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好感-100
陸南橋在回顧他前二十來年的人生,他是獨生子,小時候周圍也沒什麽朋友,平時和長輩們相處得多,規規矩矩地讀書,從不惹事從不給家裏添麻煩。
家裏人經常誇他懂事,但外公卻一直擔心他身上缺少同齡人的活潑。
陸南橋做過的最叛逆的事情,大概就是放棄家裏安排好的樂團,簽約了一家小公司想闖娛樂圈,家裏對此明确表示過不支持,但也尊重陸南橋的決定,想盡所能給他提供一些幫助。
但陸南橋長這麽大好不容易叛逆一次,想把叛逆進行到底,他婉拒了家裏提供的所有幫助,然後被現實瘋狂教做人。
不得不說,遇見段聆風之前的那段時間,他幾乎都要放棄了。
娛樂圈龐大又複雜,反反複複的失敗讓他開始否認自己的能力與運氣,要說不失落不難過,那不可能。
但後來,段聆風似乎就是他的運氣。
他們把每次公演都當做最後一場去準備,那幾場舞臺,至今還擁有很高的讨論度。
而他自己對段聆風,在好久之前就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難道他要叛逆第二次了?
而且這種事情回去以後要怎麽報備呢,是“我想睡他”還是“我想要個男朋友”?
辛微揚有無疾而終的暗戀經歷,陸南橋身邊就只有他最有經驗了。
[南橋]:朋友。
[微微起航揚帆遠]:嘛?正要出門。
[南橋]:有問題。
[微微起航揚帆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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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橋]:怎樣知道我對一個人有沒有感覺呢?
[微微起航揚帆遠]:你對一個人有沒有感覺,你心裏沒數嗎?
陸南橋皺眉,他要是心裏有數,他就不會拿出來問了。
[微微起航揚帆遠]:我通常都是見色起意,不能解答你的問題,我幫你問問鄧哥,他第三次被女朋友甩了,肯定很有經驗。
[南橋]:行哎,那搞快一點。
[微微起航揚帆遠]:開個語音,你安靜點聽着。
正要出門錄節目的辛微揚速度沖進了經紀人辦公室。
“幹什麽?”鄧揮被吓了一跳,“你不是要去拍平面嗎?”
“不急不急,先問你幾個問題。”辛微揚斜倚着門,把連着語音通話的手機拿好。
鄧揮一頭霧水:“搞那麽正式做什麽,你說吧,知無不答。”
“第一題,怎麽區分喜歡和欲望?”辛微揚問。
“這還要區分啊?”經紀人一臉不屑,“說到底都是沖動啊。”
[南橋]:他被甩三次不是沒原因的。
[微微起航揚帆遠]:你有求于人,閉嘴。
“第二題,怎麽看自己對另一個人有沒有意思啊?”辛微揚問。
經紀人翻了個白眼:“這哪個傻子問的?圈內還有人這麽單純嗎?”
[南橋]:信我,他還會被甩第四次的。
[微微起航揚帆遠]:……我看你倆也別隔空吵了,直接當面剛吧。
“都是成年人了,就試探呗,有就在一起沒有就散,很複雜嗎?”鄧揮總結。
[南橋]:蠢死了。
[南橋]:走了。
辛微揚完成任務,墨鏡一戴推門要走,背後兩道視線卻牢牢地盯着他。
“不對啊。”經紀人抓耳撓腮,“這傻問題誰問的啊?”
陸南橋退了語音,才發現身後靜悄悄的,段聆風被他罵完唱歌走音後就安分了,看起來似乎還睡着了。
試探一下看看自己的反應?
陸南橋把耳機線纏好,悄無聲息地坐起身,攢夠了賊心和賊膽,慢慢往段聆風身邊挪。
第一步,觀察。
不得不說,從他們在樹下相遇的那天開始,陸南橋就認為段聆風的長相很符合他的審美,他從小到大沒對誰産生過欣賞的念頭,那天是第一次。
段聆風是不太喜歡笑的,他的眉眼生得和本人一樣偏冷,那雙眼睛平日裏看人就帶着涼飕飕的敷衍,睡着的時候也不近人情,陸南橋之前見的多了,不但不覺得疏離,還覺得喜歡。
第二步,動手動腳。
陸南橋盯了半天,段聆風都沒動,那應該是睡死了吧?
光看不行,陸南橋決定動手摸摸。
那萬一段聆風醒了呢?
陸南橋退縮了。
不過根據先前的經驗,段聆風醒了也應該裝睡,這叫心照不宣,給雙方留下思考的餘地,段聆風應該能懂。
這叫默契。
那麽問題來了,怎麽看看自己有沒有感覺呢?
陸南橋決定循序漸進,從爪子開始看。
手不錯,陸南橋捏完了,段聆風看起來修長白皙的手指,打架可厲害了。
手,喜歡。
好感+1
段聆風沒有醒,呼吸還很均勻,陸南橋繼續了,他又捏了捏段聆風的小臂。
好感+5
他幾乎用解剖學的眼光把段聆風看了個遍,感覺好像還沒找到,但好感攢了不少。他想了想,有些猶疑地低頭碰了碰對方的唇,在觸及的瞬間,恍然驚醒般擡頭,捂嘴轉了回去。
過分了。
他沒這個意思的,可是剛剛他好像未經思考,就下意識地做出了行動。
陸南橋:“?”
段聆風:“?”
“誰讓你睜眼睛的?”說好的有默契、心照不宣、還裝睡呢。
好感-1。
“裝睡很難嗎?”陸南橋白了他一眼,“你這樣我多沒面子。”
好感-3。
“不是。”段聆風幽幽地開口了,“陸南橋你挑豬肉嗎,摸這麽詳細?”
“沒啊。”還有一個地方沒敢碰呢。
鬼使神差般,陸南橋飄忽的目光就這麽飄到了他唯一沒評估過的某處。
陸南橋:“……”
啊這。
好感-50。
好感-100。
陸南橋有點心虛地轉過頭,飛速撤離,裝睡裝不下去的段聆風卻誤解了他的意思。
心虛和沒興趣這兩種表情,在陸南橋的表情譜系中,還挺一致。
他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被突然發力的段聆風摔回了床上,段聆風一邊用目光譴責他,一邊牢牢地把他雙手腕扣在他頭頂的位置,段聆風直接跪在床邊,稍稍壓着他。
“別啊,橋橋。”段聆風說,“要不你再感受感受?”
他申請重考。
陸南橋:“?”
這個人嘴上說的委婉,臉上寫着的卻是“必須”。
光天化日的,怎麽段聆風還想強行刷好感度呢?
完了,他有沒有感覺他還不清楚,但段聆風對他肯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