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煉器試煉——連習慣性小動作都模仿,也沒誰能做到了
艾德曼在煉丹選拔中得到了第十名的成績,可以說驚掉了所有想要看他笑話的人的下巴。于是,當他第二日繼續參加煉器選拔的時候,衆人都紛紛轉變了态度,不再輕視他、将他當成一個試圖湊成績的醜角,而是一位真正需要被重視的對手。
明明有那麽好的煉丹天賦,為何偏偏要去陣峰呢?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在煉器一道的天賦不遜于煉丹,甚至更佳。否則,只有傻子才會去做這般毀掉自己道途的事情,而且華陽宗大約也不會對此視而不見,放任一個天才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死磕。
艾德曼同雙生子一起一路行來,明顯感受到了衆人目光與神情中的變化,只是他卻并沒有精力去探究,只是視而不見,反倒是楠琉咕哝了一句,疑惑場內的氣氛有些古怪。
正如同煉丹選拔基本上都被藥峰弟子霸占一樣,參與煉器選拔的十之八九都是陣峰之人。艾德曼屬于陣峰,與陣峰弟子之間的關系比之其與諸峰都融洽一些,見到他與雙生子,大多數陣峰弟子都微微颔首打了聲招呼,比起昨日受盡冷眼的邊緣人待遇好了太多。
接下來的流程,與煉丹選拔沒有什麽不同。艾德曼在選拔開始後立即用靈力包裹住靈礦,點燃起噬靈火——因為蘊靈丹制造機大賣,腰包極豐的艾德曼自然要犒勞犒勞噬靈火這一大功臣,不僅用宗門貢獻點兌換了幾簇普通靈火喂給它,甚至還通過徐家的關系,在徐家拍賣行中大出血、拍得了一簇地品靈火,終于讓噬靈火擺脫了身為天品靈火、卻只能與普通靈火為伍的尴尬境況。
噬靈火一出,頓時就引起了評判席上幾位道君的注意,雖然無法判斷靈火的種類,但其中散發出的深邃陰冷的靈氣,卻相當引人矚目。
“艾德曼所使用的器火,似是不同尋常。”一位道君微微蹙眉,側頭看向玄晟道君,試探着開口。
玄晟道君微微一笑:“的确不同尋常。”
說完這句話,他卻閉上了嘴巴,并不打算深談,而其餘道君也不好繼續追問,只能暫時将疑惑按耐下來,獨自考量。
只是,噬靈火在修真界基本上已然失傳,諸位道君雖然對于靈火頗有些見地,卻也很難如白澤那般聯想到古籍中記載的似虛非虛的描寫,思考着思考着,便将這個問題抛到腦後,轉而關注起了艾德曼的煉器手法。
比起昨日煉丹時候的猥瑣姿态,今日艾德曼煉器時的動作便流暢灑脫了很多,帶着一種獨特的韻味和美感。臺下的華陽宗弟子不得不承認,比起煉丹,艾德曼對于煉器的确更為擅長——起碼看起來像模像樣。
由于這些時日反複的熟練雕琢、力求一絲差錯都不出,艾德曼對于煉制這一柄傘狀法器的過程可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幾乎完全不需要思考,一切單憑身體的記憶本能。
于是,比起其他的煉器師,艾德曼的動作便快得太多,很快便将傘狀的模子打造完成。
“他煉制的……這是千機傘(致敬蟲爹)吧?”評判席上,一名道君眼睛一亮,“千機傘可是中階法器中的上品,還真是夠大膽的!”
“艾德曼這小子一向都喜歡胡來。”另一名道君笑罵,扭頭掃了玄晟道君一眼,“看他的煉器手法,簡直與玄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怪不得,我看他煉器的動作這麽眼熟,原來是玄晟。”第三名道君也插進話來,擡手指了指艾德曼,“仔細看看,別說是動作,就連小習慣也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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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第一名道君揶揄地點了點頭,“玄晟煉器時每完成一個步驟,都會習慣性地挑一下小指,也不知這孩子是太較真還是怎樣,竟一模一樣的模仿了下來!”
