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C99
倫敦守護神劇院, 白金的天花板上，奢華水晶吊燈錯落有致。四周是洛可可式的磚紅與金色的繁瑣雕砌組合，精巧典雅的壁燈發出混淆時代的暖光。一層之上, 兩層看臺聳立。兩側皆有精致且隐私性絕佳的包廂。擁有一百多年歷史的西區著名劇院, 所能容納的人數并不誇張。兩千多個磚紅色的座位正在被一點一點填滿。舞臺布置簡潔現代，鐳射燈就緒, 一年一度的世界足球盛會即将拉開序幕。
立體複古的劇院內，暖光與白光交融, 印照在女人摩登的東方面孔上，有種暧昧的妖嬈。她的嘴唇在動, 唇色與守護神劇院裏的磚紅色略有相似。喻子翔實實看着朋羊的臉沉滞了兩秒。他反應過來時, 話也說出了口，“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得跟我打賭, 寶貝。”
朋羊皺了皺眉, 她看着喻子翔的眼睛, 他看上去相當狡猾自得。他有什麽企圖。
她問的是，他認為今晚誰能獲得世界足球先生。
他們剛才在外面跟許多人打了照面, 漢斯、萊昂、安東尼奧、弗蘭克、伊恩、派崔克、菲爾、馬拉多納……
朋羊得承認, 有很多人她沒記住。
來之前，喻子翔已經跟朋羊随便說了說這個年度的情況。朋羊自己如今也會關注一些足球新聞。而就在剛才外面的閑談中, 她又更多的了解了今年的情況。她參加過一次，不管是皮埃爾還是牛大王, 也都跟她說過這個頒獎典禮的實質。
與朋羊自己參加的那些音樂類頒獎典禮不同, FIFA不僅沒有那麽娛樂化, 還很政治。相同點是商業考量。
也就不難理解喻子翔出席這種場合不會讓自己的着裝太過引人注目——不是說不可以，而是必要性不大。尤其今年，他有可能落選年度最佳陣容。他自己認為是五十五十的可能性。他似乎也不太有所謂。
而就在他們剛剛碰到的那些人裏, 都有子翔的競争對手。包括他以前皇馬的隊友，也包括他國家隊的隊友。
金字塔頂端的人再競争當然殘酷。但更殘酷的是在這之前争奪冠軍的過程。當一切塵埃落定，再談個人榮譽，競争其實已失去不少懸念。政治正确在這裏當然也有。但不管怎
樣，都建立在一定實力的基礎上，也都會引來争議。
今年沒有懸念的是拜仁陣中的幾位主力、派崔克、皮埃爾、萊昂一定會進入到年度最佳陣容；有懸念的是：世界足球先生到底是法國人還是德國人；最佳陣容當中有幾個位置尚不确定。以及普斯卡什獎（年度最佳進球）、最佳教練等。
喻子翔的餘光可以看到薩巴蒂尼和本傑明。他知道薩巴蒂尼之前一直在關注她，但他也知道每每當他們的目光過去時，意大利人都會合理的錯開。
“什麽賭？算我一個。”
喻子翔和朋羊順着聲音，一起轉了頭。
萊昂和他的妻子坐到了他們後面。也就是說，三個巴薩的球員坐在一起。另外一邊，QPR的幾名球員也坐的比較近，其中派崔克是在第一排。
“你确定你想知道？”喻子翔昂起音調，吊兒郎當地說。
朋羊覺得子翔對萊昂的态度有點微妙。
喻子翔跟萊昂說完，目光與本傑明撞上了，他們剛才在外面沒有正面碰到。“嗨。”
本傑明微笑看向那二人，“嗨。”
“本，BY，BY，本。”喻子翔還是簡單做了介紹。雖然這兩人至少見過一回。但朋羊作為他的女孩兒，這是第一次。喻子翔忽然想起來本傑明這家夥還幫薩巴蒂尼翻譯過什麽鬼東西。
薩巴蒂尼低頭在看手機。
“嘿，FAD。”本傑明跟朋羊打了招呼。一般情況下，他應該介紹他的隊友薩巴蒂尼，但今晚的情況，顯然子翔和薩巴蒂尼都不認為那有必要。
朋羊和喻子翔一起笑了出來。還有萊昂和他的妻子也在笑。薩巴蒂尼這時擡了頭，他沒有笑，看向她。
“嘿。所以這是我的新名字了，是嗎？”朋羊看着本傑明，又去看萊昂和他的妻子，她開了個玩笑。
本傑明琢磨了下，故作嚴謹地說：“更像是……互rade（同志）。”
朋羊差點笑噴。
FAD是來自“社會主義”對“萬惡的資本主義”的怒吼沒錯，但本傑明……噢就連她都知道本傑明就代表“萬惡的老牌資本主義”！
“需要我提醒你球迷們都說你家搞砸了他媽的倫敦的房價嗎？”喻子翔笑罵道。
本傑明-漢密爾頓一本正經地搖頭，“不，不是漢密爾頓
。但……”他看向朋羊，“我和Lee也是朋友，他和他的商業夥伴們可能對倫敦房産市場的‘繁榮’有一定貢獻。”
另一個笑話！
朋羊和喻子翔對視一眼，但只有朋羊一個人哭笑不得。朋羊知道子翔對李青這個人的好感有限。
