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湖救急
那去給寧氏傳話的捕快很快就到了，一路上跑的是連口氣兒都沒得喘，像一溜煙一樣沖進了府衙。
“我要見老爺！”進府之後，捕快就喊道。
“放肆！”齊捕頭喝斥道。
龍頭師爺擡起眼皮瞅了他一眼，然後垂下頭繼續寫供狀。
此時穆志在前庭的書房裏辦公，不知有此事。
捕快趕緊給齊捕頭解釋道：“快通知老爺回府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齊捕頭上去就是一腳，踹在捕快的腳踝上，怒罵道：“這裏是什麽地方！是讓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嗎？還不快肅靜！”
捕快回過神來，許是剛剛太過緊張，亂了分寸，這次他學乖了，就平心靜氣的問道：“老爺呢？”
齊捕頭答道：“在書房辦公呢，你有什麽事，告訴我，我去代為回禀。”
捕快緩了緩，說道：“不好了，夫人要來了！”
齊捕頭一聽，心頭一跳，早知道穆府裏有只母老虎，不管天不管地，就管着知府大老爺。他曉得茲事體大，忙問道：“夫人此來所為何事？”
捕快說：“大概……大概是為了林三小姐來的。”
齊捕頭攥緊右拳擂在左手掌心，嘆道：“這天終于還是來了。”
捕快茫然無措：“這下該怎麽辦？”
這廂龍頭師爺早就聽清了事情的原委，就站起身來，負手踱步來到齊捕頭跟前，說道：“你去，你去快回報老爺。”老龍頭指使齊捕頭道。
齊捕頭不敢獨大，就連忙朝書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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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龍頭說：“此事還需一人才行。”
捕快怕惹禍上身，就說：“師爺，您就別賣關子了，究竟該怎麽辦，你倒是說啊。”
這小捕快把這禍事當成自己勾來的，若是被老爺知道，定是一頓臭罵。
龍頭拈須沉思，片刻過後，說道：“快去請大公子。”
此時救場如救火，也唯有大公子穆仁也許能止住寧氏的怒火。
寧氏向來偏愛穆德，但對穆仁也頗為倚重。
穆仁不似穆德，雖然也是個游手好閑的纨绔子弟，但卻膽大心細，擅于謀劃，就連害死孟昶的那條毒計都是他想出來的。
寧氏掌管着穆府，家裏不能沒有個主事的男人，穆志又是個甩手掌櫃，只好讓剛剛成年的穆仁來抛頭露面。
若是有他在，興許能讓寧氏顧慮一些。
那捕快聽罷，不敢停留，扭頭就跑。
龍頭師爺喊道：“別急，你知道上哪兒能找着大公子嗎？”
那捕快頭也不回的答道：“煙花酒樓！”
龍頭師爺點點頭，看樣子這小子算是着了道。
那煙花酒樓是個什麽地方，別看名字起得素雅，卻是個抽大煙的地方，正是有了這幫豪門子弟在這裏吞雲吐霧，才使得這家酒樓無所顧忌。
那煙花酒樓的掌櫃的，名叫潘人甲，與穆志還是老相識，他倆同年進京為官，後來因文字獄罷免官職，在老家杭州靠着穆志的關系販些煙土，每年都會向穆志孝敬一些銀兩，穆志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算過去了。
沒想到，這潘人甲教唆穆仁也好上了這口，這不，穆仁幾乎天天泡在煙花酒樓裏，沒日沒夜的吞雲吐霧，好像個活神仙一般，日漸消瘦下來。
也是穆家有錢，穆家在外面做着買賣都是穆仁打理的。
其實在那年月，官家是明令禁止與民争利，但這山高皇帝遠的，有錢不争，豈不是與傻子一樣？
