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改錯字
自從西裏斯經過審判徹底被關押在阿茲卡班後,魔法界一天天平靜下來。
黑魔王倒臺,一切恢複生機,對角巷繁榮熱鬧,凡妮莎卻沒心思關注那些。
她放下手裏的預言家日報,在麗塔·斯基特關于西裏斯那場審判的報道中,她被塑造成了一個可憐可悲的無能妻子的形象,仿佛從嫁給西裏斯開始,她的悲劇就開始了,她的血統被斯基特描述為西裏斯身為一個布萊克的遮掩。
他利用了她,裝作一個正常的好人,但其實仍然在暗中為黑魔王辦事,而叛離布萊克家族也只是黑魔頭和他的計策之一罷了,他是食死徒在鳳凰社裏的間諜。
凡妮莎扯了扯嘴角,直接用烈火熊熊燒了那份報紙,那樣可笑的報道,歪曲事實,添油加醋,偏偏還發布在預言家日報這種報紙上,還獲得了許多人的信任與追捧。
凡妮莎現在每天開門,都能看見門外擺着的鮮花,以及有人用魔杖寫下的安慰、支持的詞句。
西裏斯在法庭上什麽都不說,也許就是在為她營造這樣惹人憐憫的身份吧。
這樣她至少不用和他一樣,活得處處擡不起頭,對吧?
真是可笑的想法,看來他還是不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他似乎沒意識到,只要他們彼此相信,哪怕是被人恥笑和唾罵,活成過街老鼠,她和女兒也不會介意。
因為他們是一家人,她們會堅持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冷靜下來想想想,他也許是愛他們的,但愛的方式不對。
面無表情地用魔法将那些字從門上抹去,凡妮莎掃了掃腳邊的鮮花,又念了一個消失咒。
她不會收納這些東西的,一旦她收下了,就好像連她也認可了西裏斯是個罪人,那這個世界上就真的再也沒有人相信他了。
凡妮莎說過會堅持想辦法證明西裏斯的清白,但其實她也沒什麽好辦法。
現在塞納還小,還不到兩歲,她根本離不開家,有一次她出門查那起爆炸案的詳細案情,回來的時候塞納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去了。
凡妮莎自責極了,抱着女兒,終于還是落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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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只能等塞納再長大一點再做其他打算了。
她不想再麻煩納西莎,雖然對方不止一次寫信過來表示如果需要,可以随時去找她。
聖誕節的時候,凡妮莎在家裏接待了一個意外的客人。
當門打開,看見對方的那張臉時,凡妮莎有一瞬間地錯覺——她以為西裏斯回來了。
但那不是他。
是西裏斯的弟弟。
是雷古勒斯。
“是你。”凡妮莎驚訝地望着他,他和西裏斯長得很像,但氣質截然不同,他身上的氣息更像盧修斯,那應該才是布萊克家少爺該有的氣勢吧,而不是像西裏斯那樣,張揚肆意,無所畏懼又無所思慮。
“是的。”雷古勒斯系着銀綠色的圍巾,披着黑色的巫師袍,沉默了一會說,“我可以進去嗎?”
凡妮莎立刻側開身道:“當然。”
雷古勒斯彬彬有禮地道了謝,邁開步子走進了這間他哥哥生活了很久的房子。
這裏面的一切都很溫馨,但也充斥着矛盾,比如說,這裏有許多斯萊特林式的裝飾,讓雷古勒斯感到親切和熟悉。但這裏也有很多金紅色的、屬于格蘭芬多的裝飾,那些東西,他記得他曾在哥哥的房間裏見過。
最好玩的是,在這間房子的一樓牆壁上,還挂着一輛麻瓜自行車。
凡妮莎掃了一眼雷古勒斯注視的自行車,低聲道:“那是西裏斯的。他……出事之後,就沒有人再動過了。”
雷古勒斯微微斂眸,站定腳步道:“聖誕快樂。”他從口袋取出施了縮小咒的聖誕禮物,遞給凡妮莎之後說,“我可以去看看塞納久嗎?”
他是塞納久的叔叔,當然可以去看看她,凡妮莎沒有遲疑,領着他到二樓的嬰兒房。
塞納久躺在搖籃裏,正在自己玩耍,看起來很高興。
小孩子還不記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出了什麽問題,甚至在看見雷古勒斯的時候眼睛一亮,張開手臂吱吱呀呀地叫着:“爸爸!”