“Lee也許會‘欣賞’你對他的‘評價’。”朋羊真覺得李青聽了會“卻之不恭”的，“FAD。”
“他的确可能會。瞧，rade的感覺了吧。Btw，很了不起的作品。”本傑明說着不動聲色看了一眼薩巴蒂尼。意大利人在聽他們談話。
“謝謝……”朋羊說。
“我們經常在更衣室放你的歌。”萊昂接道，“BY，你不記得本傑明嗎？去年在伯納烏，我指給你看了，他就是那個給你寫……”
薩巴蒂尼朝萊昂看了過去。喻子翔也朝萊昂看了過去。
萊昂的妻子這時用有點蹩腳的英語笑着說：“萊昂放你的歌，我們的女兒吉娜總會跳舞。”
“那一定很可愛，我很榮幸。”朋羊對萊昂的妻子道。她希望他們放的是她沒有咒罵的那些歌。她也開始明白為什麽子翔對萊昂的态度微妙了。
萊昂嘿嘿一樂，“吉娜真的喜歡你的歌。……對了，子翔，什麽賭？”
喻子翔仍然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萊昂。
“抱歉，夥計，你知道我的，我沒有惡意。”萊昂也斂起了笑意，這回他是真的有點嘴快，或是“開人玩笑”的“壞習慣”沒收住。他也看了看薩巴蒂尼和朋羊，帶着點誠懇說，“忘了我剛才說的。”
“誰是年度最佳。”喻子翔緩和了一點臉色，看向萊昂的妻子，“吉娜會跳舞了？”
“是的，她可喜歡了。”
萊昂的面色這一剎也不太好。不管是榮凱，還是漢斯，在萊昂看來，今年都算不上“當仁不讓”。萊昂認為如果這兩個人都能拿，那他至少應該進前三。不，巴薩可是打到了歐冠決賽，皇馬他媽的早早被淘汰了，法國小孩憑什麽入選？是，榮凱的進球和助攻數據是很高光，但萊昂自己的進球和助攻數據也不差。至于漢斯，他是個門将！該死的漢斯，撲了他兩個點球！萊昂後來其實也懊悔不已。早知道還不如他媽的讓給本傑明或者薩巴蒂尼罰。對，就是這
樣，如果是巴薩奪冠，今年就只能是他。今年本來是他最好的機會，甚至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所以，現在的情況，萊昂希望是這樣——
“派特。我認為是派特。他他媽是全世界最好的球員，沒有人能與他相提并論。”
在場不會有人反駁萊昂。
“你們怎麽想？”本傑明看着那二人問。
薩巴蒂尼也看着那二人。
“漢斯。他拿了歐冠。”喻子翔說。
其實這對喻子翔來說，不好選。過去，漢斯和榮凱跟他的私交都不錯。而哪怕是發生了那些事，他也不能說他跟榮凱之間的情誼就徹底沒有了。如果只考慮誰當選更加公平公正，似乎更難。派特今年是不可能的。這沒有必要提。如果派特今年當選，才對那兩個人很不公平。
“我棄權，我不懂足球。”朋羊笑了笑。
“聰明。我希望我也能用這個理由。”本傑明這時看到皮埃爾-榮凱進來了。
“Cut the bullshit. 到你了。”喻子翔笑着道。
“榮凱。”本傑明說，“他值得一個。”
喻子翔挑眉，“他們都值得一個。”皮埃爾還很年輕，很年輕很年輕，而這應該是漢斯唯一的機會。不過其實今年這兩個人，誰拿都公平，也都不公平。
萊昂捅了捅薩巴蒂尼，“你怎麽想？”
皮埃爾坐在了第一排，喻子翔和朋羊的前方。
薩巴蒂尼的目光晃過她，她剛發現榮凱坐到了他們前面正轉回頭，他咧了咧嘴角，“法國人。”
喻子翔瞥過意大利人，兩人目光錯開。
“看來可能是榮凱。”萊昂若有所思，“這個賭沒意思。還不如猜最佳陣容。”
萊昂、薩巴蒂尼、本傑明和喻子翔這四個人裏，萊昂和薩巴蒂尼應該是沒問題的。至少媒體和球迷認為巴薩這邊鎖定席位的就是這兩個人。
“我賭我們都進。”本傑明先說。
“我也賭我們都進。”喻子翔贊同了本傑明的觀點。
萊昂正要說話，那二人眼神示意，轉回了頭。
皮埃爾正好笑着回頭。
“我都聽到了。”皮埃爾有點調皮地說，“你棄權了，子翔沒有選我。”
皮埃爾想要那個的。毫無疑問。
他們在外面前後碰到了兩回，但當時身邊都有人，所以沒
聊天。
“你們三個候選誰拿，我都為你們高興。”喻子翔這回沒開玩笑。
“我知道。謝謝，子翔。”皮埃爾又看向朋羊，很禮貌地說，“今晚見到你真好。”
“我也是。”
“你看上去很好。”
“謝謝。”
“你是希望我拿的，對嗎？你又不認得那個德國人。”
“當然。”朋羊說。
皮埃爾聽了很高興，他知道子翔在看自己。“你看上去也很好。”他朝向他說。
這小混蛋。“謝謝，混蛋。你看上去……像今晚的贏家。”
三個人都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