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赤井
噩夢像是一場無聲的電影。
哪怕是浸透淋漓也無法逃脫接踵而來的宿命。
鮮血、死亡和女人。
華貴富麗的會客廳,擺放着描繪着花紋的陶瓷瓶,而精美繁複的波斯地毯上蜿蜒着血跡。
有人倒在地上,掩藏了面容。
只是仿佛睡着了一般,卻再也再也叫不起來。
所有的景色都褪去了原本明麗的顏色,變得晦暗和莫辨。
“Asecretmakesawomanwoman.”
輕描淡寫的話從女人的紅唇裏吐露出來,帶着一絲神秘,仿若女王駕臨,卻也是最致命的毒 | 藥。
火焰、灼燙、災難。
所有的東西都被焚燒成了灰燼,什麽都沒有被留下。
除了鮮活的生命。
吞噬的火蛇像是午夜裏最妖嬈的光,毫不留情的将人拖入這地獄的深淵。
所有的事物都漸漸的沒了聲息,也沒了沙啞的哀嚎。
一切,由此開始,但在這一刻也結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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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維爾喘着粗氣醒來的時候,還是黑夜。
這種令人厭惡的黑夜。
澤維爾原來不叫澤維爾,他只是一縷飄蕩到了美國的魂魄,偶然投胎進了一個叫斯泰琳的家裏。
多了一個不茍言笑但疼愛他的父親,和一個性格軟懦存在感很低的母親。
但這些也只止于他七歲那年。
上輩子澤維爾是一個化學家,享譽世界的鬼才,但終究也沒有抵過意外的降臨。
他無論怎麽樣也沒想過自己會遇到穿越這種事,還是穿越進了一部動漫裏。
聽起來是如此的荒誕,也是如此的讓人難以接受。
可他還是在這個世界活到了二十一歲。
人的韌性是種很神奇的東西,無論怎麽樣的打擊,都有愈合的那一天。
直至時光的盡頭,那些腐爛的傷口才會同自己的屍體一起腐爛在墓碑裏。
澤維爾想到明天就是他加入FBI以後第一次執行任務,必須保持清醒。
所以他即使毫無睡意,也平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
又是深夜。
不眠的城市裏滿是過往的男女和滿目的霓虹。
澤維爾走在路上,無數的女人向他投來熱辣的目光,而他的微笑始終恰到好處,溫柔的似乎要将人溺斃。
一米八的身高,修長的雙腿,身體各個軀幹都是最完美的黃金比例。金色的細碎的短發下露出光潔的額頭,冰藍色的眼睛,如同承載了一片安靜的大海,又缥缈如星空。
澤維爾好像诠釋了什麽叫做所有女人心中藏匿的那個完美情人。
然而他接下來的動作讓所有蠢蠢欲動的女人的心碎了一地。
澤維爾走近了一個同樣金發碧眼的女人面前,熟稔的喊:“安娜。”
那個叫安娜的女人驚喜的轉過身,給了澤維爾一個擁抱。
“你怎麽會來這裏,澤維!”
澤維這個昵稱一出口,所有的女人都确定,今晚這個男人已經有所屬的人了,這可真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
一些女人都戀戀不舍的将視線轉移到別的獵物上,但仍有很多女人還是不死心的盯着澤維爾看。
安娜調侃着說:“我敢打賭,她們都在羨慕我。每次你在的時候,我都是她們嫉妒的對象。”
“所以,今晚請我喝一杯吧。”澤維爾溫和的笑了。
安娜也不推辭,拉着他就進了轉角處最熱鬧的酒吧。
熱鬧、喧嚣和狂歡。
澤維爾對這裏很熟悉,所以他進來以後沒有半點不适應。
無數試圖往他身上貼的女人都被安娜趕走了,她的動作可沒有半點生疏。
實際上,安娜早已經習慣了。
澤維爾體貼的端過來兩杯濃烈适中但品感很好的調制酒,然後他遞給了安娜一杯。
這麽溫和的男人,雖然不是自己菜,但安娜每次都會感嘆不已。
澤維爾在看到一個女人的時候,視線停了停,但很快就移開了。
“這麽快就找到今晚的目标了?澤維。”安娜語氣暧昧的說。
澤維爾笑了笑,并沒有否認。
這裏從來都是獵豔聖地。
将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他又自己拿了杯子讓調酒師倒了一杯純粹的烈酒,然後同安娜打了個招呼就走向了那個女人。
送酒,很常見的泡妞手法。
但從澤維爾手中拿出來,總有股特別的吸引力。
然後女人像受到了蠱惑一般,就想接下這一杯酒。
然而還沒有等她接觸到酒杯,就被另一個将近一米九的強壯的男人給攔了下來。
男人将酒一飲而盡,眼中閃過輕蔑。
“小子,你最好離她遠點,她是我看上的人。”
将酒杯重重放到澤維爾手裏,男人又對他豎了個中指才帶着女人離開。
澤維爾并沒有生氣,就連笑容也沒有半點變化。
倒是看到了整個事情經過的安娜有些憤怒。
“算了。”澤維爾說,“我去趟洗手間。”
留在原地的安娜郁悶的喝了口酒。
沒有人察覺,男人喝過的酒杯已經不見了蹤影。
——
洗手間裏。
澤維爾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透明紙膜,然後貼在了玻璃杯上方。