凡妮莎有點尴尬地捋了捋耳側的頭發道:“抱歉,她還小,可能分辨不出你和西裏斯。”
雷古勒斯神情奇異地注視着自己的侄女,他望着侄女求抱抱的細嫩手臂,沉默了一會,禮貌地問:“我可以抱她嗎?”
凡妮莎怔了怔,颔首道:“當然。”
于是雷古勒斯就把塞納久抱起來了。
他輕輕拍着塞納久,有些生澀地安撫着她,她叫他爸爸,他就裝作是她爸爸,他似乎想親吻這個小姑娘,但他恪守禮節,依然在行動之前用眼神詢問凡妮莎。
凡妮莎說:“你是她的叔叔,你做什麽都可以。”
雷古勒斯阖了阖眼,低聲說了句“謝謝”,便輕輕吻了吻小女孩的額頭。
“爸爸!”塞納久高興地撲在雷古勒斯懷裏,完全把他當做了西裏斯。
沒見到父親時,也不見她吵着要見,可真的見到了,她興奮得不得了,就是不肯從雷古勒斯身上下來,直到雷古勒斯不着痕跡地看了看時間,凡妮莎才意識到時間太久了。
凡妮莎立刻将塞納久從雷古勒斯懷裏抱回來,不好意思地說:“抱歉,耽誤你太久了。”
雷古勒斯搖了搖頭說:“沒關系。”他看了一眼有點玩累了的塞納久,對凡妮莎道,“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我們到樓下去?”
凡妮莎點頭,放好塞納久之後,關上門和他一起下樓。
兩人落座于一樓的沙發,雷古勒斯沒有遲疑,直接說:“我在想辦法幫西裏斯脫罪。”
凡妮莎身子一僵,皺着眉保持沉默,雷古勒斯繼續道:“但沒那麽快。他不太理會我,我悄悄去阿茲卡班見過他,他……”大概不希望凡妮莎擔心,他更改了口徑,“他還挺好的。”
凡妮莎蒼白地笑了笑,也知道他是騙人的。
在那種地方關押着,心裏背負着罪孽,怎麽可能會好呢?僅僅是被審判的時候,他就已經絲毫不見過去的模樣了。
“我最近一段時間要去一趟阿爾巴尼亞。”雷古勒斯低聲道,“回來之後,我會重新開始進行這件事,我想,也許到時候會需要你的幫助。”
凡妮莎不曾猶豫道:“你什麽時候需要我都可以。我會不遺餘力地幫助你。”
雷古勒斯安靜了一會,問她:“如果西裏斯可以無罪釋放,你還會……接受他嗎。”
凡妮莎其實已經意識到了雷古勒斯和西裏斯兄弟倆的不同。
比起西裏斯,雷古勒斯更能了解她在想什麽,也更能抓住重點。
他太聰明了,凡妮莎一個眼神,他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我知道了。”他都不需要凡妮莎回答,直接站起來道,“感謝你此刻仍然相信他,你是個好妻子,他不是個好丈夫。”他微微彎腰,“我代他向你道歉,雖然我覺得,這種歉意無人可以替代。”
凡妮莎抿唇不語,雷古勒斯直起身,從巫師袍口袋取出一面雙面鏡,對她說:“有什麽事就用它聯系我,我會随時帶在身上。西裏斯被關在阿茲卡班,我希望可以替他暫時照顧你們。”
凡妮莎本來不想收,但見雷古勒斯堅持,她還是接了過來。
“那麽,再見。”雷古勒斯斯文有禮地和她道別,随後幻影移形離開,凡妮莎站在那,盯着手裏還帶着他體溫的鏡子,緩緩皺起了眉。
之後的日子,直到1982年來臨,都十分平靜。
凡妮莎一直沒見到詹姆和莉莉的兒子,那個叫哈利·波特的黃金男孩。她想找找他,卻也無人可以詢問。唯一知道他真正去向的,大概也只有鄧布利多,而鄧布利多……她不想再見了。
這段黑暗的日子就這樣過着。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凡妮莎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看着她。
她感覺非常奇怪,找了好幾次,用了許多咒語,卻發現根本沒有人。
她不止一次深夜驚醒,到處尋找,但屋子裏空空蕩蕩,什麽可疑的痕跡都沒有。
她覺得很不可思議,她明确感覺到有人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為什麽就是找不到呢?
