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回合,仍然以戰敗告終
好得很。”施清吐槽到。
“可是好臭啊,臭男人。”趙起舞有氣無力地說。
沈依依聞了聞空氣,天真地說:“我沒聞到呀。”
施清和趙起舞異口同聲:“又沒從你那邊跑過去。”
封杏這時弱弱地開口:“是有一點點……”
……
每天軍訓很累,但是也很充實,時間一下就過得很快,眨眼就已經是軍訓倒數第二天了。
今天大家都在練習走方陣,為明天的軍訓閱兵做準備。
下午大家提前結束了軍訓,大概是因為快要結束了,大家都很興奮,所以封杏今天終于可以不用拖着她們三個人負重前行了。
有點熱,封杏就把帽子取了下來拿在手裏,順便把發圈取了下來,重新紮了一個馬尾,一如高中那幾年。
高高的馬尾,挺直的背,雙眼看着前方,淡定從容地走着。
司青和程嵇從籃球場出來,勾肩搭背地商量着明天軍訓結束要怎麽好好慶祝一下,然後百無聊賴四下亂看的他就一眼注意到了前面人群中那個獨一無二的背影。
就在這瞬間,心髒就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地跳動起來,就好像是要從身體裏蹦出來一樣。
他毫不猶豫地抛棄了喋喋不休的程嵇,沖着那道背影跑過去。
“喂!”
程嵇差點兒沒站穩,喊了一聲,急忙沖上去,一把按住了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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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啥?”
程嵇沖上來直接壓到他肩上,他不過就是被沖擊力壓得晃了一下眼睛,再往前看就看不見那道背影了。
密密麻麻川流不息的人群,全是一樣的軍訓服裝,一樣的軍訓帽子,都是三三兩兩地結伴走着的背影,怎麽樣都看不見剛剛那道日思夜想的背影了。
“□□媽的!”司青眼睜睜看着那道背影一下就消失不見了,比他媽空氣還要空氣,“你把老子女朋友搞丢了!”
“啥玩意兒?”程嵇手指掏了掏耳朵,“女朋友?”
“她剛剛明明就在我眼前!”司青吼了一聲,還不死心地四下尋找着,卻再也沒看到那樣的一道背影,就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幻覺。
是幻覺吧,怎麽比空氣消失得還快,一下就沒影了。
“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瘋了,”程嵇捶了他一拳,勾上他的肩,“走吧,哥請你吃飯,安慰安慰你這幼小孤單脆弱的心。”
“好了嗎阿杏?”沈依依問蹲在地上系鞋帶的封杏,“是打結了嗎?”
“嗯,好了。”封杏從地上站起來,軍訓帽已經重新戴上了,“打結了,解了一會兒才解開。”
“對不起呀阿杏,”施清抱着她的胳膊搖了搖,“都怪我不小心踩了你一腳。”
“沒關系的。”
第二天閱兵儀式,每個班都要走方陣,從主席臺下走過,接受領導檢閱。
學校的記者團派了人在主席臺下布了幾個點,拍照攝像,一應俱全。
司青跟随班級的方陣端端正正地站着,心裏有點後悔。
他昨晚回去翻來覆去地想過了,昨天看見的那道背影雖然很像幻覺,但說不定也有可能是真的啊。
他現在就是特別後悔,後悔軍訓第一天學校來選标兵隊的時候沒有好好表現,而是偷懶耍滑不想去。
如果入選标兵隊,現在就是閱兵儀式走在最前面的隊伍,大家也都會很認真仔細地看,那樣的話,如果她真的也在下面,有可能也會注意到人群中的他吧。
或者,去那個軍體拳方隊也好啊,走在前面,而且又耍帥,再怎麽說,也要比他們這種普通方隊更能吸引目光吧?
在這樣普通的方隊,又是不前不後的排序,還在這麽多人裏面,她注定是不會看見他的了。
司青後悔死了,怎麽一切可以出頭的機會,他都沒有好好表現!
司青又忽然想到,女生也是有标兵隊的!
她會不會進了标兵隊?
