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29)
軒廣告公司的項目經理,辛懷。”
韓雪落還是很茫然,宇軒廣告公司,她當然知道,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她一點都沒有印象。
“看來,你不記得我了。可我對你印象很深刻。我們公司開例會的時候,你就坐在我對面。我記得你給一位女士還設計過服裝。當時,領口有點小瑕疵,還是我和閃束修改的呢!”
韓雪落慢慢想起了,時隔五年,好像在Y市,還是蠻愉快的。那裏的民風淳樸,特別是宋姨一家對她幫助很大。
“我們邊走邊聊。”
“你知道嗎?你走後,大名鼎鼎的宮氏總裁,找到我們公司老總,打聽你的下落。我們公司,因為你,現在發展很快。不用說,你都明白,宮氏的財力和資源,真是我們這些小公司,望塵莫及的。”
“他去找過我?”
辛懷點點頭,“我們老總說,如果遇到你,一定要當面向你表達謝意!”
韓雪落笑笑說,“不好意思,這件事與我沒有關系。你要感謝,應該感謝對你們公司有實際幫助的人!”
“你們見面了嗎?”
辛懷,好像很關心的樣子。
韓雪落沒有接話,“你住在什麽地方?改天我也盡點地主之誼!”
“不用,不用,我明天就要回去了!開始有點不确定,看了很久。你變化很大,現在變得更漂亮了!”
天色已晚,她沒有繼續和他客氣。
告別辛懷之後,想起宮賀去找她,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波動。
此刻,空氣裏有潮濕的冷氣。還沒有到十一月,天氣就有點寒涼。晚風中,她感覺到自己還是比較淡薄。完全的獨立,完全的置身事外。
才打開門,韓楚在電話裏,說,“媽媽,你什麽時候來接我?”
“你不是說,要在曉曉阿姨家,過兩天嗎?”
“可是,我現在就想媽媽?”
“為什麽呀?不是說好的嗎?”
“燕辰浩燕琪琪,都有爸爸頂着,我沒有爸爸頂!”
韓雪落一聽,心裏一酸。“乖,楚楚,等一會媽媽到了,媽媽頂你!”韓楚,也許是她一人帶的原因,特別羨慕有爸爸的小朋友。雖然平時不說,也不鬧。只要看到和別的小朋友的爸爸,年齡相當的男性,他都會眼睛放光。每每這個時候,她心裏特別愧疚。
“落落姐。”她剛跑下樓,就被一個女聲叫住了。
這女聲溫柔,甜美,帶着夢幻的餘音,她驚訝地擡頭望去。
只見一個氣質高雅的女孩兒正弱柳扶風般朝她走來。
這女孩兒,二十五六歲,五官精致,紅唇小巧,略施粉黛,臉上挂着優雅的淺笑,時尚幹練的銀灰色風衣,黑色短靴,秀發披肩,仙氣十足地走了過來。
她愣了下,站在那裏。
“阿朱?”當女孩走近她,她不敢相信地喊出,那個名字。
阿朱不在碧雲山莊了,她怎麽變化這麽大!
她伸出手來準備與她握手,而她含笑望着她,清澈幹淨的眼眸裏,多了幾分妩媚。
“阿朱,是你嗎?幾年不見,你變化真大,我差點沒認出來!”阿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原先的天真直率,蕩然無存。
“落落姐,你到哪裏去了?”
“說來話長,以後慢慢告訴你!阿朱,奶奶好嗎?”
“奶奶好,不過,我現在不在宮家了。你走了不久,我的本科畢業證就拿到了手。最後,我花了兩年時間,又把中級會計師證拿到手。我現在到沐辰那個公司去了。玲玲,小偉賀一蕭,小芬,都在想你。他們最大的心願,就是你還能回到公司。”
阿朱真厲害。韓雪落感到由衷的高興。
她就是不明白,一個人怎麽變化這麽大,簡直就是脫胎換骨!完全是另一個人!
她正迷惑,韓楚的電話,又打來了。
“媽媽,你到哪了?肖曉曉阿姨,說,你愛吃的牛排,她已經做好了!”
