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C84
2025年3月下旬, 聖喬治公園，英格蘭國家隊訓練基地。
這是春日裏晴好的一天，整個英格蘭都在回暖。
2025年的第一個國家隊比賽周，距離2022年英格蘭卡塔爾世界杯奪冠已經過去兩年多, 距離他們去年在歐洲杯上問鼎也過去了八個月。
這一批入選國家隊的球員跟這兩屆杯賽的主力有了不少變化。來了一些新面孔、不常見的面孔, 少了一些舊面孔。但有一些舊的面孔之所以沒出現在這裏是因為傷病。
綠茵場上, 喻子翔挑起腳下的足球, 正好挑到了球袋裏。今天的訓練剛剛結束。
足球世界總是在變化, 一兩年的光景，會讓一切都不一樣。如果他的前俱樂部老板在這裏, 會評價他是個喜歡主動制造變化的人。喻子翔不會否認這一點。雖然這句話可以有另外一個意思。
而無論是他當年轉會去到皇馬, 還是他去年年底選擇離開皇馬，至少在媒體和球迷看來, 都不缺乏津津樂道的點。瞧, 喻的第一次職業選擇是因為他的妹妹在跟他的俱樂部老板約會；喻的第二次職業選擇是因為他自己想跟隊友的前女友約會……
這聽着似乎不像主動制造變化, 至少不像積極的。
喻子翔轉身往更衣室走。
這一次，因傷缺席國家隊比賽的常規主力多達五人, 包括喻子翔的俱樂部隊友中後衛文森特-傑羅姆，也包括他的好夥計派崔克-安柏和菲爾-比斯利。
格倫-米契爾是英格蘭的另外一名主力中衛，同樣效力于派崔克和菲爾所在的俱樂部。過去, 他總是傷病纏身的那一個, 這時, 這個看上去很穩重的高大混血青年，走到喻子翔身邊跟他說了幾句話, “你真會挑時間回來，子翔。你們今年有機會。我們打曼城那場不該平。”
截止到國際比賽周開始的這輪英超聯賽，英超積分榜上的形勢已經發生了反轉, 切爾西以1分的優勢暫時反超了之前的榜首球隊QPR。
喻子翔望了望不遠處其他兩個QPR球員的身影，那是雅各布-哈丁（Jake）和喬伊-湯姆林（JT），他們正在往更衣室走。“至少伊恩上一輪複出了。”他轉頭跟格倫說，“派特最晚五月應該能回來，菲爾是輕傷，他好好休個假
，打我們的時候，肯定少不了他。”
4月27日在新女王公園的那場比賽或許會決定本賽季英超冠軍的歸屬。又盡管一個賽季的聯賽排名不可能是由哪一場具體的比賽決定的。
“菲爾哪怕本來不能上，估計也會一天跑三次老板辦公室鬧騰，最後打封閉硬上。”格倫開了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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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子翔心想這倒是。
QPR是英超球隊裏這幾年比賽打得最多的，他們的衆多國腳連年在大賽中征戰，現在又是一個賽季中最容易出現傷病潮的時候，球隊人員想要齊整太難了。
而喻子翔自己之前也因為小傷，也休息了一輪聯賽。如果他不是隊長，他可以飛一趟LA跟女朋友一起待兩天，但他是隊長，只要他的傷不至于讓他無法站在訓練場邊，他都應該盡量跟球隊一起。
“也許派特到時候也能回來。”格倫繼續道。
“我希望他早點回來，他跟我說很期待那場比賽……”喻子翔正說着。
“你們在聊什麽？”
本傑明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喻子翔和格倫一起回了頭。本傑明已經走到了他們并排。
格倫一笑，“我說隊長喻精心挑選了從西甲回到英超的時間。”他笑起來還是有點腼腆。“你們少了一個麻煩，我們多了一個。”
喻子翔捶了下格倫的肩頭，也是笑着，“你該死的變狡猾了，格倫。聽着就像我是一個賽季能進四十個球的角色。”
“格倫沒說錯，你雖然一個賽季進不了四十個球，但你絕對是個麻煩。”本傑明跟格倫交換了眼色。“後面的歐冠，你還會是我們的麻煩。”
切爾西和巴薩，在歐冠八強戰被抽到了一起。
