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安揚摸了摸他的頭,拽着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前,捏着下巴親了親。小寧眨巴眨巴眼看着他,回過神來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安揚仔細看了看他,随後皺眉道:“一身的獅子毛,去洗個澡再上床。”
小寧連忙點頭,知道一會兒要把小獅子送走,去浴室之前又抱了抱小獅子,握握它的爪子,一幅挺舍不得的樣子。
見他進了浴室,阿蕪也很有眼色的抱起小獅子,向安揚問道:“先生既然回來了,那我這就走了,我主人也該回去了吧?”
安揚想了想白潇楠之前看表演時跟那個小美人之間的動作,估計就算是回去也安生不了,他不想讓阿蕪難堪,說道:“你主人估計還得一會兒,你先在這兒待會兒吧。”
阿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挺感激的道了謝謝,卻還是委婉的說道:“等他一會兒醒了該要水喝了,到時候我不在不方便,我回去了,沒關系的。”
安揚聽懂了他的意思,估計白潇楠做這些事也并不避着他,阿蕪臉上看着挺平淡,不知道心裏怎麽想。阿蕪并不是出身島上的孩子,不知道怎麽就這麽甘之如饴的伺候着白潇楠。
“好,那你回去吧,明天我帶小寧過去找你看獅子。”
阿蕪笑了笑,抱着小獅子向他點點頭。除非白潇楠放話,他是不輕易向任何人低頭的,但是他對安揚的印象很好,哪怕是為了小寧,他也願意對這個人額外客氣一點。小寧這麽沒心眼又身有殘疾的孩子,只有跟着這樣的人才能活的好一點,久一點。
安揚揮揮手,小寧裹着浴袍從衛生間裏出來了,見到阿蕪要走,有些舍不得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舍不得阿蕪還是舍不得小獅子。
阿蕪笑了,拿着小獅子的爪子朝他揮了揮,還沒說話,就聽安揚說道:“去睡覺吧,你聽話的話明天還能再見到阿蕪和獅子。”
小寧很驚喜的看了安揚一眼,趕忙低着頭跑了進去,阿蕪把門帶上,安揚去沖了個澡,回到卧室,看到小寧已經規規矩矩的在床邊跪好了。
他随手摸了一把小寧的臉,看了一眼表,已經一點多了,他剛喝了點酒,現在眼都要睜不開了,對小寧說道:“還不快上來,睡覺了。”
小寧趕緊爬上床,老老實實的躺在安揚身邊,躺了一會兒沒聽見他有別的要求,猶豫了一下,往他旁邊又湊了湊,聽到他的呼吸聲沉穩平緩,好像已經要睡着了,大約是不會有別的要求了,小寧等了一會兒,又湊的近了點。
安揚還沒有睡着,迷迷糊糊的感覺身邊挺熱乎,擡手一摸就是小寧軟和的身體,他翻了個身,手搭在小寧腰上,很快就睡着了。小寧被他胳膊摟住之後就不動了,聽着他的呼吸就在耳邊,很快也睡着了。
這一覺他感覺睡了很久,但是睡的一點都不踏實,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覺得身上各處都酸疼着,好像剛挨過打,嗓子幹的厲害,好像馬上就要燒起來了一樣,如果不是耳邊有人在叫他新的名字,他難受的幾乎以為他又回到了以前那個地方。
小寧睜開眼睛,看到安揚的臉出現在他上方,小寧激動的朝他伸手夠去,安揚見他醒了,松了口氣似的坐了起來,剛才他一直用胳膊撐着床在叫小寧,姿勢有點不舒服。他睡着睡着覺得身上熱的不行,簡直像抱了個火爐子,醒來一看,小寧燒的臉都紅了,腦門就跟個爐子一樣,燙手。
見他伸手過來,安揚握住他的手,把他抱起來靠在自己懷裏,“你發燒了,難受不難受?”