“阿朱,以後再聯系,到時候一起去看看奶奶。我現在得走了,有點事要處理。”
韓雪落剛要穿過馬路,就被飛馳而來的一輛小轎車,撞飛到路邊,簡直太快了。阿朱還沒有反應過來,韓雪落就倒在那裏了。
那裏沒有攝像頭,阿朱才拿出手機,還沒有拍照,那輛車就開走了。
韓雪落躺在路邊,一動不動,臉上,頭上,都有血。阿朱吓得大聲喊着,她的名字。突然又想起什麽,拿起手機報警,又打了急救電話。
一百四十三章 堅持出院
韓雪落躺在那裏很久,似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被阿朱的哭聲,驚醒。
她想擡起頭,頭好像很疼。左手臂,也應該擦傷了。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疼痛。阿朱正在一旁流着淚,又是擔心,又是焦急。
“沒事,阿朱,扶我起來!”
韓雪落醒來之後,十分冷靜。她想起等着她的楚楚,忍着痛坐起來。
阿朱把韓雪落的手機,從兩米外的人行道上撿回來,遞給她。
好像剛才韓雪落出事的時候,就有兩個穿黑色風衣的人,猶豫了一下,就追着那輛車跑去。也許太快了,誰也沒有想到那輛車,會不受控制地闖到路邊。
手機屏保,雖然全是裂縫,但手機沒事。
韓雪落打了電話,告訴韓楚,“寶貝,我晚一點過去接你,現在媽媽的一個朋友,生病了,我要送她到醫院,處理好,就過去,好不好?”
她又給肖曉曉打了電話,只是說身邊的朋友,出了小車禍,身邊沒有人,得送到醫院,安排好,就過去。她忍着痛,讓自己說話的聲音,保持正常。
肖曉曉不放心地問,“落落,你沒事吧?”
“沒事。”韓雪落強忍着渾身的疼痛,挂了電話。
阿朱掏出紙巾,擦她的額頭和臉。
又等了十幾分鐘,救護車和警車才到。
與此同時,宮齊也在第一時間,接到了電話,他立馬調轉車頭,往回趕。
才離開不久,就有這樣的發生。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
韓雪落才回到H市不久,按說不會有人加害于她。
難道那個開車的人,精神失常?宮齊腦子裏,不時地閃過那個逃逸車輛的畫面。那個唯一模糊的畫面,還是他的手下,在追趕的時候,留下的。
只是距離太遠,看不清楚!
等韓雪落醒過來的時候,只感覺強光刺眼,過了片刻才适應,她微微睜開眼,發現阿朱還在旁邊坐着,身邊多了小偉。阿朱身邊的小偉怎麽回事,老朋友相逢,幾分欣喜,又有幾分好奇。
“落落姐,你好些了嗎?”
“沒事,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很幸運,你只是外傷,可能有輕微的腦震蕩,讓你住院觀察一下,應該就沒有事了。“
阿朱想想,還心有餘悸。
剛才那場景才吓人了,多虧落落姐反應快,往後退了一下。
”落落姐,我們兩個在說話,根本就沒有看清怎麽回事,剛才警察還做了筆錄。其中一個警察說,因為距離太近,旁邊還有一棵樹擋了一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謝謝你!阿朱!”
小偉,等她們說完,發現韓雪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無不擔心地問,“落落姐,你好些了嗎?”
“沒什麽事,就是吓了一跳!”
宮齊在病房外邊,等裏面的一男一女,離開,他才一身是汗地走了進來。護士門發現一個英俊潇灑的人,走來進來,自然又客氣了幾分。
他到醫生處詢問了一些情況,好在沒有什麽事。他的兩個手下,跟着那輛小轎車,竟然跟丢了。現在是什麽情況,警方還在調查中。
醫生說,留院觀察兩天。他估計那個女人,未必聽話。
寒雪落聽到動靜,微微睜開眼。發表情現宮齊從門往裏走,一臉的凝重。從來沒有看過,他這樣的表情。
發現韓雪落醒來,他似笑非笑地問,“感覺怎麽樣?”
“你怎麽來的?”韓雪落很奇怪,怎麽哪裏都有他,好像她的身上被他裝上,竊聽器一樣。
“想來就來了!我就不明白,你好歹也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走路也能撞上車,真不知道你長眼幹什麽用的?”
“關你什麽事!”
宮齊不在意地笑出聲,“是,不關我的事,反正我也不疼!”
“要你管!”
“好,有個性,看來沒什麽大礙!”
