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迪奧在挨揍的時候一直死死咬着牙齒,也不像是平時威脅我要我走着瞧那樣,始終捏着拳頭一聲不吭,讓我揍的都感覺很沒勁。
而我打着打着,突然也意識到了不對。
等等,他前面反應這麽大,會不會是在達利奧的酒裏下了毒???
不然好端端的魚湯,不吃就不吃了,幹嘛還給整鍋端了呢?
總覺得很有這個可能!那如果要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還應該感謝他?他這是變着法子讓我也喝不了那鍋毒湯啊……
當然我可不會天真到以為這是迪奧良心發現了才那麽好心,對迪奧抱有任何幻想都等着被他捅刀吧,顯然是因為現在的我對他來說還有用,要是毒殺了我他就什麽都沒有了。
于是我有點心虛下來,不得不開始減輕了抽他的力度,但輕了後感覺不像處罰了,像是在哄孩子玩。
不,有點微妙了,這不就變得像我寫的書裏的內容了嗎?不行不行!
最後我也崩潰了,無語地盯着一動不動趴在我大腿上的迪奧說,“你倒是給我哭兩下啊,說聲‘媽媽對不起’,好好認個錯也就原諒你了。”
我打的都累了!他怎麽還不道歉好讓我結束啊!
迪奧扭過脖子,用看智障一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挑釁般冷冷笑起來。
???
這幾個意思呢?實在是太嚣張了!
我氣得又想收拾他,不過這個時候,家門口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我拿着鞭子的手不由頓了頓。
這個時間會有誰來拜訪呢?難道說是回訪的警察?
我心裏一緊張,趕緊把迪奧放下來,飛快幫他提上背帶褲,并恐吓他不要亂說話。
“你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的對吧。”
“你覺得我會說什麽呢?”他盯着我反威脅道。
“那你就等着小屁不保吧。”
我陰森森地沖他笑了笑,然後對門口喊了聲“來了”,并随手藏起鞭子,打點好一切後跑去開了門。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面帶着和善假笑打開門之後,看到來訪的客人,卻讓我不由有些意外。
“亞莉莎,布朗先生?你們怎麽會來這裏?”
穿着貴氣的布朗夫婦站在布蘭度家的門口,亞莉莎和她的丈夫戴維·布朗手裏拿着慰問禮物,表面上無比親切地同我打招呼。
“噢珍妮,我可憐的姐姐,你還好吧?”
亞莉莎裝作一副為我感到難過的樣子,上前擁抱了我一下,滿臉痛心狀,“戴維的朋友是法院的,我們今天才聽說了你的事情,沒想到達利奧竟然會打你,真不知道你該有多難過……”
“沒錯,他竟然做得出這種事情!”布朗先生看起來很憤慨,“能娶到這樣的妻子是他的幸運,他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換了我疼惜都來不及……”
“戴維!”亞莉莎臉色難看,警告般瞪了布朗先生一眼,布朗先生立刻閉上了嘴,但依然非常直勾勾地盯着我。
“沒關系,反正他被抓了。”
我随意地擺了擺手,絲毫沒有打算隐瞞自己有多高興。我知道亞莉莎一定是來看我笑話的,我偏不讓她如願,于是喜形于色地告訴他們,“至少三個月不用見到他了,我很高興呢。”
亞莉莎裝出來的傷心表情不由僵了僵,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這……也不用這麽說,我相信達利奧一定後悔了,等他出獄後他會悔改的……”
“亞莉莎真的對達利奧充滿好感呢,不愧是你當初強烈推薦我嫁的對象,但願他不會讓你失望。”我笑眯眯地諷刺道。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并非會那麽糟糕,珍妮你想哪去了。”
亞莉莎的表情僵了僵,她終于意識到我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老實人珍妮了,氣得臉有些歪,但還是不得不保持微笑。
“沒有沒有,我只是不像你那樣對達利奧有信心而已。”
我一邊邀請亞莉莎和她丈夫進屋,一邊對她說,“不過沒關系,如果他再打我的話,我繼續送他進監獄就行了。”
“呵呵……珍妮你可真會說笑……”
亞莉莎接不下話了,只得試圖轉移話題,她看到那被打翻一地的湯和餐盤後,頓時誇張地叫了一聲。
“天哪,這是怎麽回事!珍妮你家發生了什麽?”
