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住
早上，韓雪落迷迷糊糊地聽到屋頂上啪嗒啪嗒的雨聲，她認為鬧鈴響了，沒有聽見，伸手抓過手機看看，才七點十分。還可以睡二十分鐘。韓雪落翻過身，風扇還在不停地轉動。破了的風扇還是房東家的。
晚上開始的時候很熱，睡到一會，就好了。
在家，也不是沒有熱過。農用電很貴，夏天的時候，經常停電，那時候，一個村子的人都好聚在一起，閑扯。有時候，會有人起哄，讓會唱的人唱兩句。
那個叫老連的叔叔特別會唱，二嬸也會，于是兩個人唱《送香茶》，也唱過《穆桂英挂帥》，《夫妻雙雙把家還》，雖然在家的年輕人不多，但還是有的。
孩子們大多數都留在村子裏上學。每到春節，打工的年輕人從不同的城市回來。沒有對象的人，親戚朋友便會介紹對象。所以對于年輕人來說，也是最熱鬧的。
如果相親成功，就會訂婚，家裏人都說叫過小禮。
小姑畢業後的第二年，才十八歲，就定親了。後來那個男孩在廠子裏又談了一個外地的，要悔婚，他父母死活不同意。小姑雖然只是初中文化，在無錫的一家玩具廠裏，也做得有聲有色。
她應該很喜歡那個移情別戀的男孩，所以一直不吭聲。
她不說話，家裏人也不勉強她。
後來，她自學了商業管理，拿到了畢業證，又接着學了會計專業，她的自學能力應該很強，現在已經拿到了中級證書。那時候，如果不是兩個小叔要上學，家裏實在負擔不起，她也不會辍學。
有時電話裏，小姑還鼓勵她，好好學習，做兼職差不多就行了。
小姑是二叔家的女兒。長得雖然不精致，但也很漂亮。就是老是做農活，皮膚有暗黑。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不像別的女孩，纖細柔弱。她顯得壯壯的，不胖，但也不瘦。
追她的人，也很多，只是她很難看上。一個獨立獨行的女孩子，如果遇不到讓她心儀的男孩子，自然是不能輕易折服的。她是喜歡過初一時的同班的一個男孩子。那個男孩當時成績很好，個子又高，對小姑很友好。
小姑說，那時候很小，也不知那叫不叫喜歡。後來畢業了，也不聯系了。後來聽說那個男孩子考上大學，在南京發展了。小姑說起的時候，還有一絲絲甜蜜。
小姑的箱子裏到現在還保存着那個男孩子給小姑寫的兩封信，韓雪落也看到過。第一封很幼稚，第二封很含蓄。但字裏行間，都表達了對小姑的愛。
不知怎麽，兩個人中間有幾年不再聯系，小姑已經二十七歲了，二叔二嬸經常唠叨，讓小姑結婚。其實，他們不知道那個訂婚的男孩，在外地已經私自和那個外地女孩同居了，第一個孩子都兩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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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現在也打了結婚證，兩個人過得很好。那個人，也在微信上，再三表達了歉意。小姑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删除了他的微信，手機號。
小姑把訂婚的戒指什麽的，早已悉數退還了男方家。只是沒有告訴家裏人，怕他們逼婚。
小姑經常陪着廠長出門談生意，她會調節氣氛，怎麽着都有愉快的話題。而且她對廠裏的開支，支出，都一清二楚。老廠長很信任她，一定讓她擔任副廠長。一百多人的廠子，小是小了點。小姑做得很開心。
聽說，老廠長的孫子正在追求小姑，盡管小姑還沒有答應，但兩個人已經開始約會了，應該差不多了。這是小姑的閨蜜說的。微信中，小姑雖然也提了一下，但沒有深說。
韓雪落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別人一帶而過，她也裝着不知道。雖然她跟小姑的感情很好，但小姑不想談的，她也不問。
睡在床上聽着雨聲，腦子裏天馬行空，什麽事情都一閃而過。她竟然不能理解，人的腦速那麽快，可以穿越時空，前塵往事一起湧來。
當鬧鈴再一次響起，她擡起頭，看看，小梅又是一晚上沒回。
下午六點，韓雪落下班回家，徐也早早地等在樓下。也許跟老板待久了，言談舉止中規中矩。
韓雪落點點頭，匆匆上樓。徐也示意兩個人跟上去，給她拿東西。好在昨天電話裏跟小梅已經說了，自己要走的事。合租兩個月，韓雪落又多出了一個月的錢。
她的東西不多，一個大箱子就可以裝下。還有盆什麽的洗漱品，兩個穿深色衣服的男人相互看了一下，沒讓帶。
也是，宮賀家自然不會少這些東西。
韓雪落只是在電視裏看到過低調奢華的別墅群，在城西的富人區，韓雪落站在大門前，竟然有幾分忐忑。離學校那麽遠，明天就開學了，從這裏也沒有公交車呀。
韓雪落還沒有進門，一輛黑色蘭博基尼就開了過來。
大門自動打開，韓雪落站在布局雅致的院子裏。回過頭，先是宮賀，然後是宮老夫人。
