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開門遇麻煩
風蕭蕭兮曲水寒,已經仲春了,袁湛怎麽覺得那東風也瑟瑟凍人呢?
他阿娘知道他要領兵出征,在家就哭暈了兩次,一路出來一路哭,哭得他心裏發煩,太不吉利了,讓他兩個伯娘給送回去了。
他告辭了阿爹和親友,一路沿着曲水往北行。
心裏多少有點蕭瑟凄涼。看那個孟坦之,就是和他們出去幾天打獵,他的娘子都要在馬車裏千叮呤萬囑咐依依不舍許久,自己走了,孤零零的一人,也沒個人噓寒問暖。好想哭一場。
“嗚嗚嗚……”身邊安路一邊走一邊抹淚。
袁湛用鞭子輕輕給他一下:“哭什麽哭!”阿娘剛哭完他又來?
安路也是第一次出遠門,他阿兄安行跟着袁湛走南闖北的時候他在家還羨慕呢,這回真輪到自己了……嗚嗚嗚,他好舍不得爹娘,還有阿兄。呃,安路擦掉眼淚,若是阿兄在,看他哭哭啼啼,又要罰他了。
袁湛身邊三個用慣的小厮,安平和安路跟他走,他把安行給留下了。京城有什麽事他也好接應。
安平倒是什麽表情也沒有,過一會指了指西邊山坡,喚袁湛:“郎君,那邊。”
袁湛擡眼一看,頓時激動起來。
秦歌抱着秦萌正在坡上望着他呢。
他心裏激動,記起來自己這是去建功立業的,立刻挺起了胸,催馬走近一點。
秦歌抱着阿萌,望了遠處的袁湛一眼,有點擔心地看着秦萌。
那天晚上回家,她思來想去,把袁湛要出塞的事告訴秦萌了。她也是想着好歹袁湛是她爹,打仗也是性命攸關的大事,說一下比較好。
卻沒想到秦萌當時一聽,手裏端着的水杯就掉了,面色發白,喃喃道:“他要去邊塞,現在就……怎麽這麽快……”
一個晚上她都魂不守舍,幾次對着秦歌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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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見她如此,打聽了袁湛出發的日子,早早便帶她來等着。
血濃于水,她不是秦二娘,也不想和袁湛有什麽交集,可秦萌總是他女兒,讓他走之前看一眼也好。
到了山下,袁湛下馬,蹭蹭蹭就跑上坡來。
看看秦歌,看看女兒。曙光在前,晨風習習,看着兩雙殷切相望的眼睛,袁湛心潮澎湃,這才是他心目中的送行好麽?
秦歌:“你一路多小心,刀槍無眼,凡事多動腦子不要沖動。命比什麽都重要。”人都來了,說點好聽的話也沒什麽。
袁湛激動地點點頭,他只聽到最前面那一句關心。把目光移到阿萌身上,他伸手想抱她。
阿萌緊緊抱着秦歌的脖子,低頭不語。
袁湛心裏暖融融的,女兒就這麽擔心他啊,瞧都要哭出來了,就是舍不得自己走啊。
不舍得就該早說啊,早知道他就不走了!
一眼掃到山下等着他的一隊人馬,袁湛發熱的腦子清醒一點,咳一聲,安慰女兒:“阿萌,阿爹很快就回來了啊,你別哭,乖乖聽你阿娘的話啊,不要淘氣。等阿爹回來,阿爹給你買好吃的!”
秦歌一臉黑線看他哄秦萌,連阿水都知道不要拿什麽吃的玩的哄她,他卻說得格外帶勁。
眼看着阿萌一臉陰郁都轉成無奈了,秦歌道:“時候不早,你快出發吧!一路平安!”說着抱着阿萌要走。
袁湛還沒說完呢,“哎”了一聲,眼看着秦萌眼巴巴看着他,眼神說不出的凄楚可憐,袁湛心裏發酸,喊道:“阿萌,阿爹很快會回來,你別擔心!”
秦歌抱着秦萌走了一路,聽到馬聲嘶鳴,轉身看去,袁湛領着一隊侍衛向大軍集結處進發,他頻頻回頭望着這邊。
“阿娘,阿爹會回來麽?”一直不發一語的秦萌終于開口。
秦歌安慰她:“當然會啊。你放心,你阿……他吉人自有天相,沒事的。”
秦萌一臉迷茫和憂傷:“他回來的時候,若是我們都不在了,他會不會後悔?”
秦歌被她說的話吓一跳:“你說的什麽?為什麽我們不在?你想去哪?”
她想到秦萌當初是為了找阿爹才要到京城來,現在找到了,姓袁的又跑邊塞去了,她是不是又受打擊了了?
“阿萌,我們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過好了,便是想要什麽也容易。其實,你……你阿爹呢,說過他就是為了你,才想有點出息。你要還想看到他呢,我們就留在這裏,等他回來,好嗎?”
秦萌抿了抿嘴,道:“說什麽都是為了誰,這些都是騙人的話!”
秦歌無奈笑笑。秦二娘和曾經的秦萌到底是遇到什麽了,看事情會這麽消極呢?