随後又立即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她那樣低調,應該是不會去的,而且,那個小矮子,身高好像也不夠啊。
真是讓人頭疼。
盡管如此,他還是在每一個方隊上場的時候都認真看了,眼睛都看花了也沒看到。
大家都穿一樣的衣服,戴一樣的帽子,穿一樣的鞋子,甚至動作都是一模一樣,而且每個方陣上場也就那麽點時間,根本看不完。
司青感到一陣挫敗,恨不得一個一個按暫停,仔仔細細對比着看。
暫停?
司青忽然靈光一閃,想到運動場上分布的那幾個攝像點。
是不是到時候可以借視頻看一看?
就是也不認識記者團的人……
要不……找池伊學姐?
司青打定主意,便不再一個一個盯着方陣裏的人看了,主要是眼睛也有點受不了。
封杏是第一次走這樣的方陣,倒也沒什麽好緊張,就是在想,這天好像快要下雨了,可別還沒結束就下雨了啊,她大姨媽快要來了,不能淋雨的,會肚子疼。
結果可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她們專業剛走完,天空就開始下起了蒙蒙細雨。
這半個月軍訓也是時不時會下點雨,只要不是大雨暴雨,軍訓就會如常進行,所以這點蒙蒙細雨,根本不算什麽,閱兵式也依然進行着。
封杏卻微微皺起了眉,十分擔心這雨會下大了,畢竟……
她數了數,後面還有差不多十個方隊沒走,就算走完了,估計也還有領導講話,一時半會兒根本結束不了。
她心裏想着事,就算眼睛直視着前方也是毫無焦距根本沒看什麽東西。
哪怕她就站在方陣第二排,也就是臨着跑道走方陣的第二排,也根本沒看到從她面前走過的那個方陣裏,司青就走在最後一排,昂首挺胸,目不斜視。
然而此時的司青心裏只想着,不管她能不能看到自己,自己也要走好一點,帥氣一點,萬一她一不小心就在人群中看見自己了呢?
于是他拿出了百分百的作戰狀态,昂首挺胸,走得那可真是比标兵隊還标兵。
到還剩下最後三個方隊的時候,雨就漸漸變得大起來了,蒙蒙細雨變成了雨點,噼裏啪啦地打在封杏臉上,急促得很。
封杏心裏暗暗叫了一聲“糟了”,卻也只能認命地站着軍姿,一動也不敢動。
終于熬到所有方陣都走完,所有人衣服都已經濕透了,封杏清晰地感覺到,有雨水順着自己的手指往下滴落,眼睛也被雨水弄得模糊。
這結尾的致辭是由副校長上臺的,他拿出來幾張事先準備好的演講稿,卻發現沒兩下就被雨水淋濕了。
有個年輕的教師上臺在他耳邊悄聲輸了幾句話,他就收起了演講稿,長話短說,總算是很快就放大家走了。
大家按着方陣順序有秩序地出了運動場,一到離開了運動場的大門,就全部散開了,都小跑着回宿舍洗澡換衣服。
封杏和沈依依她們幾個也小跑着回去,有兩個男生從她們身邊沖過去,不小心踩了旁邊一個水窪,濺了她們一身水。
施清張口就要罵人,封杏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計較,她就忍住了沒吭聲。
然後就聽跑過去的那兩個男生中的一個男生說:“阿青咱倆能一起洗澡嗎?”
封杏一怔,擡頭去看,就見那兩個穿着軍訓服的男生已經跑遠了,聲音也聽不見了。
她就低下頭,收回了目光。
有些自嘲,怎麽會一聽到像他的名字就忍不住去看呢?
這南方,叫阿青的又不止他一個,就連施清,不也叫阿清嗎?
讀音都一樣,她憑什麽又覺得,他會那麽湊巧地也來了夏醫呢?
“誰先去洗澡?”
剛推開宿舍門,沈依依就問到了這個關鍵性問題。
大家都淋了雨,全身都濕透了,大家誰都是嬌生慣養的小女孩兒,誰也受不起這份罪。
封杏很想先去洗,想了想還是沒開口。
這時趙起舞就說:“阿杏先去洗吧,前兩天看她買了紅糖,應該是例假快要來了。”
封杏心裏一驚,随即一暖,她沒想到室友可以對她細心關愛到如此地步,立即脫口而出:“不用,你們先吧。”
沈依依就說:“哎呀快去吧,跟我們還客氣什麽?”
