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該積極的不積極
第一次公演的時間定在下周,對很多參加比賽的選手來說,這是第一次登上此類規模的舞臺,随着日期的接近,宿舍區裏開始彌漫着緊張的氛圍。
攝像組深夜推開二樓末間宿舍門采訪的時候,上鋪相連的兩個人面對面趴在各自的床上,面前擺着一張畫紙,正在一人一筆地寫寫畫畫,下鋪的程一欽在練rap,辛微揚閉目養神,順手用晾衣杆打着拍子。
許雲舟剛洗完澡,正在擦頭發,方珩還在練習室裏沒有回來。
“你們宿舍好像真的不怎麽緊張……”負責采訪的小姐姐對這個宿舍印象深刻,上次她來的時候,這裏整體的氛圍就很冷靜。
“還好。”面對着鏡頭,許雲舟能迅速調整出最好的狀态,“我們會盡全力,也會盡量調整我們的情緒。”
“啊?”陸南橋分神聽了房間裏的對話,想也沒想,“我就不緊張了,我不是第一次來了。”
“哈哈哈你要不要說得這麽真實啊。”許雲舟搶過晾衣杆,故作不滿敲了敲陸南橋的床板。
“你們在畫什麽?”陸南橋剛才的發言引起了注意,鏡頭對準了上鋪的兩個人,“在研究公演舞臺的站位嗎?”
陸南橋:“……”
段聆風:“這……”
“自覺點,把畫上交一下。”辛微揚拍了拍床沿示意兩個人給點反應,“把筆放下。”
段聆風不情不願地坐起來,把畫遞給了素材組。
素材組:“?”
“什麽東西?”辛微揚看到了一張筆觸極其幼稚的兒童畫,大概能勉強分辨出畫上有一只蘑菇,還有一把雨傘。
“繪畫接龍。”陸南橋跟着坐好,“每個人畫5秒,然後換下一個人,你們小的時候沒玩過嗎?”
宿舍其他四個人同時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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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當你們睡着了,今晚這麽安靜,原來是在玩。”辛微揚覺得,陸南橋來參加這次比賽絕對是值得的,糊不糊先不說,但是陸南橋和段聆風,真的很聊得來。
陸南橋用的紅色熒光筆,段聆風用的是綠色,畫紙上布滿了兩個人“交流”的過程——
先是各自占了一半白紙,各畫各的,往後開始在各自的畫上做出更改,陸南橋畫了蘑菇,段聆風給蘑菇畫了雨傘,陸南橋添了烏雲和雨水,段聆風勾了幾條線,代表風吹走了烏雲。
這麽多個沒有手機的夜晚,這是他倆的娛樂方式之一。
vlog的拍攝又問了大家幾個問題,撤出了最沒有緊張氛圍的宿舍,陸南橋收回了畫紙,想了想,在風來的方向,添了個簡筆畫的太陽。
他想就此結束這幅畫,段聆風卻伸手從他的手裏取走了畫紙,認認真真思索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什麽般,用綠色的畫筆給太陽畫了個微笑,還畫了兩只捧着臉頰的手。
段聆風扣上熒光筆的筆蓋,自認完美地收工了。
陸南橋:“……”
其實也沒什麽,他就是突然想到了他用來增長親和力的微信小號,這趟出去之後,他要給“木木橋”的微信號換個不那麽陰陽怪氣的頭像。
一周後,第一次公演如期來臨,陸南橋在場地附近的車上就看見了不少應援的粉絲,每次這種時候,都會湧現出各種花樣百出的應援方式。
只是這一次,他竟然偶然在幾個粉絲的應援燈牌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陸南橋,咱不糊!”
陸南橋:“?”
“職粉吧。”陸南橋很冷靜地跟段聆風小聲聊天,“我怎麽可能會有粉,可能是經紀人給我續費了吧。”
“那最近職粉賣得應該比較便宜。”段聆風的視線飄向遠處的另一波人,那群人的燈牌上寫着段聆風的名字,“我也不太可能有粉,我覺得應該是降價了,然後我們兩家打包買更便宜。”
陸南橋:“唉。”
段聆風:“唉。
“別嘆氣了。”和兩人同組的辛微揚在後排又聽不下去了,“看你倆穿得人模人樣的,尤其是陸南橋,你是C位,衣服和我們都不太一樣,待會下車的時候,都振作點。”
第一次公演中,同樣的一首歌會讓兩組用不同的形式呈現,相比于擁有兩名A班選手的另一組,他們這一組其實不占優勢。
“橋橋小寶貝,給媽媽笑!”過來應援的粉絲中有人吼了一聲,“一定要出道啊。”
這嗓門蓋過了周圍的很多人,他們一行人都聽見了。
陸南橋覺得,這個聲音似乎有些熟悉,果然下一刻,他就看見身邊的段聆風皺了眉,沖着人群中冷冷地說:“回家寫作業去。”
陸南橋:“……”果然。
“唉,是我不配。”段聆風妹妹轉頭溜了,“橋橋寶貝等我高考完!”
