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潑猴,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看我穿上喜服的樣子?”付臻紅的唇角愉悅的上揚, 他将裙袍随意的搭在手腕上, 然後走到孫悟空的面前,擡起眼眸看着孫悟空,如黑漆一般的眸色裏浮現出一抹促狹:“ 昨晚才喊了我媳婦,現在又如此着急的催促我換上婚裙,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和我成親的人是你這石猴呢。”
付臻紅故意拉長了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明明是戲谑的話語,卻因那淺淺的漫不經心的語調而無端透出了幾分暧昧和随性的慵懶。
孫悟空:“……”
這白骨小妖沒完沒了是吧,就逮着他喊媳婦那事不放!
豬八戒捂着被孫悟空踹疼得屁股,在一旁聽得瞪大了眼睛, 頓悟道:“猴哥沒想到你這麽狡詐, 竟然是想借此……”
豬八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觀察到孫悟空臉色有變的沙悟淨給一把捂住了嘴, 這絡腮胡大漢趕緊将豬八戒拉到一旁, 苦口婆心的勸誡道: “二師兄, 你就別再說些瞎話繼續添亂了。”
豬八戒打開沙悟淨的手,不服氣的為自己辯解:“沙師弟,你不能總是偏袒那猴子,我心有疑惑便問出來, 怎麽這還就成添亂了?”
“行了,”唐僧突然開口。
明明只是最簡單的兩個字,卻瞬間讓空氣安靜了下來。
白衣僧人先是看了一眼付臻紅手腕上挂着的豔色喜服,随後才擡了擡眼簾看向嘴角含着笑的付臻紅, 語氣不冷不熱的說道:“你去換上吧。”
付臻紅沒動,反而是說了一句:“我要你和我一起。”
唐僧聞言微微措愣了一下,他沒想到付臻紅會說出如此言語。
孫悟空的目光在唐僧和付臻紅臉上來回看了看,英挺的劍眉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你換個喜服還要讓人幫你?自己沒手?”
“小紅我可以幫你。”豬八戒眼睛亮亮的舉起手來。
“這衣衫款式繁瑣,看起來頗有些講究,你們這幾個人裏唯有和尚他最為心細,如若我穿它的時候遇上不會擺弄之處,有和尚在也能快速解決。”
付臻紅這話既是回答了他為何要讓唐僧跟他一起的原因,同時也算是在變相的回絕了豬八戒的自告奮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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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悟空聽罷,卻還是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聯系到這白骨小妖平時總總輕佻表現,他總感覺這狡猾的小妖讓他師父一起去房間并不是只為了單純的幫忙這麽簡單。
極有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偏偏對方說得有理有據,他一時之間竟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來反駁。
付臻紅沒有再繼續搭理神色突然變得有些糾結的孫悟空,他把這華豔的喜服重新放進大盤盒裏,蓋上蓋子之後一手抱住這盒子,另一只手輕輕拉住了唐僧的手腕直接就往房間走。
唐僧半阖下溫潤的眉眼,視線落向付臻紅那握着他手腕的白潔柔荑上,他并沒有要掙脫的意思,而是任何付臻紅拉着他離開。
孫悟空就這麽看着付臻紅把唐僧從他眼皮子底下帶走,這白骨小妖此番牽着他師父的動作讓大聖爺想起了昨晚上他還未酒醒那會兒,自己也是這麽牽着那小妖,不過不是隔着一層衣服的手腕接觸,而是親密的十指交握。
一天的時間都未到,相似的畫面卻已經換了人,這麽一想後,孫悟空再看向付臻紅和唐僧背影的時候,心裏竟然莫名就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付臻紅一路無言的将唐僧拉到了房間。
在他把門關上之後,白衣僧人就十分自覺的坐在凳子上,他端正着身姿,以後背對着付臻紅。
付臻紅嘴角微微勾了一下,随即變回到了自己原本的模樣,打開盒子拿出喜服開始換了起來。
付臻紅并沒有将手上的動作刻意的放輕,此刻,因為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的緣故,空氣便顯得格外的沉默。
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之下,付臻紅脫下外衫時衣料與衣料的摩擦聲就仿佛是像被放大了一般,毫無阻隔的傳入到了白衣僧人的耳膜當中,無比清晰的直入到他的腦海深處,讓他根本無法徹底的沉靜下心來。
最後唐僧幹脆就閉上了眼睛,在心裏默默念起了佛法經書,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忽略掉身後那容易讓人起旖旎心思的響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從窗戶外漫灑進來的陽光也變得越來越稀薄。
唐僧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直到肩膀上被一只手輕輕搭住之後,那隔着一層衣料也能感覺到的冷意才讓他瞬間睜開了眼眸。
付臻紅弓下身體,直接從身後抱住了唐僧,他用手臂圈住這白衣僧人的脖子,将冰冷的臉貼到僧人溫熱的臉頰上十分親昵的磨蹭了一下,在感覺到對方因他這突然的舉動而驟然繃緊的身體後,才不疾不徐的吐息道:“和尚,你都不回頭看我,又如何能得知我是否需要幫忙?”
