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又見
“怎麽又來了？”宮賀擋在門口，不耐地說。那眼光滿是不屑和冷漠。韓雪落含笑地擡起頭，個子太高了真不好，只要看他，就得仰視，實在有點過分。這不是欺負個子矮的嗎！
接觸到他冷冰冰的樣子，不耐的口氣，韓雪落有點小尴尬，臉微微發燙，但強作鎮定。自我寬慰，大人不跟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
半天，韓雪落才擠進去！
“你以為我想呀！”韓雪落都不知道自己臉皮什麽時候竟然變這麽厚！以前不是自尊心很強嗎？生活到底是使人進步了呢，還是使人退步了！
本來可以一走了之，但想到宮老夫人，只好咬着牙笑道，“不是奶奶不放心你嗎？你以為我想走進一座冰山？”
宮賀轉過臉，走進屋內。
他應該剛到家不久。一身休閑服，穿得那麽養眼！上天可讓人活了，給他那麽高的顏值，還賦予他超常的平臺。他可以在這個空間為所欲為，呼風喚雨。
見韓雪落厚着臉皮跟進來，他寒着臉問，“你就那麽喜歡當保姆！”太傷自尊了。
韓雪落忍無可忍，立即反擊。
“你才喜歡呢！不是你宮家人死纏爛打，我稀罕在你家！那是誰，我走了，攔我在半道上，用違約不違約恐吓我！你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什麽總裁，你就是地球主席，我也不稀罕……”
宮賀眉頭微皺，頓了一下，往書房走，“做飯去！”
韓雪落如臨大赦，連忙開心地找到圍裙，系到腰上。
兩葷兩素，一湯，前後不到一個小時，就做好了。他邊做飯邊唱《涼涼》“入夜漸微涼，繁花落地成霜，你在遠方眺望
耗盡所有暮光，不思量自難相忘……”
宮賀在書房裏，就聞到了香味，他連忙下樓，“你沒開油煙機？”
“怎麽會呢？可能沒開那麽大，香味串上去了。”宮賀哼了一聲，回到客廳，看看餐桌上幾樣精致的小菜，又到洗手間洗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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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總，好了，可以開飯了！”韓雪落将最後一盤菜放到桌上，“好燙！”宮賀看了她一眼，很快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抓過她的手看看，然後又無聲地放下。
“沒事，吃吧！湯在鍋裏炖着，一會就好了。”
看着宮賀夾着一根菜放進嘴裏，連忙說，“怎麽樣？”他沒有理她，只是又夾了一根菜放進嘴裏。不知為什麽，看着宮賀吃自己做的菜，心裏有點小激動。
韓雪落看着桌上的栗子燒雞塊，雪花豆腐，青椒土豆，翡翠蝦仁，都是自己喜歡吃的。她也不知道宮賀喜歡吃什麽。宮老夫人讓自己來照顧他，可沒有告訴她，他喜歡吃什麽。像他從國外留學回來的人，肯定喜歡吃西餐。思想觀念已經不一樣了。
她沒辦法用自己熟悉的中國人的觀念，衡量他。讓他換換口味也不錯。反正自己會做的都是家常便飯。她本來還想做紅燒鯉魚的，想想晚上吃的太多，不利于身體健康。
她每份菜分量都不多。盛栗子燒雞塊時，她事先在盤子裏放上鮮嫩的生菜，雞故意點了多一點醬油，栗子顏色比較淺，這樣一個盤子裏的菜，看起來很好看。
當宮賀加了一粒栗子放進嘴裏，她讨好地問，“你不喝酒了？”
