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7.
我大二那年發生了許多事,先是我爸松口默認了我和安漾的關系,後是穆景出櫃。
正好是假期,他沒地方住跑來我家借宿,安漾把自己小公寓的鑰匙給了穆景,讓他哪涼快哪呆着。
安漾話雖說的不好聽,遞鑰匙時卻拍了拍穆景的肩。
那之後穆勒就尋來了。
我跟他說穆景在我這兒,吃好睡好,沒啥大問題。
結果穆勒連夜趕過來,大晚上給我打電話一個勁的道歉,說打擾我休息了,又說他還是見到人才放心。
268.
我帶着穆勒去公寓,穆勒一道上就光顧着給我道歉了。
開門是安漾,他看見我很驚喜:“你怎麽來了……還帶了個男人?”
我踢了他一腳,沖客廳喊:“穆景,你弟來了。”
“你怎麽來了?不是叫你別擔心嗎……”
穆景跟他弟說着悄悄話,我和安漾坐在沙發的另一邊。
安漾說:“這麽晚了,你還回去做什麽?就在這住下吧。”
“你,我,穆景,三個人招得下?把你那點心思收一收。”
我話剛說完,穆景就道:“我送穆勒回賓館,你倆看着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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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269.
我那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
穆景那晚沒回來,第二天把穆勒送走,他還說晚上不回去是怕打攪我們。
放狗屁。
他沒事吃飽了撐的會出櫃?看見穆勒笑的跟打尾巴狼似的,當我和安漾都眼瞎嗎?
我跟安漾簡單說了自己的猜測,安漾只回了兩個字——“是嗎?”
雖然知道安漾在感情方面很遲鈍,但我還是沒忍住掐了他的臉。
安漾這回算是逮着借口了,非說我把他掐疼了,讓我呼一呼才不疼。
我開始懷疑自己不是找了個對象,而是找了個祖宗。
270.
穆景正式公開他和穆勒的關系,我已經上大三了。
他這個人平時看上去挺悶騷,一談起戀愛來簡直肉麻透了。
一起喝個茶都要發朋友圈。
最要命的是穆勒那個傻小子還評論他:哥你照的真好看。
個屁。
你這麽慣着你哥,他會上天的你知道嗎?
271.
十一長假的前兩天,安漾突然給我打電話。
他在電話那頭強忍着笑意跟我說:“咱媽讓你這回放假有空去家裏吃個飯。”
我拿着手機不知如何是好,張了幾次口都沒說出話。
安漾說了兩句話我都沒聽清,只聽見了最後一句:“問你話呢,到底去不去?”
我一激動一疊聲的“去去去!”。
安漾笑起來,我也跟着笑,笑的怪傻的,但是特別開心。
272.
長假回家,去安漾家吃了飯,安漾的父親一個勁的跟我喝酒,安漾幫我擋了一大半,喝的有點多。
安漾非吵着回他那個小破公寓,我只好死拖活拽把他拖回公寓。
一路上他“喬喬、錫錫”地瞎亂嚎,我突然覺得穆景喝多了真他媽老實,想着想着我就說出口:“你能閉嘴嗎?就屬你不好伺候。”
安漾安靜了,一道上都沒再嚷嚷,我還以為他困了,結果到了家門口他說:“我還是比較好伺候的吧?”
我哭笑不得:“是是是。”
273.
進了屋安漾就扒我衣服,我累的不行,沒力氣阻止他,索性躺在床上任他鬧。
安漾在我身上來回摸索,摸到肋骨處,他停了下來細細描摹了一遍,他的唇吻過我的眼睛、鼻梁、耳朵,那炙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耳畔,燙紅了我的耳朵。
他輕輕叫了一聲“寶寶”,在床上他總愛這麽叫我,這兩個字帶着溫度帶着隐秘的欲望,把我們兩個人都勾進深不見底的深淵裏。我沒有辦法掙脫,于是只能沉淪。
我們兩個人的腿交纏在一塊,準确來說是我勾住了他,在他身上挺腰輕蹭。安漾的一根手指伸進我的體內,我仰頭與他交換濕潤粘稠的吻,來不及吞咽的津液順着嘴角滑下,他一點點向下允吻。
進入我體內的手指變成了兩根,安漾開始緩緩抽插起來,我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了些,兩條腿不自覺絞緊了他,挺立的性器偶爾會碰到他的腹間。
“寶寶想要了。”安漾說着加快了手指抽插的速度。
274.
