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和尚離宮
賀寂霖甫一進入陣法,便遭到了陣法的攻擊。
陣法裏面俱是不低于元嬰中期的法術,無數法術擊落在他身上,雖然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對他造成嚴重的傷害,但此時他內腑有傷,饒是元嬰期的攻擊,也足以令他加重傷情。
他用碩大的蓮花将自己包裹,來抵禦陣法裏的不斷攻擊。
想要出陣,得先破陣。
魔宮。
淳無直接奔到費含住處,将遍體鱗傷的黑蛇一下塞到費含懷中,道:“我去救師父!”
費含也知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便道:“找凝露一起去!”
淳無立刻點頭跑了出去,費含則盡快為闾丘鳴醫治。
闾丘鳴的皮外傷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天一門帶了蛇族最懼怕的雄黃來針對闾丘鳴,闾丘鳴因此中毒重傷,這就有些令費含頭疼了。
如今魔宮四面楚歌,尊上卻又昏迷不醒,寂霖兇吉未蔔,想到這裏,費含不禁深深嘆了口氣。
這邊淳無帶着凝露飛速地向賀寂霖所在地奔去,等他們來到這塊地方的時候,這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淳無嘗試着用靈識呼喚賀寂霖,但都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
凝露看着地上混雜的血跡,又開始四處觀察,她對魔宮外圍的機關陣法了如指掌,這一看就發現了他們身後的一處陣法,那陣法有被觸動的痕跡。
“進去看看。”她對淳無說道,接着立刻踏入陣法,淳無緊随其後。
陣法裏面法術肆虐,兩人用靈識查探了各個角落都沒有發現賀寂霖的任何蹤跡,只發現了一處血跡,淳無識得,那正是賀寂霖的鮮血。
“不用擔心,我會派人進行全力搜尋。”凝露見他流露出悲傷的神色,語氣也變得柔和了些。
Advertisement
淳無知道自家師父并未遇害,但是一直溝通不上令他有些焦急,聽到凝露這樣說,他也只能點點頭。
魔宮。
闾丘鳴一直未醒,魔宮事務衆人自然而然就開始請示淳無,淳無雖然在闾丘鳴身邊學習了一段時間,但畢竟閱歷甚淺,許多事情只能請教闾丘鳴的幾名親衛。
苗奕在闾丘鳴的親衛中排行老大,對魔宮的各類事務處理地都很得心應手,平日裏沉默寡言,但面對敵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淳無去尋苗奕,苗奕正在帶領一衆魔兵檢查防禦設施,見到淳無過來,端端正正行了一禮,恭敬道:“屬下見過少宮主!”
淳無颔首道:“苗叔,我師父在抵禦天一門攻擊時不慎失去了蹤跡,我需要一些人在魔宮外圍進行搜尋。”
苗奕鄭重道:“少宮主請放心,屬下立刻派人去尋佛子!”
淳無遞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接着急步離開。
淳無走後,苗奕叫來自己的下屬,道:“全力搜尋佛子,若是找到了,你知道該怎麽做。”他朝那下屬使了個眼色。
那下屬愣了愣,然後在苗奕的眼神中垂首領命下去。
苗奕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心道:他不能讓尊上再受這些紅塵俗事的影響,便只能對不住佛子了。
幾日後,闾丘鳴醒來,見到費含正面無表情地坐在一邊看書,聽到他的動靜,擡眼看他道:“尊上醒了?”
闾丘鳴問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和尚呢?”
費含放下書,又替他看了看傷情,也沒擡眸看他,只道:“尊上既然醒了,就多費心療傷吧,少宮主一個人暫時還處理不了那麽多事情。”
闾丘鳴緊緊盯着他,“他呢?”
費含面上忽然浮現出煩躁,回道:“屬下不知。”
闾丘鳴立刻準備起身親自去找。
費含猛地站起身來,直接道:“尊上現在知道擔心了?那之前怎麽就那麽莽撞地出宮去了?您出事了,少宮主與寂霖過去救您,您的傷勢拖延不得,寂霖就讓少宮主先将您帶回宮醫治,他自己……不見了。”說到這裏,他不禁難過起來。
“不見了……是何意?”闾丘鳴呆愣問道。
費含低聲回道:“就是尊上想的那個意思。”
闾丘鳴用靈識詢問淳無,淳無卻告訴他已經無法與師父進行靈識交流了。
闾丘鳴立即起身,蒼白着臉色說道:“你們難道沒有派人去找?”
“從出事那天就開始找,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消息。”費含別過臉去。
闾丘鳴邊向外走去邊道:“本尊親自去!”他走到院中,忽然像是想起什麽,臉色瞬間就變了,變得更加蒼白。
“你有自己的道路,別人無權幹涉,貧僧亦是如此。”
他記得和尚跟他說過這樣的話,所以和尚那時就已經想着要離開了麽?
費含見他走着走着又突然停下,不禁問道:“尊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闾丘鳴過了半晌,方嘆道:“若是找到了和尚,先不要驚動他。”他已經問過淳無那日發生的情形,和尚定是破了陣自己離開了,他要是真的不願意待在魔宮,自己又何必強求?