她不想理他。
他壓根也不在乎。
宮齊又笑着說:“對了,韓雪落,我聽說,我那可愛的侄子,現在正在肖曉曉家,如果,我告訴我那親愛的哥哥,或者我那親愛的奶奶,你猜會怎麽樣?”
韓雪落臉色大變,猛地坐起:“宮齊,你混蛋!”
“嘿!”宮齊笑道,“我怎麽混蛋了?我這麽混蛋的人,也幫你這個不混蛋的人無數次。而是還是你名副其實的救命恩人!”
韓雪落不理他。
“好了,好好休息吧,如果你今天晚上,不偷偷地出院,我當然願意考慮,為你暫時保守秘密!”說完,很愉快地揚長而去。
什麽人!
好在肖曉曉不疑有他,韓楚也沒有打電話來催。她頭還有點沉,也許宮齊說的是對的。她迷迷糊糊,又了睡了一會。她的睡眠一直不太好,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醒。
她聽到門外有人走動的聲音,在醫院裏,應該很正常。
等她閉上眼,那種翻動書頁的聲音,又響起。她不明白,這麽晚了,還有誰在看書。她睜開眼睛,四處看了看,雪白的牆壁,旁邊的椅子上,好像真放一本書。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住進了單人病房。等她側過身,又好像聽到輕微的呼吸聲,椅子上的那本書,又自動地翻動,很有規律。好像一個人正坐在椅子上,認真地看書。
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到了嗓子眼裏。渾身緊繃,腳趾都緊緊地縮到一塊。
這個房間,除了她好像沒有別的人。
她想按門鈴,又不想打攪護士的休息,這半夜三更的,護士也不容易。
她閉着眼,感覺一個高大的男人,走近,一身黑衣。
看着她的眼中,毫不掩飾欣賞之意。似笑非笑,眼睛裏滿是通透的靈氣。她想動怎麽都動不了。她知道自己很着急,好像又魇住了。
她心裏明白,就是動不了。
她只好,先睜開眼,動動手指,慢慢地讓自己活過來。她知道自己身體狀态欠佳的時候,就會魇住。
而那本書一直翻着,好像還有白色雪花狀的薄如蟬翼的東西,向四周飛散。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韓雪落堅決要出院。護士只好說,等九點的時候,才能辦理。
一百四十四章 探視
寒雪落住院的那一晚,宮賀帶着徐也的助理在病房外邊的長椅上,坐了一夜。其間,也進去幾次。每次都選擇韓雪落睡着的時候。只是她好像很不安,嘴裏一直喊着,“楚楚別怕!“,”楚楚別跑!”之類的。
有時嘴裏喃喃自語,聽不清說些什麽。
他知道楚楚是他兒子,他到幼兒園裏,看他幾次。兒子長得整體輪廓像他,下巴和皮膚像韓雪落。聰明帥氣,個子在同齡人之間,很突出。
他通過幼兒園的老師,見到兒子。孩子性格不太開朗,但也不算內向。
看到他的第一面,就靜靜地打量他。
兩個一大一小的男人,互相打量着,還是宮賀開口說,“楚楚,我……”他想說,我是你爸爸,但又怕吓到孩子。
“我知道,你叫宮賀,是我爸爸!”
宮賀很意外,但對兒子的判斷能力,也很好奇。他滿含笑意地說,“你怎麽知道?”
“這有什麽好難猜的?”
“是嗎?那楚楚,根據什麽猜到的呢?”
“媽媽手機裏,有你的很多照片。男人的照片,除了你的,只有舅舅和外公的。”
宮賀聽了,頓了一下。
“還有呢?”
“媽媽,買的雜志上,有你!還有,你來幼兒園,幾次了。你在偷偷地看我!而且,我們兩個長得很像!”
宮賀聽完,豎起大拇指。他宮賀的兒子,絕不會差到哪裏去!
宮賀走過來,彎下腰,要抱他。韓楚閃開,他托着圓鼓鼓的腮幫說,“沒有媽媽的同意,我不能叫你爸爸!”
宮賀心裏有一點點失落,但來日方長。
“你很愛你的媽媽?”
“當然!”
