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怎麽會來?”賀瓷喃喃,眸光微微褪了溫度。
注意力渾然只在季嘉嘉身上。
容恬輕聲一嘆:“還能是怎麽來的?不就是傅今弦給了她邀請函嗎?”
剛剛鐘太太說邀請了傅今弦,現在一看,他是把自己的邀請函給了季嘉嘉。
今晚他不會出現了。
對賀瓷來說可不就是雙重噩耗。
一來見不到傅今弦了,二來傅今弦還把邀請函給了一個女人。
賀瓷發現她沒法習慣傅今弦對季嘉嘉的好。
不管過了多久也沒法習慣。
容恬眼見着她拿着高腳杯的手慢慢攥緊,慢慢可見青筋,愈發白皙,幾近透明,和塗得精致的酒紅色指甲油形成強烈反差,刺激着視覺。
她握住賀瓷的另一只手,似勸似惋,低聲說:“你什麽時候能放下他,就好了。”
明明是不可一世的賀家大小姐,遇到傅今弦,突然就卑微了。
賀瓷眼眶微紅。
她也不知道這股子執念如何是好。
這輩子,怕是都出不來了吧。
說歸說,勸歸勸,自己的小姐妹覺着委屈,容恬必須給找回場子吶。細眉微揚,下巴沖那兒一擡,“你們瞧瞧,那位是誰?”
葉悠荷認了認,看到許芊意和季嘉嘉。
她有些疑惑,“她們怎麽在一塊兒?”
許芊意是傅今弦弟妹,季嘉嘉是傅今弦衆所周知的小情人,這兩人會在一起,屬實是大家都沒想到的。
葉悠荷啧啧稱奇,這年頭勾搭起來都可以一笑泯恩仇了麽?反正說傅承予和傅今弦關系好,是沒人信的。
一個圈子左左右右就那麽點兒事,誰心裏都門兒清。
不過轉眼之間,衆人面上不顯,心裏卻早已百轉千回。
也是這時,沈恩葭用一種極其挑剔的眼神往許芊意兩人身上一掃,忽而說了句話:“許芊意手上那枚戒指是假的。”
衆人愣了一瞬,旋即發出陣陣笑聲。
葉悠荷饒有興致地挑了下眉:“你怎麽看出來的?”
“我爹地剛好是那枚翡翠戒指的擁有者,真品現在在我家收藏櫃裏擺着呢。說起來呀那翡翠是真的好貴,小小一滴,花了我爹地三千五百萬呢。”沈恩葭搖動着手中的紅酒,笑道,笑容裏些微可見輕蔑。
有人笑道:“換成是我,寧願不戴,也不戴假的。”
“那有什麽辦法,有人死要面子呗。”沈恩葭道。
周見蜜輕輕挑唇一嗤:“不,她可能都不知道是假的。哪裏想得到剛好遇着了你這個真品擁有者。”
“她旁邊那個不就是季嘉嘉麽?昨晚我才看到她買的那個熱搜,怎麽也來了,這是侮辱誰呢?”葉悠荷眉尖輕蹙。
沒有人喜歡和一個不同階級的人參加同一個酒會,這不僅是拉低酒會的檔次,也是拉低她們的檔次。更何況是季嘉嘉這樣的小情人,壓根無法入她們的眼。
周見蜜是鐘太太的胞妹,見衆人紛紛表示了不滿,她有些着急,“別急別急,我去問問我姐姐。我猜應該是使了手段進來的,畢竟,我姐姐斷斷不會邀請這樣的人的。”
容恬正了正食指上的戒指,漫不經心道:“不該出現的人,就不該出現。”
周見蜜連連說是,告了聲罪,去找鐘太太了。好好問問是怎麽個情況,最好還可以處理一下。不該出現的人,就別出現了。
沈恩葭撇撇嘴,“真是太掃興了。”眼角瞥到賀瓷食指上的戒指,她眼中劃過驚豔,“軟軟,這就是你爹地上回拍的那個粉鑽嗎?”
賀從敬在一個慈善拍賣會上花八千萬拍了個稀世粉鑽,圈裏還打趣過他會送給妻子還是送給女兒呢。
“嗯,找人鑲嵌了下。”
沈恩葭輕擡她的手欣賞着,太美了,不愧是價值八千萬的鑽石。她也知道賀瓷這句“找人鑲嵌了下”也不是什麽簡簡單單地找人鑲嵌了下,指不定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做出這枚戒指呢。
“天吶,你爹地真的太寵你了!不知道以後誰能娶得到你爹地的這顆掌上明珠。”沈恩葭捂嘴輕笑。
正說笑間,周見蜜一臉為難地回來了,很歉然地說:“季嘉嘉是拿了傅家的帖子來的,我姐姐也沒想到,讓我和你們告下罪。”
印證了剛才容恬的話,賀瓷心底最後一絲僥幸都消散了。
“欸,她們怎麽過來了?”葉悠荷突然皺眉道,語氣裏是濃郁的嫌棄與厭惡。
賀瓷擡眸,赫然是許芊意和季嘉嘉。
沈恩葭不可思議地道:“她們該不會自己湊上來讨嫌吧?”
有這麽愚蠢的人麽?
