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指證:是真是假?
未央宮,很安靜,甚至可以說是鴉雀無聲。
宮裏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最近太後的心情很不好,所以誰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觸動了什麽。
衛伊來的時候,正看到太後身邊的劉嬷嬷端着糕點往殿內走。
“劉嬷嬷!”衛伊叫住了她,連忙走上前,試探着問道:“太後姨母還好嗎?”
晏錦陽靜坐佛堂不出一步,喬璧暄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經受打擊最大的,恐怕就是太後了。
明明是壽辰,活生生的變成了一場鬧劇,哪怕太後歷經風雨,一時間也很難平靜吧。
劉嬷嬷看了看她,先是一愣,随後未語先嘆,“太後看着是如同往常一般,可是奴婢伺候她幾十年了,哪能不知道……太後心裏有多難受啊!這幾日吃的也少了,這不,奴婢正要拿糕點進去勸太後再用點……”
衛伊一怔,心中微澀,就擡手道:“嬷嬷,把這給我吧,我拿進去給太後姨母……”
劉嬷嬷是太後身邊的老人了,誰見着都要客氣三分,衛伊也免了那尊稱。
劉嬷嬷聞言笑了笑,把東西交給她,說:“太後一向喜歡您,您啊,就多說些好話讓她開心些吧。”
衛伊認真的點了點頭,讓一直跟着的半月留在外面,自己慢慢走了進去。
看着她的背影,劉嬷嬷也嘆了口氣,但願,太後心情能好些吧。
走到內室口,衛伊先停了下來,敲了敲一旁的桌子,而後喊道:“太後姨母,琉衣來向您請安。”
靜了靜,裏面才有聲音響起,“進來吧。”
衛伊走進去才發現太後正躺在榻上,沒有平日裏繁重華麗的衣飾,長發披散下來,膚賽白雪,面如桃瓣,眉眼微揚,竟美得讓人窒息,完全看不出她的年齡,而是實實在在的豔冠群芳。
衛伊暗暗驚嘆腹诽,其實喬璧暄長成那樣完全是基因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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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一進來就愣住,太後頗為好笑,“你這又是怎麽了?”
“不,不是……”衛伊不知為何竟然有些結結巴巴的,小聲道:“您……您真美。”
“以前也沒見你這樣,你這小丫頭,是故意要逗我開心嗎?”太後輕輕笑道,臉上的郁色倒是散了些。
衛伊搖搖頭,放下手上的東西,笑着說:“平日裏您太威嚴了,誰又敢盯着您看呢?如今妝容衣飾卸下,反而顯露出了您最本質的美……琉衣剛剛是真看呆了,還望姨母不要怪罪。”
其實衛伊心裏還在感嘆,太後才是真正的傾城禍水的級別,不光有美貌,而且又有手段,難怪書中所說,當年諸多人為之瘋狂,其中就包括先帝和攝政王。
相比之下,衛芯雅作為原女主,如今還是嫩了點。
“你來之前,是吃了蜜糖麽,嘴這麽甜?”太後坐起身,指指一旁的空位,“坐吧。”
衛伊依言而坐,這才道:“剛剛正好碰到劉嬷嬷,聽說您最近胃口不好……”
太後笑容微斂,臉色倒是平靜,只道:“無礙,太醫已經來看過,說是心病罷了,過段時日就好了。”
衛伊默然,半響,垂眸低聲道:“是因為表姐和喬璧暄嗎?”
“孩子都大了啊。”太後沒回答,反而似感慨般的說了一句。
衛伊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勉強說道:“我明白,他們都是您疼愛的孩子,不過表姐只是一時想不開,喬璧暄也會好起來的,您……”
“不,你不懂,”太後視線瞥向一旁的窗外,輕聲道:“這人啊,年輕時候往往是最沖動的,一不小心就會犯錯。”
衛伊小心的開口問道:“您犯過錯?”
“當然,哀家年輕時候,性子實在太過強硬固執,做了許多錯事。”
“那……您後悔了嗎?”
太後聞言笑了笑,意味不明的道:“有些後悔,有些不後悔。”
衛伊茫然的看着她,真的不懂了。
“錦陽的固執跟哀家當年如出一轍,哀家理解她,可卻不能體諒她,”太後平靜的說:“你們一定都在怪哀家不近人情是不是?”
“不是的,姨母,”衛伊拉着她的手,低低道:“我知道,您一定有什麽苦衷,論苦,您才是最苦的。”
太後眼眸一顫,摸摸她的頭,“傻孩子,連你都能這麽想,為何錦陽始終不明白呢?”
“姨母,”衛伊擡頭,認真道:“我覺得,表姐并非不明白您有苦衷,她只是不明白您有什麽苦衷,所以……她才那麽痛苦。”
太後眼眶微紅,卻忽然問她:“你還記得段國公夫人壽宴後,錦陽遇到的那場刺殺嗎?”
衛伊一驚,點了點頭。
“哀家那時候不追查下去,如今也是一樣的道理,因為不能!”太後冷笑一聲,略略諷刺道:“力壓攝政王,又鎮壓皇上,垂簾聽政,外面都說哀家厲害,可他們懂什麽?只知道溜須拍馬,又有幾人能看清其中內情?”