旁邊的助理,看着這一幕,有點驚訝。老板什麽時候有這麽溫情的一面。平時,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沉默內斂,拒人于千裏之外。連那些喜歡投懷送抱的女兒,見到他也自動收斂。
只要他一記目光,整個場面,就會瞬間石化。不說,這幾年,在商場上的殺伐冷厲,宮氏的實力越來越不可小觑。副總方四五,更是緊随其後。
他的幾位好友,和他一起開拓的海外市場,規模也是原來的幾倍。
曾經私下,動用手腳的燕南星,也在極力支撐。如果不是看在燕南星夫人的面子,早已滅了他。只是讓他艱難支撐,每天忙得焦頭爛額。
好像二公子,宮齊,也收斂了很多。好歹是親兄弟,宮賀對他還是手下留情。宮齊,最初也不過是意氣之争,到最後,看自己的哥哥,痛苦不堪,也得到一絲報複之後的快慰。
他自己的幾家公司被收購之後,他并不着急。既然是兄弟,那能力也不能懸殊太大。如果太閑了,也沒有什麽意思。宮賀對于他,既是親哥哥,也是好對手。
如果他哪天心情好,還得給自己的哥哥上菜。這不着急,看情況而定。
臧之劍霍寒,勸宮賀不能心軟。宮齊那個臭小子,雖然殺傷力不是太大,但也是有殺傷力的。最好,提前下手,把那家夥消滅在萌芽狀态。
但他想,還不至于。
宮齊的行蹤,每天自然有人報備,他也需要這個親弟弟,刺激刺激自己的反應能力!
他知道韓雪落,對他很失望。
其實,他對以前的自己,也很失望。
就像肖曉曉說,在某種意義上說,他抛棄了她,這讓她對愛情失去了信心。
寒雪落看似是一個随遇而安的人,但她骨子裏的執着,熟悉她的人都了解。
這些年,她也在幾家公司,做到經理。雖然很辛苦,但也很充實。特別一個人又照顧孩子,又上班。宮賀希望給她信心和足夠的時間。
宮齊離開時。宮賀坐了一會兒。天亮的時候,才離開。
護士小姐羨慕不已,都悄悄議論,“裏面那個女的,什麽來頭?宮家兩大帥哥,都來看她。特別是宮氏總裁,坐了一夜,剛剛才走!”
“你們不知道,那個宮總,難過的樣子,讓我心都動了!人帥多金,就不說了,還那麽深情!我的心砰砰亂跳,可惜他聽不見!”
幾個女孩笑成一片。
值班護士爆料,二公子也很緊張,安排了單人病房,還找了醫院的幾個專家,給她會診。
幾個女孩,只有羨慕的份了。
臨近七點。
韓雪落在高級病房裏,洗了局部的澡,換了身幹淨,幹練的衣服。她早上醒來的時候,一包衣服,就放在床頭櫃上。她尋思。不是宮齊讓人送的,就是阿朱。
米色風衣,裏面是白色襯衣,黑色長褲。長發盤起,最後照了照鏡子,看額頭蹭破的地方,又覺不妥,把頭發松下來,披在肩頭。
她自己辦了住院手續,只是不知為什麽,醫院還退了幾萬塊錢。她打電話問阿朱,阿朱說不是她。也不是小偉。
她打電話給宮齊,宮齊沒有接。她想先去看看兒子,曉曉告訴她,兒子,被帶到游樂園了。現在正和燕辰浩燕琪琪,一塊玩,現在已經樂不思蜀了。
小孩子,還是小孩子!
車上,窗外,無數林立的高樓,一閃而過。在中心地帶,她無意擡頭,發現正對面,宮氏的總部大樓,整面恢弘的淺藍色的玻璃幕牆,在陽光下發出橘紅色的光。。
仿佛整個牆面,都充滿了橘太陽。
韓雪落靜靜看了一會兒,車子,越行越遠。
宮氏總部,二十幾層的大樓上,宮賀接到電話,他靜靜地聽着,然後低沉地說,“繼續暗中保護。”
臧之劍本來在天橋上,等人,回頭發現正緩緩而上的韓雪落,不禁眼前一亮。難怪老大這一段時間,神神秘秘的,約他出去喝酒,都推掉。原來這個女人回來了。六年沒見,還像美麗大方的大學生,這一身的氣質,老大見了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這個女人,神出鬼沒,搞得老大,痛苦不堪。
此時正是上去八九點,初冬涼薄的陽光灑在街頭,也落在天橋上。韓雪落一邊随着人流上到盡頭,發現那個和宮齊極為相似的男人,臧之劍,正饒有興趣地打量他。
她想裝着不認識,走過去。只是才經過臧之劍的身邊,就被他喊住,“好久不見,小保姆!”
