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寂霖被虐
胤呈王跟在他身邊,看了看院中的場景,帶着揶揄的笑容故作嘆息道:“啧啧,不僅傷了殷箬,還傷了熾岩,寂霖,你罪加一等啊。”
玄沼沉默地來到賀寂霖身邊,問道:“你沒事吧?”
賀寂霖已經痛得麻木了,他從乾坤袋中拿出丹藥直視着殷肅吞服而下。
“殷施主,貧僧并未傷害令妹。”他每說一個字,胸口都痛得要命,但他不得不說,“雖然殷施主不願意承認令妹是何種人,可事實就是事實,容不得半點扭曲污蔑。”他是和尚,可他首先還是個人,他不可能沒有脾氣。
殷肅愣了愣,妖識看了下殷箬的身體狀況,發現殷箬果然未受半點傷害,且她的臉上還帶着得逞的笑意。
胤呈自然也發現了,便道:“即便如此,你也是傷害了熾岩的,難道不應該受到懲罰?”
賀寂霖垂眸不語。
“我說你們有完沒完?”熾岩王突然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怎麽這麽婆婆媽媽的?你們是第一天認識我啊?我的規矩你們不懂?偏要壞我規矩是何居心?”
“還有你,”他看着殷肅道,“以你的修為當真不知曉這和尚到底有沒有傷了你妹妹?我雖然粗魯,但好歹講理的好吧?你妹妹利用我的事情我還沒跟他算賬呢!”
殷肅微微蹙眉,似乎是極不喜熾岩王說的話,他将目光投向殷箬,冷淡道:“殷箬,你令本王失了臉面。”
殷箬面色一白,掙紮道:“兄長,你寧可幫着外人也不幫我?”
殷肅移開目光,看向面色慘白的賀寂霖,回殷箬道:“本王是否說過,沒有本王的允許,誰也不準來這裏?”
殷箬張了張嘴,目露乞求。
殷肅棱角分明、精致至極的側臉在她的眼中仿佛被鍍上了一層冰,而她沒有那個能力去融化這層冰。
“不要讓本王說第二次。”
殷箬低聲回道:“是。”她退出院子,至于要去哪裏,除了賀寂霖,幾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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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氣氛一時間有些沉凝。
熾岩王無所畏懼,直接說道:“殷肅,我就在你這裏住下了,我要繼續跟和尚讨教讨教。”
殷肅輕笑一聲,如寒冰乍破,春暖花開,“熾岩,本王允許你住在這裏,但是,這修繕院子的事情,你一人承擔。”
熾岩王點了點頭,“沒問題,不過我就住這間。”
淙漣和英鸾見自家妖王已經無事,且其他三位妖王也在此,于是默默退下去了。
“寂霖,”殷肅行至賀寂霖面前,“你的傷,無礙吧?”
賀寂霖心想:妖族果然都有暴力嗜血的基因,這殷肅沒看見地上的那灘碎肉麽?或者說這種情況只是小意思?
“有礙。”他服了丹藥好了些許,但內傷哪有那麽容易恢複?他的臉色依然蒼白,可還是面無懼色地直視着殷肅。
殷肅淡淡道:“嗯,那你好好養傷。”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對胤呈王道:“走罷。”
賀寂霖轉首對玄沼說道:“謝謝。”
玄沼則是有些自責,“是我沒用。”
賀寂霖見他臉上似乎還有些傷痕,想到殷箬說過的話,心中有些感動,他不禁問道:“玄沼施主為何要這麽幫助貧僧?”
玄沼看着他嘆息一聲,“我不是在幫你,而是在幫自己。”
賀寂霖見他有心事,便沒有再多問,只好道:“那貧僧先行修煉去了。”
“好。”玄沼在賀寂霖進屋後,凝視着掌心的耳飾,喃喃道,“倘若當初也有人幫你,你會不會好過些?”
“玄沼,你若是無事,不妨幫我修繕院子?你知道,我粗得很,做不了這些事情。”熾岩誠摯地乞求他道。
玄沼将耳飾收起來,陰森着臉看着他,“殷肅讓你一人承擔,而你也答應了,我可不敢違抗他的命令,你還是自己慢慢修吧。”若非熾岩,寂霖或許也不會受傷。
熾岩攔住他離開的腳步,“那你先陪我打一場。”
玄沼瞅着他,“熾岩,你适可而止,你既然明知殷箬是在利用你,那為何還要答應殷箬?”
熾岩粗着嗓子道:“她說得我實在心動了嘛。”
“哼!”玄沼懶得理他,若非寂霖将他擊敗,寂霖或許要遭一些罪。
熾岩王皺着眉見他走遠,又看看賀寂霖緊閉的屋子,将院外的淙漣、英鸾喚過來,問道:“這和尚是誰?為何殷肅這裏會有個和尚?”