他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此時此刻,丹州城。
賀寂霖身着極為尋常的僧袍行走在丹州城的街道上。
丹州城距離魔宮約十天的路程,處于魔宮轄地與靈藥谷轄地的交界處。
靈藥谷是修界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它從來不參與門派紛争,包括正道與魔宮之間的争鬥。
靈藥谷中的弟子大多醉心于煉藥,對于煉藥的理論知識很是精通,但遺憾的是,他們的修為普遍不太高,導致很多丹藥都無法實施,故而,他們一直在研究提升修為的丹藥,只是到現在也沒有結果,倒是煉出了不少廢丹。
他們雖然修為不高,但在修界也沒有受到其他門派的欺辱,畢竟丹藥對于宗門的重要性還是無法忽視的,就算每個門派都會自己養丹師,可一旦需要極多數量的丹藥,他們還是得向丹藥谷購買。
賀寂霖看到街市兩旁有許多年輕的丹師席地坐在那裏正在擺地攤。他們的面前都陳列着不同種類的丹藥,并标明了丹藥的品階與價款,有的需要換取靈石,有的需要換取其他物品。
賀寂霖離開魔宮的時候身無長物,他在陣法裏受了傷,為了破解陣法也耗費了不少心神,如今傷勢還未痊愈,需要輔以丹藥療傷,只是他身上沒有丹藥。
他看着路邊陳列的丹藥,心動卻沒辦法行動。
“和尚!”有人喊道。
賀寂霖繼續往前走,應該不是在叫他。
“和尚!叫你呢!”那人繼續在他身後喊道。
賀寂霖停住步伐,疑惑地轉過身去。
“對!就是你!你過來!”一個賣藥的年輕丹師正在向他招手,那丹師長得很精神,看着就有一股子靈氣,眉清目秀,氣質周正,令人見之即生好感。
賀寂霖困惑地行至他的攤位前,問道:“不知施主喚貧僧所為何事?”
那丹師沒說話,低頭從藥囊裏掏出了一瓶丹藥,遞至賀寂霖面前,道:“本丹師看你內腑有傷,時日不淺,想必沒有丹藥療傷吧?這個送給你,早日恢複。”
賀寂霖見他眼神真誠,心中不禁有些感動,卻只行禮道:“貧僧囊中羞澀,并無靈石換取,施主好意貧僧心領了。”
那丹師不聽,直接将藥瓶往他手中一塞,瞪眼道:“本丹師說送你就是送你!不要你的靈石!”
賀寂霖失笑,“只是你我萍水相逢,貧僧如何能受此等大禮?”
那丹師眼珠子轉了轉,接着一把将賀寂霖拉到他身邊,道:“要不這樣,你幫我做一件事情,這丹藥就當是酬勞了,你看如何?”
賀寂霖問:“什麽事情?”
那丹師指了指地上,道:“你先坐下。”
賀寂霖依言坐下,看着他。
年輕丹師忽然露出一絲賤笑,他将地上的藥瓶全部收到藥囊中,然後又從藥囊中取出新的一批藥,擺在面前。
賀寂霖看過去,發現藥瓶上盡寫着“養顏丹”之類的字眼,那丹師還在賀寂霖身邊豎了一張醒目的牌子,上書:“駐顏有術。”
賀寂霖:……
年輕丹師弄好後,在賀寂霖身邊坐下,眉開眼笑道:“和尚,本丹師姓張名舒華,你叫什麽名字?”
“貧僧法號寂霖。”
“哦哦,你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貧僧只是路經此地。”賀寂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裏,他只是不願意再囿于魔宮與正道、人界與妖界之間的紛争,他想要得到的不過是能夠活着,并且如果可能的話,他想要回到另一個時空。
“路經此地……那你要去哪裏?”張舒華好奇問道。
這時候,幾位女修掩面偷笑地挪過來,還互相暗地裏推搡着,躊躇着不知是說話還是不說話。
張舒華騰地站起身來,露出大大的笑容,問道:“幾位仙子可有什麽需要?”
其中一個在其他幾人的敦促下斂色道:“這些丹藥當真有那麽大的用處?”問的是張舒華,可眼睛瞄的卻是賀寂霖。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是這些女修?她們往往把容顏看得與修為同等重要,只是修仙之人中也沒有相貌粗鄙的,她們平日裏也并非養顏丹不可。
張舒華哪裏不明白她們在想什麽?于是道:“我騙你們做什麽?你們看看他,”他指着賀寂霖道,“他就是吃了我的丹藥才會這般好看!”
一女修疑惑問道:“難道和尚也愛美?”
“和尚,你當真是吃了他的丹藥?”另一個女修也問道。
賀寂霖淡笑搖首道:“出家人不打诳語,貧僧并未服用這些丹藥,你們若是有意換取丹藥,張施主這裏應有盡有,也不僅僅是這些養顏丹。”
“噗——”不遠處一人不厚道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