這種不安造成了她的精神恍惚,當盧修斯終于忍耐不住上門拜訪的時候,就看見她異常疲憊的模樣。
“這個給你。”盧修斯直接從口袋取出一排裝好的量瓶交給她,凡妮莎接過來看着,與其說是在觀察,不如說是在發呆。
“那是體力補充劑。”他灰藍色的眸子緊緊盯着她,皺着眉頭道,“你看起來可沒時間自己熬制魔藥,大約你也不想用正常的休息方式來恢複體力,所以我給你拿來了這個。”略頓,他為自己找理由道,“就算是補給你的聖誕禮物。”
凡妮莎緩慢地說:“我們已經很多年沒有互送過聖誕禮物了,現在也不需要。”
盧修斯注視着她說:“如果是別的,你可以拒絕,但這個實在沒必要。”他掃了一眼二樓拐角處,“塞納需要你照顧她,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可照顧不了她多久。”
凡妮莎捏緊了手裏的魔藥量瓶,許久才道:“我一直都有按時休息,只是……”
“只是什麽。”盧修斯快速地詢問。
凡妮莎微微擡頭,在他進屋之後第一次直面他。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都二十八歲了,而她也二十七歲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歲月沒有在盧修斯身上留下什麽痕跡,他依舊英俊如初,在某些個瞬間,他的存在會讓她想起在霍格沃茨時,第一次在人群中見到他的場景。
他是整個學院乃至整個霍格沃茨最耀眼奪目的男孩,他總是優雅冷淡,高高在上,卓爾不群。他從級長到學生主席,一步步都走在她不可匹及的位置,那個時候他們大概誰都沒想到,今後的數年間,他們會發生如此多的糾葛。
“我最近總是心神不寧。”凡妮莎微微屏息片刻,道,“我總能感覺到有人在暗處看着我,可我又找不到那雙眼睛在哪。”
盧修斯立刻警惕地站了起來,抽出魔杖說:“多長時間了?”
凡妮莎怪異地沉默了一會,道:“很長時間了。從西裏斯出事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有這種感覺。”她望了盧修斯一眼,低聲道,“起初我以為是你……”
盧修斯身子一僵,有些可疑地停滞,但并不顯得心虛。
“但後來我覺得不是。如果是你,我也不可能完全發現不了。”凡妮莎也慢慢站了起來,皺着眉說,“我覺得這很不尋常,盧修斯,我擔心塞納久可能會出事……”
“我倒覺得你該擔心一下你自己。”盧修斯煩悶地松了松領口,握着魔杖開始在屋裏轉來轉去,有個男人在家裏幫忙,到底是感覺不一樣,凡妮莎那種濃重的不安稍微縮減了一些。
“你坐在那等着,我檢查一下,稍後我們再聊。”
盧修斯背對着凡妮莎揮揮手,把她趕回了沙發上,開始獨自檢查整座屋子。
凡妮莎心事重重地坐回沙發上,等待他的檢查結果。
但其實,他今天到這裏來,也不過是借着替納西莎送東西的名義,送完那些嬰兒用品,他原本就該離開了,誰都沒料到他會留在這裏這麽久。
盧修斯不多時就上了二樓,凡妮莎猶豫了一下,還是緩步跟了上去。
他肯定會檢查塞納久的房間,她希望自己也能幫上忙。
盧修斯的确檢查了塞納久的房間,但是在最後的時候。
他瞥了一眼凡妮莎道:“其他房間都沒問題,如果有問題,只會在這裏。”
凡妮莎臉色很難看,盧修斯握着魔杖走進去,快要三十歲的馬爾福先生越發優雅迷人了,這朵盛放在最美時刻的英倫玫瑰具有迷惑人心的魅力,和他站在一起久了,很難有女巫可以不動心。凡妮莎靜靜地立在門口,将視線定在沉睡的塞納久身上,然後,她就發現塞納久緩緩睜開了朦胧的雙眼。
小女孩第一時間看見的,就是正在搖籃邊檢查魔力波動的盧修斯。
“哈……”她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盧修斯也是做父親的人了,他立刻直起身,發現了醒來的小塞納。
距離聖誕節雷古勒斯來,已經過去了快三個月,塞納久每天見到的人除了母親外就沒有其他的了。她已經很久沒有父親這個概念了,更別提她的小腦袋瓜是否還能記住父親的模樣與感覺。她現在可能是……見到個男性,就會覺得是父親了。
“爸爸!”