他的語氣輕輕的,聲音有些低,嘴唇覆蓋到唐僧耳邊喃呢的時候,細軟綿長的語調像是在撒嬌。
那溫熱的氣息噴灑到唐僧的耳垂,讓他的耳根迅速蹿紅,心髒處仿佛有一根羽毛落入了其中,帶動出了一陣不适的酥癢。
他想起身避開少年這過于親密的接觸,卻被對方察覺到了意圖而抱得更緊。
付臻紅的胸膛貼到了唐僧結實緊致的後背,他身上冰冷的體溫隔着衣料傳遞到了唐僧的身體裏,讓白衣僧人因這毫無活人之氣的溫度而下意識顫動了一下。
“你如若需要我幫忙,便不可再起頑劣之心。”唐僧溫潤的嗓音裏難得泛出了一絲冷意,他似乎是在告誡付臻紅,也似乎是在告誡自己。
付臻紅嗤笑一聲,終究什麽也沒說的松開了對唐僧的環抱。
唐僧松了一口氣,這才起身轉向了付臻紅。
而這一轉,便驀地撞進了少年驚心動魄的美貌當中。
少年的身形本就高挑秀雅,一襲華麗的錦繡紅裙越發顯得他身姿曼妙,大有一種飛燕臨風之姿。
明明未施粉黛,卻氣韻天成,無不透着一股素面清絕的潋滟容光。
媚色入骨,入豔三分。
只需一個眼神,就足已讓人魂牽夢繞。
唐僧一直都知道沒有誰比眼前這個少年更适合紅色,穿白衣時少年是矜貴的、雖眼角眉梢間會流露出些許的媚色,然更多卻是一種幽深又冷漠的高不可攀。
而此刻,豔麗的紅色嫁衣襯得少年肌如白雪,配上那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姝色容顏,便是豔光芳影,勾人心魂。
便是唐僧,也在付臻紅這樣的惑色之下看呆了些許。
如果只是普通的紅色衣袍還不足以讓白衣僧人有如此直觀的呆愣反應,偏偏這是代表着新婚燕爾、鴛鴦交頸的紅,代表着是情絲纏繞、洞房花燭的豔,更代表着情之所至時能一點點被脫下的旖旎婚裙。
在少年擡眸看向他這一瞬間,唐僧的心裏竟然徒然蹿生起一種仿佛是他在迎娶對方的錯覺。
太荒唐了。
白衣僧人趕緊錯開視線,摒除掉心中背離佛法且大不敬的可恥遐思。
付臻紅勾唇一笑,走到鏡案前,拿出大盤盒中那短小精致的眉筆和雲紋彩繪漆盒的黛硯。
“我要你幫我描眉。”
唐僧抿唇不語,面露一絲抗拒,這描眉是只有關系親近的夫妻之間才會做的親密舉動,而他并不适合。
付臻紅看出了他的不願,用清悅冷幽的聲音譏諷道:“和尚,我們更親密的事情都已做過,你現在又何必這番故作矜持?”
唐僧猛地一頓,他知道少年是在說那蓮花洞發生的事,他想說那次是破于無奈之下的抉擇,然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再多的理由也無法掩蓋結果。
更何況,他也沒有那個底氣說當時的自己腦海裏沒有浮現出任何旖旎的心思。
或許從一開始決定帶上這少年,就已經錯了。
白衣僧人輕輕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走到了付臻紅的面前。
付臻紅擡起手,将眉筆和黛硯遞向唐僧。
他穿得是女款的嫁衣,随着他這擡手的動作,那薄如蟬翼的紗袖之下,便半遮半露出了如藕般晶瑩的皓腕,朦胧飄渺的紅紗更襯得這纖纖素手越發的白皙而光潔。
唐僧接過了付臻紅手中的筆墨黛青,他抿了抿唇角,垂下漆黑的眼眸,在付臻紅的目光注視下拿起墨筆沾上了黛硯。
付臻紅的眉毛本就十分的秀氣和整潔,并不需要過多的描摹,只需順着眉形淡淡的掃一下便可。
付臻紅并沒有閉上眼睛,而是直直的凝視着正在為他描眉的唐僧。
盡管最開始這僧人是抗拒做這件事的,然此刻真正描摹起來之後,卻也如同他的性格一般,溫潤而細致,清隽的臉上是一派專注和認真。
隔得近了,付臻紅便聞到了唐僧身上那淺淡的白旃檀香,這個白衣僧人平日裏總是帶着一種高遠的空寂和沉靜,付臻紅喜歡看他臉色一變的樣子,更喜歡将這樣一個高潔到不染凡塵的聖僧拉下看不見底的黑色深淵。
他看着唐僧那因垂下眼眸而被濃長的烏睫半遮的瞳孔,他想知道當擁有着這樣一雙宛若被溪流浸泡過澄澈眸子,再徹底的染上俗塵的欲念和灼熱的渴望之後,又會是怎樣一番動情的光景。
付臻紅目光的深意并未有任何的掩飾,唐僧被他這麽直直的注視着,面上雖依舊沒什麽變化,沉穩而平和,然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內心深處是有着些許的慌亂。
鼻尖裏充斥着少年身上馥郁濃烈的香味,而他正做着只有最甜蜜的夫妻之間才能有的描眉之舉,此番此景,穿着一襲紅嫁衣的少年就像是他的新娘,而他則是被美色俘獲的丈夫,宛如一場最旖旎绮麗的夢。
他看着少年的秀挺的眉随着他手的動作,在那細軟的毫毛之下慢慢變深,心中那原本被刻意壓抑的遐思似乎也随着這加深的墨色而越來越重。
明明是最簡單的描摹,兩分鐘都不到的時間,對于唐僧來說,卻仿佛過了很久很久。
