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師弟的論斷
如果此時床上這人換成別人,比如各門各派的師兄弟們,他都能毫不扭捏地爬上去。
但偏偏這個人是幕令沉。
扪心自問,徐青修覺得自己和幕令沉的關系一點都不純潔一點都經不起拷問啊!
他幾乎想脫口而出問問幕令沉,難道他不怕他那個心上人日後若是知道了他與自己這般不清不楚,會誤會吃醋心生芥蒂麽?
更何況現在是自己心中有鬼,幕宗主可能坦坦蕩蕩一片好意,自己卻對幕宗主抱着不可告人的想法。
徐青修羞愧地垂下了頭,不敢回頭看幕令沉,低聲道:“幕宗主……”
他這樣似無可奈何似曲意隐忍的叫聲喚得幕令沉心頭一熱,再忍不住自己的本性,直接一摟一掀将他扔到床裏面的位置,板着臉把徐青修塞進被子裏,忍了忍最後吐出兩個字:“睡覺。”
好在他們師兄弟幾個屋裏現在的這套家具都是當年大師兄練劍的時候削木頭順手做的,床比較寬,還夠睡下他們兩個人,但是比起乾坤秘境洞府裏那張石床又窄了不小,兩人都平躺的話幕令沉還有小半個身子在床外。
徐青修想從二師兄屋裏抱一床被褥過來鋪到地上自己睡地板,也沒能找到機會,心中有鬼的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背過身去,手臂貼着牆睡。
幕令沉也跟着翻了個身。
徐青修以為幕宗主會轉過身背對自己,脖頸卻感受到熟悉的呼吸氣息,在一起共枕五年,自己的皮膚汗毛早已經記住了對方呼吸的頻率。
幕令沉的手伸了出來,輕輕搭在他腰際的被子上。
感覺像是把青修擁在懷裏,暖暖的。幕令沉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自從從秘境出來青修就變得對自己客氣又疏遠,他有點慌,舉動也不敢太放肆,能這樣接近已經感覺很好。
都說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幕令沉倒是沒有尋常人類這些習性。以前在秘境整個人都是他的,随便怎樣都行;等到出來了青修要回自己師門,變得平常見一面都難,他也都順着對方忍了下來,如今這樣挨一挨抱一抱就覺得知足。
第二天天剛亮徐青修就收到了從北境魔域傳來的消息,送信的是魔域特有的影魂鷹,是一種奇特的魔獸,形似鷹,能在不同空間之間快速移動,很難被截獲捕捉,但每日只能這樣快速移動一回,被魔域的其他魔用秘法馴養來傳遞重要訊息。
傳來的信箋內詳細記載了當年瀾煙山莊的相關內容,還附有老掌門、徐淩空、徐新月等關鍵人物的畫像。徐青修最想了解的部分和幕令沉講給他的差不多,只是前因後果更為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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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三大山莊關系都很是密切,一劍山莊和瀾煙山莊都擅長鑄造仙兵神劍,相比名中帶“劍”的一劍山莊,瀾煙山莊反而鑄劍更為著名。就在三十年前瀾煙山莊老掌門又窮百年之力鑄得一把絕世罕見的仙劍,便發帖邀修真界各門各派的至交好友各路英雄前來賞劍,白伯商也代表一劍山莊前去。
因為兩家交好,老掌門又一向很賞識白伯商,白伯商就特意提前到達了幾天,卻正遇上徐家滿門被屠戮,徐淩空殺死最後一個人後化魔逃走,而他救援不及,只能迅速傳出這個消息。瀾煙山莊中只留下肆虐着的強大魔氣。
而之後白伯商因為心中悔愧,自責自己沒能阻止慘案的發生,多年來一直在追查徐淩空的下落,發誓要為徐氏滿門報仇。悲劇發生的三年之後終于從下界帶回了徐淩空已身受天雷而死的消息,并拿回其斷裂的佩劍作證。
這一段悲慘往事便由此告終,瀾煙山莊之事也再少人提起。不巧的是白伯商不久之後也因追拿另一傳說中帶徐淩空入魔的強大魔修時在南境魔域和對方同歸于盡。