事實證明,還真有。
真的是走到了她們跟前來。
季嘉嘉穿着香槟色的抹胸長裙,賀瓷只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眼睛。
某處并不豐腴,再多的貼也沒豐起來。
個子偏矮,身材偏胖還喜歡學人穿魚尾曳地長裙,倒顯得滑稽可笑,更加顯矮。
皮膚不夠白,穿着香槟色,将黃色的皮膚襯得更加顯黃。
總而言之,從上到下的穿搭,就像是小醜在蹦跶。
賀瓷想打聽一下她的造型師,然後拉黑,這輩子都離得遠遠的。
季嘉嘉只認識賀瓷一個,也只能與她說話,笑道:“賀瓷,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賀瓷沒搭理她,仿佛眼前站了團空氣,自顧自喝了口杯中的酒。酒水搖搖晃晃,經了紅唇而後入口,又是一道勾人風景。
季嘉嘉臉色一僵,許芊意輕笑,打着圓場:“都是熟人,都是熟人,能在這裏見到你們真好。剛才一路走過來遇到那些陌生人,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呢。”
許芊意家世低這幾位一等,素來也融不進去,但好在她會嫁人,高嫁入了傅家,就算不是傅家當家人傅今弦,可地位也不低了。這回是打着融進去的算盤來的,不融進去,她到底不甘心。
她想融進去,季嘉嘉也想,兩人一拍即合就走過來了。
她的禮服是定制的,首飾也是配着禮服來的,花了不少錢,精心準備了半個月就為了今天。可是仔細看看,站在她們面前,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的還是有些自慚形穢。
至于季嘉嘉,她原也沒打算和這樣的女人走多近,可婆婆下令讓她把人收攏着,她也沒辦法,只得陪着笑臉把人哄住了,言語間倒也像一對閨蜜。她是高嫁進傅家的,對那個老女人還真得言聽計從。
不然她也看不上季嘉嘉,更別提與她同出同入了。
許芊意捂着唇笑了笑:“你們在說什麽呢?這麽熱鬧呀,可讓我也聽聽?”
賀瓷她們看不上許芊意,從小就看不上。
許家不是世家,從前是個小門小戶,跟她們的狗腿子似的,是這幾年才起來的,說白了就是暴發戶。手中除了資金再無其它。言辭談吐間總流露出粗鄙無知,品德人品上更不見得有多好,她們實在沒法看得上。
她婆婆同意娶她進門,左不過是因為傅承予需要資金來和傅今弦鬥罷了。
或許,傅承予母子心裏還覺得老委屈了呢。
葉悠荷不答反問道:“你這戒指可真別致,看着不錯呀。”
許芊意一聽,忙回道:“我爸爸在一個收藏家手裏高價買來的,花了四千萬呢!這可是極品翡翠,可遇不可求呢!”
沈恩葭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四千萬?比真的還貴,他們連這虧都吃得那麽高興呢。她嬌笑道:“可是你這看着不像真的呀。”
許芊意臉色微變,季嘉嘉維護道:“真金白銀買下的,怎麽會有假呢?”
賀瓷擺弄了下手機,手指飛快地給某人發了條信息,面上不顯。
容恬趴在她耳邊說:“這兩個是哪裏來的憨憨?”她都快掩飾不住笑意。
衆人眼中的嘲弄被季嘉嘉和許芊意無視了個徹底。
那兩人完全沒意識到戒指的真假早就被戳破,還在一本正經地炫耀起了許芊意在家中有多麽得寵。
得寵是肯定的了,許芊意可是家中獨女,所有的家業都是她一個人的。但賀瓷派了心腹查了幾個月,卻知曉了一個連許芊意和其母親都不知道的秘辛——許芊意的父親在外早已有了個十歲大的兒子。
藏得很深,若非賀瓷堅持去查,跟着人跟了好幾個月,她也查不出來。
如果這個消息傳出,那許芊意的身價可就猛跌了,到時候別說在傅家混得有多好,頭一個嫌棄的就是她婆婆邱詩琴。畢竟邱詩琴看重的就是許芊意獨生女的地位和整個許家的財富。一知道許父外面有子,邱詩琴怕是立刻就讓兒子和她離婚。
賀瓷沒準備将這事宣揚出去,這也算是她留着的一個對付許芊意的底牌。倒也不是她好心,只是許芊意暫時還沒惹到她而已。
她就好奇,傅今弦知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那就好玩了。
她很好奇他在下一盤什麽樣的棋,多大的棋。
賀瓷從不認為傅今弦是個什麽心無城府的人,相反,他的心機謀算遠在她之上,這也是她為何如此沉淪的原因之一。賀家的小公主怎麽可能如外界傳聞一般看上一個空有一副皮囊的男人。
酒會的另一邊,傅今弦和賀彥剛到,姍姍來遲,被拉去陪了幾杯酒。
賀彥的眼神四下飄,在找容恬。順便扯了下傅今弦問:“你不是說不來麽?”
“會議臨時取消,閑着也是閑着。”
至于邀請函已經給了人,手上沒有邀請函,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他能出席,鐘先生恨不得親自上門去請,哪裏管他有沒有邀請函。
傅今弦慢條斯理地理了下袖口,“你在找什麽?”
“沒什麽。你要是看到賀瓷那丫頭跟我吱一聲。”
容恬肯定跟她黏在一起。
說起來,她躲他躲了好一段時間了,他很久沒見着人了。
真的是沒見過比她還倔的丫頭了。
“應該見不到。”
一入場來,男賓找男賓,女賓找女賓,混合着男女賓客的不多,男女賓客分區明顯。
賀彥一噎,不可思議道:“難不成你打算待在男賓這邊不動?”
得來的是傅今弦理所當然的點頭,用一種“不然呢”的眼神看他。
賀彥又一次噎住。默默腹诽,就你這樣的,活該單身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瓷寶身材有多好?
大概就是讓傅今弦按捺不住的那種好(無辜臉
男主現在就是個還沒開竅的鋼鐵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