格倫的表情稍稍有些落寞。幾個主力輪番缺陣，今年的QPR甚至沒能通過1/8決賽的考驗，他們現在專注聯賽。
“你們既然這麽說，我就把它當稱贊了。”喻子翔伸了個懶腰，恭維回去，“你們倆他媽的也是麻煩精，聽上去怎麽樣？打賭如果菲爾在這，他一定會跳出來贊同我。”
那倆人一人推了他一把。
“說真的，我認為如果你還在皇馬，上周不一定是那個結果。”本傑明微笑着道。
上周西甲聯賽裏，巴薩打皇馬的比賽，喻子翔沒看全場，但他知道
發生了什麽。無論是比賽的過程還是結果，都很戲劇化。也是這一周以來，歐洲足壇讨論最多的一場比賽。
那一場西班牙國家德比，與賽季初的那場平局截然不同。
皇馬開場十五分鐘，就由皮埃爾進了兩個球，之後法國小子眼看就要在諾坎普上演帽子戲法了，但VAR拒絕了他的第三次破門。上半場比賽快結束時，本傑明助攻萊昂，給巴薩扳回了一個。
中場，比分暫時定格在巴薩1：2皇馬。
兩隊球員往球員通道走的時候，直播鏡頭裏突然出現了兩隊球員推搡的畫面。
鏡頭捕捉到的是皇馬的後腰弗蘭克先挑釁了巴薩的中後衛薩巴蒂尼。按照西班牙報紙後來爆出來的新聞，弗蘭克當時嘲笑了薩巴蒂尼是另外一個“杜蘭特”。但意大利人并沒有因此惱羞成怒，倒是他的隊友萊昂發火了。
萊昂和弗蘭克很快被各自隊友拉開。
下半場開場不久，巴薩由本傑明直接任意球破門，追平了比分。
皮埃爾最終完成了帽子戲法。但巴薩很快又一次把比分追平。
眼看比賽要以3：3的平局比分完場，在補時階段，巴薩獲得點球。
皇馬球員向裁判抗議時，兩隊球員再次發生了沖突，這一回，在諾坎普漫天的噓聲中，皇馬那邊有球員被罰下去了。
巴薩這邊點球好手有好幾個，第一點球手萊昂踢到那個階段小腿隐隐有抽筋跡象，所以讓給了本傑明，本傑明看薩巴蒂尼那意思，是想罰的，加上意大利人的點球命中率高，本傑明也讓了。
薩巴蒂尼把點球穩穩罰進。
巴薩最終4：3主場逆轉了皇馬。在西甲積分榜上也只差皇馬2分。
皮埃爾在諾坎普的帽子戲法無疑蒙上了一片陰影，再加上賽後西班牙媒體和後來加入的英國媒體的煽風點火，皇馬三冠王後的賽季，免不了處處諸多責難質疑。
“為什麽？”喻子翔這時看向本傑明問道。
格倫有點驚訝，他以為子翔會開個玩笑，但他又想，本傑明本來倒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下半場，皇馬邊路如果能有速度，我們會困難很多。哪怕是替補上來的人有速度。”
喻子翔看着本傑明的眼睛，緩緩笑了出來，“我猜我們永遠不知
道了。但謝謝，我很高興聽你這麽說。”他說完，笑着皺了皺眉，“不過……真的？我會是替補？”
本傑明也看着喻子翔的眼睛。子翔真正想說的應該是……
“本，你的假設只是理論上的。”格倫接道。“子翔，萬一你之前受傷了呢？”
就是這個意思。
“我聽說薩巴蒂尼根本不知道杜蘭特是誰？”格倫又問，帶了點不可置信的笑。看來他不僅關注了那場比賽，也看到了賽後的新聞。
本傑明聳了下肩，“反正他是那麽說的。”
“Bullshit.”喻子翔是不信的，意大利人最會鬼扯。
本傑明和格倫都看向喻子翔。
“是的，我不喜歡薩巴蒂尼，這是新聞？”喻子翔好笑地看回去。
格倫嘿嘿樂着搖頭，“你喜歡他才是。全世界的男人裏，他肯定是最後一個成為你男朋友的。”
這話別的隊友說，喻子翔不會這麽驚訝，但這他媽可是格倫。他又給了格倫的臂膀一拳，“你變了，格倫，你是不是最近總跟菲爾混？”
他們快走到更衣室，格倫誇張地揉了揉臂膀，笑着先進去了。
剩下兩個人不約而同在門口停步。
“新位置适應嗎？”本傑明問。
喻子翔有點戲谑地看着本傑明，“我不知道，你來告訴我，錄像帶教練。”他和本傑明馬上要交手，以他對本傑明的了解，本傑明肯定看過不少近來切爾西的比賽。
“我覺得再有半年到一年時間，國家隊可以嘗試同樣的打法。到那時，你對于中場這個位置的理解應該會非常娴熟。”
噢，除非我們換教練。喻子翔心裏這樣想着，嘴裏說的是：“然後，我就成了你的替補。”
英格蘭現在采用的是433踢法，喻子翔依然是左後衛，需要上下往返。