潤滑做的差不多了,安漾讓我跪爬在床上,我不太願意,做愛時我總喜歡用雙腿纏着他,跪着我就只能任他擺布。
“乖,跪着插的深。”安漾說完就把我整個人都滾了個。
“你以為在哄小孩嗎?”我跪下來,屁股微翹着。
“嗯——”安漾扶着陰莖插進來,我的手不自覺抓緊了床單,他等着我适應了再動,這期間他問我,“寶寶今年多大了?”
我配合他:“十七。”
安漾悶悶笑起來,他笑聲還是很蘇的,但他嘲笑我,這我就不幹了,我往後輕輕頂了一下,他的陰莖插進的更深了些。
“寶寶想要?”安漾緩緩抽動了幾下。
我确實是很想他快點動,像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吊着我,他是想死嗎。
275.
卧室裏滿是肉體相撞發出的啪啪聲和壓抑着的喘息聲。
老實說我不會叫床只會喘,安漾每次勾我說話,我就算被操的腦子裏只剩漿糊了,也還是會本能地回話噎他。
安漾把陰莖抽出來,換了個姿勢,正面插入我,我的腿終于可以盤在他的腰上。
“寶寶到底多大了?”安漾一邊抽插一邊問。
他的陰莖頂在我體內敏感的那一點上,讓我忍不住迎合他,我被操的卸力,沒好氣的回答:“二…嗯、二十多了!”
安漾又笑,他一邊笑還一邊更用力的頂我。
我開始懷疑這王八羔子是裝醉。
276.
“寶寶不是沒成年嗎?”安漾挺動的又深又用力,敏感點不斷被他撞擊,我根本使不上力,他依舊不依不饒,伏在我耳邊用低啞的嗓音說,“我這是不是犯罪?”
我嗚咽道:“成年、了,唔……輕點……”
安漾親了親我,手抓在我的屁股上:“抱歉啊,不會。”
不會什麽?不會輕點?安漾你好樣的。
他說完那句話就開始新一輪猛烈又快速的抽插,我忍不住絞緊後穴射了出來。
277.
安漾折騰到後半夜才算結束,我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擡起腳想踹他,結果沒踹着,被他抓住了腳腕拖進了懷裏。
“你乖一點,我幫你清理。”
我累的只能用氣音:“滾。”
安漾很是敷衍的安慰我:“寶寶不委屈啊。”
他正好低下頭,耳朵在我嘴邊,我呸了他一聲。
他拱了拱我的脖子,“給呸。”
啧,這龜孫子。
278.
大學畢業前夕,我們和穆景穆勒在KTV聚了聚。
穆勒擔心他哥喝太多,手裏把着兩個人的杯子不肯放,穆景就貼在他耳邊小聲哄騙他。
我招呼安漾點歌,在首頁上看見了那首《愛》。
安漾問我要唱嗎,我說你會嗎。
安漾:“要我唱給你聽嗎?”
我點點頭,“來一發。”
安漾揉了揉我的頭發,“好。”
279.
安漾唱歌很好聽,他嗓音低沉,目光直直看向我。
我記得高三那年和穆景在這家ktv聽到這首歌,那時候心裏滿含酸澀與絕望。
“你還記得嗎,記憶的炎夏。”
現在想想,大概是因為那個時候沒有唱歌的那個人吧。
“我終于沒選擇的分岔,”安漾最後唱道,“最後又有誰到達。”
我瞅了瞅旁邊膩在一起的兩個人,又看了看站在臺上唱歌的那個人。
萬幸的是我們最後都成功到達了彼此身邊。
280.
