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天撩
“行了，給爺爬起來。”孫渚青揮了揮衣袖，床上那些斑駁的血随着他的動作消影無蹤，重新坐回了桌子上倒了杯茶，“別裝死了，你現在可比平時身體要快活許多，之前她在你體內導致那些靈力淤堵在脈搏中形成的積血也都排了出來。”
這麽說完，本來還是鹹魚躺，一副要死了的蘇绾驟然擡起了頭，捂着小心髒，感受了一下，還真如孫渚青所言，全身都有種前所未有的輕盈感。
她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靈力充盈全身，與先前那種若隐若現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她看了下自己的手腕，輕輕轉動了下玉珠，先前被玉珠劃破的傷口已然消失無蹤。
她擡頭看着孫渚青問道：“我師姐就在這裏面嗎，她怎麽不說話啊？”
“她的魄體不全，剛進去得躺個兩三天，這白冥珠會吸取你體內的靈氣，待到靈氣注滿了這白冥珠，她應該就能醒了。”孫渚青說道，看起來卻沒有很高興。
蘇绾習慣了這大爺不高興，也沒有在意他不高興的點在哪裏，摸着這個叫“白冥珠”的手串，覺得這一切也算值當了。
“我之前還覺得你是不是利用我來着，不過是不是都不重要了。”蘇绾笑得甜甜的，梨渦格外的深，開心地把手串翻來覆去地摸着，心思都在這白冥珠上，也沒注意自己說的什麽話。
孫渚青聽後怔了一下，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眯起眼睛有點危險地看着她，“什麽東西？”
“你不是想利用我取玉魄石嗎？”蘇绾軟着聲音說道，不自覺得帶了幾分委屈，嘟了下嘴皺起臉，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在撩撥這頭狼的脾氣。
孫渚青咬了咬後槽牙，小尖牙微微露了出來，突然冷冷地笑了一下。
蘇绾錯愕地擡起頭，看着面前這張暴躁臉開始變得不暴躁了，而是突然露出一個非常憤怒，不，應該說非常可怖的表情。
“？？？”這是被揭穿了所以憤怒了？
孫渚青論五官長得挺好的，可是偏生了一副陰狠氣，發怒或者不高興時，那股子陰狠就會被放大，硬要做一個具象形容的話，那就是變态殺人犯殺人前的那樣吧，尤其是他現在臉色陰沉地往蘇绾靠近，眼眸掃了一下蘇绾的脖子，五指張開又收攏……
“蘇绾——”暴躁臉陰冷冷地突然喚了下她名字。
“——額，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開個玩笑，那個，你今天辛苦了，你快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蘇绾平生說話第一次這麽快，麻溜地收起自己那委屈的模樣，連連後退，跌跌撞撞地開了門沖了出去，反手把他門給關上。
她捂着受驚吓的小心髒，平靜了幾秒，确定這人不會追出來，便轉身打算回房時，眼睛便撞上了一雙幽黑的眼珠子。
睫毛濃密，眉眼濃郁，偏長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唇色呈淡粉色的，一身白衣藍繡長袍，靜靜地伫立在她的房門口，就他倆，蘇绾好些時日沒有細細看過這男人的臉了，果然還是不要盯着看比較好，容易堕落。
蘇绾如今徹底感受到“裏外不是人”這句話的終極含義，果然裏面外面的都不算人，一個像魔，一個像神！
“司空公子，找我有事？”蘇绾從莫名憤怒的孫渚青這裏跑出來，轉頭就看到司空墨白一臉神色冷冽地站在那處，多少是讓她有些寒顫的，畢竟她頭頂着一個蘇十一的軀殼，現在跟他搶玉魄石這事又被揭發，他殺不了孫渚青，指不定會半路偷偷地在她背後熱好盒飯準備送她上路。
關于書裏這位男主，她雖然對這張臉挺心動的，可也真的只對這臉心動，沒別的，她從來沒覺得他是什麽善心大發的人，哪怕是個修仙的，可是跟那種拯救蒼生、慈悲大愛、寬容大度這些詞彙，恐怕一個都不沾邊。
表面溫和的人，內裏越鋒利。
司空墨白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從她臉上禮貌地挪開了，“在下的廂房在這裏。”他手指了指蘇绾房間正對面的門。
哦……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行吧，她沒別的意思，只想原地去世。
司空墨白又擡眸看向她臉上輾轉了無數個表情，本來今日有些煩躁的思緒，不知不覺又平和了不少。
他本來想要邁向自己房門的腳頓了一下，嗓音清潤，“蘇姑娘若是還未就寝，可否與在下一談？”
啧，多麽熟悉的一句話啊。
這可是書裏高頻率出現的話啊，書中可明确描述過那個溫潤清冷，謙和有禮的“玉面君子”司空墨白，每次殺人前，全都是非常有儀式感地來一通面對面的談話，開場白正是這句——“可否與在下一談？”
睫毛精說這話在蘇绾耳裏差不多就等于——“可否與在下一談，會爆頭的那種。”
“會……爆頭嗎？”蘇绾下意識地把自己所想脫口而出。
睫毛精：“……”
睫毛精：？？？
她能說不可以嗎？
蘇绾當然不敢拒絕他，憋屈地咬了下唇揉着自己的耳垂把自己的門打開把大神請了進來，關門的時候特地想了想若是等等司空墨白要是跟自己談得不順利，自己要怎麽逃離他的利刃。
