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傷:咄咄相逼?
這一日,天氣很好,皇宮的氣氛卻無比壓抑,尤其太醫們忙得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昨夜一場驚變,送來了三個重量級的傷患,喬璧暄,錦陽公主還有二皇子。
太後,攝政王還有衛伊在這邊轉了一夜,天還沒亮的時候,晏辰晖也過來了。
剛進門,晏辰晖差點就被一個太醫撞到,那太醫慌得就要跪下,晏辰晖皺眉一揮手就讓他繼續忙去,其實已經有人回報說了此事,但其中細節卻誰也不知道,清楚又清醒的大概只剩下衛伊了。
可衛伊站在一旁,臉色憔悴,蒼白得吓人,明顯心神不穩。
太後和攝政王又各坐一邊,冷着臉,看不見裏面,就盯着進進出出的太醫,盯得他們都是一身冷汗。
晏辰晖眯了眯眼睛,走到太後面前行了,“兒臣參見母後。”
“免了。”太後沒好氣地一擺手。
“這……敢問母後,昨夜究竟是怎麽回事?”
太後一拍桌子,氣道:“哀家也想知道!”
晏辰晖沉思片刻,就走到衛伊面前,意味不明的開口,“璃妃,聽說昨晚是你和喬璧暄一起掉下了摘星樓,可為什麽他身受重傷,你卻絲毫未損?錦陽和明諾又是怎麽傷的?”
這話一出,太後神色微變,攝政王卻是冷哼一聲,一語未發。
沉默許久,衛伊還是沒說話。
系統哭哭啼啼的提醒:“宿主你倒是快說話啊!快找個借口混過去……你放心啦,我已經檢測過,因為喬喬少年武功內力超出臨界值,所以只是受了很重的傷,不會死的……”
衛伊眼眸一顫,憋了大半夜的悲傷頃刻而出,捂着唇泣聲不止。
晏辰晖吓了一跳,心道這衛琉衣什麽時候這麽脆弱了?不就是幾句嚴厲的話,至于哭成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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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這時候也冷靜下來了,起身走到衛伊身邊,說:“別哭了,你好好說清楚,哀家并非不明事理,若是此事與你無關,定不會怪罪于你的。”
“确實與她無關。”
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只見晏錦陽從內室緩緩走來出來,脖子上纏了紗布,其實三人之中,她是受傷最輕的,喬璧暄剛開始并未下狠手,衛伊也恰好趕到,她大多為驚吓過度,實則并無大礙。
衛伊手心捏緊,目光瞥了過去,昨晚晏錦陽還清醒着,豈不是看到了她和喬璧暄……
晏錦陽神情麻木,直接走到太後跟前跪下,喃喃道:“母後,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想嫁給別人,昨晚就去摘星樓找到喬璧暄,他要離開,我便以跳下摘星樓相逼……是我的錯啊,母後!”
“你說什麽?”太後氣得渾身發抖,指着她厲聲道:“你竟然以跳下摘星樓作為威脅……你……”
“是您先逼我的!”晏錦陽淚流滿面,恨恨道:“若非您要給我随意指婚,若非您不在乎女兒的想法,我又怎麽會……”
太後氣極,一巴掌扇了下去,“怕——”地一聲,整個地方似乎都靜了靜。
衛伊驚呼一聲,連忙蹲下身子扶着倒在一旁的晏錦陽,擋在她身前說:“太後姨母,昨晚之事是種種巧合,并非都是表姐的錯啊!”
“不是她的錯,是哀家的錯!是哀家沒教好這個女兒,哀家……”說着,太後忽然捂着心口,像是喘不過氣來一樣。
一直沉默的晏彬見此,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太後,教訓公主可以慢慢來,你……還是保重身體要緊。”
晏辰晖也扶着太後坐下,端着一杯茶放在旁邊,“兒臣也請母後息怒。”
太醫院的宮人嘩嘩跪了一地,齊聲道:“太後息怒!”
晏錦陽張了張口,臉上隐隐有懊悔之意,但仍是倔強的看着太後,什麽話也沒說。
太後緩了緩,慢慢平靜下來,無聲嘆了口氣。
這時,晏辰晖卻道:“母後,兒臣也以為,此事不都是錦陽的錯。”
太後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說。
“錦陽所作所為皆是出自一片赤誠愛慕之心,雖出言相逼,但真正發瘋傷人的……卻是喬璧暄。”
他話音剛落,晏彬一拍桌子,冷聲道:“阿暄舊病早已穩定,若不是受了刺激,怎會失控?如今他身受重傷還昏迷不醒,皇上就想把一切罪責都推到他身上嗎?”
“皇叔此言差矣,”晏辰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事實擺着眼前,明諾還這麽小,卻傷及後腦,朕到如今膝下只得了兩個皇子,若是明諾有個萬一……皇叔憐子,難道朕就不心痛嗎?”
晏彬嗤笑一聲,“平日怎麽就不見皇上心疼皇子呢?”
“平日皇兒安然完好,朕自然不擔心,”晏辰晖提高聲音,肅容道:“皇叔,喬璧暄傷人是事實,你還要繼續包庇他嗎?”