我和安漾都有了工作,整日忙碌奔波讓我們倆的交談變得少了。
最近倒是總吵架。
又因為一點小事,我倆吵起來。
最後安漾居然問我到底喜歡他什麽。
我冷笑了一聲說:“因為你長得帥脾氣好。”
安漾擡起頭,眼裏零星有了點笑意。
我:“哦,還有最重要一點,因為你有錢。”
我倆都靜了四五秒,最後一齊笑出聲。
281.
“看來我能用錢套牢你?”安漾笑着走過來。
“那也未必。”我回他,“有些東西是錢買不到的。”
“比如說?”他坐到我旁邊,握住我的手。
“我啊。”
“真的嗎?”
“你廢話什麽。”
安漾配合我:“那要多少錢才能把你賣給我?”
“也不貴。”剛說完用錢買不到,我就打自己臉,“就一個安漾的價兒吧。”
他佯裝驚異的睜大眼:“這麽大的價錢你都敢要?”
我瞥他。
他立刻笑起來:“好啊,安漾送你了,我只要喬錫。”
—END—
我叫喬錫,今年二十七歲,不是單身,有個對象。我對象管我叫“貝貝”,我覺得這稱呼搞不好和奧運福娃有關系。
我對象挺不樂意的,他說不是。
他跟我解釋說,因為我不允許他管我叫喬喬、錫錫……
我:“因為難聽啊。”
我對象不幹了,腦袋往我懷裏紮,頭發蹭我脖子,“你閉嘴。”
行吧,看在你是我對象的份上。
他說:“你是我的寶貝啊,所以就叫‘貝貝’。”
“那為啥不叫寶寶?”
我對象笑的很賊:“‘寶寶’要在床上才可以叫。”
嗯。
我已經叫我對象滾了。
……
忘了說,我對象叫安漾。
我倆打小一塊長大,我單戀了他很多年,最後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吵架沒少吵,恩愛沒少秀,現在也依舊牽着手一起走。
若要用首歌來形容我倆的話,我覺得莫文蔚的那首《愛》就很合适。
不是指歌詞,而是指歌名。
——愛。
—END—
@嗜酒吃茶 /什麽也不會,只會喜歡你。
番外一
【安漾十歲】
突然搬家搬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商店要步行五六分鐘才能到,繞是誰都不能馬上習慣。
安漾幾乎每天都要問他爸,“咱們時候再搬家?”
安父會很和藹地告訴他:“做夢。”
後來安漾發現了喬錫。
喬錫那時候就像個老年人,成天在自己家門口曬太陽。
安漾被小區裏的小鬼頭煩的不行,卻喜歡和對面那個少言少語的小男孩玩。
那天晚飯,安父好久都沒聽到安漾說要搬家的事情了,忍不住逗安漾,“你不想搬家了嗎?”
安漾顯得有些緊張,“咱們要搬走嗎?”
安父笑而不語。
安漾以為他們家真的要搬家了,飯都沒吃下多少,整個人都籠罩上一層陰影。第二天一大早,他跑到街對面拉着喬錫的手不放。
喬錫:“安漾,我想吃飯。”
安漾:“我喂你?”
喬錫只是想讓安漾松手,但他看安漾那副緊張兮兮又可憐巴巴的模樣,張了張口,沒忍下心,“……我一會兒再吃吧。”
安漾很積極:“我喂你吧。”
喬錫:“……”
吃完早飯,喬錫問安漾怎麽了,安漾說他家可能要搬家了。
然後這兩個小孩從早上到黃昏一直牽着手,直到安漾的媽媽過來叫安漾回家吃飯。
後來一切誤會解開,安漾整整一天沒理安父。
不是因為那個玩笑。
而是因為喬錫在此後的一星期裏都拒絕和他手拉手。
喬錫:“可以跟你來場男人之間的互毆。”
安漾啞然:“什麽?”
喬錫:“我爸教我的。”
“為什麽不能牽手?”