塞納久見人就叫爸爸的本事,讓凡妮莎苦惱地皺起了眉,她快步走過來,想阻止小寶貝發傻,但快兩歲的塞納久直接自己朝愣住的盧修斯爬了過去,拍拍手道:“爸爸,抱!”
凡妮莎頭疼地按了按額角,正想說什麽,就看見盧修斯幾乎是無措地望了過來。
“……她亂叫的,我沒教她。”凡妮莎嚴肅地說,“你別亂想。”
盧修斯噎住,半晌才道:“我沒那麽想。”她那麽說,反而讓他開始胡思亂想了。
凡妮莎懊惱地握了握拳,想上前把幾乎挂在盧修斯胳膊上的塞納久抱起來,但她才邁開步子,就看見盧修斯熟練地把小女孩抱了起來。
他到底也是一個快兩歲孩子的父親,抱孩子的姿勢比起雷古勒斯來要熟練正确得多,塞納久撲在他懷裏,小鼻子聞來聞去,笑嘻嘻道:“香!”
凡妮莎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也顧不上屋子裏有什麽不對勁了,直接走過去想把塞納久抱回來,盧修斯也沒拒絕,想把孩子給她,可……塞納久,這家夥非常不配合。
“不!”塞納久小手摟着盧修斯的脖子,“不要媽媽!”她兩眼冒眼淚,“要爸爸!”
凡妮莎的手還在半空中,聽見女兒這樣說,不由頓住了。
她忽然發現,缺失父親的環境,在不記事前也許沒什麽,但當塞納久長大了呢?
她的親生父親已經被關在阿茲卡班半年了,她甚至都沒有辦法去看望他。
凡妮莎有些難過地放下了手臂,紅着眼睛注視着窩在盧修斯懷裏止住了哭泣、玩得不亦樂乎的女兒,哪怕去年的變故已經發生了這麽久了,她依然有些不能接受。
她曾經擁有那樣幸福的家庭,為什麽就走到了今天這樣的結局。
“塞納。”盧修斯抱着塞納久,沒注意到凡妮莎的情緒,他低着頭,皺着眉說,“不能玩那個。”他試圖把自己的襯衣領子從她手裏拿回來,但小塞納平時唯我獨尊慣了,完全不肯撒手,還去扣盧修斯用來固定巫師袍的寶石紐扣。
然後,紐扣就被她扣掉了,盧修斯披在外面的黑色巫師袍敞開來,露出裏面黑色的長大衣,與纖塵不染的白襯衫。
“……”凡妮莎不再猶豫了,強行要把女兒抱回來,但塞納使勁往盧修斯懷裏鑽,好像能感覺到母親生氣了一樣,在尋求“父親”的庇護。
“沒關系。”盧修斯後撤一步躲開了凡妮莎的手,低聲道,“別這樣,凡妮莎,塞納要哭了。”
凡妮莎注視着又紅了眼睛的女兒,無奈地扶額,直接轉身走掉了。
盧修斯注視着她的背影,有些煩惱地望向塞納的臉,小姑娘繼承了西裏斯的灰色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嘴巴和頭發像媽媽,基因優秀的父母生下的女兒,顏值當然不低。
北極星,她看起來就跟天使一樣,天使紅着眼睛快要哭了,他根本沒辦法放下不管。
于是乎……塞納久就得到了德拉科長到十一歲都沒有得到過的待遇。
凡妮莎聽見他腳步和緩地走下樓梯時,已經是晚上了。
他已經脫掉了巫師袍,只穿着黑色的長大衣,這個季節其實已經不冷了,可巫師們從來不會減少自己保守的穿着,尤其是盧修斯這種古老的純血貴族。他時時刻刻都保持着完美體面的整潔,不管是站姿、走路還是說話的腔調,都透露着與衆不同。
“她終于肯放過你了?”凡妮莎坐在沙發上,安靜地望着下樓的男人,他解開了襯衣領口,露出一小片胸膛和修長的頸項,久遠的回憶冒出來,凡妮莎皺皺眉,轉開視線不再看他。
按理說哄這麽長時間孩子,凡妮莎都會很累,但盧修斯好像一點都不累,他一手搭着巫師袍,一手撐着手杖,立在她不遠處說:“她睡着了。”
凡妮莎心裏緩和了一下,阖了阖眼道:“你該回去了。”
