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向校園欺淩說不(15)
十班譚非誠和李笑晨把同班同學何文傑打成重傷,在周一時傳遍了全校。據說何文傑還是李鐵親自送去醫院的,醫藥費都是李鐵墊上的。
這件事的風頭,完全蓋住了杜過他們聚衆吸煙的事。
對于這種惡性傷人事件,叫家長是免不了的了。該賠償的賠償,該道歉的道歉,最重要的是,倆人身上也背着處分,經過這麽一鬧,被開除是板上釘釘的了。
間操時分,杜過開心的聽着學校廣播通知,閑庭信步般跟着隊伍往班級走。萬華鋒不知不覺跟上來,在杜過身旁耳語道:“杜過,我低估你了。”
杜過心情愉悅,跟萬華鋒并排走着,看起來像是兩個好友。
“啊,略施小計,過獎,過獎。”
“萬磊他們以前那麽對你,你為什麽針對我卻不針對他們呢?”萬華鋒并不因為杜過的語氣生氣,反而追問道。
“大班長,你錯了,我從沒針對誰。”杜過把胳膊肘搭在萬華鋒肩膀上,如好兄弟間勾肩搭背:“有句話怎麽說來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嘛……”杜過沒把話說滿,拍了拍萬華鋒肩膀,笑着收住了聲音。
确實如此,杜過除了打過一次霍子航和萬磊,并沒有特別的對付他們,反而是萬華鋒,兩人本不是敵人,卻變得針鋒相對。
而杜過呢,他不主動報複,并不代表他可以被人随意拿捏。
萬華鋒只是太自大了,以為自己主導一切,杜過是自己劇本中無足輕重的一員。但杜過卻推翻了他設定的情節,不僅跳出了他的掌控,還策反了他其餘的棋子,讓他不得不想方設法的清除這個異類。
但是很可惜,他小看了杜過。也可以說,他小看了那些平凡的,普通的,默默無聞卻跳動着的心。
其實杜過也很冒險。他只是問何文傑,是繼續在煎熬中度過高中生活,還是徹底擺脫那兩個毒瘤。杜過敢保證何文傑會選後者,但他卻無法預估何文傑會不會臨陣退縮。
還有霍子航,這回錄像的要求是杜過單獨交代霍子航的,以霍子航跟萬磊的交情,霍子航很有可能轉頭就告訴萬磊,如果萬磊知道了,萬華鋒也肯定會知道。
當然,還有其他各種變量,任何一環出了問題,結局都會不一樣。
回到班級剛坐下,左楊緊随而來坐到他身邊:“哎,你沒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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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過詫異:“我能有什麽事兒?”
左楊看着他:“早上老于不是又找你單練了麽!”
杜過嗤笑道:“他天天找我單練,多正常啊!”于國忠确實總訓他,抽煙這件事于國忠又給張秋打電話了,然而張秋對她這個兒子實在缺乏關心,杜過完全不在乎于國忠的“小報告”。
左楊“哦”了一聲,站起來去前排找宋穎。
宋穎正低頭看書,左楊在她身邊劈頭蓋臉的丢下一句:“他沒事。”然後就走了。
聽上去左楊情緒不怎麽好,宋穎也因為她的話微微皺起眉。
霍子航算是幫杜過了大忙,立了功,跟杜過親近了許多。左楊一走,他馬上回頭跟杜過說話:“杜過你這招太損了,真是太損了。”
學生們習慣了在自己的規則下生存,卻忽略了老師這些元素。杜過這次不費什麽力氣解決掉兩個人,确實讓人意想不到。
“還行吧,一般損。”杜過的言行舉止越來越像個流氓,挑着眉騷包的說道。
霍子航越發覺得杜過氣味相投:“哎,那小子被揍的不輕,我跟着去看了,得在家養一個禮拜才能上學。想不到他這麽仗義,被揍成那樣了都沒吭一聲,是個漢子。”
杜過笑容淡了,每個被欺淩的人,都不是生來就應該被粗暴對待。何文傑向自己求救的短信,一定是被人脅迫和指使的,但他能豁出去答應杜過的要求,也足以消退了杜過對他的漠視。
這個人情,杜過記下了。
“等他回學校去謝謝他。”杜過簡單的說。
再次見到何文傑,果然是一周以後。
他半邊臉還是腫的,尤其是眼睛,勉強算是半睜着。可想而知,前些天連睜都睜不開。本來就瘦,糟了這麽大罪,人就更瘦弱了些。
從他被打那天回去,杜過就沒主動聯系過他。所以,他也理所當然的以為杜過把他忘了。
可是李笑晨和譚非誠是真的被開除了,這已經足夠他心滿意足。
十班和七班在中央樓梯的兩側,杜過還是在間操是看見了他的身影,才知道他回來了。
趁着第三節下課,杜過獨自去找何文傑。他對十班的情況不了解,不清楚李笑晨和譚非誠走了以後,十班內部的動向對何文傑目前的情況有沒有幫助,所以他沒用任何人陪同。
到了十班門口,剛好遇見出來的何文傑。何文傑見到杜過明顯一愣,接着竟然神色慌張,率先開口了:“我們出去說!”
“嗯,好。”杜過看他不像個主動的人,于是腳步略有遲疑,身後的議論聲便鑽入了他的耳朵。
“何文傑是同性戀?不能吧?”
“同性戀?哈哈,那他寝室的人知道嗎?”
“小點聲!”
杜過回頭想看看是誰在說,何文傑卻忽然吃了熊心豹子膽,猛然抓起杜過的胳膊,把杜過拽出了教學樓。
課間也是有人到教學樓外閑逛的,所以他們倆并不顯得突兀。人聲喧嘩,兩人說話也不怕別人偷聽。
“何文傑是麽?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謝謝你。”杜過先道謝,這本來也是他的目的。
何文傑比杜過矮,雖然他跟宋穎一樣都屬于瘦小型,但是宋穎往哪一站,都挺着一根傲骨,清新脫俗的很。何文傑則沒那個氣勢,他就像所有膽小懦弱的青少年,微微縮着肩膀,渾身上下寫着不自信。
“不用謝……我應該謝謝你,謝謝你幫我。”何文傑低聲說。
杜過審視的目光打量着何文傑,他沒有可憐或者同情何文傑,反而生出一種惺惺相惜:“他們剛才說的,額,說你是同性戀?造謠麽?”
何文傑搖搖頭。他嘴唇翕動,欲言又止。
他自怨自艾的想,如果不是他喜歡一個男生的秘密,無意間被李笑晨知道,他也不會一直生活在煉獄裏。現在李笑晨報複他,也是咎由自取。
杜過見他不說話,又說道:“我欠你這麽大一個人情,你說是誰針對你,我幫你擺平。”
何文傑又搖頭。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是鼓足了平生勇氣,說話的聲音卻仍然堪比蚊子叫:“我是同性戀,他們沒說錯。”
聞言,杜過沒忍住,一下笑出了聲。
杜過一笑,何文傑更是難堪的無地自容,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準備着随時逃之夭夭。杜過見狀,趕緊道歉:
“別緊張,我沒笑你。”杜過笑容明媚,擡起手輕輕的揉了揉何文傑松軟的短發。他的聲音輕柔,如夏夜輕撫臉龐的微風,沁人心脾般撫慰了何文傑的窘迫。
他說:“其實,我也是同性戀。”
何文傑應聲擡頭,不可置信的盯着杜過。
杜過雙手插進褲兜,聳聳肩,額前的頭發若有似無的遮住半邊眼睛,卻遮不住他眸中閃動的光華。
他又補充了一句:“所以,你不用怕,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