“油膩膩的。”
“不會再牽那麽久了。”
喬錫堅定的搖頭,“可以和你來一場男人之間的互毆。”
安漾差點哭出來。
【安漾十五歲】
已經變聲拔高個的安漾在整個年級都很受女生歡迎。
唱歌好聽長相帥氣又會打架的大男孩,在喬錫眼裏——就是個變态。
周六來安漾家叫安漾起床的喬錫:“安漾起床,你是怎麽做到把背心套腳上的?”
安漾迷迷糊糊的起來,朝喬錫露出一個在喬錫看來傻兮兮的笑,趿拉着拖鞋湊到他面前,“早安。”
喬錫面無表情地把衣服扔在安漾腦袋上,“起床,阿姨讓我來叫你起來吃飯。”
安漾從衛生間出來,喬錫已經在飯桌上吃飯了。
“怎麽不等等我?”
“一會兒要去圖書館。”
“和誰?”
喬錫擡頭,“自己。”
“我跟你一塊去。”
“去睡覺嗎?”
安漾彈了下喬錫的額頭,“你別管,反正我跟你去。”他說着坐下來,掏出手機給陳俊凡發短信[不去打籃球了。]
陳俊凡:[???]
安漾:[去學習。]
陳俊凡發了個嘔吐的表情,安漾把最後一口粥送進嘴裏,手指在輸入法上飛快的打:[回學校你完了]。
安漾露出愉快的笑容:“走吧。”
喬錫:“去個圖書館而已,你這麽興奮嗎?”
“嗯。”安漾呼嚕了一把喬錫的頭發,“因為是和你,快走了。”
喬錫一愣,然後慢吞吞跟上安漾:“你是變态嗎?”
安漾沒聽清,“你說什麽嗎?”
“不,沒什麽。”喬錫在後面慢慢的跟,“随口一說。”
【還是十五歲】
安漾打架很顧得輕重,知道哪能打哪不能打,但這只限于他心情好的時候。
民間有一說法:安漾的心情是随着他弟的心情變化而變化的,而他弟的心情随着成績的變化而變化。
喬錫考了年級第一。
“安漾,誇我。”
安漾一臉嫌棄,拍了拍喬錫的額頭,“你嘴角要彎後腦勺去了。”
“誇我,誇我。”
“走了,去吃飯。”
喬錫小聲嘀咕:“王八蛋。”
“請你吃個雞蛋。”安漾在前面道。
然後今天打架,安漾:“你語文能考xxx分嗎?垃圾。”
陳俊凡想提醒安漾,安漾也從沒考過那麽多分,但看在他今天下手略輕的份上,他決定閉嘴。
喬錫考了年級前三,但成績下滑了。
安漾:“你能好好吃飯嗎?”
喬錫蔫了吧唧:“我有三個不應該錯的填空都填錯了。”
安漾把自己那份菜裏的肉都劃給喬錫,“成績都下來了,你現在說有什麽用?好好吃飯。”
喬錫依舊蔫了吧唧:“哎。”
安漾閉了閉眼,“放學請你吃雪糕,你現在給我好好吃飯。”
喬錫:“哎……那我能要奶油巧克力的嗎?”