晏彬雙眼眯了眯,剛要開口,晏錦陽忽然道:“皇兄,喬璧暄雖傷人,卻也有功,可功過相抵。”
晏辰晖直直的盯着她,語氣聽似溫和,卻是綿裏藏針,“錦陽,受傷的可是你自己,還有你一向疼愛的明諾,你說話可要想想清楚?還有,朕怎麽不知,喬璧暄如何就有功了?”
晏錦陽抿唇,毫不退縮的對上晏辰晖的視線,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昨晚喬璧暄與臣妹争執,璃妃趕到勸阻,可臣妹固執,不聽勸阻,失手将璃妃推下摘星樓,當時喬璧暄已然清醒,在臣妹哭求之下救了璃妃,以致自己身受重傷……他救了皇兄的璃妃娘娘,還不算有功嗎?”
衛伊一愣,看着晏錦陽,眼睛酸酸的,她知道晏錦陽是個好姑娘,可是發生了這麽多事,看到了這麽多事,晏錦陽還能這般的為她和喬璧暄說話……這樣的情,該怎麽還啊?
她抓着晏錦陽的手臂,低喃道:“表姐……”
晏錦陽怔怔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牽起一個略帶諷刺的笑,慢慢地……移開了她的手。
衛伊如墜冰窟,眼淚直直的往下掉,但随即又愣住,因為晏錦陽又握住了她的手,擡起袖子慢慢地幫她擦着眼淚,衛伊看到她臉上,也早已全是淚水。
在場衆人聽了晏錦陽的話,神色不一。
晏彬是驚訝的看了看晏錦陽,太後卻感晏錦陽癡戀入骨,悲哀又心酸,而最氣惱的,莫過于晏辰晖。
本來嘛,聽到喬璧暄發瘋傷人,晏辰晖表面上保持平靜,心裏卻是大喜,雖然他的二皇子也是生死未明,但這也擋不住他的好心情,因為,這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喬璧暄一出事,太後和攝政王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其他事情必定松懈,晏辰晖還沒有傻得這時候動手,他只想借此機會動點手腳,做一番準備,好為日後鋪路。
平日束手束腳有夠憋屈,晏辰晖抓住機會甚至想好好整整喬璧暄,之所以不說要至喬璧暄于死地,是因為他也清楚,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說攝政王和太後,就說喬璧暄自己,說實話,晏辰晖至今都不知道這家夥整天在想什麽,你以為他在設圈套,結果他是在耍人,你以為他是在耍人,結果他偏偏讓人大吃一驚,行事作風毫無邏輯毫無道理……說白了,晏辰晖就是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就連昨晚這件事,晏辰晖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也是喬璧暄設計好的呢?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喬璧暄又不是神仙,從那麽高的樓上摔下來,就算武功絕頂,也不能确定不會死吧?
晏錦陽的話,晏辰晖半信半疑,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妹妹一心向着喬璧暄死都拉不回來了!
不過……晏辰晖若有所思的想着,衛琉衣和喬璧暄的關系也很耐人尋味啊,再加上晏錦陽……那可真是一盤又可以落子的好棋!
沉吟片刻,晏辰晖就質問晏錦陽,“朕怎麽知道你所言不虛?”
晏錦陽淡淡的笑了笑,抓着衛伊道:“昨晚明諾昏迷,在場只有臣妹,喬璧暄,還有璃妃,璃妃自小對皇兄一片癡心,皇兄不信臣妹,難道還不信一心向着你的璃妃嗎?”
此話一出,衛伊嘴角一抽,幸好被晏錦陽死死拉着才沒有失态。
鑒于前衛琉衣的表現太成功了,晏辰晖雖然覺得衛伊和喬璧暄的關系耐人尋味,但最多就覺得可能是喬璧暄喜歡上了衛伊,卻沒有懷疑過衛伊的感情,他是自認衛伊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的,所以當日才會想到讓衛伊進出司樂坊做他的耳目。
想到這裏,晏辰晖就看向衛伊。
衛伊皺了下眉,感覺晏錦陽加大了手勁,一咬牙,說:“回皇上,表姐……所言屬實,可昨晚太過混亂,是臣妾自己失足摔下,不是表姐的錯……”
晏辰晖想了想,還欲再問,太後卻站起身,出言制止了,字字句句痛入心扉,“好了,皇上,真相既已大白,就不要再多生事端了,錦陽有錯,哀家自會好好懲戒,至于璧暄……他現在還有性命之危啊!明諾也是哀家的孫子,沒人比哀家更心痛更兩難……皇上,就當哀家拿着這把老骨頭求你,你就算了吧!”
“母後嚴重了!”晏辰晖見她捂着心口,且臉色鐵青,連忙開口,“朕明白了,母後請放寬心,別傷了身子。”
太後搖了搖頭,苦笑連連。
晏彬上前幾步,正想說什麽,一名年邁的太醫卻從裏面走了出來,跪在衆人跟前,先是行禮,而後嘆道:“啓禀皇上,太後,攝政王,二皇子看似傷得重,實則只是後腦磕破皮,出了些血,如今病情已經穩定,倒是喬公子……”
太後和晏彬異口同聲的問:“他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