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媽媽的死因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我的想法太容易看穿了,蘇珊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看着我,像是透過我看向某處遙遠的時候,語氣悵然,說:“你媽罵我們母女倆是賤貨的時候,我就恨你了。不,是在你爸媽陪你在游樂場玩,而我跟媽媽只能在游樂場揀空飲料瓶換錢的時候,我就恨你了。還有,無論我多麽優秀,總有人拿我媽說事,說我媽是騷貨,婊子,上梁不正下梁歪,男人不管老少,看到我,眼神總是那麽猥瑣,我就恨死你了。”
聽到前面的,我還勉強能懂。不管是因為我媽罵了她們,還是她羨慕嫉妒我,她恨我,都算是人之常情,可是,男人看她的眼神猥瑣,跟我什麽關系?
我只能說,你特麽有病!
被我罵了,蘇珊竟然笑了,眼角有淚珠滾出來,晶瑩透亮,滾過她白皙粉嫩的臉,滴在我的眼角,是熱的。
她笑過了,低下頭,很認真的看着我,用一種怨毒的語氣說:“你的眼神太幹淨了,憑什麽你的眼睛可以那麽清澈,沒有雜質!”
我無語了,這就是一個瘋子,心理扭曲、陰暗,跟她較真兒,才真是我有病了。
這時候我也緩過勁兒來了,又瞅着雷大海轉過身,背着風點煙,尋思差不多可以趁機逃跑了,然而還沒等我從地上爬起來,就聽到蘇珊帶有幾分神經質的“咯咯”笑聲,莫名的,讓我心揪緊了。
然後,蘇珊的手指戮在我的眉心,劃了個叉叉,惡意的嘲弄道:“想知道你媽怎麽死的嗎?求我呀,求我就告訴你。”
我只覺得腦子裏“嗡”的一下,突然一片空白,好半天都不能思考。
我媽死的時候,我才上小學四年級,屬于那種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皮猴兒,比男孩子還野,盡想着玩兒,只知道我媽是死在醫院裏,就一直以為她是心絞痛發作猝死。
可是,聽蘇珊的口氣,我媽的死因不簡單,難道,她是被人害死的?
我呆呆的看了蘇珊好久,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問:“我媽是怎麽死的?”
蘇珊的俯下身來,湊近了,輕聲的對我說:“你猜。”
說完之後,她就輕笑起來。本來,她的嘴型像菱角,不用抿着,也是翹着,笑起來格外妩媚,可是,這一刻看起來卻是格外陰狠,格外惡毒。
我突然覺得,她就像一條五彩斑斓的毒蛇,看上去美麗,實際上卻極度危險,陰毒。可是,很快,我才發現,用毒蛇來形容她的惡毒,是對毒蛇的亵渎,毒蛇跟她比起來,實在太善良了。
蘇珊抿了抿嘴唇,梨渦加深,可是她的笑意更冷了,嘴裏卻說:“我喜歡你,從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的樣子。我至今還記得,那天,陽光特別燦爛,灑在你白色公主裙上,蒙上一層淡淡的金光,你就像個童話裏的公主。”
這尼瑪的算是誇我嗎,我怎麽要吐了?
我搖了搖頭,推開她湊近的臉,慢慢的坐了起來,語氣是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平靜。我說:“麻煩讓讓,你真讓我想吐了。”
蘇珊那雙會勾魂的杏眼裏,滿是陰霾。她的語氣也變了,是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腔調,咬牙切齒的說:“你太幹淨了,在你身上,有陽光的味道,而我,只有垃圾的味道。”
跟這種心理變态的瘋子,我覺得最好的做法,是暴打她一頓。下一刻,我變了想法,覺得她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蘇珊很突兀的換了話題,說:“沒有人知道,有個人把你媽随身帶的速效救心丸給換了,換成面團捏的藥丸子,看着她倒在地上,像死狗一樣抽搐,掙紮,那畫面是你想象不出的美。看我對你多好,這個秘密,我連我媽都沒有說過呢。”
“是你幹的?”我難以置信的看着她,對着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全身的毛孔都有寒氣冒出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我媽死的時候,蘇珊才多大,她竟然就敢用這種方式殺人了!
蘇珊搖頭否認了,伸出一根手指滑過我的眉梢,露出一種很詭異的笑容,拖長了語調說:“當然不是我,你媽那麽精明,我找不到機會。是一個你做夢都想不到的人,呵呵,你媽到死都不信自己會被那人弄死。不過,我不告訴你那人是誰,憋死你。”
我真想扭斷她纖長優美的脖子,讓世間少一個禍害,不過弄清楚我媽的死因更重要。在我準備抓住她逼供時,她的手一翻,一個防狼憤霧棒出現在手裏,對着我噴了一臉的霧氣。
我捂着臉慘叫一聲,眼淚流不停,噴嚏咳嗽不止,嗓子裏像燒起了火,難受得要死,最讓我難受的是,她開心的笑了,充滿惡意的說:“你媽死了,也跟死條流浪狗一樣,白死了。你就算知道你媽怎麽死的,可是你找不到證據,就連真正的兇手是誰,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離開這裏,我什麽都不會承認。”
這一瞬間,我全身的血液都往頭頂上冒出來,整個人完全失控了,爆了句粗口,一頭撞過去,沒想到雷大海那狗腿子人品渣,身手好,飛撲過來,打斜裏一腳踢在我肩膀上,就聽‘咔嚓’一聲肩胛骨斷裂的聲響,我整個人也被踢得像滾地葫蘆滾出去。
“姐,你怎麽能這樣子對我,你是我姐呀!”蘇珊凄厲的哭喊聲也響起來了,慘得像是被幾匹狼輪了一樣。可是,就算我眼睛看不見,也能想象她的眼裏一定閃着得意的神情。
“我X,你特麽的不是人!”我拼了命的嘶喊着,剛喊了一嗓子,就被雷大海把頭按在地上,臉壓在水泥地上快成大餅了。
我拼了命的撲騰着,試圖掙脫,一股強烈的恨意湧現出來,想要弄死蘇珊。
只是,雷大海人高馬大的,又是練家子,壓制我跟玩兒似的,我根本擺脫不了,反倒把頭在地上磕破很大一個口子,血流出來,在地上積了一大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