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桃李天下

第85章 菀柳

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病逝。

而大明朝也迎來了它在歷史這條大道上行進的第一個分岔路。

朱允炆還是朱棣？

這兩個名字将帶這帝國走向兩條截然不同的路。

“朱允炆失了天命教這一助力，緊緊依靠朝中的迂腐老頭，絕對不會是燕王的對手。”張盼一邊整理着行李，一邊對厲若海說道。

厲若海笑道，“阿盼既然來自未來，對于這些事不是早就應該知道了嗎？”

張盼停下了收拾行李的動作，“雖說是來自未來，但仍有空間上的差別，我們的過去不可改變，而這裏卻有着無限的可能。”

“無限的可能代表的是更好與更差兩種際遇，所以即使知道這裏的大致走向，我們也不敢有所懈怠。”

厲若海愣了愣，試探性地問道：“未來很糟糕嗎？”

“也不算吧……只是……變了很多很多。”張盼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含糊地答道。

厲若海也沒有再問下去，他心中忽然一動，“行烈來了。”

張盼自然也感受到了。

風行烈并沒有跟着朱棣奔逃出城，燕王身邊高手如雲，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他也就沒那麽積極了。

既然天命教退出了，魔師宮撒手了，這場戰争左右是朝廷的事，他不是那麽想管，原本他可以為了兒時好友張如璧留下來，可當事人好像并不怎麽希望。

“朝廷和武林肯定要有界限，界限的劃定一定會有紛争，性烈你越早脫身越好。”張如璧一邊咳嗽着，一邊對風行烈說道，并且叮囑他千萬不要把這些話告訴其他來助陣的武林人士。

“我覺得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風行烈嘆了口氣。

“但把事情說出來和讓它爛在肚子裏帶來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張如璧嚴肅道。

于是風行烈便沒有跟着隊伍。

“如璧是這樣說的啊……”張盼在心裏松了口氣。

白芳華身在武林，并且隐隐有颠覆朝政格局的野望；而張如璧身在朝堂，理應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這兩個人立場不同，沖突的爆發絕不會因兩人的同門之情而煙滅，能夠緩和推遲就值得謝天謝地謝佛祖了。然而現下張盼從張如璧的話中明白這兩人也并非沒有共通之處，至少兩人都不會任由慈航靜齋以那麽快的速度在朝廷發揮影響力，這個共同的“敵人”讓她不再那麽擔心同門相殘的悲慘情況的發生。

看見張盼的心情好了些許，厲若海自然也感到高興，也沒有急着對風行烈進行例行的挫折教育。

風行烈也說明了他的來意。

原來他經過這幾月發生的事，對于世間情愛有了新的體悟，已徹底走出了靳冰雲給他帶來的情傷，今天他便是來告別的，打算四處游歷，尋找能夠繼承自己衣缽的孤兒，将燎原槍法傳承下去。只是這樣一來難免要忽視邪異門的事務，所以特地來向厲若海告罪。

厲若海向來不喜歡在這種事情上多糾纏，當下一擺手便同意了風行烈的要求，只是要求他自己修書給島上的鄭光顏，讓他管理邪異門。

“等日後你的弟子長大了，讓他自己去開創一番功業。”厲若海難得溫和道。

風行烈大為感動，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便提着槍出去了。

“很自豪吧？”張盼笑道。

“怎麽及得上你。”厲若海的眼中劃過笑意，收斂了神色做起了別的事。

這一場“靖難之役”并沒有如同張盼所知的歷史那樣持續四年那麽久，大概就是建文三年開春的時候，燕王的軍隊就打進了應天府，建文帝***于宮中，下落不明。

這本應是件大事，但卻不及另一件事轟動。

那便是浪翻雲和龐斑的決戰。

攔江是個小地方，江湖上雖然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自信不會被這場決戰的雙方波及，但那些有實力又有空閑的武林人士聚集在那裏也是頗為壯觀的。