一百四十五章 好久不見
韓雪落只好站住,“臧總,好久不見!”她的目光掃過臧之劍手中的手機,她唯恐他給宮賀打電話。那樣,她真的無法脫身。何況宮老夫人那麽喜歡孩子。
天橋上的人很多,高樓上的大鐘,遠遠地指示着時間。她擡起頭,看看教堂一樣富麗堂皇的尖頂,鐘聲一響,許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擡起頭看。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韓雪落還沒臧之劍緩過神來,就匆匆地繞過去。耽擱的太久了,她擔心楚楚,也怕肖曉曉着急。
她沒有聽清臧之劍在身後說些什麽,應該不重要了。如果說,她帶着楚楚回到H市,僅僅是因為工作需要,那也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雖然不承認,但她其實還應該有私心的,雖然她自己不明白那種私心是什麽。
她習慣性地小跑。很多時候,為了節省時間,她都沒有好好走過路。像真正的淑女一樣。她不是怕臧之劍,只是這個男人,絕不是守口如瓶的人。
她想看看宮賀過得好不好,但又不想。有幾次,肖曉曉想說起宮賀的事,都被她打斷。他好像是她身上的逆鱗,一碰就疼。有時候,不是疼那麽簡單。
臧之劍看着韓雪落逃的有點心虛,打電話給自己老大。
“老大,我在中心街天橋上,遇到韓雪落了……”。等了很久,那邊沒有反應。
“老大,你還在嗎?”
“在!”
“我是說我看見你們家的小保姆了?我靠,你怎麽沒有反應?”
“嗯?”半天才冒出一句話,好像應景似的。
“你知道她回來?”
臧之劍說着話,目光在追随,一位身材棒極的女子,可以說,盈盈一握楚宮腰。
宮賀戴着耳機,坐在車裏,隔着一條馬路,一架天橋,靜靜地望着那個人群中奔跑的女子。
今天,天氣晴好。公司裏由副總方四五,和特助徐也負責,他心裏很踏實。他特意放了徐也助理的假,和自己助理的假,一個人開着車。從醫院裏,一路跟到了這裏。
臧之劍打電話的時候,他也只是應景似的說兩句。自己兄弟,那一點心意,是不會冷淡的。他打着電話,目光落在遠處。
韓雪落來到公園,給肖曉曉打電話,在什麽地方,肖曉曉告訴她,只要看到草棚,草棚那邊有大面積的湖水,幾個孩子在學劃船。
這個公園,應該是她走後,才修建的。而且還在完善之中。這裏有一萬多畝水面,附近有游樂場,動物園,海底世界,樹林,沼澤,田莊,古街,鐘樓。
如果要走,一天也走不完,裏面面積太大。
韓雪落往前走着,青石,草坪,樹林,高坡,仿佛故鄉的田園風光。
她想到,上大學的時候,和肖曉曉,何小巫,謝璇幾個人,也到過郊區。那裏和自己老家,有幾分相似,冬天有麥子和油菜,春天自然有大面積的油菜花,被成片的分開,油畫一般。
好久沒聯系過何小巫,不知她和霍寒怎麽樣了。
公園太大,人流太多。
也許有的地方,還在建設,有的是水泥路,有的是碎石子路,也有少量的土路。路兩邊基本上都是高大的白楊樹,水杉,栾樹,和各種不知名的花樹。
沿湖公園,面積自然很大,估計在游樂場那一邊,玩盡興了,才想着去劃水。
今天太陽不亮,風不停地吹,樹葉之間沙沙作響。雖然很累,水面是清澈的,天空有淺淡的雲在游走,她不擔心會下雨。
坡地上,有的是月季,有的是矮牽牛等等,也有很多看不清是什麽的植物,清一色的綠,或者清一色的紅。水邊的蘆葦叢裏,不時地飛出一陣白鳥,飛遠飛遠,然後又折回頭,落在青草地裏,或者滑翔水面。它們的腿很長,渾身很白,估計是白鶴之類的。
湖邊楊柳的枝條,被風甩得很高,柔柔地彎成不同的曲線,然後又飄回來。很像古代仕女的水袖。它們反複地擺動,用柔美的姿态。有的枝條被擺到正上方,很靈動。
往南走,看似普通的所在,竟然別有洞天。荷花開在草窠裏,真美,可以近距離的拍攝。只是風太大,荷花一擺一擺的,拍的時候,不好固定。都十一月底了,還有幾朵荷花,這是什麽品種,這麽耐寒。
她正在尋找,肖曉曉,大喊,“韓雪落,在這裏!”
