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納西索斯對于喜歡和讨厭的東西從來都劃分的十分明确。
讓他讨厭的存在, 他會選擇遠離, 甚至用傲慢又惡意的言語毫不留情的諷刺, 以此達到眼不見心不煩的目的。
然對于喜歡的、感興趣的人或事物,納西索斯就完全是另外一種态度,他會變得十分主動,并且懂得利用得天獨厚的樣貌和适當的言語示弱來獲取好感。
納西索斯一直是被寵愛着的少年, 有無數女子與青年對他心生愛慕,面對美少年的撒嬌親昵,如果換作是他衆多追求對象中的任何一個,恐怕都會溺死在這甜蜜的溫床裏。
可惜的是他面對的是付臻紅。
納西索斯不是他的攻略目标,即使付臻紅獲得了這位少年的好感, 對于他在這個世界的攻略進度, 也并沒有任何的作用。
對于不是天選的人,付臻紅從來都不會有太多的耐心, 同樣的話他不想再說第二次, 于是直接運轉了出本源神力。
納西索斯的身體就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樣, 松開了環住付臻紅腰肢的手,往後挪開了腳步,拉遠了與付臻紅之間的距離。
納西索斯驚愕的看着完全不聽意識指揮的雙手,這就是神祇的力量嗎?
這個神祇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就能輕易控制住他的身體,限制住他所有的行動。
納西索斯忽然覺得自己與對方的距離是如此遙遠,他從來都是高傲自負的,然此時此刻才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高高在上、不可觸及。
納西索斯緊抿着薄唇, 他想到了與這個神祇目光對視時,那漆黑深邃的眼眸,墨一般顏色宛如地底無邊的深淵,無波無瀾,似乎永遠帶着冷淡漠然的涼意。
想在這雙眼睛裏留下痕跡。
但他現在還太弱了,他需得成長起來,變得成熟而強大。
埃托赫瑪山寬廣而遼闊。
這裏叢林茂盛,蒼翠的樹木枝葉遮住下方的草地,從空中俯瞰下去,稍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下方行走的人,但黑雕眼神極為銳利,很容易就找到了納西索斯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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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臻紅将納西索斯揮下黑雕的後背,待他站穩後才解除了身體限制。
納西索斯一恢複自由,就小跑到黑雕面前,他擡頭望着風姿秀雅的付臻紅,唇角邊揚起一抹意氣風發的微笑,“你是神祇,是司掌什麽的?”
美少年的眉眼如彎月,面若桃花灼灼,鮮活而靈動。
原本的納西索斯會因拒絕林中仙女伊可的原因被施予詛咒,最後愛上自己水中的倒影變成一朵水仙,現在他們的表白誤打誤撞的被付臻紅撞上了,一切的因與果自然也就變得不一樣了。
付臻紅本是在等阿多尼斯,結果阿多尼斯沒出現,卻等來了納西索斯。
從某方面來講,也算是一種緣分。
無論納西索斯這之後還會不會變成水仙,都無付臻紅沒有任何關系。
“紛争與不和。”付臻紅留下了這句話。
“紛争與不和……”納西索斯低聲重複着,他望着付臻紅離開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之後,才眷念不舍得收回了目光。
他擡手用指腹輕輕碰了碰自己額頭上的紅腫,盡管還是火辣辣的疼,卻讓他有一種奇妙又甜蜜的感覺。
納西索斯唇角邊的笑意不禁又擴大了幾分,直到他的同伴們從付臻紅的美貌中回過神後,滿眼興奮的跑來詢問他黑雕上的美人,納西索斯臉上的笑容才盡數消失。
“他是我的,”納西索斯冷着臉,凜然而強勢:“他和你們無關。”
…………………………
埃托赫瑪山距離阿多尼斯所住的塞浦路斯城并不算很遠。
付臻紅方才小憩的位置,算是塞浦路斯城到埃托赫瑪山必經的地方。
因為納西索斯意外闖入的這一打岔,付臻紅對是否會遇到阿多尼斯,也多了幾分随性的态度。
黑雕在埃托赫瑪山的半空上飛翔,付臻紅幹脆也就躺了下來,将手腕作為枕頭撐着後腦勺,半眯着眼看着這蔚藍天幕上飄動的浮雲。
珀琉斯和忒提斯的婚宴還在繼續,而那些神祇不管是為了虛僞的體面,還是為了基本的禮儀,都不會中途離席。
當然,他是個例外,畢竟厄裏斯的性格本就古怪而孤僻。
付臻紅來希臘神話世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前期埋下的各種布局,刻意引導出的不同羁絆,也到了初展成效的時候。
[小紅,我喜歡這個世界,全是美人!]