小寧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一歪頭埋進他懷裏。睜開眼之前他吓壞了,身上到處都疼,好像剛讓人打過,他想喊又喊不出來,嗓子疼的好像喉嚨都要裂開了,跟幾天沒喝過水一樣,他真害怕,怕睜開眼他又回到了那個人身邊,然後每天都要這麽痛苦的開始,反複循環着。
安揚倒是沒想到這個,他以為小寧只是難受了在撒嬌,從床頭櫃上拿了杯水過來,擡起他的臉,“來,喝點水,嘴唇都破皮了。”
小寧端着水杯咕咚咕咚的把水都喝了,安揚知道他燒的厲害,下床又給他接了一杯,這次喝的稍微慢了點,但也是都喝完了。
安揚摸摸他的腦門,額頭上全是汗,幾撮劉海都沾濕了粘在額頭上,眼睛看起來淚汪汪的,嘴唇上都是起的幹皮,看起來跟剛把他接出來那天一樣可憐。
安揚打電話叫醫生過來,嘆了口氣,說道:“怎麽睡了一晚上就發燒了呢?”
小寧怯怯的搖了搖頭,蔫蔫的很沒精神,他自己也在生自己的氣,怎麽這麽沒用,好好的又發起燒來,這下要什麽時候他才能變得有用啊?
醫生接到電話匆匆過來了,一通檢查之後得出結果:“傷口感染了。”
“怎麽會感染呢?”安揚有點納悶,“他身上也沒有什麽明顯的外傷啊,我讓他洗澡的時候也小心着呢。”
醫生沉思了一下,問道:“你是不是給他吃東西了?”
安揚一愣,“對啊,他都這樣了,看着就營養不良,不該吃點好的嗎?”
“哎,”醫生嘆了口氣,有點無奈對看着安揚,“倒是難得你這麽疼他,我想着這兒的奴隸大部分都吃流食就沒囑咐你,他的傷口主要在身體內部,你給他吃的東西現在到了腸道,導致了感染,然後就引起發燒了。沒事兒,我先給他清理一下,最近這段時間可都不能再給他吃東西了,喝點流食配合營養針吧。”
安揚沒想到這處,坐到床邊摸摸小寧的頭發,輕聲笑道:“本來想對你好點,結果反倒是我把你弄的發燒了。”
小寧還是蔫,他強打起精神對安揚扯出一個笑容,眉眼彎彎的笑着搖搖頭。
安揚本來就有點內疚,看到他這樣隐忍和讨好的笑容,更是覺得心疼,攤開手臂讓小寧到他懷裏來,小寧立刻就蹭了過去,半個人撲在安揚身上,他身上跟帶着火一樣,安揚覺得懷裏一下就熱了不少。
醫生準備好兩袋生理鹽水,拿了個輸液的架子過來,詢問安揚:“在哪裏做?”
小寧不着痕跡的又往他懷裏鑽了鑽,安揚摸摸他的頭發,說道:“你在這兒給他輸進去吧。”
安揚伸手把被子掀開,把小寧的睡褲扯到大腿上,就着他趴在自己懷裏的姿勢讓他背對着醫生,醫生把生理鹽水的袋子挂在輸液架上,拿酒精消毒,對安揚說道:“會有點疼,你得讓他不能動。”
安揚低頭看了一眼臉都不敢擡起來的小寧,挺自信的說道:“他不會動的。”說完,他給小寧順了順頭發,挺有耐心的問他:“要給你治病呢,你不會動的,是不是?”
小寧點點頭,他燒的渾身沒什麽力氣,只要安揚稍微一使勁兒就能把他完全按住,但是他相信自己會聽話,小寧覺得很感動。以前,在做什麽需要他不可以動的事情的時候,不管他是不是已經足夠聽話,都會有人不由分說的把他綁起來,他說不清區別是什麽,但總是覺得有點委屈。
給已經發炎的傷口用生理鹽水清理的确很疼,而且是在身體內部,小寧疼的一激靈,腦門頓時又出了一層汗,但他努力保持着這個姿勢沒有動,安揚用胳膊摟緊了他。
一袋鹽水輸完以後,安揚讓他忍耐一會兒,用手在他肚子上按了按,擡手将他抱起來走進了衛生間。
把小寧放在馬桶上,小寧偷偷擡頭看了他一眼,安揚笑了,“怎麽,還想讓我也出去啊?”
小寧趕緊搖頭,安揚按按他的腦袋,走近了一點,笑道:“你要是不好意思,可以繼續靠着我。”
小寧馬上把臉貼在了他腿上,閉上眼睛,覺得自己似乎也沒有那麽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