她回頭,肖曉曉竟然在花叢後邊的長椅上站起來,燕南星和一個保镖在陪着幾個孩子比賽劃船。韓楚咯咯的笑聲,不斷傳來,此刻,他應該很開心。
她朝着肖曉曉擺手,突然聽到身後,一個男聲,“韓雪落,是你嗎?”
她回過頭,愣了好久,記憶慢慢和眼前的男人重合,“鄒翔,你怎麽在這?”
“我家就在附近,我陪我媽來的!”
“你家在這?怎麽從未聽你說過?”
“你那時候,眼裏哪有我呀,比總理還忙。我還給你寫過情書,你看都沒看!”鄒翔成熟了很多,那時候也很高大,只是沒有現在的英俊和幹練。
“班長,真會開玩笑!”
“我像開玩笑的嗎?那時候,我們兩個為謝璇的事,接觸的時間,比較多。我曾經給你疊過船,你順手接過去,最後,又丢到課桌上了。”
“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班長,快有十年不見,你還那樣!走,肖曉曉也在那邊,打個招呼。以後約個時間見面,不是聽說,你到英國留學去了?”
“我回國了!”
“韓雪落,你真會磨叽,怎麽走到現在,你兒子可說了,你再不來,他就住在幹媽家不走了!”肖曉曉十米開外,就開始發飙。
“不好意思,真難找!”
“咦,你不是鄒翔,鄒大班長嗎?”肖曉曉發現韓雪落身邊的男人,訝異的表情,直逼韓雪落。
“剛好碰見!”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說。
“曉曉,跟你打個招呼。我媽還在那邊呢!這是我的名片,你們的電話號碼?”
“哇,雲極公司的CEO,你不是讀博士後了嗎?”
“嗯,我們幾位同學合辦的,主要研制開發!”
“到時候,我請老同學們,聚聚!”
肖曉曉還想說什麽,劃船的幾個孩子,在大喊,“媽媽,快來劃船!”
一百四十六章 得知消息
“宮總,小少爺今天在幼兒園,跟別的孩子打架了!”徐也的助理,打來電話。而此刻,宮賀正在碧雲山莊,他接到電話,看了一眼宮老夫人,趕緊上樓。
他不想在沒有搞定韓雪落之前,節外生枝。
“怎麽回事?”
“據幼兒園的老師說,小孩兒鬧着玩!但小少爺說,是有幾個小孩子,罵他沒有爸爸!”宮賀眼底的眸光,盯着窗外的某一處,他抓緊手機的手,微微發抖。
“小少爺受傷了沒有?”他的聲音裏,壓抑着某種情緒。
“對不起呀,宮總!小少爺的手蹭破了一點皮。”
他沒有再說話,挂掉手機,立即抓着外套,下樓。可能他第一次不冷靜的樣子,引起了樓下的幾個人的注目。
“宮賀,馬上就要吃飯了,你上哪兒去?”新來的女孩小雲,默默地站在宮老夫人的後邊。
“奶奶,我有點事,在外面吃飯!”
宮老夫人,繼續看着手中的財經雜志。李嬸端着菜,從廚房裏走出來。
“李嬸,下午想說什麽,怎麽又不說了?”宮老夫人,從書上擡起頭。
“我聽阿朱說,雪落回來了,好像還帶一個孩子!”李嬸遲疑了很久。
“孩子,她結婚了?”
“應該是吧!”
宮老夫人,看了一眼身邊的小雲,“小雲,你去看看李叔忙好了嗎?讓他過來吃飯!”小雲答應了一聲就走,二十一歲的女孩,聲音很脆。
“阿朱說,那個孩子,長得很像宮賀少爺!粉妝玉琢的小娃娃,眼睛,鼻子,哪哪都像!而且看人的眼神,和宮賀如出一撤。”
“她回來,竟然不來看我?當初,不辭而別!”
“你也不能怪她,她應該不知如何面對你們!雪落,可是一個好姑娘!”
宮老夫人,等李嬸又到廚房端菜,她拿起電話,“沐辰……”
“表姑……”
燈下,韓雪落拉着韓楚的小手,用酒精棉擦一下,又一下。
“兒子,疼嗎?”