施清也說:“就是啊,推來推去也是浪費時間,快去吧阿杏,洗個熱水澡舒服舒服,咱們先換身幹淨衣服,也沒關系的。”
封杏就不敢再繼續推脫,拿了衣服和洗漱用品進了衛生間,想着盡快洗完出來給大家騰地方。
洗了澡出來,封杏迅速把衣服也洗了,然後擦了擦頭發,坐在座椅上拿起了手機。
她心裏還想着剛剛路上前面那個男生叫的阿青。
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手機裏面他的電話號碼存着,備注依然是可愛同桌阿青。
微信號和QQ號都記在腦海裏,卻沒敢添加好友。
她打開和他的短信對話框,內容打出來又删掉,反反複複好幾次,最後直接開了飛行模式,才把一條短信內容打完整。
“我想你應該很忙,所以就沒敢打擾你,我是封杏,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空可以聯系。”
然後按了發送,顯示了一個感嘆號,發送失敗。
就當自己已經發過這條短信了吧,封杏自欺欺人地想,這樣也不算失約。
司青沖進宿舍直奔衛生間,一邊脫衣服一邊喊:“狗程,幫我拿下洗發水沐浴露毛巾和內褲!”
“□□大爺!”程嵇眼睜睜看着衛生間的門在他面前關上了,沒忍住踢了一腳,“不拿,自己裸奔吧!”
司青已經打開了淋浴,能屈能伸地喊他:“好哥哥,等下請你吃飯。”
“你他媽的要點臉吧,”程嵇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去幫他拿東西,“跟老子一起洗個澡好像我他媽能吃了你似的。”
司青把衛生間打開一條細縫,從程嵇的手裏接過東西,然後沖他笑:“誰讓我長得好看呢,不得小心點兒啊,我要守身如玉,不然女朋友以後嫌我髒不要我了,你賠啊?
”
衛生間的門又關上了,程嵇不免沖關上的門豎了豎中指,鄙夷地說到:“天天女朋友女朋友,說得你好像有似的。”
“我總會有的,而且一定比你的女朋友漂亮溫柔可愛聰明……”
“閉上你的臭嘴!”程嵇踢了一腳衛生間的門,打斷了司青的喋喋不休,“老子對男的沒興趣,你別惡心我了。”
司青很快洗完澡出來,躲開了程嵇要踢過來的那一腳,把衣服丢到了桶裏,也懶得去洗,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想要問池伊攝影的事。
原本池伊作為他們班的輔導員助理,每天軍訓都要到場意思意思的,今天軍訓閱兵也不例外,不過剛剛下了大雨,她應該是提前離開了,他沒看見她。
池伊不愧是人美心善溫柔熱心的學姐,司青給她發微信,問她認不認識學校記者團的人,她很快就回複了微信消息過來:認識啊,怎麽啦?有事?
司青不想說得太清楚,于是只回複她說:想找個人,看看那個視頻裏面能不能找到。
池伊很熱心也很感興趣地問他:大一的呀?男生女生,叫什麽名字,要不我幫你直接問問吧,每個學院我都有認識的人,在學生會裏面的,說了名字應該就能找到。
司青覺得這樣似乎也太麻煩她了,雖然每個學院她都有熟人,可是一個一個問難免要欠下太多人情,他也不能仗着人家學姐好心就這麽不知好歹。
如果只問記者團要今天的視頻,也只用欠一份人情,到時候他也好還她。
他想了想,就回她說:沒關系學姐,不用那麽麻煩,你幫我要一下今天閱兵的視頻吧,感激不盡,改天請你吃飯。
池伊也就沒堅持細問他,幹脆利落地答應都:好的,大概下午就能有消息。
司青心裏隐隐約約覺得下午就能看見她了,心裏十分期待,連帶着嘴角就忍不住翹了起來,雙腳也控制不住地擡起擱在書桌上不停抖動。
程嵇洗完澡出來一邊擦着頭發一邊看他這副批樣子,就忍不住損他:“這是怎麽了,小兒麻痹?”
司青心情好,也不介意他說什麽,一邊打開外賣軟件一邊笑着問他:“中午吃什麽,我請你啊,外面下這麽大的雨,就不出去了吧?”