她對自己的表現極為不滿，太狗腿了，連自己都看不過去了。好歹也是高考成績全省排名一千名的學生，如今低聲下氣，毫無自尊可言，這都什麽事呀！
想到這裏，韓雪落都覺得臉上不好看。
半天，宮賀說了一句，“誰告訴你，我喜歡喝酒的？”
“沒人告訴，我這不是關心你嗎？”宮賀毫不留情地說，“我不需要！”
“我覺得也是，我只是怕你傷心過度，變傻了。順便說一句客氣話！你不要介意奧？”韓雪落很想說一句話，把他頂回去。這些話，也只能在心裏說。
看他可憐，讓他一回。
“盛米飯！”宮賀穩穩地坐着，看一眼韓雪落說。
“盛米飯？你自己不能盛？我是你的員工嗎？你上班我也上班，我忙到現在還沒喘口氣呢！”韓雪落不想起來。
“這是你的工作！”宮賀毫無愧色！
她起身，瞪了他一眼，“行，宮少，宮總，小的給你盛飯！”
韓雪落還未走進廚房，宮賀的手機就響了。“是我，什麽事？”
“老大，我們在歐洲的生意出現點問題。”因為晚上，那聲音雖然很輕，韓雪落還是聽了一句。很快宮賀到二樓書房裏，十幾分鐘以後才下來。
韓雪落以為他不吃了呢，他竟然又坐下，接過米飯，津津有味地吃着。看着他的樣子，韓雪落覺得自己更餓了。剛才才吃了兩口，他不下來，她也不好意思一個人吃，只好等。
“給他盛飯，他也不說謝謝！等他到現在，他也不說對不起！沒有禮貌的家夥，萬惡的資本家！”韓雪落在心裏才罵完。宮賀擡起頭，看着她。碰到他的目光，韓雪落幹笑了一下，吃了一口米飯，差點嗆住。
這家夥難道會讀心術！韓雪落從他身上移過目光，最後定格在一塊雞肉上，她伸筷子去夾，恰巧宮賀的筷子也落到上面。“你吃，你吃！”韓雪落十分客氣地說。
宮賀撇開雞塊，夾了一粒板栗。
“這米真香，菜也不錯！”韓雪落毫不客氣地夾起那塊肌肉，放進自己碗裏，自嘲的說。忙了一個晚上，別人不誇她，只好自己誇自己！
“我吃飯了，你慢吃！”宮賀吃完飯，碗一推，又進了書房。
“吃那麽少！不好吃嗎？”韓雪落知道自己是故意的，她給宮賀盛米飯的時候，用鏟子壓得很實，很滿。她知道宮家家風，不能浪費。而且食不言，寝不語。
小小的報複一下，感覺很爽。宮賀沒理她，徑直往前走。
“那誰洗碗？”韓雪落明知故問，她在家就不喜歡洗碗，都是媽媽洗。想不到在外面，自己這麽能幹！不能幹怎麽辦呢，又沒人心疼自己。
宮賀回答她的就是一聲關門聲。
“簡直跟牆說話！資本家就不洗碗了！”她小小的郁悶了一會，然後又搖搖頭。
看着餐桌，她腦子裏靈光一閃，一座巍峨的宮殿出現了，金碧輝煌的背景下，她盛裝出行，前呼後擁。宮賀穿着古裝，拖着她的長裙的後擺，彎着腰走在後面。只要她一轉身，一個眼神，宮賀立即吓得瑟瑟發抖，下跪讨饒。
韓雪落對着餐桌傻笑的時候，正好宮賀下樓拿東西。
“還不趕快收拾！”宮賀聲音裏透着寒氣。
不會吧！宮賀剛才看自己的眼神，他不會以為我生病了吧？他肯定很想說點難聽話，但他那樣身份的人，什麽都藏在心裏，即使不高興，也要表現無所謂的樣子。肯定很累！
韓雪落腦子飛速旋轉，人說一日千裏，她是一會萬裏。一些事情迂回曲折，在她心裏來來回回。她不知道自己是看清了，還是沒看清。宮賀的冷漠，也應該是保護自己。
如果自己處在那個位置，怎麽可能喜形于色。沒有城府，胸襟，也成就不了大事。老師說，一個人境界越高，越能做成大事。老師還說，比如****，他考慮的問題，是整個國家的生存發展，還要外延到其他國家，乃至整個世界的生存發展。絕對不會只考慮自己的生存欲望。
