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姐妹
羅爾大概是停留在總部時間最長的妖魔獵人了。參與雙子計劃以後，她兩個月的時間都沒有離開總部一步。
不過補償還是有的。那就是，她可以有時間來查看總部龐大的資料庫了。那裏面的東西意外的全面，盡管至少有一半并不對她開放。但是，植物與礦物，這兩種東西的介紹，卻是她可以觀看的。而且，她在總部也擁有某些特殊權限。
食堂會為飯團準備精美的食物不說。為了不使自己的戰鬥水準下降，她也能夠随意使用被抓捕的妖魔們“試招”。兩個月下來，訓練生們看着她的眼光，已經從驚訝崇敬轉換到習慣性的若無其事了。
而利用妖力震蕩來快速移位的招數也被終于她開發出來。畢竟考慮到人類和那塊晶體在體積上的重大差距，妖力的用量和震蕩的幅度上的差距也是同樣不言可喻的。而雖然羅爾說過不想再用這一招，但是這一招對于精神力的鍛煉效果，确實讓她無法放棄。
訓練生們往往也是會出去執行任務的。比如說，羅爾自己負責的區域中，常規的任務就基本上都是訓練生們完成的。而她自己做訓練生的時候也做過幾次。
現在，羅爾看到的訓練生已經和一年半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只不過，現在并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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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兩個月的時間，雙子計劃也有了一定的進展。
作為組織從小培養的最強戰鬥工具，她們在戰鬥方面确實也有着很好的天賦。盡管妖力的特性讓她感覺怪異。在她的示範和教導下，她們卻也已經初步的掌握了妖力的調節。但是，想要做到精神共有的程度，肯定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她們，應該不是組織培養的第一對雙子吧？”雙手抄在胸前，羅爾靠着牆隔着一扇鐵窗看着在特殊訓練場中進行戰鬥訓練的姐妹，順便問出了兩個月來一直都有的疑問。摻和進這樣的實驗，不論如何都還是有些不爽。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她一向的儀态現在也很少在意了
“對付深淵，是組織一直以來的想法。”法拉微笑着，眼中是一種狂熱的情緒，“自從第二個深淵出現，組織就已經初步有了以深淵對抗深淵的想法，但是，如何掌控一個深淵，就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法拉顯然并不想要隐瞞。畢竟，對于亞莉姐妹的培養，用的很多技術都是很成熟的東西。無疑，都是經過時間與事實的檢驗的。如果羅爾看不出來，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但是直到八十年前，才考慮到了利用姐妹之間的血緣關系來進行精神共有的可能性。而在四十年前，有一對姐妹幾乎成功了。只可惜……”
“只可惜？”
“只可惜，她們是十幾歲才進入組織的，個人的意識太過強烈。妹妹并沒有辦法完全承擔姐姐的精神。所以，那個姐姐，暴走了……”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組織差點毀滅的那次災難的由來吧？”羅爾在一愣之後迅速的想到了組織一向諱莫如深的那段歷史。
“不錯。那位姐姐在總部大鬧了一場。幾乎一半的基地和所有的訓練生都毀掉了。就連被召回來保護組織的妖魔獵人們也全部喪生。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組織都沒有恢複元氣。而那位姐姐你也知道的……”
“露西。”已經不需要他說出來了。羅爾立刻明白了這位姐姐是哪一位。她偏頭看了看正在做戰鬥訓練的那對雙胞胎姐妹。
“所以組織才會想到使用互相之間感應最強的雙胞胎嗎？而且，最好是從小培養起的、基本沒有自我意識的雙胞胎。所以，她們的感應才會那麽強。”而在這中間，又有多少對姐妹犧牲在這個計劃上面了呢？
“正是如此。”法拉也用和他溫和表情完全不符的狂熱眼神，“人工制造的、可以控制的深淵。這是一個讓人沒有辦法控制的想法，不是嗎？羅爾。”
“或許吧。”羅爾不想做什麽評價。
“看起來，羅爾有些不滿呢。”法拉也到底不是那種完全只沉浸于自己世界的科學家，立刻就注意到了羅爾不以為然的表情。