盧修斯點點頭說:“我約了鄧布利多。”他掏出懷表,蹙眉看了看時間,“在下午三點鐘。”
……現在已經晚上七點了。
凡妮莎張口想說什麽,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盧修斯朝她望過來,兩人視線毫無預兆地對上,凡妮莎怔了怔,若無其事道:“那他可能不會等你了。”
盧修斯不以為然道:“沒關系,他會等我的。”把懷表放回去,他最後朝凡妮莎點點頭,薄唇開合似乎想說一些話,但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直接幻影移形離開了。
凡妮莎快速收回視線,起身前往二樓。
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
鄧布利多為盧修斯倒了一杯熱可可,悠然說道:“你遲到了四個小時,盧修斯。我相信你一定是被要事耽擱了,你一定很累吧,喝點熱可可,我保證沒有那麽甜。”
盧修斯看了看桌上的熱可可,用手杖推到一邊道:“不必了,說正事吧,我還要回家看德拉科。”
鄧布利多惋惜地說:“你總是不肯嘗試新鮮事物,盧修斯,你這樣很無趣。”
“我寧願做個無趣的人。”盧修斯不痛不癢。
“那麽好吧。”鄧布利多帶着他走到冥想盆旁邊,揮舞着魔杖道,“那你就來看看這這段屬于霍拉斯的記憶好了。”
盧修斯敏銳地挑了挑眉:“斯拉格霍恩的記憶?”
“是的。”鄧布利多道,“他曾經是湯姆在校時幫助他最多的教授。”他微笑着說,“你知道,霍拉斯總是喜歡結交有前途和成績好的學生。”
盧修斯沒說什麽,直接彎下腰去看冥想盆裏的記憶。
然後他就看見了還沒毀容之前,仍然睿智強大,受阿布拉克薩斯追捧的伏地魔。
“先生,我想問你知不知道……魂器。”
場景大概是在鼻涕蟲俱樂部裏,湯姆·裏德爾站在壁爐邊與斯拉格霍恩對話,斯拉格霍恩在聽見他提到的那個詞之後表情變了變。
如果他僅僅只是這樣問了一個詞語的解釋,大概也沒有那麽不可接受。
但面容英俊如玉的、處于十六歲的伏地魔,很快又問道——
“怎麽分裂靈魂呢?”
“我不明白的是——僅僅出于好奇,我想問的是,一個魂器用處大嗎?靈魂是不是只能分裂一次?多分幾片是不是更好,能讓你更強大?比如說,七不是最有魔力的數字嗎?七個——?”
斯拉格霍恩五官都快扭曲了。
“我的老天爺啊,湯姆!”他語調驚恐地叫道,“七個!想殺一個人還不夠邪惡嗎?無論如何……分裂靈魂已經夠邪惡了……而分成七片……”
回憶在此刻戛然而止。
盧修斯倏地擡起頭望向鄧布利多,抿唇說道:“所以他的确制作了七個魂器?”
鄧布利多緘默片刻道:“不。盧修斯。不是七個魂器,是六個。”
盧修斯皺起眉:“如果是六個,那麽我們已經全部掌握了……”
“不,并沒有。”鄧布利多鎮靜地說,“第七部分的靈魂,無論怎樣殘破,仍然是他本身,就是這一部分可以讓他此刻仍然存在。沒有它,他就沒有了自己,這第七部分靈魂将是想要殺死黑魔頭的人最後必須攻擊的對象——他體內的那一片。”
盧修斯沉默了許久才說:“也就是說,他将自己的靈魂分成了七份,其中也包括了他自身那一份。”
鄧布利多這次思考了很久,才對他說:“也許還有一份。”
盧修斯已經不會更震驚了,他直接道:“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你很喜歡看別人在你欲言又止的話語中來來回回地情緒波動嗎?”