安漾:“別他媽裝了,我看見你笑了。”
然後今天打架,安漾一言不發。
陳俊凡:“哥們,你這眼神都要把你對面的兄弟吓死了……”
“閉上你的嘴。”
陳俊凡比了個ok的手勢。
番外二
穆景已經不太記得十二歲以前的生活了。
父親是個懦弱膽小的人,有點好賭,喝多了會動手打他,酒醒後又會露出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跟他道歉。
穆景對他爸的感情頗為複雜,有時候會覺得他很可憐,有時候又覺得他很可恨。
他第一次反抗,用椅子将他爸推出了家門。他媽拉着他,哭着跟他講那是他爸,是他爸。
他挨打的時候他媽要哭,他反抗了之後他媽還要哭。後來他幹脆什麽都不做,在他媽的哭聲中麻木的受下那些打罵。
穆景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做出反抗,他從家裏逃出來,帶着僅有的一些錢在外面混蕩了一個星期。
回家的時候父母已經開始辦離婚手續了,父親的臉上寫滿悔恨,他媽沖過來抱住他哭。
父親把這間陰潮的房子留給了母親和他。穆景又有些迷茫,自己究竟恨不恨他。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反正那個人已經走了。
後來母親再婚,帶着他進了那間陌生的大房子,他的名字正式變成了穆景,也因此有了一個叫做穆勒的弟弟。
穆勒見他第一面,跟他說的第一句話是:“姐姐,你的頭發真漂亮。”穆勒有一頭微卷的短發,十分不好打理。
穆景的母親因為工作繁忙沒時間管他,他的頭發已經紮在脖間——稱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說是有點邋遢。
穆景仔細打量他面前的男孩子,微微歪頭略感興趣地說:“我是哥哥。”
穆勒愣住了。
穆景覺得他的新弟弟看起來傻傻的,保不準智商方面有些問題。
穆景見到穆勒的第一眼就不喜歡他,那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笑容在他看來着實刺眼。
可是穆勒似乎很喜歡穆景,穆景叫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爬樹掏鳥窩、對新來的家庭教師惡作劇……穆勒每次都會被他父親揍到哭不出聲,他父親總是說:“你就不能像穆景一樣讓我省點心嗎?”
那些壞事都是穆景指使穆勒做的,但每次受指責的只有穆勒一個人。
很不公平對不對?
這世上本就沒有公平之說。
穆景住宿,只有周末才會回家。
他每次回來,穆勒都會來玄關迎接他,有段時間甚至還會給他一個擁抱——聽家裏保姆說,穆勒當時看了部外國電影。但擁抱回來的人,他只擁抱過穆景。
穆景讨厭穆勒,卻不希望穆勒讨厭他。他能感覺到穆勒對他的喜愛,他享受穆勒看他時崇拜的眼神。所以更多的時候他會像個真正的哥哥一樣,教穆勒功課,偷拿糕點給穆勒吃。
穆景偶爾會帶蛋糕回家,那些蛋糕最終都會落進穆勒的肚子裏。
穆景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惡劣卑鄙無恥……所有的貶義詞都可以用在他身上,反正他要他的付出必須有回報。
而後來喜歡上穆勒,恰恰是穆景做過的最不圖回報的事情。
入住穆勒家的第一個月,穆景就把頭發剪的清清爽爽了。
他剛剪完頭回家時,穆勒盯着他看了好久,模樣十分糾結的想了好一會兒說:“哥你什麽發型都好看!”
穆景不明白穆勒為什麽會喜歡他頭發微長的模樣——不僅學校老師不讓,他自己也覺得那樣挺非主流的。而其實穆勒只是非常羨慕穆景能有一頭柔順的好打理的直發罷了。
穆景擅長在穆勒面前僞裝成一個好哥哥,所以穆勒提出的一些不過分的要求他都會答應。
久而久之穆景開始分不清自己到底讨不讨厭這個笨手笨腳的弟弟了。穆勒對他的喜愛太過赤誠,偶爾他會覺得自己其實還挺喜歡穆勒的,但偶爾……他又會覺得自己非讨厭他不可。
後來穆景回憶起這段時光,總會嘲笑當年的自己。
——他嫉妒穆勒。
從看見穆勒的第一眼開始就嫉妒了。
穆勒總是積極陽光向上的,他代表一切美好的事物——而這些恰恰是穆景沒有的。
穆景習慣了那間陰潮的小屋,忍下了父親醉酒時的打罵,他在母親的哭泣聲中變得麻木。
然後穆勒突然出現了,像一縷陽光,讓長期身處黑暗的人畏懼且害怕的陽光。
可畏懼害怕的同時他又渴望陽光。