随着袁湛出征,晉王直接給秦歌提出了要求,要煉制最好的兵器充實軍備。
秦歌絞盡腦汁,回想自己曾經在兵器吧裏和大家交流過的有用的知識。好在她面對的都是有經驗的兵器專家,稍稍提到的主意,比劃着說出來,就有人能大致明白,然後作出補充和完善。
過了兩個月,慢慢從邊關傳回消息,袁湛與莫獨單于聯手,已經取得了幾次作戰勝利。
照孟坦之所轉述,袁湛說這只是練手。又說現在就需要提防示羅,此人将來必是勁敵。
秦歌對這些不大有興趣。想也知道,這個時候就是為了鼓舞民心,也要報喜不報憂。這是晉王第一次得以使用兵權,卻不允許出問題。
而齊王那邊,則少不得要破壞這種氛圍。果然很快就有商洛兵遇險,被且怛兵圍困的壞消息傳來。
秦歌提醒大家,這個消息先瞞着秦萌。
因手中還有空閑的銀子,她把做燒餅的時候就有的構想付諸行動。自己開了一個燒餅加工廠,将好久沒再做的幾種經典燒餅做起來。又聯合了幾家生意不太好的鋪子,讓他們加盟,只負責銷售,不負責生産。
每天一早各個鋪子從她的加工廠買進一定數量的燒餅,到晚上賣不出去的燒餅他們照價回收。
有了這一條作保障,那些鋪子也很願意和秦歌合作,也接受了衛生裝潢條件,又改了名字,都叫做秦氏燒餅,分店一二三。
這條生意線看似沒有錦華食鋪和蓬萊游閣高檔,生意火紅,其實薄利多銷,人們不會每天去吃點心和養生餐,但是燒餅便宜,味道也豐富,都好飽肚,卻可以每天當主食吃。還有商客熟門熟路又找了來,預定馕餅,說是別家的都不如秦歌家的做的紮實耐放。
秦歌如今自己買得起人,銀錢也綽手,又懂得宣傳造勢。便有好幾家餅鋪又被她的生意擠垮了。
此事秦歌也有預料,早叫人一直留心着。
不料這一天一早天擦亮,食品加工廠裏已忙了大半夜,就等着各家餅鋪來。
忽然門外哭聲震天,管事開門一看,大驚失色,竟然是一群人擡着用白布蒙着的幾塊木板堵在大門口,哭天搶地,說是秦二娘逼死了人,弄得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要她償命來了。
通往大門的巷子也站滿了人,中間還有好幾個閑漢散布流言,鼓動着不知實情的百姓打抱不平。
管事見勢不妙讓人關了大門,又派人立刻從後門走,去通知秦歌。
就有氣血方剛的人聽得義憤,上去砸門。還有的攀樹爬牆,往院子裏丢石塊。
那些餅鋪的管事都不敢做聲,只好躲在人群裏看動靜。
秦歌趕到的時候,那大門都已經快要砸破了,她大喝一聲:“住手!”
阿翠推開攔路的人,秦歌走到前面去,站到臺階上,問那個領頭砸門的青年:“光天化日之下,敢問這位郎君要做什麽?”
這位書生打扮的青年昂然道:“路見不平,替天行道!”
“有什麽不平?”秦歌問。
書生還不太清楚秦歌身份,看是個體面幹淨的年輕婦人,緩了語氣道:“這家店發昧心財,為了錢不惜逼死人命,這就是不平!”
阿翠氣憤:“你說誰發昧心財?你有沒有長眼睛?”
阿姐每日起早貪黑,這邊忙完那邊還有事,有時候忙得水都顧不上喝。
那些整日坐在路邊曬太陽混吃喝玩骰子戲的閑漢,如今卻陰一句陽一句在人群裏說些世道不公窮人餓死富人享樂的風涼話,她剛才聽到都恨不得教訓他們一頓。現在又聽到這個人這麽污蔑阿姐,拳頭捏得咯咯響。
書生這才狐疑起來,打量這兩個娘子:“你們是什麽人?”
秦歌一笑:“我就是這家店的掌櫃秦二娘。請問郎君如何知道我發昧心財,又逼死人命的?”
憤青驚訝地看着她們。
聽方才人所說的,那個秦二娘當過土匪,又與官府中人暗中勾結,還曾行兇殺人,又貪婪愛財,他想象中就是個滿臉橫肉,穿金戴銀,粗聲大氣的蠻婦,怎麽會是眼前這麽個溫和素雅的年輕娘子呢?
就是她身後那個滿臉火氣的小娘子,雖看着有些兇狠,卻也不粗俗。
他心裏犯疑,礙着面子,硬撐道:“方才衆人不都這麽說?自然是大家都知道!”
秦歌一看就知道這書生來京城不久,讀書不夠耐心,整日裏和一些心浮氣躁的文人混在一處,自以為激揚文字,意氣風發,其實最容易聽幾句話就熱血上頭被人當槍使。
“衆人是誰?大家又是誰?”秦二娘往人群裏掃一眼。
沒有一個人應聲出頭。
那書生也有些傻眼,剛才在門前大家說得義幹雲霄,氣氛熱烈,怎麽這一會都不說話了?
“你素有兇名,又仗着孟家和大長公主的勢,大家自然都怕了,哪裏還敢出聲?”他辯解道。
秦歌輕輕一聲冷笑,道:“話都被你說了。要我看,你一定是收了什麽歹人幾文錢,便替他來造謠生事來了!”
“你胡說!無憑無據你休得污蔑人!”書生氣得跳起來。
“你又拿得出什麽憑據說我們逼死了人命?難道是你親眼所見?”秦歌反駁道。
書生臉漲成了醬紫色,他就是昨夜與朋友喝多了酒,一早回家路過聽到而已,哪有什麽憑據。
那邊蹲在白布面前的幾人相視一眼,忽的将白布一掀,其中一個就大聲哭道:“這不就是被你逼死的人命,秦二娘你還敢不承認?”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說昨天那一章補一點的,想想就直接加到這一章吧,免得僞更哈。
沒有男主的日子,女主還是活得風生水起~~還是燒餅給力啊~
男主:我還會回來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