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拿不準時言葉的心思, 如果時言葉有進入雲家,讨好雲家長輩的心思, 那她還能綁着時言葉往前走。
但現在,時言葉眸光坦蕩, 告訴她并不稀罕什麽雲家,也不在意她對自己的想法。
那她還能拿什麽鉗制時言葉?
“媽媽, 沒其他事的話我先回去寫作業了。”
眼睜睜看着時言葉走進房間,時希氣不打一處來。
回到房間,時言葉拉上窗戶, 走到書桌前掏出作業本, 不忘架起手機開直播。
不怪時言葉有直播積極性, 一場直播完打賞分成都能有上千塊,那可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銀,誰會把錢往外推。
再者他也就是開着直播寫作業,并沒什麽可黑的。
這邊, 張朝陽抓耳撓腮寫不出題, 聽到手機在兜裏震動。悄咪咪掏出來一看, 時言葉居然開直播了。
進入直播間, 果然在寫作業。
相較于他開直播時的冷清,時言葉直播間裏不要太熱鬧。
[我和葉子一起寫作業~大學狗的高數傷不起啊]
[我一邊看直播一邊敲論文, 感覺文思如泉湧, 帥崽給我靈感!]
[崽崽,我來啦?今天想補習什麽?媽媽教你!]
“扣扣!”張朝陽正入迷地看着直播間裏的留言,一只大手在桌面上敲了兩下, 擡頭對上司牧白面無表情的眼,忍不住抖了抖小心髒,老實上供:“司神,葉哥一心二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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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好好學習,公然直播開小竈。您看看,他有您這麽厲害的補課老師還不夠嗎?居然在直播間裏勾搭了其他補課老師,完全藐視您的存在感!”
司牧白接過手機,看到小屏幕裏時言葉正聚精會神地低頭寫卷子,只能看到一顆毛茸茸的栗子。
而直播間裏的粉絲刷屏則非常活躍,大多是跟時言葉一塊學習的留言。
“卷子寫完了嗎?”捏着手機,司牧白的眸光瞥向張朝陽。
“沒有。”張朝陽乖乖搖頭。
“既然沒寫完,哪裏還有工夫看直播,手機沒收。”
“诶!诶?!”張朝陽無力地伸出手,望着司牧白絕情的背影。
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司牧白捏着手機,眸光深沉地望着屏幕上的人。思考時會微微皺眉,遇 到症結時會露出一排小白牙,咬着筆頭。燈光在他發頂染上淺淺的褐色,襯得皮膚越發白皙。
露出的白皙胳膊肘上還有未褪去的青痕,這是上次時言葉替雲岚抽血後留下的,一直沒完全好。
粉絲們也注意到這點。
[葉子胳膊上是怎麽回事?針孔嗎?他生病了?]
[在這大動脈上留下的,應該是抽血針孔吧?葉子還是高中生,不需要獻血吧!]
[也許是接受輸血?葉子有貧血症?我看他有倆天臉色特別蒼白,注意補血哦!]
[貧血症哪用得找輸血啊?都是補鐵補鋅!]
[這應該是輸血後膚質不耐造成的,這裏是實習醫生解答。]
時言葉偶然擡頭,見到粉絲都在讨論他胳膊上的淤青和針孔,起身披了件外套,将淤青和針孔全部遮住。
[怎麽有欲蓋彌彰那味兒了?]
[我崽是遇到什麽事兒了?去賣血?不行不行,我得刷一波禮物,你現在正是高三要緊的時候,千萬別做啥事啊?]
[湊是,缺錢你跟媽媽說,媽媽給你打錢!]
[對,爸爸也給你打錢!]
[奶奶給你打錢!]
望着留言畫風不知歪到哪邊去了,時言葉哭笑不得:“我沒什麽事兒,也不缺錢。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還有自稱奶奶的,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半咯,快去睡覺吧,早點休息。”
[5555,舍不得崽崽,其實我不是奶奶,還能堅持看你一會兒~]
“哈哈。”時言葉低下頭,繼續寫卷子。
真被一道題困住了,将卷子放到屏幕前:“這道題我不知道怎麽解诶!”
[我來我來,跟我連個麥,我能解。]
時言葉看到名為[克拉鑽石]的粉絲發出連麥申請,點擊接受後,聽對方開始喋喋不休地講解物理摩擦和電子分解。
司牧白的眸光暗了暗,讓你有問題就來問我,結果轉頭就去問別人。
不聽話的孩子要怎麽懲罰呢?
兜裏的手機開始震動,司牧白掏出來,來顯并沒顯示號碼和所屬地。
“喂。”
“猜猜我是誰?”電話那頭是生冷的金屬男音,顯然經過特殊處理。
從椅子上起身,将張朝陽的手機放在一邊,起身往露臺上走。
等司牧白離開,原本猥瑣寫作業的仨人終于像是解開了桎 梏,脊背都松了不少:“吓死了吓死了,剛才牧白看手機的臉色像是要吃人,你們發現了沒?”
