伊雖然猜到這些,倒也還算冷靜。
當下之急,就是要看看馮答應那邊出的事是不是牽扯到了榮郡王,才能知道她的猜想是否正确。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這一段事情終于要清楚了,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