主要是也不知道池伊會不會提前要到視頻發給他,他要開着電腦接收才可以啊,不想錯過一刻。
程嵇聽着外面嘩啦啦的雨聲,回頭望了眼陽臺外面已經被雨淋得模糊的景色,也拿起手機打開外賣軟件:“那我就看看,什麽貴一點。”
“你還真是不做人了。”司青笑他。
“你都不要臉了,我還客氣什麽?”
程嵇說着,就敲詐了他一頓香鍋和一頓炸雞。
司青一邊幫他加到購物車付款一邊罵他:“我說你上輩子是個豬,你還非要和我犟,你看看誰有你能吃?”
程嵇就把自己擦頭發的毛巾扔到他身上:“剛剛誰叫我好哥哥?這會兒就不說人話了?”
司青接住毛巾又給他扔回去,嘴上仍是不饒他:“行了行了,豬哥哥,我錯了還不行?別把你的毛巾扔過來了,我剛洗的澡。”
“操!”程嵇把毛巾扔到了桌上就過來和司青扭打成一團。
司青躲了他幾下,手機就響起來了。
“等等等等,”司青推開他去拿手機,“我有消息。”
程嵇就放過了他,去洗衣服了。
司青迫不及待地打開微信一看,是池伊發來的消息:我和記者團的問了一下,他說視頻有,就是時間長,所以占了很大的內存,發過來估計要很久,而且會壓縮畫質,你還要嗎?
司青哪裏會介意那些,趕緊回複她:要要要!
池伊很快回複過來:那行,我把他QQ號發你,你自己加一下,他直接發給你,免得發給我我再發給你又要浪費許多時間。
接着她發過來一串數字,司青趕緊照着去搜索了一下,然後添加好友,驗證消息乖乖寫着:學長好!
好友申請立馬就被通過了,沒等學長說話,司青就積極又禮貌地和他打招呼:學長好,我是池伊學姐介紹過來的,想麻煩您把今天閱兵的視頻發我一下,您看您什麽時候方便呢?
好家夥,尊稱都用上了,司青這輩子還沒對哪個同齡人用上這樣的尊稱呢。
學長特別高冷的回複到:現在。
然後就發了文件窗口過來。
司青立即打開電腦登陸QQ,點了接收。
的确是個很大的文件,司青就看着那個進度條動起來簡直像是沒動,心裏焦躁得很。
過了會兒,手機電話鈴聲響起來,是外賣到了,司青不想離開,叫程嵇下去拿。
程嵇瞟了他電腦一眼,問到:“這是做什麽,拿個外賣都沒空去了?”
“很重要的事,你別問了,趕緊下去,餓死了。”司青推了他一把。
“我他媽就是你老媽子,洗澡給你拿毛巾衣服,吃個外賣還要給你拿了送到手上,操。”程嵇一邊罵一邊打開門下去。
過了會兒,程嵇拿着兩份外賣上來了,這時司青的手機鈴聲又想了,司青又叫他下去,是香鍋到了。
程嵇就把那兩份炸雞往他書桌上一丢,又往樓下跑。
司青就翹着腿打開他的那份炸雞開始吃起來,等程嵇拿着香鍋回來,他已經吃得嘴角都是油了。
“操!”程嵇把門一推開就開始罵,“你憑什麽跟老子點了兩份一模一樣的?”
