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之後, 将手機關機,遞給老張:“老張, 待會兒我肯定會被搜身,不如你幫我保管手機, 等有機會再幫我送進來如何?”
“好。”老張趕緊點頭。
時言葉為了不連累自己,明知前方有詐, 還是孤膽向前,這份勇氣,足以讓老張不後悔剛才對時言葉通風報信。
“還有, 如果你接到電話, 就替我接了吧。”時言葉又說道。
與其司牧白找不到他的時間裏着急, 不如有個人替他傳達一下他的動态也好。
“好的,但是我接電話……會不會有些不方便?”老張有些擔憂。
“沒事兒,你就實話實說。我人都被綁了,還有什麽不方便的。”時言葉就跟安排好了身後事, 大喇喇坐在車後座上, 翹着二郎腿, 一臉悠閑。
老張不懂其中的門道, 除了替時言葉捏把汗,将車速降到烏龜爬, 仿佛延遲死亡外別無他法。
時言葉有點受不了這個車速, 主動說道:“老張,車開快點兒。”
嗯?怎麽有種內涵誰的味道?
北市私立醫院門口,站着一排黑衣保镖, 昏黃的路燈下,将人影拉得老長。
經過的病人醫護倒見怪不怪,有錢人什麽逼裝不出來啊。
倒是不知道這回送來的是哪裏火拼受傷的黑幫老大,還是哪國被暗傷的機要人物。
一輛黑色加長凱迪拉克緩緩在馬路上停下,時言葉從車裏下來,對上一整排的黑衣保镖,忍不住好笑:“對付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你們會不會太興師動衆了?”
“少爺,病房已經為您安排好了,您請先上去休息。”其中一人面無表情地開口。
時言葉勾着嘲諷的笑,眸光在一群人中間溜了圈:“雲召和雲岚都露面都不敢?”
Advertisement
“少爺,先生和小少爺明天自然會來見你。”
“明天?”明天恐怕他已經被一針麻藥,推進手術室了吧:“行。”
被十幾個人包圍着走進醫院,自覺堵成一堵人牆,連吃蒼蠅都不允許靠近他。雖然已經接近午夜,還留在醫院大廳值守的醫護人員,驚訝地看着時言葉好手好腳地走進來。
而周圍那十幾個人組成的人牆,面無表情,氣勢壯大,一股‘生人 莫近’的架勢。
他們這裏是醫院,不是監管所吧?
時言葉跟着黑衣保镖們走進電梯,一群大高個進去後,時言葉只能可憐地被擠到角落裏。
病房安排在頂樓的vip套間,雲召這次還真是下了血本,不讓時言葉有機會輕易逃脫。
被請進病房後,房門被人從外‘咔噠’一聲關上。
漆黑的房間裏安靜地可怕,只有幾縷溫柔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腳踩在厚重的地毯上,不發出一絲聲響。
Vip套間裝飾豪華,應有盡有。
從衣櫃裏取了浴袍後,走進浴室洗完澡,便躺在床上。手不自覺地撫摸着肚子,如果不是醫生的三維影像,他很難感受到此刻身體裏居然藏着一個小生命。
除了這幾天時不時地反胃惡心,他一點都感覺不到小家夥的存在。
不是說孩子會在肚子裏翻騰,踢一腳翻個身之類的嗎?怎麽他一點都不會?莫不是肚子裏的是個小傻子?
時言葉忘掉身處的險境,反而開始擔憂肚子裏那團小肉球的智商起來。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要是這個娃娃不像他爸似的智商那麽高,以後可就愁人咯!
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不知怎麽的,感覺身旁有什麽東西存在。睜開眼,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床邊。
吓得瞌睡醒了大半:“誰?”
那人迅速俯下身,帶着一身淡淡的草木香和夏夜晚風,時言葉立刻聞出來,是司牧白。
見時言葉不再驚慌,司牧白爬上床,将人摟在懷裏。
軟軟的身體像一只慵懶的小貓兒,時言葉乖巧地在司牧白的脖頸間蹭了蹭,喃喃的聲調帶着未褪去的睡意:“你怎麽進來的?”
“外面那群廢物,怎麽攔得住我?”司牧白嗓音狠厲,又帶着點小孩兒的洋洋自得。
“是是,你最厲害~”時言葉敷衍地給小獅子rua毛,困意漸漸回籠,在司牧白懷裏又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這還是除了上次喝醉doi後倆人第一次躺在床上,蓋棉被純睡覺呢。
“對了,不是讓你明天再來嗎?”