衛伊啞然,這些事情已經涉及到了皇室□□,雖說她也知曉一二,但也僅僅是一二罷了。
太後卻驀地輕嘆一聲,笑道:“哀家也是糊塗了,跟你說這些你又不懂。”
“雖然不懂,琉衣卻願做傾聽之人,只希望您能別再煩心,傷了身體。”
太後又嘆氣,“你這孩子……難道就不怪哀家當日對你冷言相向嗎?”
她說的自然就是壽宴那日晚上,看到衛伊與喬璧暄掉下摘星樓,一時忍不住質問衛伊的事情。
衛伊連忙搖搖頭,“琉衣豈敢怪您?您是長輩,喬璧暄又是您疼愛的後輩,換了誰都會受不了的……”
再者,其實當日衛伊也是懵了,根本沒在意太後的冷言冷語。
太後笑了笑,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言。
衛伊又在未央宮又陪了太後許久,方才離開。
劉嬷嬷送走衛伊,又走了進來,福了福身子。
太後此時臉上已沒了笑容,反而盡是苦澀,喃喃道:“琉衣這孩子……哀家真是很擔心。”
劉嬷嬷愣了下,“太後,恕奴婢愚鈍。”
“哀家是過來人,嬷嬷,你可有看到那晚琉衣看着阿暄的眼神?還有,以阿暄的性情,怎會去救皇上的妃嫔啊?”
劉嬷嬷霎時出了一身冷汗,慌亂道:“您……您是說……不會的,太後,會不會是您太敏感了?”
“哀家也希望是另有隐情,否則……”太後捂着眼睛,死死捏着桌角,“否則這真是要哀家的命啊!”
劉嬷嬷心中一片凄涼,太後恐是怕……舊事重演,悲劇延續吧!不,老天不會如此殘忍的……劉嬷嬷閉着眼睛,默默念叨着,萬望太後多年心血,莫要毀之一旦!
出了未央宮,衛伊倒是沒多想什麽,而是吩咐半月去天牢一趟,自己則去了禦書房找晏辰晖。
翌日,鳳儀宮。
薛采毓最近一直很低調,就算緊閉過去了,也很少出門。
但這次很奇怪,因為皇後傳召她來此,說是要看一出好戲。
她心中莫名的就有了些不安之感,直到到了大殿,才發現皇後與衆妃嫔都在,而正中央坐着的,竟然是皇上。
“臣妾參見皇上,皇後娘娘。”雖說心下納悶,薛采毓卻沒忘了禮數。
皇後溫和道:“毓妃妹妹快別多禮了,平身吧。”
“謝皇上,皇後娘娘。”薛采毓悄悄瞥了眼一語未發的晏辰晖。
皇後又道:“毓妃可知雅貴人被人陷害一事?”
“臣妾……有所耳聞,”薛采毓看向一旁的衛芯雅,“不過聽說聽說雅貴人不僅化險為夷,還被查出有了身孕,真是恭喜雅貴人了。”
薛采毓臉上一派和善,倒是看不出什麽嫉恨。
衛芯雅同樣起身,不鹹不淡的回道:“多謝毓妃娘娘。”
皇後這時就看了晏辰晖一眼,晏辰晖面無表情,稍稍點了點頭。
“兩位妹妹都坐吧,,其實今日召大家前來,正是為了此事,”皇後笑道,“來人,帶紅藥。”
薛采毓皺了皺眉,不知為何,不安感又加大了。
紅藥被帶上來的時候,神情倒是很鎮定,“奴婢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晏辰晖看着她,終于開口,“平身吧,聽尤愛卿說,你已經承認是受人指使陷害雅貴人了?”
“是,奴婢認罪。”
衆妃嫔聞言,臉色微變,段淑蕾坐在角落,垂着眼睛,嘴角卻微微勾了勾。
“那你說,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晏辰晖冷冷道。
紅藥沉默了一會兒,擡起頭來,目光慢慢掃過衆妃嫔,“這人……就在此處。”
薛采毓眉心一跳,正好對上紅藥的視線,只見紅藥咬着唇,伸手一指薛采毓:“就是毓妃娘娘!”
“一派胡言!”薛采毓一拍桌子,倏地站起身,難以置信道:“本宮根本就不認識你,你為何要誣陷本宮?”
說着,薛采毓急急的看向晏辰晖,“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沒有……”
晏辰晖閉了閉眼睛,撫着額,沉聲道:“沒有?那為何這宮女不指他人,偏偏指你?”
薛采毓氣急敗壞,連聲道:“既然這宮女可以陷害雅貴人,那為何不能陷害臣妾?依臣妾看,根本就是她在戲弄皇上,存心擾亂後宮安寧!”
晏辰晖皺眉,還沒說話,就聽紅藥苦笑一聲,隐含心酸,随即擡高聲音,漠然道:“奴婢……有證據!“
薛采毓睜大眼睛,手心慢慢收緊,冷冷道:“好啊,本宮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 嗯,這章過渡,伏筆都在呢,事情沒那麽簡單,薛薛也沒那麽早領盒飯……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