淙漣和英鸾對視一眼,淙漣回道:“殿下,寂霖和尚與仇冥關系密切。”
“仇冥?”熾岩王道,“是那小子啊,本王記得他以前還跟本王打過,被本王打得可慘了,哈哈!”
淙漣無奈心想:您也不想想當初仇冥是什麽修為?您又是什麽修為?
熾岩王笑過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既然是仇冥的人,那為什麽會在殷肅這裏?”
淙漣真想抹抹額上的冷汗,“殿下,您可還記得當初玄沼王殿下之事?”
玄沼的事情一般妖界上層都會知悉一些,熾岩王自然也聽說過,他雖粗莽,但不代表他就愚蠢,他将玄沼之事聯想到仇冥身上,蹙了蹙眉,“殷肅這是又想玩了?”
淙漣也不好回應,只好保持沉默。
熾岩王完全不能理解殷肅的思維,“想打就打嘛,弄這些彎彎繞繞做什麽?真是想不通!難不成有和尚在身邊,仇冥那小子就不好好修煉了麽?”
淙漣和英鸾哪敢說什麽?
熾岩王想了想,又道:“不過這樣也好,這和尚能夠打敗本王,本王還能跟他多打幾次!”他說着還喜滋滋地笑了起來。
屋內賀寂霖又吞服了些許丹藥,藥力漸漸深入髒腑之中,緩緩修複着被毀損之地,他原本慘白的面色也慢慢恢複正常。
待他傷勢恢複差不多時,他從修煉中醒過來,打開屋門,就見院子已經恢複如初了。
“咦?你傷好了?”熾岩王見到他,忙迫不及待地來到他面前,“既然傷好了,那就再陪我打幾場吧!不過話說回來,這次你可不能再用那一招了!”他現在想一想都覺得鼻子疼。
賀寂霖笑了笑,“不會了。”他也打算将熾岩王當成是陪練,用來激發自己的修為,而且他也不會再用那一招了,他要堂堂正正地打敗熾岩,即便這個過程或許會很痛苦。
兩人一約定好,便又開始在院中打了起來,這次賀寂霖不出陰招,不過一段時間後,頹勢漸顯,熾岩興奮地壓着他打,刀刃在賀寂霖身上劃過了好幾道或深或淺的傷痕,流動的血液讓他更加激動起來,賀寂霖招架不住,身上傷痕漸多。
身上的疼痛讓他越發清醒起來,他如今不能坐以待斃,他需要的就是這樣激烈的戰鬥來進行突破。
血色染紅了他青灰色的僧袍,甚至連他的臉上都被劃出了一道血痕,他的面色逐漸蒼白起來,氣力也不再充足。
熾岩此時的眼中只有戰鬥,他不會在乎對面的人如何,只要能繼續戰鬥下去,他什麽都無所謂。
大刀砍擊在佛棍上,賀寂霖不敵,一下子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這時候,熾岩的大刀再次落下,他雙手撐起佛棍,擋住了對方的攻擊,只是對方的刀壓在他的佛棍上,佛棍猛地一沉,直接撞上他的胸口,他不禁又吐出一口血,噴灑在佛棍之上。
他調動體內最後一絲靈力,奮力站起身來,卻又被熾岩王的下一波攻擊擊倒在地,熾岩王的大刀直接沖向他的腦袋,賀寂霖無力抵擋,不禁閉上雙眼。
正在這時,一個巨大的蛇影陡然出現在賀寂霖身前,替他擋住了熾岩王的強勢攻擊,巨大的黑蛇奮力嘶吼一聲,然後逐漸消散在空中,賀寂霖仰倒在地上。
熾岩王也被突如其來的蛇影給驚到了,他情不自禁地停下攻擊,困惑地看着賀寂霖。
賀寂霖睜着雙眸凝視着黑蛇消散的地方,一動不動。
他此時全身上下都是傷痕,臉上的一道血痕已經凝固,可他卻似毫無所覺,只是看着那個地方。
“喂!和尚!還打不打了?”熾岩王問道。
賀寂霖沒理他,而是抓着佛棍,慢慢坐起身來,他此時背對着熾岩王,故而熾岩王并未見到從他眼中落下來的一顆淚滴。
賀寂霖知道那一定很苦澀,他強迫自己淡定,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無意義的事情,可就在剛剛,他看到了痛苦嘶吼的黑蛇,他突然覺得痛不可遏,突然就覺得委屈異常,苦澀難當。
“今日不打了。”他抱着佛棍背對着熾岩,輕輕道,“待貧僧傷好,你再來尋貧僧罷。”接着,他緩緩踱步回了屋中,關上了門。
可他不知道,熾岩王是沒看見他的那滴眼淚,有個人卻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