“葉哥作死呗,”張朝陽翻了個白眼:“我敢那五毛錢發誓,葉哥跟司神之間肯定有貓膩。你們看司神對葉哥的态度,就是我家的肉你不準觊觎。”
“相信我,惹葉哥就是惹司神,我之前血和淚的教訓。兄弟們,千萬不要踩過界!”張朝陽望着司牧白的背影:“我有預感,司神真的生起氣來會非常可怕!”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要是這次期中考你考不了前二十五,信不信司神和葉哥混合雙打?”徐霖可憐地揭穿他的不務正業。
張朝陽:……真相了,嘤嘤嘤
“沈嘉玉。”站在露臺上的人眯着眼,低沉的嗓音喊出那人的名字。
對面的聲音轉換了下,變成正常的幹淨青年男音。
“哈哈,還是你了解我。”
“司牧白,我現在在北市,要不要見一面?”
“回來了?”司牧白淡淡問了聲,露臺外夜色濃重,只有遠處的路燈散發着淡黃的光暈。窗外送入淡淡的風,合着即将到來的夏日暑氣,在心底打下燥熱的烙印。
“回來了。”沈嘉玉明朗的聲音響起:“兄弟終于逃出牢籠,你不來替我接風洗塵可就說不過去了啊!”
一句話堵回了司牧白打算拒絕的話。
“好,時間地點。”
“就今晚吧,我下了飛機沒地方去,兜裏也沒錢。”
沈嘉玉繞了個大彎子,哪裏是兄弟相聚,分明是落難投靠。
“行,你在哪裏?我現在過來。”司牧白收了電話,回到客廳,三只小倉鼠立刻若無其事地低頭寫作業。
“我有點事,現在要走。有不懂的可以微信上問我,寫完作業以後拍照發給我。”司牧白取了車鑰匙往外走。
聽到前半句話時,仨人一波小雀躍,監獄司總算走了,他們能肆無忌憚一會兒,後面的半句話又瞬間潑了盆冷水。
“聽到了嗎?”見仨人沒有回應,司牧白停下腳步又問了遍。
“是~”仨人無精打采地回答。
開車前往北市機場,司牧白剛将車停好,後車門就被打開,一名黑衣黑發的青年蹿進車裏:“快走快走。”
“你都回來了 ?還怕有人抓你回去不成?”
“那可不。”沈嘉玉摘掉墨鏡和鴨舌帽,露出俊朗的面龐:“那大叔很容易就查出我的航班,就算讓他知道我回了北市,也不能讓他輕易找到我。”
司牧白啓動車子,漂亮地車輪打彎,往機場外開出去。
“如此說來,這次逃回來可以說經歷千辛萬苦?”
“跟唐僧歷西天取經差不多難吧。”沈嘉玉攤在後車座上:“你要是再不來,可能我連手機都要欠費停機了。”
司牧白嗤笑了下,沒有再說話。車子一路駛向前,在北市的霓虹夜色下,透出繁華的影子。
望着車外的火樹繁花,沈嘉玉感嘆:“真懷念祖國的大江山河啊,連空氣都是香的。”
“那是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司牧白冷着臉戳穿:“車窗都沒打開,還祖國的空氣呢?”
沈嘉玉摸摸鼻子,讪讪開口:“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毒舌啊!也不看看當初是誰為了你,犧牲自己,出國坐牢一年多,你翻臉就不認人!你沒有心!”
“你出國不是過得挺好,上下這一身名牌,連墨鏡都值不少錢吧?”
沈嘉玉:“……你不是直男嘛?直男還懂這些?!”
司牧白張了張嘴,臉上帶起詭異的紅暈。
見司牧白沒回應,沈嘉玉驚訝地睜大嘴:“司牧白!你不會……”
“你給我閉嘴。”
冷冷的嗓音,讓沈嘉玉不敢再跳大,要是被一段AQR平推反殺,他可就真.舉目無親.孤苦無依了。
帶到一家酒店開了房間,司牧白:“先開一個星期,怎麽樣?”
沈嘉玉點點頭:“我無所謂。”
用自己身份證開了房間,将房卡遞給沈嘉玉:“時間不早了,你先休息,我明天再來找你。”
“嗯。”将房卡接過,沈嘉玉唇角微勾。
司牧白這人只是表面看起來高冷如冰山,實際上心思細膩還容易害羞,考慮到他剛回國,要倒時差休息,連房間都不跟他上去。
“等明天我睡醒了給你打電話啊,順帶請司神替我充點話費呗。”沈嘉玉吊兒郎當。
“明天我要上學,你有事給我發消息。”
“……哦。”沈嘉玉想了想,忍不住追問:“你沒去……上大學嗎?”
“沒有。”司牧白坦然搖頭:“但這不關你的事,別多想。”
沈嘉玉想說什麽,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目送司牧白離開酒店。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