“我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待在這裏一晚?”司牧白看到群裏的消息,知道時言葉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卻還是不放心,連夜找司展幫助。
他從來沒有傲氣到 拒絕司家能帶給他的權利和方便,只是不習慣去麻煩別人。但關于時言葉,他寧願花費百分之兩百的力氣,只要他完好,只要他平安。
懷裏的人沒了動靜,司牧白微微低頭,手掌在時言葉的細軟的頭頂拍了拍,随後胳膊用了些力,将人緊緊摟在懷裏。
一夜好眠,直到窗外天光大亮,傳來陣陣鳥喈。
司牧白睜開眼,懷裏的人早就不見,只有些淡淡的未散去的薄荷香。
“砰——”浴室門被拉開,時言葉從裏面走出來,他剛洗了臉,白皙的臉頰上還帶着水珠。
“你醒了?去洗漱吧。”時言葉挑挑眉,将脖子上挂着的毛巾丢給他:“還有哦,一會兒可別着急出來,就在浴室裏呆着。”
他估摸着雲召和雲岚肯定要出現了,可不能讓司牧白在這兒影響那倆人發揮。
“嗯。”司牧白從床上起身,走進浴室。
時言葉換好衣服,便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打內線電話點餐,還真就把這兒當成五星級酒店。
“滴滴——”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時言葉勾起唇擡眸,雲召和雲岚一前一後地走進來。
父子倆穿着米色風衣,白襯衫休閑褲,倒還挺像。
“哥哥,昨晚睡得好嗎?”雲岚微勾着唇角,眸光冷漠道。
“托你的福,睡得還不錯。”時言葉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同樣眉毛微微上挑,勾着唇無所謂地回視雲岚。
雲岚冷笑了下:“既然如此,就請你動身跟我去做手術吧。”
時言葉擡了擡手:“等會兒,別着急呀~”
雲岚皺眉:“你還想耍什麽花招?”
“倒也不是花招,只是總要問個明白。”時言葉轉而看向雲召:“雲先生,既然你之前答應我,等高考結束後再做手術,為什麽會突然出爾反爾?”
雲召薄唇緊抿:“你既然無心高考,那不如早點動手術,雲岚也能早點康複。”
“雲岚的身體,怕是比我要健康得多吧。”時言葉輕描淡寫地戳穿了雲岚一直以來裝病的假象:“你除了小的時候經常去醫院,現在也只是定時去醫院抽我的血。最近一次——”纖白的手指點着下巴,時言葉皺眉作思索裝:“是修業旅行的時候被豪豬給拱了。豪豬雖然兇狠 ,但也被關在豬圈裏,我不明白他怎麽會從豬圈裏跑出來,還專門拱你?”
雲岚沒想到時言葉會提起這件舊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我不知道,是有同學故意把豬圈打開,然後讓豪豬攻擊我。”
“為什麽你肯定別的同學會欺負你?你不常去學校,他們沒理由針對你吧?”時言葉噙着笑,一臉漫不經心:“該不會,豬看你長得比較像大白菜?”
“夠了。”雲召沉着臉:“你說這些沒意義的事做什麽?手術室應該準備好了,現在就走吧。”
“我還沒說完。”時言葉擡起手:“反正我這一上手術臺可能都沒命下來了,總讓我把話說完再死吧?”
“你在胡說什麽?”雲召皺眉:“不過是普通的骨髓捐贈手術。”
“你被當成抽血泵,每個月抽兩次30血,就算是個鐵打的人也支撐不住吧。”時言葉嘲諷道:“更何況,醫生已經說了,我現在不适合動手術。你們還着急把我往手術臺上推,不是想讓我死得快點是什麽?”
雲召疑惑地看向雲岚:“醫生這樣說過嗎?”
“爸爸,你別聽他的。”雲岚着急道:“醫生只說有這種可能性,誰知道是不是他買通了醫生,故意說得嚴重。”
“bingo!”時言葉打了個響指:“還真有人買通了醫生,不過那個人不是我,你們想知道是誰嗎?”
雲岚猜不透時言葉葫蘆裏到底賣着什麽藥,現在只想把他的嘴巴封住,丢上手術臺。
“是誰?”雲召偏偏順着時言葉的話往下問。
“雲先生,您看您頭頂……”時言葉擡手指了指雲召的腦袋:“喜洋洋和灰太狼怕是您頭頂拍攝的吧。”
雲召:……
“喜洋洋和灰太狼是什麽?”低聲問身旁的雲岚。
沖浪小能手雲岚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梗,牙齒咬着下唇:“說你頭頂青青草原。”
雲召一開始還是疑惑,随後變得憤怒,臉色鐵青道:“你說的可當真?”
“我口說無憑,不過——”時言葉聳聳肩:“雲先生有的是辦法确認的,對吧?”
盯着時言葉片刻,雲召拂袖離開病房。
雲岚跟着想要追出去,被時言葉在身後叫住:“你就別去湊熱鬧了,小心誤傷友軍。”
“你什麽意思?”雲岚停下腳步,扭過頭,不再掩飾臉上的憎惡:“你早就知道媽媽和姚洛的事情,故意隐瞞到現在,所以才會老神在在,一點都不擔心的模樣。”
時言葉挑挑眉:“你不也早知道時希跟姚洛的事兒,怎麽?寧願你爸頭戴綠帽,也一直不肯說,是準備捏着這張牌到什麽時候?”
雲召突然改變主意,少不了雲岚在旁邊煽風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