寧氏本就是商戶出身，她的父親是兩廣的買賣大戶，雖不及林家有錢，但也帶着那麽點做買賣的透蹿勁兒。穆仁就在他母親的熏陶下掌管了好幾個商行，也是杭州府說得上的商家之一。
他每月都會把賬本遞交給寧氏過目，但私底下也藏了點私房錢。
這筆錢就全都花在了這煙土身上。
那日，大街上席地刮過一陣寒風，過路的買賣人都裹緊衣襖。煙花酒樓裏人聲鼎沸，摩肩擦踵，穿粗布衣的小二穿梭其間，有叫上酒的，有叫女人的，總之各色人物齊聚一堂。把這幹淨的地界搞得是烏煙瘴氣。
那小捕快還是個雛兒，站在酒樓門外不知該邁哪只腳進門。
小二哥見是捕快來了，心道不妙，就跑去找掌櫃的。掌櫃的一見也吓懵了，以為是來拿人。煙花酒樓裏若是有人被拿走，輕則判個幾年，重則要發配充軍的。掌櫃的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硬着頭皮走了上前，對小捕快笑道：“這位小爺光臨敝酒樓，有何貴幹啊？”
捕快鼓足勇氣說道：“我是來找穆仁，穆大少爺。”
掌櫃的一聽，是穆仁惹得官差前來，心想穆仁是穆志的兒子，定不會将他怎樣，就對小二哥使個眼色，讓他帶這位捕快去找穆仁。
穆仁此時正在樓上吸大煙，早早就有手疾眼快的人跑上來給他通風報信，說是有捕快前來找他。
正享受着的穆仁一聽，将懷中正摟着的女子推往一邊，趕緊穿好衣服，不知該往何處躲。
……
後知後覺，小捕快方知失了身份，于是緩了口氣迅速道來緣由，穆仁一聽是父親求己出馬，不由得驕傲得意了起來。整理好衣服笑聲爽朗随着捕快快馬加鞭趕回府去。
府衙位于集市東門，青磚圍牆外，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孤梅探出牆來，遠遠就望着，寧夫人的轎子向府衙來勢洶洶奔來，衙門口的兩個侍衛見狀，趕忙一溜煙的進去禀告老爺。
穆志正在前庭書房裏辦公寫字，若雪在一旁為其研墨。一聽侍衛急沖沖進來道夫人來了，連忙意識道：“糟了，糟了，定是小兒向夫人告狀，夫人來興師問罪了，這……逆子！”
一旁的若雪也覺得失了興致，皺起了眉頭道，“父親，這當如何是好。”
正在此捋發危急時刻，龍頭師爺緩緩走出來捋了捋胡子，站定道道：“老爺莫急，已派人去叫了大少爺，你先叫若雪藏起來。眼下只能江湖救急，走一步看一步。你且先定住夫人再道。”
穆志點點頭，臉上露着慌張的神色無奈的道，“也只能這樣了。”
穆志話剛落下，只見寧氏子出現走廊上，沖了進來，朗聲潑罵着，“你這吃裏外的狗東西！敢背着我偷腥，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老娘今天非扒了你皮不可！”寧氏不顧外人在這，完全不給穆志的面子，穆志恨不得立馬跪在寧氏跟前求她閉嘴，但好歹自己是府衙裏的青天大老爺，無臉向女人求情，
“夫人啊，夫人，又是何事惹怒了你，你且消停消停，不要憑空罵人啊。”穆志一心盼着穆仁趕來鎮住寧氏。
寧氏撸起袖管，雙手叉腰，一幅潑婦形象，“你道我憑空捏造？好，你等着我寧氏就算翻個低朝天，也要找出證據，讓你自己掌臉！”
寧氏轉身就像後庭走去，穆志見狀趕忙拉住寧氏，“我今日跟穆仁一直在後庭舞劍，哪裏會有你所道的證據。”
龍頭師爺見夫人這潑辣的架勢，不由的也同情起老爺，其他人等同是為老爺捏着一把汗。
那寧氏仍不罷休，知曉是穆志編造，非要闖進去一看究竟，“你虛心了是吧，我早就看你和你那幹女兒有一腿，你今天把她藏于後院，我非把她揪出來掌她幾個耳光不可！”
穆志汗流直下，心中一緊，正不知如何是好，這時穆仁登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