房內沒有他人，司空墨白毫無顧忌靜靜地打量着她，眼前這個滿臉寫着了“怎麽辦，我好害怕”的女子，莫名讓他生出了些許無力感，哪怕看起來應該是修為頗高的靈修，可是觀其舉止卻總是透着幾分不靈活，眼神充滿着怯生生的柔弱，見到他時像極了入世未深的狐貍闖出了樹林後碰到獵人時的彷徨。
全身上下都是弱點，一點遮掩都沒有，他想不明白，孫渚青她都不怕，怕他做什麽？
半個月過去，因為靈氣大增可見她身體正在逐漸恢複成她最初的狀态，連模樣都稍稍有了些許變化，血氣上來了，唇色嫣紅，眼睛是琥珀色的，眉眼間多了幾分豔麗。
他眯了下眼睛，心裏那股子熟悉感又蹭蹭地往上湧，人對于他是陌生的，可這面容……
他絕對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司空墨白眼睛掃了一下那被她揉的有些通紅的耳根，“先前，師妹的事，在下欠了姑娘一份歉意。”
哦，那您老這歉意來得可真是太晚了！
蘇绾抿了下嘴，梨渦也随着動作顯露了出來，絲毫不敢擡眼看睫毛精，“嗯，沒事，反正我——”也要去搶她的玉魄石了。
話差點就沒控制住說了出來，蘇绾趕忙咬住自己的舌尖，“我也不在意。”
司空墨白視線從她梨渦處移開了，垂下眼眸，“不在意，為什麽要走？”他進來是打算問玉魄石的，可那日她離開的事，總歸讓自己有些耿在心頭。
他想起那日湯撒後，蘇绾離開房前最後看過來那委屈帶着無助的眼神，是後來這些時日裏，每每入定打坐之時，都在腦海裏擾得他心神不寧。
“我趕時間……”蘇绾實在沒法老實說，都是因為你沒有在你師妹撒潑的時候開口為她說話，她氣不過所以跑了。
“……”他擡眸看了看她，眸眼收斂起了打量，透了些複雜的情緒，輕輕道：“對不起。”
蘇绾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一板一眼地為上次的事情道歉，可他這歉道得讓她越發不舒服，她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為什麽要跟我道歉。”
“不是的……”司空墨白話到了嘴邊又頓了一下，眼神綿長，像是在看她，又好像沒有在看他，唇張開，又合了起來。
蘇绾：？？
空氣又莫名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靜，蘇绾不知道他想說什麽，也不敢看這人，越過他的肩膀看向後面的燭臺，因為窗戶半開，妖冶的燭光被風拖拽着，地上的影子莫名地呈現了幾分詭異。
司空墨白沒有再說下去，他端坐一側，他表情恢複冷然，幽黑的眼裏如黑洞，叫人看不清情緒，手指輕扣着桌面，問道：“蘇姑娘是早就知道我們要去泑山？”
死亡問答，蘇绾緊了緊拳頭，掏出了了穿越小可憐們必備的經典秘籍之一問三不知寶典——我不是，我不懂，我不會，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蘇绾小聲木然地說道，揉着耳垂很是緊張，話比平時說得更慢了。
“那蘇姑娘是如何得知玉魄石在泑山的？”
蘇绾：“我不知道。”
“……”他問的好像不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這個問題吧。
“蘇姑娘是天玑門的人？”
“我不知道……額，我不是。”她果決地搖了搖頭，真的不是。
“蘇姑娘可是為了自己要去取玉魄石？”
“我不是。”繼續搖頭道。
“那蘇姑娘為何需要那玉魄石？”
“我不知道。”
“……”司空墨白看出來了，她就是什麽也不說就對了。
他食指又扣了一下桌面，繼續凝視着她，“我們沒有介紹師妹的名諱，你是如何得知她是秦瑤？”他沒遺漏，白日裏蘇绾那句“秦姑娘”說得一點猶豫都沒有，在此之前，他問過紀寧，他先前未曾提過秦瑤這個名諱。
“我不知道……”蘇绾裝死裝徹底，反正你能拿我怎麽樣。
司空墨白看着她那雙有些放空的眼睛，神情有些好笑，他垂眸掩住了自己有些溢出的笑意：“既然如此，在下就回去了，明日便要出發，姑娘還是好生休息。”
蘇绾都蒙了，他們難道不是敵人嗎？為什麽過來什麽也沒問出來就要走了，臨了還來一句“明日要出發，好生休息”？？是她沒搞懂劇情嗎？
難道司空墨白真的被自己美色給引誘了？腦子不好使了？
“司空公子，為何要答應與我們同行？”蘇绾壯着膽子在司空墨白離開之際叫住了他，把心底裏的疑問問出來。
司空墨白腳步一頓，回頭看着她，他溫和的面具從進門起其實就摘落了，整個人散發着一種睥睨世間，孤高清冷的感覺，而此刻的他，又似乎換了個人，與帶着面具的溫和不一樣。
他嘴角輕勾起，眼裏似乎帶了點平素沒有的溫度，柔聲道：“孫公子都不怕與墨白同行，墨白又有何懼？姑娘，晚安。”說完便離開了，随手還給她把門掩好了。
蘇十一你聽聽，這男人這是在撩我嗎？晚，安……這兩個字怎麽就能說得這麽順暢呢！
還有，他說什麽？墨白？墨？白？墨白？？？
她是不是想錯了，不是他被自己的皮相迷惑了，而是他打算用皮相迷惑她讓她放棄玉魄石吧？
作者有話要說： 蘇十一：”我覺得你可能想多了。“
預告：準備上路了，請做好碰見一切妖魔鬼怪的準備，蘇绾的尖叫聲和淚水等着你們！
ps:目前為止，不管是男主還是女主還是男配，距離“愛上”這個階段還為時尚早，只能說各有各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