司青看都沒看他一眼,嘴裏啃着一塊雞中翅含糊不清地說:“我懶得選,我有選擇恐懼症。”
“你他媽不也一樣能吃?有臉罵我是豬?”程嵇十分不甘心。
“不一樣啊,我長得好看。”
“操。”
司青就也不怎麽管他,優哉游哉地吃着炸雞,看他把自己那份香鍋放到了自己的書桌上,還客氣禮貌地和他說了聲謝謝,但是程嵇沒理他。
這份視頻接收了幾個小時才算接收完畢,司青壓着激動先和學長道了謝,然後才去打開視頻看。
直接快進越過了前面領導講話那些亂七八糟的,然後就開始一個方陣一個方陣地盯着看,還按了慢放。
開始還行,越到後面就越頂不住了。
一模一樣的着裝,一模一樣的動作,排列得整整齊齊的人,踩着有節奏的步伐前進,看得他眼睛都要花了,感覺滿腦子裏都是穿着軍訓服的小人兒在走路。
司青看一會兒就按暫停休息一會兒,如此堅持重複了四五次,直到晚飯時分,眼睛也疼了,卻仍舊沒找到封杏。
确實也不怪他眼神不好,實在是很難找,大家都比平時精神很多,擡頭挺胸的,又是一樣的着裝一樣的動作,甚至有時候男女都分不清,加上攝像離得有些遠,畫質又壓縮了,根本也看不清。
司青就徹底放棄了。
當然,其實最後副校長講完話以後攝像還拿着攝像機在臺下走了一遍,前兩排是看得清的。
但是,司青每次看完走方陣,到了副校長講話那裏就又倒回去重新看了,也就沒機會看到後面的視頻內容。
他現在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她了,于是決定換個方向。
晚上開班會,池伊告訴他們,明天開始,學校的學生會和社團以及學院裏面的學生會就要開始招新了,有想去歷練一番或者想去結交些新朋友的,可以踴躍報名參加。
教室裏瞬間就熱鬧起來,大家開始讨論着明天要不要去報名。
司青當時一聽就上了心,如果換做以前,他對這些都不屑一顧,可是現在,他卻想抓住每一個可以露面的機會,抓住每一個可以認識更多人的機會。
只要他足夠耀眼,她總會看見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司青:我長得好看,做什麽都是對的,嘿嘿
☆、三十六顆青杏
第二天上午兩節課上完,司青就拖着程嵇去了學校的主幹道上,這裏是每年學校學生會和社團招新的地方,每個社團部門隔着一定距離在道路兩旁擺了臺子和宣傳版畫,通常都有兩到三個人負責在那裏回答新生的詢問。
程嵇對這些事情還挺感興趣的,東看看細看看,比司青還要積極許多。
封杏也和宿舍裏的人一起出來了,她原本是對這些不感興趣的,可是她們三個都要來看,就要拉着她一起,說不能把她給抛棄了。
她心裏知道她們也是好心,怕自己一個人孤單,給她們解釋了她們也不信,她扭不過,就只好跟她們一起來了。
從主幹道北往南走,不過才看了幾個攤子,小腹一陣劇痛,下面一股暖流湧了出來。
封杏暗道不好,例假提前來了。
這裏離宿舍還有一段距離,不過還好她事先也有準備,背了個包,裏面裝了衛生巾。
她輕輕拽了沈依依一下,附在她耳邊小聲說:“我來例假了,先去趟廁所。”
沈依依就點點頭,看見她臉上痛苦的神色,小聲問:“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封杏搖搖頭,“我去去就回,你們先逛着,一會兒我上完廁所來找你們。”
“好,快去快去。”
封杏就背着包進了離這裏最近的藝術大樓。
“阿杏幹嘛去?”施清問沈依依。
沈依依就小聲告訴她和趙起舞:“她來例假了,去上廁所,等下來找我們。”
這時程嵇和司青就逛着逛着逛到了她們附近,程嵇一雙眼睛東看西看,就看見了沈依依她們幾個。
他記憶力不錯,一下就認出來這是路上偶遇過幾次的美女,于是捅了捅認真詢問籃球社招新的負責人問題的司青:“喂喂喂!之前那幾個美女!”
司青懶得搭理他,依然自顧自地詢問着他感興趣的幾個問題。
“看一眼啊我操!”程嵇就忍不住踢了他一腳。
司青這下總算看了他一眼,就是恨不得揍他一頓,他語氣不是很好地罵他:“你有病?”
“我叫你看美女啊操。”
“再這樣我告你女朋友信不信?”
司青說着又要低頭詢問,程嵇趕緊抱着他的腦袋轉了一個方向,讓他一眼就看見了那邊的沈依依她們三個人。
“看,是不是美女?”程嵇帶着些得意,又忍不住有些遺憾,“可惜還有一個最好看的,今天不在。”
司青白了他一眼:“庸脂俗粉。”
語氣頗有些不屑。
程嵇就覺得他嫌棄自己眼光不好,不服氣地說:“最好看的那個今天不在,那天見過一面,感覺她氣質是最好的,有些清清冷冷的,又很單純,就像……就像淋了雨卻依然盛開着的百合花。”
“有女朋友還天天惦記美女,你女朋友跟着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司青鄙夷地說。
“我他媽給你看的!”程嵇為自己辯解,“我說真的,那個你一定喜歡,要不我去幫你問問?”