鄧布利多笑了一下,用有些不忍的語氣說:“……還有一份,應該是他不小心分出來的。我在那個孩子體內感覺到了。”
那個孩子?盧修斯神情凝重地注視着他,哪怕他不說話,鄧布利多也知道他猜到了是誰。
“是的。哈利,哈利波特。你想得沒錯,盧修斯。”鄧布利多道,“……那天晚上,在戈德裏克山谷,他的死咒被莉莉開啓的古老魔法所反彈,擊中了他自己,然後消失了。在那一刻,也許還發生了我們都沒發現的事。”他揮舞魔杖,哈利的面容出現在一片白霧之中,“那孩子的傷疤是湯姆留下的,盧修斯,我們要好好觀察那個孩子,還有他的傷疤……”
當天的對話在毫無結果中結束。
盧修斯回到馬爾福莊園時,納西莎正在和人說話。
他睨了對方一眼,那不是別人,正是她提到過的亨特·羅齊爾。
比起她的弟弟西裏斯·布萊克,這個前任食死徒拯救起來要簡單一點,西裏斯錯就錯在身份太敏感,沾上的罪責太嚴重,幾乎整個魔法界都在盯着他,一旦他消失,就會引起巨大恐慌,魔法部也不可能避而不報。
但亨特就不一樣了,他失蹤的消息不過是“食死徒之一越獄”,哪怕報道出去,也不會引起太大關注,頂多就是斥責幾句看守無能罷了。只要能解決最難的問題,能把他弄出來,後續問題都不難解決。納西莎大概用了可以使用的所有辦法和關系,才做到了這件事吧。
“你回來了。”納西莎望着盧修斯,“怎麽回來這麽晚?”
“給你們留出充足的空間。”他客氣地說,“我收到了你的信,想着羅齊爾先生大概需要冷靜一點才能見我,所以沒急着回來。”
亨特站在納西莎身後,納西莎應該已經給他做過工作了,所以他沒有激動地反駁什麽,只是站在那一語不發。
“很好。”盧修斯滿意地說,“只要你能認清事實,羅齊爾先生,我們就可以成為朋友。你可以一直住在馬爾福莊園,以一個全新的身份。”他望向納西莎,“茜茜會為你準備新身份的,不是嗎?”
亨特皺皺眉,半晌才道:“你真的不介意我留在這?”
盧修斯微笑着說:“只要不影響到我兒子的正常生活,什麽都不成問題。”
亨特沉聲道:“我當然不會影響到馬爾福少爺,那也是茜茜的孩子。我甚至不會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我會在辦妥一切之後盡快搬出去的。”
盧修斯颔首道:“那很好,請恕我失陪,我要去看德拉科了。”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對納西莎道,“我跟你說的事盡快安排好。”
納西莎點了一下頭,盧修斯之前就提到要以她的名義送一只家養小精靈到凡妮莎那裏,她當然不會反對,馬爾福莊園有很多小精靈,而且她也覺得這是比較好地照顧凡妮莎的方式,納西莎左思右想了許久,還是決定把耶達送過去,多比……它有點太不一樣了。
盧修斯說完話就走了,沒再和納西莎說什麽,納西莎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再看向亨特,亨特握了握她的手,低聲道:“等我找到了住的地方,你會和我一起走嗎?”
納西莎皺着眉,只是沉默。
新的一年進入開學季的時候,凡妮莎終于發現了那使她夜不能寐的眼神來源。
納西莎送來的家養小精靈耶達在收拾廚房時,無意間發現了角落處藏着的生物。它看起來特別特別小,只有尾巴的部分露在外面,其他部分藏在縫隙裏,大概覺得沒人能發現它。
耶達惶恐地來叫凡妮莎,沒有擅自處理,它說:“耶達是個壞精靈!耶達不能傷害巫師!耶達不能替新主人處理它!”
不能傷害巫師?