幾個人都看着背着雙肩包的韓雪落，身邊的箱子，還沒有提進去。徐也、韓雪落一行四個人，宮賀一行四人。宮老夫人發現了韓雪落，高興得白頭發都亮了一下，趕緊滿臉歡喜地奔了過來。
後來才知，韓雪落長得像宮賀死去多年的小姑。那個女子遇到了空難，連屍骨都沒有找到。
韓雪落望着被老夫人抓着的雙手，不知所措。還是宮賀提醒了一句，“奶奶，我們進去說吧！”
不用說，讓阿姨準備房間。宮老夫人恨不得兩個人住一個房間。在宮賀的勸說下，老太太才同意，讓韓雪落住在隔壁。盡管宮老夫人什麽都沒說，韓雪落還是能理解一個母親思念女兒的心。
宮賀有自己的公寓，為了哄奶奶開心，一個星期要回來兩個晚上。老太太事先把寒雪落住的房間，都布置好了。無線網現成的。家具都是紅木家具。書櫥也大小适中。沙發淺色，符合女孩子的審美。
紫色的床單和薄被都是新的。房間只放一個雙人沙發，電腦桌旁邊，一把椅子。衣櫃空空的。整個房間好像準備了很久。韓雪落很感動，盡管萍水相逢，這樣的溫柔相待，讓人心生暖意。
宮老夫人跟到韓雪落的房間，“雪落，你看什麽不合适的，我再讓他們重布置！”
“不用，不用，已經很好了！”
“好吧，這個房間，有獨立的衛生間，洗澡間，熱水現成的。天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學！”
提到上學，韓雪落眉頭皺了一下，這裏離學校那麽遠，自己怎麽去呢！也不能天天打車呀！宮賀看奶奶不走，也跟了過來。
“這裏有一班公交車，早上六點半的，經過你的學校。晚上，我讓司機去接你！”
“謝謝！晚上不用接，我可以騎自行車！”
宮老夫人坐在沙發上，笑了。這裏離HZ大學，有三十多裏路，騎車子也太遠了！還是讓司機接吧！你實在過意不去，就出油費吧！
韓雪落還沒說話，宮老夫人眉毛都在笑，“挺便宜的！”
“奶奶，天不早了，您趕緊休息吧！韓小姐明天還要起早！”
初到陌生環境，韓雪落還是有點不自在！老夫人臨走拍怕韓雪落的肩頭，“不用顧慮，就像到了自己家！”韓雪落感激地說，“謝謝老夫人！”
“什麽老夫人？我有那麽老嗎？叫我奶奶，如果不願意，就叫我阿姨！”
宮賀無奈地轉過頭。韓雪落也有點不好意思！
“奶奶，您早點休息吧！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家裏事，有李嫂，李叔。不過，明天早上，你會不會做早餐呀？”韓雪落點點頭，只是不知老婦人喜歡吃什麽？
“你喜歡吃什麽，你就做什麽！”
老夫人對自己真麽好，難道僅僅因為自己和她的小女兒長得像，心有疑慮，但也不敢歪曲了人家的好意。人最好本分點好。無功不受祿，在這裏吃住，最起碼得做點事才行。不然也對不起，人家付給的工資！
韓雪落洗好澡，吹幹頭發，已經晚上十點半了，感覺困意朦胧胧。本來還想看看書，做做筆記，實在忍受不了，就上床睡了。一夜好夢，雲天摸底的。
早上鬧鈴一響，韓雪落就爬了起來，穿衣，洗漱，用了十分鐘。然後到廚房裏看看，一些廚具，研究了半天，才會用。早上簡單點好！她首先燒了一點白米稀飯，悶在高壓鍋裏，又趕緊烙了幾塊軟餅，炸了三個荷包蛋。又用了十分鐘。
韓雪落看看時間，已經六點了。她連忙收拾好，背上書包。下樓的時候，宮賀已經一身清爽地坐在餐桌旁！很顯然，他沒打算吃自己做的飯。
李嬸已經把一杯牛奶，一塊面包放在他的面前。韓雪落不知宮老太太什麽時候起床，自己應該吃飯，還是不吃！
“奶奶七點鐘才吃飯，你先吃吧！”
當韓雪落意識到宮賀是跟自己說話時，那個傲嬌的男人，已經開始吃自己做的荷包蛋了！
韓雪落吃飯很快，她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就着軟餅和荷包蛋吃。宮賀看了一眼，時間不久，李嬸端了一杯牛奶放到她面前。其實，她已經吃飽了，為了不浪費，韓雪落趕緊又喝光了牛奶。
“李嬸，請你告訴老夫人一聲，我上學去了！”
“宮總再見！”
韓雪落一出門，就跑了起來，門口的保安都好奇地看着她。
到了宮賀說的路段，壓根就沒有公交車的影子。她心裏未免焦急。一看時間，還有五分鐘就到六點半了！像宮賀那樣的大人物，絕對不會騙自己的。也許公交車晚點了！
直到六點三十五，韓雪落才看到徐也開着車來接宮賀。自己在路邊的狼狽，也被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上車，公交車晚點，前邊路段，發生了車禍，堵車。”
聽到徐也這樣說，肯定也是宮賀授意的。不然一個助理也不敢擅作主張。韓雪落正打算上車，不遠處的公交車緩緩地開了過來。
“不用了，謝謝！”徐也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宮賀正全神貫注地看着電腦屏幕，對韓雪落拒絕上車一事，一點也不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