等白衣僧人終于畫好之後,他落下了筆與黛硯,然付臻紅卻不準備像他放下這筆墨黛青一般,就這麽放下他。
付臻紅唇角邊噙出一抹細淺的弧度,他抓住唐僧的手腕,另一只手撫上了唐僧的雪白的僧袍,冰冷的指尖順着領口緩緩往下。
“和尚,你的那串佛珠為何已很久不曾戴上?”他的指腹停在唐僧的胸膛處,低低的嗓音裏透出幾分意味深長。
唐僧沉默了,是呀……為何不曾戴上?
明明佛珠早已從金角那裏拿回。
然當他在那床榻紗幔中為這少年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他又有何資格再去摩挲那代表着佛家聖潔的法物?
“和尚……你已經髒了。”付臻紅的手指滑向了唐僧心髒的位置,“這裏,萌生出了不該有的心緒。”
他說完,壞心眼的一笑,将唇湊到了唐僧的耳邊,緩緩說道:“和尚你呀……對我動了心。”他放輕了語氣,低軟的嗓音宛如一場悄然漫布的誘惑。
他撕開了一切表面的假象,直接挑明了白衣僧人的內心深處最想要逃避也最不願去深究的問題。
唐僧的唇角一下繃得筆直,墨玉般的眸色裏閃過一抹慌亂,他一把推開了付臻紅,搖頭道:“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付臻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唐僧直接打斷。
“夠了!”
唐僧的眉目之間染上了一層愠怒,這一貫沉穩平和的僧人第一次對人如此厲聲言語。
他看了付臻紅一眼,對上付臻紅那似笑非笑的諷刺眼神,有那麽一瞬間心裏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我先出去。”他說完之後就不在去看付臻紅,而是轉身快速朝着門口走去。
那加快的腳步昭示着主人內心的極度不平靜,怎麽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
孫悟空在付臻紅把唐僧拉走之後,就一直靠在偏殿的門扶手位置,時不時的用眼神瞟着付臻紅房間這邊的情況。這會兒,他見唐僧突然急匆匆的打開房門走了出來,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待唐僧走近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這師父的神色似乎很慌張,俨然就是一副心緒不寧的模樣。
孫悟空心道莫不是那白骨小妖在房間裏又做了什麽事?
“師父,”孫悟空喊了唐僧一聲,卻見對方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般,直接無視的從他面前走過。
孫悟空頓時眉頭微微一皺,他看了一眼唐僧的背影,又偏頭看向付臻紅的房間,猶豫了片刻,他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看着緊閉的房間門,孫悟空沒什麽顧忌的敲了起來:“喂,你這白骨小妖是不是剛剛又對我師父做……”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這時候房間門就被一把打開,緊接着下一秒,一只手就迅速拉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往裏一扯,孫悟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這就因慣性被稀裏糊塗的給拉了進去。
付臻紅把門一關,直接把孫悟空整個人抵到了門板上,整套動作下來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後背因這麽一股大力碰到堅硬的木板,孫悟空的眉頭這下皺得更緊了,他正欲看向這膽大包天的始作俑者,就聽到對方用意味不明的語氣對他說道:“你師父走了,小潑猴呀,那接來要做的事情便只好由你來代替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可愛的營養液~
感謝西瓜霜、被所有小姐姐追捧的小哥哥、不語言說x2 、大班扛把子的地雷~
……
小紅:小潑猴,你師父跑了,接下來就輪到你了
大聖爺:你要對我做什麽?
小紅:做讓人快樂的事
大聖爺:???
雖然我是石猴,但你這小妖莫要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