“無聊。”
司青鄙視了他一眼,然後去了下一個跆拳道社團的臺子去看了。
程嵇只能跟上去,嘴上還有些不罷休地念叨:“我是怕你孤單寂寞冷。”
封杏一路進了藝術大樓,卻不熟悉這裏,還以為教學樓構造都差不多,沒想到這裏一樓是大門緊閉的大廳,她只好上了二樓,在拐角過去的盡頭找到了衛生間。
這棟大樓好像沒什麽人,安靜得很,封杏都有點害怕。
“有人來了嗎?”安靜的衛生間裏傳出來一道女聲。
封杏吓了一跳,随即拍了拍胸口,安慰自己這是大白天呢,沒什麽好怕的,然後才慢慢往裏走,試探着回應:“有人。”
“啊,同學,你有那個嗎?”
封杏尋着聲音找了找,判斷出她的大概位置,然後小聲問她:“你是說衛生巾嗎?”
“對,”聲音聽起來很溫柔的樣子,“你有嗎?”
“有。”
她今天帶了兩片在包裏。
“可以給我一片嗎?或者我買也行,麻煩你了。”
“我給你就是了,你在哪裏?”
封杏站在大門口進去一點的位置,沒搞清楚之前,沒敢往裏面走。
“我在靠窗的第二個隔間。”
接着封杏就看見靠窗的第二個隔間門打開了一條縫,然後一只纖細修長白皙的手伸了出來:“這裏。”
封杏就解下包從裏面拿了一片衛生巾放到她手裏,等那扇門又關上了,她才進了旁邊的隔間。
她脫下褲子看了看,只沾了一點點,還好。
然後就聽見旁邊那個隔間響起了沖廁所的水聲,接着是門被打開的聲音。
她換好了衛生巾,沖了廁所,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一位長直發穿素色長裙身材氣質都絕佳的女子站在洗手池邊,正在對着鏡子整理她的披肩長發。
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她妝容清淡,沒有濃妝豔抹,皮膚卻很好,就更顯得氣質不俗。
不過……
她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就是那雙眉眼,仿佛見過。
封杏沒敢盯着她看,直接去洗手池打開水龍頭洗手。
“謝謝你啊,同學。”那女子開口和她說到,聲音很是溫柔動聽。
封杏洗完手沖她微微笑了笑,同樣輕聲回答她:“小事而已,不客氣的。”
剛剛封杏低着頭洗手那女子沒看清,這會兒封杏一擡頭,她就忍不住看着她笑起來:“你可真好看,是大一新生?”
封杏點點頭:“嗯。”
“哪個學院的,學什麽的,叫什麽名字?”她似乎很感興趣。
“學法醫學的,”封杏想了想她也不像壞人,就沒什麽不好說的,“我叫封杏,開封的封,杏仁的杏。”
“封杏……”她念了一遍,又笑起來,“我叫阮青,是這裏的鋼琴老師,教選修,以後喜歡的話,報我的課啊。”
封杏覺得她有點熱情,看上去又是很讨人喜歡很舒服的長相,就點點頭:“好的,阮老師。”
“我先回去了,有緣再見。”
“阮老師再見。”
封杏背着包往樓下走,到了樓梯轉角,一陣鋼琴聲響了起來。
她沒聽過什麽鋼琴曲,這首卻是聽過的。
是《致愛麗絲》。
她回頭望了一眼,只看見空空的樓梯和那一塊兒天空。
她想起剛剛看見的那位老師,忽然明白為什麽會覺得她眼熟。
她和司青,長得有些像。
應該只是一個巧合。
想起還要去找幾個室友,于是沒再逗留。
大一的新生就是比較熱情積極,也可以說是進入大學以後他們終于解放了天性,迫不及待要接觸許多的新鮮事物,因此今天的招新可以說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封杏在人群裏找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了街舞社面前的沈依依她們。
她剛從被熱鬧人群圍着的籃球社走過去,司青就和程嵇從人群中鑽了出來。
“轉來轉去,還是感覺籃球社好一點。”司青摟住程嵇的肩膀,原地跳了一下,“好久都沒打過了,要不待會兒咱們去打會兒?”