她看了看我,又看向臉色明顯不太好的迪奧,然後就好像猛然意識到什麽一樣,緊張地盯着我說,“珍妮……難道你被達利奧打了後,就拿迪奧來出氣嗎?天哪,請你不要這樣,孩子可是無辜的……”
這個碧池真是一有機會就會黑我,我還猜不到她在想什麽呢?她多半是想在自己丈夫面前,把我塑造成一個蠻橫兇狠的女人,好打消自己好色丈夫對我的幻想。
估計背後沒少說我壞話,但我又看不起她丈夫,只有她自己當寶一樣,整天防着我圖啥呢?這種想包養情婦的男人永遠都不會忠貞的,就算他看上的不是我也會看上別人。
女人把一切都押在男人身上是錯誤的,整天患得患失不累嗎?還是應該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想讓自己的生活過得好,真正重要的還是自己要強大起來。
可惜亞莉莎就是想不明白這麽簡單的事情,她把同為這個時代的受害者女性珍妮看作了敵人,而忘了誰才是真正壓迫她們的人。
當然,我寫書影射他們夫婦的事情,我猜亞莉莎不敢告訴她丈夫。她的丈夫本身就對我抱有別的心思,要是讓丈夫以為我還想介入他們的婚姻,她毫不懷疑丈夫會直接包養我,所以只能吃個啞巴虧。
“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麽,我可沒拿過迪奧出氣,不信你讓迪奧自己說說。”
我回頭笑眯眯地望着迪奧,“來來,告訴你亞莉莎姨媽,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我不小心打翻的,害得母親晚上的勞動白費了。”
迪奧恨恨看了我一眼,但表面上還是裝出乖巧聽話的模樣,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字說,“母親一直對我很好,送我去讀書,為我做飯吃,從來沒有拿我出過氣,也不會打我。”
“聽到了嗎,親愛的,你誤會了呢。”
我滿意地摸了摸迪奧的肩膀,向亞莉莎說道。
真是識相了啊這小子,他知道告我的狀沒有意義,畢竟迪奧不是普通的小孩,分得清誰才是對他有價值的。他清楚亞莉莎與我之間不對付,只是想利用他而已,他們并不會收養他或者給他什麽好處。所以迪奧自然還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這,這樣嗎……”
亞莉莎臉上的表情頓時非常尴尬,她沒想到這個小孩竟然不好騙,不過戴維·布朗也沒發覺我和亞莉莎之間的氣氛變化。他其實并不關心我怎麽對待布蘭度的兒子,也對這些事情沒什麽興趣。在帶着優越感打量了一番這個過分寒酸的房間後,他終于從外套裏拿出一個敲着火漆封緘的信封。
“對了,今天過來拜訪,主要是為了這件事。”
他面挂着自認為紳士的笑容,将信封交給了我,并向我解釋說,“迪奧讀書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幫迪奧打聽了好幾個學校,最後那座有兩百年歷史的休頓公學校長答應了我們,看在我父親布朗伯爵的面子上,甚至還幫迪奧減免了學費。雖說學校離倫敦有點遠,但那是座相當優秀的男子寄宿學校,迪奧如果能去那裏的話,對他的将來會有非常大的幫助。”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呢,迪奧。”
我高興地望向迪奧,沒想到他們竟然還真把這事給落實了。實際上多半是亞莉莎怕我真的豁出去當那些上位者的情婦,将來說不定地位會爬到她上面,索性還是把迪奧的入學給辦了,反正對他們而言其實是舉手之勞。
當然這對我來說是白撿的好處了。這個寄宿學校和喬斯達家讀的那個沒有聯系,很完美。其實如果他能去好學校的話,必然也會珍惜好不容易得到的學習機會,不會輕易搞事害的自己被開除。最重要的是,如今達利奧坐牢,迪奧又被我送去離家很遠的寄宿學校的話,也就是說沒人能影響我賺錢了!誰都不會知道我會做點什麽,我自由了!
“是的呢,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位願意提供幫助的校長,這一切都是為了迪奧。”
亞莉莎臉上挂着有些維持不住的笑容,艱難地說道。
“還不快趕緊謝謝你姨媽和布朗先生。”
我假惺惺地摟着迪奧的背,把他帶到布朗夫婦的面前。迪奧似乎并不意外這個結果,他擡頭看了眼戴維·布朗,然後受寵若驚狀捂着胸口說,“這……我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這麽好運,我真的可以去讀書嗎?謝謝您,尊貴的先生。”
“要謝就感謝珍妮吧,這是她為你争取來的,好孩子。”
“嗯,母親你對我真好。”迪奧回頭看着我,表現地仿佛情真意切。
“應該的,誰讓你是我兒子呢。”
我也虛僞地笑着,整個家裏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氣氛其樂融融。
……
布朗夫婦在這寒酸的地方坐了沒多久後,就實在待不下去離開了。
布朗先生提醒了兩次讓我盡快為迪奧辦理入學,并留下了他個人辦公室的聯絡方式,讓我有困難的話可以不要客氣直接聯系他。他表現的太過明顯,就像是在期待着什麽,亞莉莎始終臉色很難看,幾次想打斷丈夫,但都沒能成功。
誰都猜得出亞莉莎的丈夫在打什麽主意:如今我丈夫坐牢,兒子又送去寄宿學校了,那說不定他就有機會了。
他在想屁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