不管我滿不滿意，應該都不大可能在這次的任務之後“生還”了吧？那麽，小小的表現一下又有什麽不可以呢？何況，完全贊同組織這樣的計劃，這樣的妖魔獵人，只怕反而才奇怪的很吧？按照組織們一向的培養。
“你不能指望我贊同這樣的計劃。但是，她們，如果連自我的意識都已經被抹殺了的話，我也并不會認為，她們是存在着的生命。”羅爾冷靜的說道。
果然，是一個聰明，而且冷靜的妖魔獵人呢。非常的優秀。只可惜……法拉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光芒。只不過，注視着那對雙胞胎的羅爾并沒有注意到。可是，即使是沒有注意到，她也是可以大概猜測到他們為她準備的結局的。沒有注意到，或者，才是一件好事。
忽然，羅爾轉過頭來，“當初那位妹妹呢？”不成功試驗品的結局可想而知。但是，從現在雙胞胎的實力對比來看，那一位不能承擔姐姐全部精神的妹妹，只怕也是一個可以類比深淵的人物吧。
“她嗎？丢了一只眼睛，被封印了妖力，然後放逐了。好像現在就在美達的樣子。”
封印了妖力嗎？組織裏，果然有這種東西呢。羅爾暗自想到。就是不知道，會是什麽形式的了。
藥物？還是說實體的囚籠？看起來，以後要小心這一招了呢。不過現在的話……
“我能去看看她嗎？如果她在美達的話。”
“啊？”法拉一時間對這個要求有些不解。
“可想而知，精神的同步已經達到了很高的地步不是嗎？普通姐妹能夠達到那樣的地步，看看現在的亞莉和比茜就知道有多困難了。所以，在這方面，有些東西我想要請教她一番。”羅爾站直了身體，認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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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爾的要求最終還是得到了批準。但是……
看起來，組織确實是不準備放過她了呢。羅爾看着號稱“領路兼介紹人”的法拉再次的确定了這一點。
不過，那位實驗失敗的妹妹，昔日的No.2拉花，确實是住在了令她驚訝的地方就是。
美達南邊有一小片丘陵地帶，叢林密布。可以說，是一個頗為漂亮的地方。就極東之地的荒原地形來說，可以說算得上是綠洲了。而拉花，就住在其中一個半人工開辟的山洞中。山洞其實并不比組織裏訓練生的房間大多少，但是由于整個山洞中只有一張石凳的緣故，便顯得很是空曠了。
而拉花便坐在那張小小的石凳上，穿着一件大鬥篷。失去了左眼的臉部有一大片傷痕。而在她僅存的那只眼睛中，羅爾也看不到任何屬于人類的情感。看着他們到來，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在來之前，組織已經告訴了她，她是在姐姐暴走的那一刻，失去自己的左眼的。拉花冷冷的看着他們到來，沒有說任何話。
法拉看羅爾也沒有打算自我介紹的樣子，只能輕咳一聲打破沉默：“拉花，這是組織現在的No.3羅爾。她想要見見你。”
“來見我這個死人？”拉花的聲音很清亮，但是，卻毫無感情。聽起來，确實仿佛是從死人口中傳出來的一般。
死人嗎？看着拉花死水般的眼睛，羅爾暗暗的嘆息。她确實，是把自己當作一個活死人了呢。妖氣晦暗得幾乎感覺不到，而且還似乎馬上就要消失了似的。但是，她會願意這樣活着而不是真的去死，一定，也還有着想要去做的事情吧。
所以，她毫不在意拉花的語氣，淡淡的接了口。“是啊。而且我覺得前輩或者也應該是願意見到我的。因為，現在的我，與其說是妖魔獵人，不如說，是組織現在雙子計劃中，那對雙子姐妹精神同步方面的教官。”
毫不意外的，她看見了拉花那只獨眼中爆發出了耀眼的光彩。很難說，這是悲哀還是驚訝，但是在那一刻，她由一個死人的狀态活了過來。
“組織，還在進行着這種計劃嗎？”她這句話是問法拉的——他們很明顯是互相認識的。這讓羅爾很好奇，半妖的她們也就罷了，他們，又是依靠什麽，保持着長生的？而且這一個，還少見的保持着年輕。
“你應該知道的吧？”法拉不甚在意的攤開了手，“組織不可能放棄這個計劃的。”
“那麽這些年來，又犧牲了多少對姐妹呢？”拉花幾近喃喃自語的吐出了這句話。而在這句話裏，羅爾很難斷定，這只是她無意思的感嘆，還是說其中的悲哀已經沉重到了沒有一絲一毫能夠浮出表面的地步？
姐妹······
或者，像她們這樣的，已經比較幸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