他被陽光吸引,從灰暗的世界走出來,當穆景自己有所發覺時——他已經對穆勒百依百順了。
穆勒自初中起就開始去畫室上課,穆景晚上下課就去穆勒所在的畫室附近溜達,等到穆勒從畫室出來,他就等在畫室門口,對着穆勒說:“你太慢了,走了,回家吃飯。”
穆景喜歡“回家”這個詞。他十二三歲時穆勒總愛擁抱住他跟他說“哥,歡迎回家”,那個少年用溫暖陽光的笑容融了穆景心間的冰。
後來發現穆勒喜歡男人,穆景對着那張驚慌失措的臉,露出漫不經心地笑容,說:“沒辦法,幫你瞞着爸媽吧,記得請我吃烤肉。”
只有穆景自己心裏清楚,他的心髒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他再也無法逃避心中的那份感情——
他喜歡穆勒,他喜歡自己的弟弟。
穆景的頭發自然而然被留到能梳起來的長度,穆勒偶爾會一臉羨慕的用手碰一下然後飛快縮回手。
穆勒不太喜歡自己微卷的頭發,每天早上在學校走廊碰面穆景都愛把手按在他的頭頂上說:“早啊,小卷毛。”
“哥!”穆勒一開始會氣急敗壞的叫他,後來時間長了,穆勒放棄反駁,他抓下穆景的手,回應穆景一句早安,而後還要不放心地叮囑他一句“記得吃早飯”。
穆景貪戀穆勒手掌溫熱的溫度,貪戀穆勒關心他時的一切言語。
他喜歡他。
後來穆勒喜歡上喬錫,他和喬錫成為“難兄難弟”……那一年裏發生了許多事情。上了大學後他把頭發剪了,和穆勒在車站碰面時,穆勒吓了一跳。
“哥,你怎麽把頭發剪了?”
他随口問了句:“不喜歡嗎?”
穆勒卻很認真的回答:“喜歡的。”
穆景在人來人往的車站盯着穆勒的背影看,直到穆勒回頭,疑惑地叫了他一聲“哥?”,他才回過神。
他無法不越陷越深,因為穆勒是他的光啊。
喝醉酒的那天晚上,他狼狽的被喬錫拖回家,在公路上自欺欺人地說着“我也喜歡你”。
哪裏來的“也”呢?只有他喜歡他,他明白卻不想承認。
回家之後他甚至借着酒勁吻了穆勒,唇齒相碰,溫度竟是那樣的冰冷,穆勒一臉驚愕的推開他——已經沒有比這更糟糕的結果了。
後來穆景強迫穆勒與他牽手,在無人的地方偷親穆勒……
喬錫和安漾在一起了,穆勒卻開始躲着他。
穆景過了段渾渾噩噩的日子,直到穆勒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穆勒看不得他哥這麽糟蹋自己,進去穆景房間的第一句話就是:“哥,這是豬窩嗎?”
“穆勒?”
“嗯。”穆勒回應了一句,拽着穆景的手把他拖起來,穆景順勢倒在他身上。
穆勒把穆景安放在沙發上,收拾了很久才把房間收拾幹淨。
“哥,你太臭了,起來洗個澡行嗎?”
“不要。”
穆勒看着癱在沙發上的穆景,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總是拿他哥沒辦法。
“你怎麽來了?”穆景從沙發上坐起來,仰頭看穆勒。
“因為你在這裏。”穆勒把疊了一半的被子扔在床上,徑直向穆景走過來,“哥,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我想我們試一試。”他說着低頭吻上穆景的唇。
這一回唇齒相依是溫熱的溫度。
番外三
他發現了他。
安漾在馬路對面的那間小小屋子裏發現了那個男孩。
喬錫不會像小區裏的小孩子一樣追着他粘着他,他總愛用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安漾一直想要一個弟弟或妹妹,喬錫恰巧是安漾最喜歡的那一類小孩,很安靜不吵鬧,有一雙有神的眼睛,皮膚白皙,笑起來很可愛……唯一的遺憾就是喬錫不太願意叫他哥哥,甚至不怎麽粘他。
安漾喜歡這個弟弟,他喜歡牽着他的手過馬路,低下頭問他想要吃什麽,他喜歡喬錫認真看着自己和自己說話時的模樣。
——他一直想要一個弟弟或妹妹,而喬錫恰好在這時出現了。
安漾把喬錫當做弟弟一樣疼,害怕他早戀,不許他抽煙,甚至連打架,他都盡量躲着喬錫,偷偷摸摸的打。
陳俊凡說他太敏感了,這個年紀的小孩難有不叛逆的。
喬錫成績好,待人又有禮貌,很招女生喜歡,他大概自己沒有察覺到,從初中起就有女孩子偷偷看他了。
安漾将這一切看在眼裏,他忍了很久才跟喬錫說了一句“至少高中之前不許早戀”。
安漾其實很害怕自己會帶壞喬錫,害怕到忍不住限制喬錫。
那是他看着長大的少年,是他想小心翼翼保護好的男孩。
之後安漾開始學習,成績穩步上升,他希望自己能追上喬錫的步伐,他不想被他落下太多。
知道喬錫喜歡男人,安漾的第一反應是——為什麽不是他?