“好好考試。”段聆風說,“星,我幫你追。”
陸南橋和段聆風他們組路過那群“職粉”的時候,覺得粉絲好像格外得熱情,不僅幫喊加油,還送了很多祝福。
“哥哥!不管你在不在這個節目出道我們都愛你!”
“陸南橋沖!你比你想的要優秀!”
“這是花了多少錢啊,怎麽感覺,這批粉絲質量很高。”陸南橋在段聆風耳邊悄悄說。
段聆風也有同樣的疑問,所以他搖了搖頭。
他們這次公演的順序排在中間偏後,那天臨時隊長段聆風抽簽抽到了6號,糊到開始迷信的陸南橋明顯很喜歡這個號,誇了段聆風好幾句。
這是一首關于雨季的歌,他們的編舞和現場布置采用了段聆風的創意,舞臺的燈光亮起時,一只巨大的純白色紙船出現在舞臺的中央,陸南橋一身白色的衣服,坐在紙船邊,手裏透明的傘撐開,清唱出這首歌的第一句歌詞。
伴随着他清澈的聲音,舞臺的燈光全亮,燈光織出雨簾,bgm出現的同時,另外六把灰色的雨傘在舞臺上綻開,背景音裏,有很明顯的雨聲。
這段時間的排練,足夠讓七個人充分合作,雨聲中陸南橋的聲音清澈幹淨,辛微揚的和聲也恰到好處,歌詞停在段聆風的最後一句上,五個人手裏灰色的雨傘,瞬間變得透明。
段聆風的傘依舊是灰色,手裏卻多了一只紙飛機。
背景音中的雨聲停了,段聆風手裏的紙飛機輕輕向前飛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陸南橋的手中。
坐在紙船邊的少年慢慢睜開眼睛,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逐漸消失的雨聲中重獲新生。
直到歌聲停止許久,現場觀衆才從剛才的氛圍中回過神來,報以掌聲。
“我剛才,唱得還行嗎?”陸南橋還沉浸在剛才最後的那一幕裏,段聆風的紙飛機,在排練時沖他飛過那麽多次,可大約是因為舞美和音效的緣故,先前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他是全神貫注地在期待紙飛機落下的那一刻。
臺下還依稀有人喊着他們的名字。
“好。”段聆風從他身上收回視線。
“那我沒遺憾了,是我至今為止最享受的一次舞臺了。”明明只是同行短短一個字的評價,陸南橋卻因此而雀躍了,“今晚回去就收拾行李準備打包走人了。”
“那我也去。”段聆風說。
雖然公演他們組的效果很好,票數甚至比另一組略高,但陸南橋和段聆風還是堅定地認為自己糊,第一次公演後,在宿舍公布當前票數時,他倆是背着行李去的。
“橋橋,等下一起走?”段聆風問,“我家應該有車來接,我可以送你回去。”
“好。”陸南橋還想多和營業對象相處一段時間,所以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出去以後,加個微信吧。”
“好,合作愉快。”陸南橋太喜歡營業小幫手了。
導師段靖然在念排名靠後的選手的名字,每念到一個人,就有人站起來,和朋友們告別,回去收拾自己的行李準備離開。
五十分鐘後——
“我呢?”段聆風忍不住問,“怎麽還沒到我。”
“老師,我呢?”陸南橋也跟着舉手。
“啊?念完了啊,沒念到就是暫時不走。”段靖然攤開雙手,“排名待會就公布,自己去那邊看。”
“……我看你倆行李都背好了。”
“有那麽着急嗎?你們兩個……外面有什麽好玩的嗎?急着幹嘛呢?”
節目還錄着,兩個背着行李,床都收拾完了,準備好淘汰跑路的人,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