幕令沉挨着徐青修和他一起看送來的消息,看到徐淩空和徐新月兩人的畫像時不由轉頭向徐青修臉上看去,卻見徐青修看着那兩張畫像,無聲地愣在那裏,眼眶又變得紅通通的,仿佛整個人都沉浸在莫大的悲傷裏。
幕令沉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一時幾乎有些慌了手腳,輕輕把手搭在徐青修腰上,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今他是傻,才會看不出來青修和瀾煙山莊有關系,而且關系匪淺。
徐青修默默将傳來的信箋看完,指尖燃起一團青色火焰,轉瞬就将那些信全部燒了個幹淨,只餘袅袅灰煙,很快便痕跡全無。
就在這時,徐青修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四師弟推開門探進身子,大聲道:“師兄你回來了?我也回來了!诶你門鎖壞了還沒修麽……”剩下的話全部被吞進他的肚子裏,愣愣地看着幕令沉穿着裏衣坐在他師兄床上蓋着他師兄的被子摟着他師兄,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饒是他反應常年慢半拍,此時也察覺出些許不對來。
徐青修是發現鎖壞了,但是接連都是事也沒顧上管它,只用繩子把門拴住,布好了禁制,反正在這修真界而言門鎖也沒有太大的防範作用,卻沒料到今天這出。四師弟一向就愣,師兄弟之間很是随意也向來沒那麽多顧忌,也不好說他。
燕司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臉漲得通紅,猶如做錯了事的孩子,讷讷地看着他師兄,根本不敢瞅旁邊冰着臉的幕宗主一眼。
徐青修也猜不到他在想些什麽,只好哭笑不得地揮手讓他出去:“小四你先關門出去,我和幕宗主穿上衣服就過去。”
感覺這話說得很奇怪,但又沒有哪裏不對。
“唔。”四師弟猶如得了什麽特赦一般,匆忙帶上門出去了。
徐青修這才注意到幕令沉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反應過來應該是方才自己太過失态,幕宗主想要安慰自己,被小四這樣一打岔也忘了收回去。
便輕輕推了推他,仰頭看他道:“幕宗主。”
“恩。”幕令沉應了一聲,明白他的意思,收回手開始穿外衣。
等兩人收拾停當已經又過了些時候,徐青修推開門,發現燕司像罰站一樣站在門外牆根下。
四師弟見徐青修走過來,巴巴地看着他,老實地問道:“師兄,你和幕宗主怎麽回事啊?”
換做其他機靈人撞上這種情況可能就不會再提了,偏偏四師弟他是一根筋通到底。
徐青修安撫道:“沒事,只是師兄遇到些麻煩事,幕宗主怕我有危險,所以留在屋裏保護我。”
“哦。”四師弟點點頭,“那師兄你要保重。”
心裏卻隐隐感到不解,那天疏清峰姜師嫂和他們一同下山辦事,正巧發現姜師兄在一家客棧裏也如此摟着一名女子,姜師兄也說是為了幫人家療傷,姜師嫂卻因此就憤而要和姜師兄和離,其他師兄弟也紛紛譴責姜師兄,說他是編鬼話、不清白。
那日和今天他看到的明明是同樣的情形。
難道三師兄也是在編鬼話,不清白?
可是師兄是不會騙自己的,編鬼話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剩下三師兄和幕宗主不清白這一點了。
燕司滿意地得到了結論。
通過合理的類比及排除得到最終論斷後,四師弟停止了進一步思索,想起自己前來尋找師兄的目的:“師兄,那個龍汀谷的弟子醒了,好像說了什麽生祭大陣……很嚴重的樣子,掌門讓所有在門內的內門弟子全部過去。”
他轉頭看見了站在幾步遠處的幕令沉,又道:“對了,師兄,好像很多人在找幕宗主,找不到的樣子,都在猜幕宗主一晚上到現在是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