張盼和厲若海也去了，只是兩人都比較低調，也沒有引起什麽騷動。

浪翻雲和龐斑的較量比想象中還要安靜，以旁人的視角只能看到兩人對飲一陣後龐斑便化成一道精芒而去，不久之後，浪翻雲也消失在船上。

因為距離很遠，衆人都沒有聽見兩人談了什麽，但也料想得到這場曠世決戰以兩人的破碎虛空而告終了。

戰局終了，人卻沒有散，幾乎所有人都想要在這裏多呆一會兒，仿佛這樣就可以參悟到絕世強者留下的一絲氣息罷了。

然而龐斑和浪翻雲都不是傳鷹，沒有給後人留下什麽的打算。

厲若海牽着張盼的手從人群中退了出去，慢慢地沿着下山的小路走了下去。

走至半山腰時迎面遇上了封寒和姬川川。

“厲門主，還有……”封寒看向張盼，眼中含笑，“厲夫人。”

這段時間張盼被無數人調侃了無數回，早已習慣了這個稱呼，淺笑着點了點頭，又問道：“封兄帶着封夫人來看決戰？”

“不過好像晚了一步。”封寒無奈道，只是面上并沒有多少失落之色。

“誰贏了誰贏了？”倒是姬川川對這件事比較在意，追問着張盼。

“沒有誰輸誰贏，兩人都破碎虛空而去了。”

封姬二人一陣唏噓，卻又覺得這個結果才是最應該的。

姬川川想要去看一看兩人所乘的小船，封寒自然是順着她，于是張盼厲若海便同兩個觀光客告了別，繼續下山。

“阿盼有沒有注意到乾羅并沒有來。”

張盼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他當初離開京城前就來找我，對我說了一番真心話後便去找英容了，估計現在還在爬雪山吧。”

邱英容将自己的隐居之地定在了雲南的玉龍雪山，據她所說是在那裏感受到了天地之間的大道，而且那裏比較安靜，适合清修。乾羅聽說了這個消息後便收拾收拾包袱，把乾羅山城交給了信任的下屬後就趕赴雲南了。

先不提邱英容會不會接受他，他要在那麽大的地界找一個人也是要花很大功夫的，這份誠意多少令張盼有些動容。

“我們走了以後，你的廣廈怎麽辦？”

張盼笑道，“精神還在，它一直都會在。那山林中的小屋，不過是我為想嘗試另一條路的人準備的隐居之所罷了。”

而且……還會有別的人替她完成她沒有做完的事。

組織定的傳送點是在之前張盼去過的黃牛峽的山洞中，秦賦還要做一下和父母交代前的心理建設所以會晚一會再走。

張盼帶着厲若海通過了指紋識別、身份掃描等多道程序，站在了山洞中央的傳送點上。

“若海會不會有點心慌？”張盼笑問道。

“需要閉眼嗎？”厲若海抱住了張盼，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輕聲問道。

“來不及閉。”張盼輕笑了一聲，按動了裝置。

經過數代改良的時空穿梭器功能無比高端，不僅安全性得到很大保障，而且舒适感也有很大提高，初代那種惡心感不會産生。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接他們……張盼還沒有細想，便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哇哦！”

他們已經來到了時空局後院的大草坪，周圍是一堆的圍觀人群。

“手機Pad什麽的就算了，那個拿單反的也太誇張了吧！”

拿着單反的那人賤賤地笑了笑，“等你以後來問我買照片啊。”

張盼：……還是喜歡節操滿滿的古代人。

她一手拉住厲若海，一手隔開起哄的人群，試圖向局長辦公室走去。

依照這群人對于八卦的渴求她本不應該那麽容易做到這一點，但随着身後又一聲驚呼，以及重物落地的聲音，她成功地找到了突破口，奔向了辦公室。

而她身後因為被目擊親吻而惱羞成怒把裏赤媚摔在地上又造成爆點的秦賦就沒那麽好運了。

“秦隊長說兩句呗！”

“秦隊長您這麽粗暴您父母造嗎？”

“秦隊長對媳婦要溫柔點！”

“秦隊長……”

表姐辛苦了，你的犧牲我不會忘記，我會記得替你向姨父美言兩句！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見家長，以及真（重音）大團圓結局

另，九月在糾結下一篇禍禍什麽，一開始想彌補霹靂天佛娘娘的遺憾，但是霹靂補起來太兇殘；後來又想厲若海和張盼哲學系兒子的綜武俠，但是首次挑戰耽美好羞羞哦；昨天看了兩集動畫覺得寫柯南也不錯，但好怕被原著打臉……親你們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