玻璃杯是被清洗過放在那裏的,而且是他親手拿的,除了那個男人,并沒有經過第三個人的手。
況且,他刻意只拿了杯子的下半部分。
短短幾分鐘以後,澤維爾再次揭下紙膜。
上面的指紋清晰可見。
将透明紙膜放在口袋裏,他就帶着杯子出了洗手間。
酒吧的長廊上人影往來,在酒精的刺激下幾乎所有人都步履蹒跚,搖搖晃晃的走着。
這時候出現的男人就格外的顯眼。
黑色的絨線帽,黑色的長款大衣和黑色的直達腰際的長發。墨綠色的眼睛充斥着冷冽,天生粗黑的下眼睑讓他看起來像一把無可匹敵的鋒利的劍。
澤維爾同他擦肩而過,然後轉身回到了酒吧大廳。
等他走了以後,男人才看了看手裏的東西。
一張淺薄的有着一個清晰的指紋的透明紙膜。
——
澤維爾再次出現在酒吧大廳的時候,安娜就拉着他去狂歡。
澤維爾并沒有拒絕,他不動聲色的将玻璃杯放在了原來的位置。
酒精的刺激下,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
澤維爾漸漸沉迷其中。
紙醉金迷的生活總是格外的讓人迷戀。
過了一會兒,或許是到達了興奮的頂點,澤維爾忽然大聲喊:“今晚所有的酒水我請客!”
接着,整個酒吧瞬間因為這句話而沸騰起來。
有女人的尖叫和男人歡呼,都将整個氣氛都點燃。
“帥哥,今晚有約嗎?”有大膽的女人直接喊。
美國,總是一個熱辣的地方。
安娜同樣不甘示弱,走到澤維爾身旁,大聲說:“今晚他是我的!”
等他們的熱情褪去,安娜才壞笑的看着澤維爾:“今天怎麽這麽大方?”
安娜雖然知道澤維爾很有錢,但今晚還是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好奇。
澤維爾想了想,說:“大概是因為今晚遇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那個擦肩而過的氣勢強大的男人。
那個劇情裏的人。
安娜撇了撇嘴,一臉懷疑,但她卻沒有刨根問底:“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今晚我的消費也包給你了。”
澤維爾挑眉:“我記得你說好要請我的。”
安娜假裝沒有聽見。
“好吧。”澤維爾無奈認了。
安娜語氣看到他的表情,面上抓狂的說:“你每次都這麽溫柔,讓我找男朋友的要求都高了許多!”
澤維爾端了一杯高度烈酒,抿了一口,毫不在意她的話:“這樣不好嗎?”
安娜挫敗:“如果你再大幾歲的話我一定把你追到手。”
對于安娜對于姐弟戀保持絕對的态度,澤維爾從來都沒有勸解過。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他無權幹涉。
這也是安娜喜歡同他在一起的原因。
“不過你現在做什麽工作,總覺得很神秘的樣子。”安娜好奇的問。
澤維爾并沒有隐瞞,但他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了出來:“子承父業。”
對于澤維爾父親的職業,安娜還記得他在同她同學四年期間只聽他提起過一次。
那時候他的表情是什麽樣的呢?
雖然還是一如既然的微笑,但卻好像一層一層掩藏了讓人落淚的東西,一但掀開,就是鮮血淋漓,似乎能把皮肉都生生剝離一樣。
只是一瞬間,安娜卻緊緊的抓住了,但她卻也再也沒有提起過。
澤維爾也不知道。
安娜快速換了個話題,道:“當警察也挺不錯的。”
說完,她還點了點頭,似乎在肯定自己剛剛說的話的真實性。
澤維爾有些無奈,她的記憶力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混亂。
嘆了口氣,澤維爾說:“我們還是喝酒吧。”
安娜連連點頭。
——
淩晨兩點。
澤維爾同安娜住的地方在城市兩角,所以兩人走了不同的路。
淩晨的風總是寒涼刺骨,他身上的羊毛衫也抵擋不住,這讓澤維爾皺了皺眉。
路上,早已經沒了過往的車輛。
澤維爾看了看手表,确定了時間,然後就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這時,一輛車子停在了他的身邊。
雪佛蘭C-1500。
“上車吧。”車裏戴着針織帽的男人說。
澤維爾怔了怔,但随即就打開了車門。
“多謝你幫我拿到那個指紋,又幫我吸引了酒吧所有人的注意力。”
男人的聲音依舊很冷淡,是習慣使然。
他說的吸引注意力,自然是指澤維爾說今晚請客的時候。
澤維爾笑了笑,并不在意:“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這本來就是他作為FBI第一次執行的任務。
男人不再說話,可以看的出來,他平時就不喜多言。
澤維爾看了看他冷峻的側臉,忽然微笑道:“我是澤維爾·斯泰琳。”
“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