凡妮莎微微凝眸,看了耶達一眼,跟着它到了廚房,無聲地靠近角落裏那只生物。
她輕輕揮舞魔杖,用了一個無聲咒,擊昏了它。
蹲下來,凡妮莎揪住那家夥的尾巴,提起來看——是一只老鼠。
凡妮莎緩緩睜大綠色的眸子,眼神不斷變化,最後定在那只昏迷老鼠缺了腳趾的位置。
——“如你所見,我能變成一條黑狗,詹姆可以變成一只牡鹿,萊姆斯……萊姆斯是一只狼,至于彼得……”他古怪地沉默了一下,說,“他能變成一只老鼠。”
凡妮莎的記憶倒退回和西裏斯還沒在一起的時候。
那是他三年級的暑假,畢業後他就是四年級的學生了,他那時變成了他的阿尼瑪格斯來陪她過生日,他們那會兒有過一些矛盾,是因為斯內普借着她的事要挾他背叛詹姆……
回憶伴随着洶湧的感情彌漫開來,凡妮莎直接将桌上的杯子變成了籠子,将那只昏迷的老鼠裝了進去。
“你說你不能傷害巫師?”凡妮莎問耶達。
耶達眼含熱淚道:“是的,新主人,耶達不能替新主人打掃幹淨廚房,耶達是個壞精靈!”
耶達說它不能傷害巫師,但這明明是只老鼠。
西裏斯那句話再次在耳邊響起,凡妮莎提着老鼠籠子到了書房。
如何檢測一只動物是不是阿尼瑪格斯變成的?
凡妮莎在不斷翻書。
一邊翻書,她一邊回憶起,在西裏斯出事的那場爆炸中,死去的彼得·佩迪魯,他的遺體只剩下一截手指。
凡妮莎翻書的手都有點顫抖了。
她控制着不斷激動的情緒,她知道,她離正确的答案越來越近了。
雷古勒斯感覺到雙面鏡在發燙的時候,正和盧修斯一起在阿爾巴尼亞。
他将鏡子從口袋取出來,立刻點了點鏡面。
當凡妮莎蒼白的面孔出現在鏡子對面時,他聽見她說:“雷古勒斯,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你現在能過來一趟嗎?”略頓,她似乎看了什麽一眼,壓抑地說,“如果現在不能,我希望越快越好。”
凡妮莎的表情很不對勁,她好像出了什麽事,雷古勒斯幾乎不假思索道:“我馬上過去。”
盧修斯在聽見凡妮莎的聲音從鏡子裏響起的一瞬間就走了過來,他比雷古勒斯年長,也比他高,他立在那,以長輩的姿态道:“她怎麽會和你聯系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已經關閉了雙面鏡,準備離開了:“我的兄長被關在阿茲卡班,我總不能看着自己的嫂子和侄女艱難度日。”
盧修斯沒說什麽,雷古勒斯繼續道:“我要先回一趟倫敦,處理點事情。”
盧修斯聽見了凡妮莎的要求,知道他要去見她。
他幾乎立刻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雷古勒斯灰色的眼眸看了他一會,說:“你認為你們還有可能。”
“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盧修斯面無表情地說,“她在找你,很急切,我想她出了什麽事,我們可以到那再說其他的。”說完話,盧修斯就直接幻影移形了,都沒等雷古勒斯回答。望着盧修斯消失的地方,雷古勒斯也很快幻影移形跟上。
當凡妮莎打開門,望見站在門外的兩個男人時,根本沒心思問盧修斯為什麽會一起過來。
她直接将他們迎進了屋裏,把桌上關在籠子裏的老鼠展示給他們看。
“我找到了這麽長時間以來使我夜不能寐的人。”凡妮莎擡起魔杖,将籠子劈開,念了一個複雜的咒語,昏迷的老鼠就緩緩變成了一個人。
那是——彼得·佩迪魯。
原本應該有已經死在爆炸裏的英雄,彼得·佩迪魯。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西裏斯就可以離開阿茲卡班,恢複正常生活了
至于彼得為什麽會出現在凡妮莎身邊,我也埋了伏筆,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下一章會說這個
這裏我想到一個BUG,阿爾法德應該在西裏斯上學的時候就去世了,大約在五年級的時候,就暫時先不改了,當做二設吧,奧萊恩和沃爾布加在這個時間段是快死了,沒幾年好活了,摸下巴
必須得說的是:性感智慧的RAB先生好迷人,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