“行啊,看看誰更厲害。”程嵇聳了聳肩頂了他一下,“要不我們去街舞社看看?肯定特多美女。”
“得了吧你,天天美女美女的,我都替你女朋友感到悲哀了,人面獸心的玩意兒。”司青根本不看街舞社那個方向,伸了個懶腰,準備去買個籃球。
“嘶……”程嵇追上來,搭上他的肩膀,“我都說了,是幫你看的美女啊!”
“我不感興趣,別一天天跟個拉皮條的似的了,趕緊挑個籃球,咱倆玩玩去。”
“行行行,我可告訴你啊,你趕緊找個女朋友,別他媽哪天彎了來禍害老子!”
“彎了也看不上你啊。”
聲音越來越遠了。
封杏陪着她們逛了半天,最後施清報了個街舞社,趙起舞轉回去報了個籃球社,沈依依報了個手工協會,封杏想了想,最後選了書法協會。
總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滿載而歸吧。
封杏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運動多,所以這次來大姨媽居然沒有很痛,以前都是淋了雨或者碰了冷水就會痛的。
不管怎樣,反正也算好事,封杏自然高興。
剛上了兩天課,就迎來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周末,之前的周末都在軍訓,根本沒有休息時間,所以趁着這個周末,宿舍的人決定出去聚餐唱歌看電影,反正就是周六要瘋狂玩一整天,周日再休息睡一整天。
封杏真的不太喜歡這種集體活動,一是她沒有什麽這方面的經驗,出去難免會覺得尴尬,也怕自己掃興冷場,二是她習慣了整日學習,從高考完後的這幾個月都荒廢了許多,她想趁着周末這兩天去圖書館看看書。
她看見網上那些什麽心靈雞湯說,優秀的人往往總是孤獨的。
她想了想,自己孤獨了十八年,卻也沒什麽優秀之處,除了學習成績尚可拿得出手,別的方面簡直是一塌糊塗。
就比如說,她被別人說自閉,被別人當成奇葩,沒有朋友。
她其實也沒有太大的不安,至少以前覺得,那些對于她來說,都沒什麽。
可是自從司青來了,接近她,破壞她的冷漠孤獨,讓她強行接受有他這麽一個同桌,讓她一定要感受到他的存在,她就開始覺得,其實孤獨寂寞,其實沒有那麽好。
她甚至有時候會覺得被寂寞包圍,想被拯救。
她不是很喜歡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可有些時候就是不喜歡也沒辦法,控制不了別人,也控制不了自己。
但是人真的可以這樣過一輩子嗎?
就那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管任何人怎麽看她怎麽想她,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和任何人交流,也不需要和任何和諧相處,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都是孤單的。
她以前覺得那也沒什麽可怕,後來因為司青的出現,她開始覺得,那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真的被他改變了很多,至少高考以後,她就想着不能和以前一樣,不求開朗活潑,至少也要試着微笑,要試着與人交流,與人相處,要試着擁有朋友,要試着,去做一個正常的人。
來這世上走一遭,又怎能不看看這世間的繁華錦簇就離開呢?
海子不是說: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心上人……以後可以釋然的話,應該會擁有的吧。
她什麽都還沒有過,從前沒奢望過,如今開始奢望了,所以,嘗試着改變自己,做出妥協,只為了擺脫從前十幾年間的陰影。
她想了又想,欲言又止好幾次,心中百轉千回,還是沒能開口拒絕室友們的邀約。
封杏,你以前那樣認真刻苦,為的就是可以離開那個地方,如今已經做到了,就不必再時時刻刻緊繃那根弦,應該嘗試着,去擁有不一樣的人生。
她這樣在心裏勸說自己。
後來也就釋然了,不過就耽擱一天而已,周日她們在宿舍休息睡覺,她還是可以去圖書館看書學習的。
只是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她才知道,竟然不是只有她們宿舍的四個人,孟奇他們宿舍的人也來了。
封杏有些懵,就沒怎麽說話,呆呆地和他們宿舍的人打了招呼,就沉默着聽他們熱鬧地講話。
她也慢慢地明白,原來這就是所謂每個大學都會有的“宿舍聯誼”,就是一個男生宿舍和一個女生宿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