聽着席上衆人三言兩語的調侃,玄晟道君抽了抽嘴角,無言以對——他是當真沒有想到,艾德曼對于“細節的追求”竟然達到了如此苛刻的程度。
玄晟道君并不會太過注意自己煉器時的小習慣,也同樣因為這些習慣實在熟悉,而忽略了艾德曼刻意的模仿,沒能夠及時指出。至于艾德曼本人,大約由于只會模仿而不懂得本質,所以根本不了解這個挑手指的動作到底是多餘還是必要,便也幹脆一并學了下來。
所幸,衆位煉器師只是以為艾德曼與玄晟道君在一起的時間長、感情好,而小孩子又總是習慣性的模仿自己所信賴的長輩,故而并未将這個小動作與“作弊”扯上關系——況且他們也像是昨日的藥君們那般,完全想不到艾德曼真正的煉器水平只是初窺門徑。
這着實多虧了蘊靈丹制造機與道網的出現,使得艾德曼在一衆道君眼中挂上了太多的光環,讓他們完全忽略了不同尋常之處,自顧自的認為艾德曼能夠将一切不可能化為可能。
艾德曼從來都不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練習了這麽久的傘型法器,他自然不會允許自己在最後有所疏忽,一路輕車熟路地完成着每一個步驟,看得諸位道君連連颔首。
千機傘因為有些複雜,所以煉制時間較長,當大多數煉器師都完成了自己的作品後,艾德曼終于一揮手——玄晟道君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是甩了衣袖——引了一股靈氣将千機傘吹上天空,随後收起靈火、将煉器剩下的廢渣掃到一邊,最後擡手接住飄飄搖搖墜落下的紅傘。
評判席上,一衆道君“噗”的一聲紛紛笑出聲來,總覺得玄晟道君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頗為帥氣灑脫,但輪到艾德曼這個小屁孩,卻顯得又可愛又好笑。
聽到壓抑的笑聲,艾德曼下意識扭過頭去,小臉上帶着幾分的茫然,引得極為道君更是樂不可支,只有玄晟道君板着一張臉,糾結扶額,朝着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在意。
艾德曼:“……”
——但我還是很在意啊?!他們明顯是在笑話我吧?!
被嘲笑了的少将大人一頭霧水,又有些不開心,他默默将千機傘合上,雙手捧着遞向朝他走來的金丹長老,随後看着長老将紅傘送向評判席。
沒過多久,所有的煉器師都完成了作品,安靜地等待最後結果,楠琉朝艾德曼走了幾步,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了聲音,微微挑眉:“你小子,真夠行的啊?已經學會煉制千機傘了?我與楠雅可是去年才開始學習煉制這件法器的,手法還不如你純熟呢!”
艾德曼眨了眨眼睛,回答地半真半假:“我其實學得不多,就是要參加轉靈秘境的選拔,這才求着玄晟道君教導我煉制的方法,只學了這一種。”
“行了,不要說了。”楠琉一臉冷漠的擡手制止,“你越說我越心酸,簡直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艾德曼果斷地閉了嘴。
若說昨日煉丹選拔,一衆希望艾德曼出醜的華陽宗弟子還能勉強安慰一下自己,但今天對方在煉器選拔中的大展拳腳,卻完全打碎了他們的希望。
“千機傘在這次選拔中品階不是最高的,但起碼能排在前十之列。”一名內門弟子輕聲開口。
“何止前十。”他身邊的華陽宗弟子語氣澀澀,“正如那日煉丹選拔一般,考慮到他的年齡與潛力,起碼要排進前五。”
“煉丹第十位,煉器前五位,哪怕他修為低,在擂臺上讨不到多少好處,以掌門和道君他們的偏愛,少不得也要再破格一次,讓他進入轉靈秘境。”
明明希望艾德曼丢一個大醜,希望讓對方在轉靈秘境的競争中落敗、受到教訓,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高歌猛進,一步又一步離轉靈秘境越來越近,衆人心中的糟心感可想而知。
“……不過,我倒是也能理解掌門他們為何對艾德曼如此看重了。”另一名華陽宗弟子有些動搖地嘆了口氣,“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