“然後，薩巴蒂尼和榮凱都會笑得合不攏嘴。”本傑明接了喻子翔的玩笑。2026年的世界杯，法國和意大利都是英格蘭理論上的強勁對手。
喻子翔突然對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趣，“我他媽可不想想象那個畫面。”他擺擺手，準備進更衣室。
“薩巴蒂尼……”
喻子翔的手剛要去推更衣室的門，這時放下了。
“沒什麽，他說他不是杜蘭特。”本傑明察覺了子翔的變
化，他覺得有點荒謬，但他不确定是薩巴蒂尼這個人荒謬，還是整件事。他說完推開了更衣室的門。
更衣室裏傳來音樂聲。
是BY這個月初發的新歌，Heart or Spade Remix。
好像是JT的手機。
雅各布看到喻子翔進來，有點起哄地說，“剛JT告訴我，明天是BY的生日，所以如果明天的比賽，萬一你進球，我們是不是需要配合你跳個舞？”
喻子翔還沒說話，其他隊友已經開始對雅各布的跳舞天賦進行攻擊了。
洛杉矶的清晨，太陽還在升起。
“T，我沒騙你吧，夏天現在是最野的那一個……”
山路上傳來熟悉的女聲，喬剛跑到山頂，他雙手撐在膝蓋上，喘着氣，看向山腰上的兩個人。
一個穿着牛仔褲和帽衫的年輕亞裔女人牽着三只哈士奇，其中一只正死命地往前跑，女人不得不加快步伐跟上。女人身邊是一個瘦瘦的打扮的很嘻哈的年輕黑人男性。兩人正有說有笑。
“淑女他媽的一點也不淑女，你在倫敦的時候，淑女每天都在我家開卷紙派對！”
“我知道！她真的喜歡卷紙……”朋羊側過頭跟Krazy T說話時，看到了山頂的喬。
喬是一身慢跑打扮，他原本半彎着腰，看到那兩人也看到了自己，他直起腰來。他身後，肩膀這時被拍了一下。是他的女朋友傑西卡。傑西卡也是一身戶外打扮。兩人站在一起，能看出來他們這身裝備很搭配，也很有型。
更遠處有狗仔隊在拍他們。不管是遛狗的二人，還是慢跑的情侶，都是攝影師捕捉的對象。
Krazy T先打了招呼，“Yo，傑西卡，喬。”
這種不期而遇在LA倒也不算多罕見，尤其考慮這四個人就住在這附近。
這是朋羊全英音樂獎之後第一次碰上傑西卡，喬的話，之前她在BN總部遠遠見到過一回，兩人只點了個頭，都沒有聊天的意思，也就沒寒暄。她開車路過喬的別墅時，那裏不再像以前一樣，總是豪車林立。她也遇到過一次韋斯利，在一個秀裏。韋斯利還是那樣，跟她說有時間去他的派對玩。朋羊嘴上答應，從來沒去過。她興趣不大，也沒時間。
三只哈士奇對于停下來多少有點不滿，朋羊喚了兩回，總算安生了一些。
傑西卡蹲下
挨個摸，喜歡的不得了的模樣，她昂頭跟朋羊說：“經常看你在Instagram上發它們的照片和視頻，今天真是太高興見到它們了。上帝，我也想要三只哈士奇。”她又跟男朋友眨眼，“強尼會介意多一個大個子的玩伴嗎？”
喬搖搖頭，是笑話女朋友的語氣，“你上次說喜歡法鬥，怎麽這麽快就改變主意了？”
傑西卡緩緩站了起來，攤了攤手：“我愛所有的狗。”又說，“誰不是呢？”
Krazy T努嘴，“我也愛所有的狗，但的确有人不喜歡。”
“我難以想象。”傑西卡随意接道，再次看向面上帶笑的朋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BY？我以為你還在中國。”
朋羊在全英音樂獎後先回了中國。她每次在國內的行程都特別滿，這一次也是。之後馬不停蹄回了LA，為她的新歌Heart or Spade Remix的發布做準備。現在這首歌和MV同步上線已經兩周，各方面成績都不錯，盡管沒有Detour那麽火爆。而在MV的內容上，因為是Detour的延續，引起了不少熱議。朋羊上過一次節目，再次談論了MV的拍攝，但避開了所有私人話題。
“我回來兩周了。”朋羊看着傑西卡說。
“噢我想起來了！你的新歌很棒。抱歉，我最近在嘗試少用社交媒體！”傑西卡恍然大悟裏還帶了一點歉意，她看了一眼喬，依然笑着跟朋羊說，“但MV……drama，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有點過時，不是麽？”
