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銀河
還好, 下周李河悅的計劃只能取消,因為,萬年不舉行課外活動的他們學校,下周末竟然要組織一場去海邊的露營旅行。
李河悅心痛地掰着手指計算了好久, 最後毅然決然地表示:偶像還有十年可以追, 同學只有兩年同窗時間了, 還是跟同學們一起去玩吧!
畢竟他們學校是有名的重點高中,校風校紀一向嚴肅, 拉着同學們晨練操場上溜兩圈也能被老師們稱為戶外活動的,所以難得有這樣出外旅行的好機會, 大家都特別興奮。
早早地現在就開始熱烈讨論去了海邊要做什麽, 要玩什麽了。
還有人因為和班委意見不合,緊張得準備組織小團隊來聯名抗議的。
向小茍旁觀着這些,覺得特別有意思。她也默默地很興奮, 因為能和朋友們出去玩。
向小茍雖然沒有表露出來什麽, 但是和李河悅手拉着手去打掃公共區的時候, 兩個人一直小聲讨論着, 時不時李河悅就會爆發出一陣陣笑聲,讓向小茍也眼神閃亮,心情飛揚。
打掃完了, 她和李河悅提着水桶往教室走,突然,一道灰影閃到向小茍面前, 手裏舉着一根長長的木棍,木棍上頂着一塊奇怪的抹布,向小茍定睛看了看他衣服上的名牌,是李思廣。
李河悅也出聲了, 奇怪地問:“李思廣?你找我們有事嗎?”
李思廣像是一陣灰色的風,猛地刮到了向小茍面前,本就有些陰郁的臉,因為現在難看的表情顯得更加不友善,甚至帶了幾分兇狠。
聽到李河悅出聲,他原本戳在向小茍身上的眼神就挪到了李河悅身上,死死地瞪着她,說:“誰允許你們這樣做的?”
向小茍沒反應過來,眨了好幾次眼。
做什麽?
李河悅被他用那種眼神瞪着,很不舒服,也用奇怪的眼神回視他,不甘示弱道:“你在說什麽?麻煩說清楚一點好嗎。”
李思廣聞言焦慮地拿着那根長棍在周圍晃了一圈,然後像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說辭,而急得揮舞起那根長棍,再一次激動地強調:“你們憑什麽這麽做!”
李河悅立刻警惕地盯緊了那根長棍,微微往右走了一步,牽着向小茍的手往後撤,一邊轉身一邊說道:“李思廣同學,你既然說不清楚,就組織好語言再來找我們吧,否則這樣只能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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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李河悅表情有幾分緊繃,立刻拽着向小茍往教室走,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風聲,向小茍懵然地回頭,正好看見李思廣手裏的那根長棍正從空中向她們砸過來。
“啊,周老師!”
向小茍身體僵硬成了一塊木頭,在緊張之下絲毫也動彈不得,但還是強迫自己打開嗓子,喊出了聲。
周老師是學校的體育老師,大掃除時間也是他在值班,所以向小茍第一反應地找他幫忙。
李思廣聽見向小茍喊了老師的名字,動作一頓,那杆長棍停在半空中,周老師也被吸引注意跑了過來,見狀,怒吼道:“你這個男同學怎麽回事?想打人嗎?”
李思廣看了他一眼,眼神陰郁,手裏的長棍放下了,垂下頭,頭發耷拉在眼前,遮住了半張臉,沒有作聲。
老師又扭頭問李河悅:“他剛剛是不是想欺負你們?”
向小茍張張嘴,又說不出話來。她只是在那應急的時刻想找老師過來保障她們的安全,但是,李思廣的行為能不能稱得上“欺負”,她很茫然,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還好,有李河悅在旁邊,跟老師有禮貌地說明情況:“老師,不好意思,我們剛剛是被吓到了,不過我覺得在人這麽多的地方,不适合拿這種東西在手裏玩吧,傷了人怎麽辦?”
周老師也順着李河悅的目光看向李思廣手裏的長棍,喝道:“放下!看等會兒砸到人了又要叫你爸媽來訓你。”
李思廣擡起頭,沉沉地盯了李河悅和向小茍一眼,把長棍丢在地上,轉身走了。
李河悅和向小茍相顧無言。
周老師催促她們:“好了,沒什麽大事你們也先回去吧,要上課了。”
她們有些沉重地回了教室,李河悅琢磨着不對,李思廣平時就沒什麽朋友,話也少,上次還單獨來找向小茍說話了,雖然上次看起來挺平靜的,但是這一次好像又是沖着向小茍來的。
學校的心理雜志上說了,平時沉默寡言的同學更容易有心結,萬一這個李思廣哪天想不開,真的傷到了向小茍怎麽辦?
李河悅想到這裏,就轉過身,敲敲洛松的桌子,把這事兒給洛松說了。
“洛松,剛剛我們去掃公共區,那個李思廣差點就把小狗給……”
“哎!”向小茍聽到,急了,捂着李河悅的嘴,“別說這事兒了。”
“給怎麽?”洛松面色緊了緊,眼神也沉了下來,他的手指滑過幹淨無物的桌面,不容抗拒地說,“說完。”
向小茍聽到洛松這語氣,覺得不太好。她慌張地往後瞟了一眼,想起來她第一次和洛松說話的時候,就是她以為自己又要被打劫了,洛松當時的語氣也是這樣嚴肅,後來沒過多久學校圍牆附近就多了好些攝像頭。
還有上次,程餘光的事,洛松也是一改平時的溫和,他說,不會讓那些報道被發出去,結果向小茍第二天去網上搜索,都什麽也搜不到。甚至,返校當天晚自習,就加了一堂品德課,給程餘光還原了清白。
向小茍雖然沒有問過,也沒有好奇過,但是她也不傻,大概地模模糊糊知道,洛松是有一些手段的,也知道洛松為了朋友,是肯費勁的,但是她不想讓洛松為了她來費這個勁,她覺得這不是大事,她自己能夠處理好。
李河悅第一次看見洛松這般态度,也有些怵了,不過她來不及多想,要把自己的話說完。
向小茍捂不住她,更加急了:“你、你跟他說這幹嘛!”
洛松面沉如水,鼻梁鋒利,眼神如山從高處壓下來,他口氣還溫和,語速比平時慢了一些,但是個人都能感受出他的不高興。
“不能跟我說?為什麽?”
向小茍直覺般地豎起了後脖子上的幼毛,像被人提住了命運的後頸。
洛松抱着手臂,長腿在課桌底下随意支着,深潭般的雙眸緊緊鎖住向小茍,向小茍無端端地覺得腦袋很重,像是一個正在受審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