“沒事,媽媽,我想吃飯。”韓楚抽出自己的小手,“媽媽,我想吃肉炒土豆絲。老鄉雞的湯。”
母子兩人,正在屋子裏說着話,傳來外邊的敲門聲。
韓雪落很奇怪,自己買的這個小公寓,除了肖曉曉一家四口,和肖默然,還沒有別的人來過。
她不敢随便開門,特別是大晚上。
“我,宮賀!”
她緊張地看着兒子,韓楚剛才也聽到了宮賀的聲音,他飛快地跑過去,打開門。韓雪落還來不及阻止,宮賀已經蹲下身,抱起韓楚。她愣愣地望着父子兩人,走向屋內,然後坐在沙發上。
好像她不存在一樣。
“楚楚,哪裏受傷了?”宮賀把韓楚全身檢查了一遍。
“宮賀,你這算怎麽回事?”韓雪落可不想當空氣,他什麽時候知道自己回來,竟然找到這裏。她腦子一閃,想起那天傍晚,那條街,那個眼神。
這晚韓雪落有點時空交錯的錯覺,仿佛宮賀從天而降,她來不及消化,來不及思考。
宮賀放下韓楚,慢慢逼近韓雪落,他的眼神裏跳動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火焰,痛苦,思念,疼惜,似乎還有期待。韓雪落被他的氣場震懾,慢慢地後退,直到後背抵着門。
“落落,我等你很久了!”他的聲音,一如當初,低沉,磁性,富含深情。
“你想幹嗎?你滾,我不認識你!”
宮賀看着面前,強自鎮定的女人,除了臉龐清瘦了,韻味濃了一點,身材,依然突兀有致。因為緊張,她的飽滿的胸部,不斷地起伏着。
“孩子都生了,還說不認識我?”宮賀面對倔強的韓雪落,思前想後,簡直束手無策。
臧之劍曾經告訴他,“女人嗎,尤其是愛你的女人,直接把她拿下,就得了!”
可是,他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他不能那麽做,他要讓她重新愛上他。據手下彙報,有一個叫鄒翔的男人,經常到公司找她,出去吃過幾次飯。那個鄒翔,美國PHD博士。某財大EMBA碩士。美國GLG全球專家團成員,美國《世界名人錄》入選人之一。某公司CEO,股東。海歸,祖籍A市。
而且曾經和韓雪落是同班同學,後轉專業到別的系,後到美國留學,兩個人失去聯系。
他徹底不冷靜了,他不能将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讓給別人。
“宮賀,你走不走?你不要你以為,你想回頭就回頭,想放下就放下,那不可能!”韓雪落不知道自己的眼淚,像打開閘門一樣。
宮賀望着滿面淚水的女人,心疼不已,他伸出手去,想抹去她的淚水,可是她轉過臉去。
韓楚發現媽媽哭了,吓得跑過來,抱着她的腿,喊道,“媽媽,媽媽。你怎麽了?”
“好,你別哭,我就是不放心,來看看!我馬上就走。我想告訴你,這些年,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愛你!我心裏的女人,只有你!”
韓雪落聞言,哭得更歡,“滾,滾……”。她推他,她想打他,但她最終還是指着門,讓他走。
“楚楚,別哭,爸爸改天來看你們!”
宮賀抹了一下臉上的潮濕,聽到韓雪落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他站了很久。然後無聲地下樓,回到車上。這一晚,風雨大作,嘩嘩的雨水,悉數潑在車頂上。
他靜靜地靠在車裏,耳邊,除了雨聲,就是韓雪落和楚楚的哭聲,他的心很疼很疼。
這一晚,韓雪落翻來覆去睡不着,她怕驚醒楚楚,只好側到床邊。天還沒亮,她就醒了。她套上米色的毛衣,穿上厚實的膚色褲襪,套上黑色暗格的裙子。到洗手間,簡單地收拾了一下。
給自己泡了杯濃濃的黑咖啡。
然後走到窗前,拉開簾子,慢慢地喝着。只是天空的雨還在下,她不知道初冬的天氣,還是有點反常。連日的霧霾,晴日很少。她在想,能不能用一枚什麽炸彈,把雲層炸開,讓它們全落到地上。這樣,天空的能見度,就好了。可以正常地看見太陽,星星。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