Krazy T剛要說話，朋羊接道：“是，有點過時。我應該不會再嘗試這種。”
這個系列MV的市場反響事實上很好，畢竟三個主演和三個主演之間的私人關系都極具話題性。但在評價上，的确有一部分人認為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drama與時下趨勢不符合。好萊塢都在盡量避免這種內容。
朋羊說完，有一兩秒的安靜。山路上只能聽到風聲和遠處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
“灰風，坐下。”Krazy T突然跟其中一只神糾糾氣昂昂準備跑路的哈士奇說。
喬看了一眼三只哈士奇，它們已經是成年的模樣。他也算是看着它們長大的，想到這，他笑了出來，“灰風才是最調皮的那個。”
T連忙道：“哥們，你太對了，它甚至會在我打游戲的時候蹦到我腿上……”
“噢，你們在慢跑，對嗎？我們
不應該耽誤你們。”朋羊這時打斷了T，她笑着看二人。她繩下的三只哈士奇又開始不安分了。
“不，別這麽說，BY。我們在比賽，他剛才贏了。我也得贏一次才行。”傑西卡親昵地抱了抱男友的胳膊。
“你贏不了我，蜜糖。”喬摟住傑西卡，又跟那二人說，“回頭見。”他也看了看三只哈士奇。
四人告別，各自走了兩步。
“BY。”
朋羊突然聽到喬叫自己，她回了頭。
“Kali$a已經答應了，Rus也說很适合你，我不知道你怎麽想，我先把beat發給你？三個女人的合作，這個不算過時吧？”
實際上，不同類型的女歌手合作，正是時下熱潮。女性力量集體發聲才是社會趨勢。
朋羊看着喬，他半眯着眼，很像她最早認識他時的樣子。傑西卡則很是調皮地跟她眨了個眼。
不必說，傑西卡是另外一個合作者，她顯然在全英音樂獎時就知道。這件事，朋羊回LA之後，Rus也跟她提了。由于是跨公司的合作，肯定得先通過BN。朋羊聽到後，第一反應就是喬跟他的哥們韋斯利一樣，絕對不會錯過任何熱點。朋羊和Kali$a雖然沒有正式有過beef，但一直是傳聞中的不和。喬卻想讓她們激烈碰撞一下，再加一個傑西卡，絕對不會缺少關注。
“沒問題，我盡快給你答複，但……”朋羊爽快道。
“我知道你打算去倫敦籌備第二張專輯。我不在乎你在哪錄。”喬很快說。“這首是主打。”
傑西卡開玩笑地接道：“我不在乎去倫敦拍MV，只要你能說服K。”
朋羊也朝傑西卡眨了個眼，“我會盡量試試。”自然是玩笑就是了。
那兩人帶着三只哈士奇漸行漸遠。遠處的狗仔隊還在。
傑西卡跑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她回頭望了望，已經看不到他們了。
喬也停了下來，望着同樣的方向，問傑西卡，“你在看什麽？”
“我總是很難猜到他們在想什麽。”傑西卡有點像自言自語。
“他們？”
“中國人、韓國人咯，還有哥斯達黎加人什麽的。”
喬說：“T好像是多米尼加和波多黎各混血。”
聽上去就像傑西卡是個種族主義者，但有趣的是，傑西卡之前最著名的兩個男友，一個是NBA球星，一個
是著名演員，都是黑人。
傑西卡像沒聽到，她轉頭說，“我第一回 碰到BY你也在。”
“所以？”
“你跟她……”
“從來沒開始過。”喬回答，聲音很平淡。
“沒有正式約過會罷了，我知道你們睡過。你那時候就像只可憐的小狗。”傑西卡嘲笑道。她看向喬，他的眼睛睜開了些，額頭上汗水在往下滴落。她馬上又道，“抱歉，韋斯和安娜都那麽說，我想他們是關心你。仍然，我不應該，寶貝。”傑西卡頓了頓，“你知道今天是她生日嗎？”
喬只是問：“是因為BRITs？”
“我當然知道不是她的錯。……拜托，寶貝，你又不是一只真的可憐的小狗，你可是計劃把三個随時能有beef的女人塞到一首歌裏，而且其中兩個……”傑西卡看着喬陽光下似藍似綠的眼睛，沒繼續說下去，她厭煩地望了一眼遠處，“走吧，我得贏你一回。還有，我們甩掉讨厭的狗仔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