所以做人要做具有大境界的人。那時候，韓雪落還沒有往心裏去。因為她知道自己只是小人物一枚，可能這一生只能為個人生存奔波勞碌。她想盡力就好！只要靠勤勞的雙手吃飯，做什麽都無所謂的，但最好能施展自己的才華，如果自己有才華的話。
能利己利人是最好的。她相信自己，只是一個人的能力有大小。盡力而為如果不能圓滿，也不跟自己過不去！
二十分鐘不到，韓雪落已經把整個廚房收拾得幹幹淨淨。恢複原樣不敢說，但至少看起來，纖塵不染。什麽叫效率，這就叫效率！
難道自己前世就是丫鬟，如果有前世的話。不然對家務怎麽會有特別的天賦！熟練程度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韓雪落有點擔心自己的前途了！
雖然說服務行業還不錯，可是自己的專業，一定不能浪費了！
手機鬧鈴響的時候，她才想起還有一篇宣傳稿沒有準備好！趕緊擦手，放下圍裙。幾步跑到二樓，經過書房時，宮賀身上的氣息隐隐地飄來，她停了一秒鐘，就走到隔壁的客房了。
人間四月芳菲盡，空氣裏還有不同的花草香。不遠處飄來的紫藤花香，讓她頭腦清醒很多，她把窗口關小一點。她知道自己不能開着窗睡覺。
窗外月光很好，雖然還是半月，那種清冷的光，幽深，高遠，有一種遠離人世的錯覺。
一篇一千多字的短文，竟然寫了兩個多小時。腦子可能進水了。韓雪落對着鏡子照一下，困意朦胧的眼。還差十來分鐘，就十二點了。
看了一遍，又一遍，還是覺得不滿意，但又改不了！困得實在受不了，下樓倒水的時候，發現宮賀的書房還亮着燈。
她把文章粘貼到微信的對話框裏。自己發給自己，微信的功能真不錯！
她硬着頭皮敲門，裏面沒有聲音。她突然不安，用力推開門闖進去。看見宮賀正在開視頻會議。什麽時間了，應該跟剛才的那通電話有關！
她正想退出來，宮賀已經把視頻關掉了。低聲問，“什麽事？”聲音裏有極大的不滿。
“我寫了一篇文章，是為了宣傳一種有聲圖書的，感覺幾處不太好，又改不了，想請你看看！”韓雪落趕緊理清頭緒，她不想他誤解。
“在哪？”宮賀看着韓雪落，揉一下太陽穴。她把手裏的手機遞過去，宮賀快速浏覽了一遍，不知為什麽，一會就轉移他的電腦文檔上了。
韓雪落看着他删改，添加。
十分鐘不到，那篇文章又回到她的手機裏。簡直是點石成金。也許自己太累了，沒有思路，不然自己寫這樣的文章是沒問題的。
韓雪落直起身，正要感謝！突然眼一黑，往後就倒。宮賀聽到聲音，回過頭，眸光一閃，兩步走到韓雪落身邊，将手指伸到她的鼻子前，又聽聽心跳。
然後解開她領口第一個扣子。将她抱起來，放到韓雪落休息的客房，給她蓋好被子。然後打電話，讓家庭醫生劉漢成過來。
“老大，半夜三更的，可讓人活了！”聽聲音，劉漢成剛睡覺不久！
“哪有那麽多廢話！二十分來不到，正好非洲那邊出現點狀況，需要派一個人過去！”宮賀說完，就挂掉電話。
劉漢成十八分鐘就趕到樓下，“老大，你若果天天這樣，最好把我放到非洲，不要讓我回來了！”
“是誰？敢勞駕我這大名鼎鼎的醫學博士？”
“呵，是那個你奶奶喜歡的小保姆！”劉漢成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沒有什麽問題，除了肩周炎，就是沒休息好！休息休息就沒事了！”劉漢成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調侃，“我想知道這個小保姆，現在和你？”
“趕緊滾！”宮賀面色一沉。
“下次，記得不要找我！”劉漢成飛快下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