[說實話。]
[嘤嘤嘤,好嘛,美不美人無所謂,主要是個個都持久,你懂我的意思吧?]
付臻紅沒在搭理這只有黃色廢料的弱雞系統,他半阖下眼眸,享受着這之後可能并不會再有太多的閑靜。
[小紅小紅,阿多尼斯,是阿多尼斯在下方!]
[安靜點。]
俊美高大的青年坐在通身雪白的駿馬之上,他擡頭看向飛翔在半空中的猛禽黑雕,眼裏滿是驚嘆。
那黑雕張開的巨大羽翼豐盈而漂亮,強悍孤傲,無不透着一種兇狠和尖銳,有着不受屈服的矯健雄姿。
阿多尼斯握緊手中的彎弓,從箭筒裏抽出最為鋒利的那一根長箭,這是由他的父王命塞浦路斯城最好的鐵匠鍛造而成,有着極其堅硬的箭柄和足夠刺穿所有猛禽走獸強壯身軀的威力。
他凝神屏息,将注意力高度集中,銳利拉弓上弦。
[小小小紅,他要射你,他竟然要射你!]
弱雞系統現在很興奮,自從來到希臘神話這個看顏值的世界,整個系統身就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充滿着各種沒有營養的廢料。
[好好說話。]
愛說騷話的系統不是好系統,得治。
[好的,他要射你的雕。]
付臻紅側身,摸了摸黑雕背上的翎羽,腦海中已經有了計劃。
付臻紅的衣袍是黑色的,黑雕也是灰黑的皮毛,由于付臻紅又是躺在黑雕的背上,角度的原因讓下方的阿多尼斯并沒有看到黑雕身上還有一個人。
這位模樣異常俊美的青年瞄準了目标,手指一松,箭發如飛電,席卷着疾驟之分風劃破空氣,瞬間朝着黑雕射去。
利箭射中黑雕,猛禽仰天發出一聲嘶鳴,從半空中盤旋了幾秒後直直往下墜落。
阿多尼斯一喜,駕馬快速朝着前方掉落處而去。
然等他很快到了黑雕墜落之處的時候,正好就看到一個背對着他的人正扯下了黑雕背上的長箭。
暗紅色的血跡從黑雕的傷口處流了下來,它阿多尼斯嘶叫了一聲,随即振翅飛走了。
看中的獵物就這麽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阿多尼斯的心裏還來得及産生多少遺憾,因為此刻,他的注意力正放在了這背對着他的黑袍男子身上。
他看到了這男子的右腳上有一道刺目的傷口,鮮紅的血液将傷口處的衣袍布料都染成了暗色。
這是被箭擦到才會造成的猙獰痕跡。
在意識到這個男子應該是在黑雕背上,而他因為想狩獵黑雕以至于把男子也傷到之後,這位英俊的青年急忙跳下馬,快步跑到付臻紅的身邊。
他低下頭看向付臻紅腳上嚴重到血肉都已經翻露出來的傷口,十分自責且懊悔的說着:“萬分抱歉我貪婪的行為為你造成了傷害,請允許我這個莽撞的罪者帶你去看塞浦路斯城最好的藥師。”
他的聲音十分好聽,低沉中帶着淡淡的磁性,然他誠懇的歉意言語并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阿多尼斯斂下眉眼,正欲蹲下身,付臻紅卻在這時候擡起了頭。
兩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阿多尼斯的呼吸瞬間一滞。
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好看的男子,那是一種完全超越了性別的美麗,眉如墨畫刀裁,眼眸似夜色星辰,每一處五官都是那麽完美而精致,宛若最用畫筆細心描摹出來的珠玉輪廓。