為什麽不是他,他總是伴在喬錫身邊……為什麽不是他呢?
喬錫喜歡穆景,這個認知令感到安漾痛苦。
即便後來一切誤會都解開了,安漾知道喬錫喜歡的是自己,他也依舊條件反射性的提防着穆景。
他其實是個十分小心眼的人,他把全部的溫柔都給了喬錫……
炙熱的呼吸打在安漾耳畔,喬錫問他在愣什麽神。
“做愛你也能走神?”喬錫的氣息不是很穩,安漾的陰莖還在他體內插着。
一開始安漾操幹的很快,頂的他幾乎說不出話來,緊接着安漾越插越慢,喬錫擡起頭發現安漾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起初喬錫還覺得他是在看自己,而後他發現不對——安漾根本就是在發呆。
喬錫拽着安漾的頭發把他的頭往下拉,安漾往前頂了頂身,喬錫的手一顫,輕吟了一聲。
“寶寶。”安漾回過神将頭埋在他的脖頸,下身還是又緩又深的頂弄,“多叫幾聲?”
喬錫想打人,咬着牙他蹦出一個滾字。
安漾越操越快,柔軟的腸道包裹着他,喬錫的眼眸染上一層朦胧的水光,他低頭吻了吻那雙眼睛,喬錫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睜開眼看着我。”安漾說着,手覆蓋在喬錫的性器上,喬錫前端滲透出的液體被他抹在掌間起到了潤滑的作用,他快速撸動了幾下,喬錫的後穴收縮,把他的陰莖包裹得更緊,他又重重頂弄了許多下。
喬錫的嘴張開,未來得及吞咽的津液從嘴裏流出來,安漾用手蹭了蹭,那津液拉出些許銀絲。低低笑出聲,安漾将手指伸進喬錫的口中,模仿着性交的動作動了幾下,而後又将兩根手指抵在喬錫的舌尖,更多的津液從喬錫嘴裏流出來,安漾低頭将那些津液舔吻進自己嘴裏。
嘴被迫打開,呻吟聲輕洩出來,喬錫的身上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紅色,安漾吻了吻他的肩頭,身下的動作更加兇猛了。
喬錫和他幾乎是同時射出來,安漾把陰莖抽出,精液從被操的合不攏的後穴裏流出來。
兩個人身上都是細密的汗,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安漾将喬錫帶到浴室清理。
喬錫問:“你剛剛在愣神什麽?”
“嗯——”安漾把花灑打開,手故意擦過喬錫的腰間——喬錫的腰很敏感,他說,“在想你。”
“哦是嗎。”喬錫懶洋洋地回複,很明顯是不信。
安漾的手纏上他的頭發,“想起自己十歲那年穿過那條馬路,然後遇見了你。”
喬錫把他的手拍下去,努努嘴示意他繼續說。
安漾低下頭啄吻他的嘴,“嘟嘴真可愛。”
喬錫:“我才沒有。”
“所以那個時候為什麽哭?”
“我可沒哭。”
“嗯……”
“真沒哭。”
“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
安漾親了親喬錫的額頭。
那天他穿過那條馬路,遇見了喬錫。
——他發現了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