“若是他名至實歸,那麽情況恐怕更糟。現在他年紀小、修為低,還用不到什麽好東西,但随着逐步提升,宗門內的資源肯定會進一步向他傾斜。”
“沒辦法,誰叫人家是天才,而我們不過是庸才呢?”一名華陽宗內門弟子陰陽怪氣地輕哼。
衆人的竊竊私語,全都傳到了悄無聲息、卻全身貫注的呂萩等人耳中。他們原本暗爽這些自視甚高內門弟子被打了臉,但待到聽聞他們自嘲為“庸才”,心裏卻頗有些微妙。
內門與外門之間素來有很多矛盾,內門弟子瞧不起外門弟子,外門弟子更厭惡內門弟子的高高在上,只不過由于外門勢弱,所以才不得不隐忍下來。
哪怕是外門弟子成功築基、進入內門,也幾乎很難适應內門的氛圍,即使表面上融洽和諧,內裏也始終橫亘着一道泾渭分明的壁壘。
艾德曼所引發的矛盾,不僅僅是宗門資源的矛盾,同樣也是內門與外門之間的積怨。如今,艾德曼輕描淡寫,卻在內門弟子的臉上踩了又踩,還令自持靈根出衆的他們自嘲為庸才,着實讓外門出身的一衆弟子又是解氣,又是糾結。
——在同時代出現了這樣一名看不清極限的鬼才,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艾德曼完全不知道臺下衆人複雜的心裏感情,他只是與楠琉低聲交談着,等待最後排名的公布,而評判席上的諸位道君也沒有讓他們久侯。
不出衆人預料,艾德曼最後取得了第四的成績,衆道君對他的評價是天賦極高、學習能力強,但是模仿痕跡太重,應當練習獨立思考,不應全部依賴于師長的演示。
這個評價絕對是大實話,艾德曼無話可說,只能乖乖低頭受教。只不過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正因為諸位道君對他寄予厚望,這才忍不住多說了兩句,批評一番,免得他走上歧路,糟蹋了天賦。
拿到了煉丹第十名、煉器第四名的成績,艾德曼前往轉靈秘境的資格基本上就算是穩妥了,而業宸道君也是這麽想的。
在煉器選拔結束後,他開口叫住了艾德曼,再次阻止了少将大人想要與小夥伴們彙合行動。
面對業宸道君這個華陽宗大BOSS,艾德曼乖順了很多,自然不會像是對待遲邈藥君、玄晟道君與白澤等人那般沒大沒小。
業宸道君也相當滿意艾德曼的乖巧,畢竟他是華陽宗掌門,架子要端起來,不能陪着小輩胡鬧。
撫了撫胡須,業宸道君贊賞地點着頭,緩緩開口:“你這兩天的表現非常不錯,接下來有一段時間的休息期,等待其他幾項非戰鬥類的選拔結束。”
艾德曼點了點頭:“弟子明白。”
“至于擂臺選拔,對你而言就比較吃虧了,幸好你現在起點不錯,只要不出大簍子,就問題不大。”業宸道君微微皺起眉,“但據我這段時間觀察,你這孩子有些太倔強,脾氣擰,若是有一分獲勝的可能性,就絕不會認輸,更喜歡跟對方死磕到底。”
艾德曼眨了眨眼睛,無法反駁。
“這種性子,也算不上不好,但總歸有些吃虧,特別是你現在修為低。”業宸道君摸了摸艾德曼的腦袋,眼神是切真實意的關懷,“我知道,你最近與內門中一些弟子鬧出了糾紛,心氣不順,只是現在道網尚未成型,我們不好過多透露,只能暫且先委屈你一下。”
“……我不委屈,也沒有心氣不順。”艾德曼有些無奈,他在星際時代就是這麽群嘲着過來的,華陽宗這些小打小鬧當真還不夠看。
只可惜,艾德曼的大實話卻沒有人相信,在所有人眼中,八九歲的孩童受到這樣的對待,總會有一些負面的情緒,需要長輩們的關懷與引導。
業宸道君敷衍着點了點頭:“好,你不委屈。”
艾德曼:“……”
“如果不委屈,那就更加不能沖動了。擂臺之上雖無性命之憂,但受傷總是難免的,求勝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保證自己的安全。”業宸道君遲疑了一瞬,眼見艾德曼一臉茫然,最終還是決定說得明白一些,“我聽執法堂弟子說,你曾放話說要與岳錦松讨教一二?這個……我覺得還是随便說說就算了,切莫當真。”
艾德曼:“……”
——岳錦松是誰?這個名字很耳生,完全沒有印象啊?
——我什麽時候要跟岳錦松讨教一二了?我這個當事人怎麽不知道?
如果業宸道君知道少将大人只不過是随口放了句狠話,結果轉頭就忘,也許會想要好好抽他一頓洩憤。
——白費他這幾天一直在擔心此事!簡直浪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