塞浦路斯城的城民們都說他是這世界上最俊美的男子,然此刻阿多尼斯才發現自己的樣貌在這個男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盡管他對容顏的美醜并不感興趣,卻也不得不感嘆這男子只需多看一眼就能讓人心跳加速的美麗。
阿多尼斯在看付臻紅的時候,付臻紅也在不着痕跡的打量着這希臘神話中最著名的俊美王子。
阿多尼斯有着一頭墨綠色的長發,個子很高,身材挺拔而高大,有九尺以上。
因為要狩獵奔跑的緣故,這位人類王子并沒有披衣袍,而是穿得十分輕便,只着了一件深褐色的腰纏布,上半身赤裸着,露出了結實有力的胸膛。
他的皮膚并不特別白皙,而是像小麥一樣的顏色,肌肉的線條流暢而優美,每一寸都充滿着一種內斂的爆發力和生機勃勃的韌勁。
這是一個剛過完成人禮的青年,已經完全具備了成熟男人強健的體态與熾熱的雄性魅力。
他的左手臂上套着一個純金打造的臂環,這臂環做工十分精致,鑲嵌着一棵紅色寶石,豔麗而奢華。
[好帥噢!小紅攻略他!上他!]
付臻紅移開了看向阿多尼斯的目光,薄唇緊閉成一條冷硬的直線,渾身上下充斥着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淡。
阿多尼斯看着付臻紅這副拒絕的姿态,又看看一眼他臉上的傷口,心中的愧疚與自責情越發濃烈。
“我叫阿多尼斯,住在塞浦路斯城,”這位俊美的人類王子蹲下身,以輕緩的語氣介紹着自己。
“我的莽撞與貪婪讓你受了傷,請允許我帶你去包紮和醫治。”
付臻紅依舊沒有回應阿多尼斯的言語,他甚至沒有再看阿多尼斯,而是撐着樹幹站起身就準備離開,然腳上的傷口讓他才剛踏出去一步,就因失去了支力而踉跄着朝前方倒去。
阿多尼斯一驚,直接伸出手臂環住付臻紅的腰肢将他穩在了自己的懷裏。
“你沒事吧?”阿多尼斯盡量忽略掉手臂上接觸到的柔韌而溫熱的觸感,面對一言不發的付臻紅,一股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太倔強了。
阿多尼斯在心裏想着,他聞到了這個男子身上散發出的馨香以及傷口處流出的血腥味,內心一橫,有些強勢的圈緊了對方的腰部,“請原諒我的冒犯,為避免你的傷口繼續惡化,也為了彌補我犯下的過失,我現在必須帶你上馬,前往塞浦路斯城。”
“不用。”付臻紅掙紮着。
阿多尼斯反而将他卻抱得更緊,“你終于肯跟我說話了。”阿多尼斯的眼眸裏浮現出一抹隐隐的喜悅。
付臻紅的個子并不算矮,然與有着一米九以上身高的阿多尼斯相比,身姿挺拔而秀雅的他就顯得有些嬌小和纖細了。
由于阿多尼斯上半身是赤裸着的緣故,他寬厚溫熱的胸膛隔着一層衣袍直直的傳到了付臻紅的身上。
付臻紅感覺到了他結實而緊致的皮膚與肌肉,帶着一種年輕而鮮活的力感。
而由于付臻紅一直在試圖掙開阿多尼斯的牽制,他的後背便也順勢磨蹭到了阿多尼斯的胸膛。
付臻紅所披的黑色衣袍就是由最常見的布料所制造而成,并不十分柔順絲滑,甚至有幾分粗砺的質感。
于是這麽摩擦到阿多尼斯胸膛皮膚的時候,讓這位人類王子的身體隐隐生起一股莫名怪異的燥熱,他的胸膛被磨得癢癢的,有些酥麻,仿佛有一股火在慢慢聚集。
阿多尼斯的喉嚨突然變得有些幹渴,他聞着這男子身上的香息,湧入鼻尖那原本清新的宛如郁金香的味道似乎也變了味,變成了某種惑人神智的暗香,阿多尼斯的心髒開始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