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勇氣7
第二十七章勇氣7
喻蘭洲很肯定, 這丫頭醉了。
這才奪久?
他剝不掉小爪子也走不掉,正僵在那兒,只見跟前的小腦袋失望地耷拉下去, 手也抽走了, 特懂事:“哦,那你先走吧, 開車小心喻主任。”
說完,噠噠噠要回去坐,中途被人攔下又喝了半杯葡萄酒。
護士長說:“是啊, 還沒切蛋糕呢,蘭洲啊, 吃了蛋糕再走吧,鬧鬧說你喜歡芒果的。”
說着, 張羅着大夥騰地方收碗碟。
邱主任老不高興:“你就不能聽人姑娘唱完歌再走?!”
喻蘭洲看着跟人喝完半杯依舊不怎麽高興,耷拉着腦袋的彭鬧鬧,過去拍了拍于小寶的肩膀。
寶大夫抱着個巨大的蛋糕一臉懵逼,然後——
福至心靈——
很大方地讓出自己的座位。
就聽喻蘭洲道了聲謝,坐在了小姑娘身邊, 手指戳了下她腦袋:“不是要唱歌麽?”
寶大夫特機靈地把蛋糕擱在這兩人跟前,桌下揣哥們一腳。
彭鬧鬧唰一擡頭就看見了大蛋糕,再扭腦袋, 看見了身邊的男人, 又立馬有了笑容。她小聲湊過去說話:“你沒走啊?太好了!”
喻大夫一本正經看看表:“你唱完就走。”
Advertisement
不然走都不安心。
好像欺負她似的。
這就很滿足了, 彭鬧鬧嘻嘻笑往蛋糕上插滿蠟燭,屋裏關了燈,大夥聚過來唱生日歌。
也記不清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流行這些,但在彭家, 一雙姐妹自出生起就年年不落吹蠟燭唱生日歌吃蛋糕。
生日歌在彭鬧鬧心中是一種祝福。
喻蘭洲就在她身側,能辨得出其中彭鬧鬧的聲音,她跟幼稚園上臺表演的小豆丁似的,兩手合在胸前,唱歌很甜,中規中矩,不細聽聽不見,臉上表情特滿足,邊唱邊偷偷瞧他,最後一句時只聽小姑娘突然拔高嗓門,特清晰唱道——
“祝喻蘭洲生日快樂!!”
因為硬塞進去“喻蘭洲”仨字,曲兒都跑了調。
燭光下,真是所有人都瞧見了,咱喻大夫嘴角彎了一下。
喝了酒的碰碰沒喝酒的,清醒的沖迷糊的使個眼神:恩,你沒看錯,是笑了。
彭鬧鬧拉她學長吹蠟燭,喻蘭洲側臉看她,小姑娘嘴裏含着一口氣,臉頰被撐得圓鼓鼓,驀地屋裏黑了下來,再啪一聲,有人開了燈。
在這一瞬間,誰都沒反應過來,彭鬧鬧手指沾着鮮奶油不要命地糊在了某人臉上。
小實習們狠狠倒抽一口涼氣,而小姑娘卻嘻嘻嘻笑開,眼裏全是喻蘭洲鼻尖一蓬奶油無奈壓着不想跟醉鬼發火的樣子。
然後很開心地朝護士長申請要最大塊的,并且推了推身邊的男人,嘴裏都是芒果奶油蛋糕,像只了卻了心願趕人的小倉鼠:“你不是要走了麽?走吧,拜拜。”
還乖巧揮揮手。
真是……
讓甲乳科所有人敬佩!
可一直盤算要回家的人,突然就八風不動坐那兒了,接了于小寶遞過來的蛋糕,指尖蘸滿,一臉平靜地點在了圓臉小姑娘的眉心。
醉憨憨的小丫頭啊了一聲,爪子擡起來要摸,被男人拉住,低低道:“不許碰。”
她也乖,哦了聲,頂着一顆奶油眉心痣,專心吃蛋糕。
寶大夫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緩緩吐出一個:“我靠……”
、、、
彭小姑娘醉起來過程十分清晰,一開始是憨憨的,眼裏冒着水,熟悉的人認真勉強能發現這人喝高了,等她美滋滋吃完生日蛋糕再一擡頭,不用認真瞧,只需一眼就能确定這丫頭醉上頭。
她那張小圓臉,不知不覺從粉紅變成了番茄紅。
像盛夏清晨的日出。
彭番茄囔囔着頭暈,嘟囔我想尿尿。
和錢護士手牽手上完廁所回來,本來挺熱門的小姑娘找不着她的杯子了,倒是身邊學長的杯子空了又滿。
大夥一瞧,喲,喻主任能喝啊!那咱倆也走一個!
彭鬧鬧突然就沒酒喝了,被寶大夫塞盤果碟:“吃你的西瓜吧!”
“怎麽回事啊寶兒?”小姑娘翹嘴巴,她還沒喝夠呢!
寶大夫賤賤地笑:“沒事兒,困不困?困就睡會兒,一會老喻會帶你回去。”
邱主任這時候抛個話題,問一屋子大夫和護士:“你們為什麽學醫?”
有些話,還是得喝到位了說,放得開,能聽見真話。
前頭大夫們先說,都是好些年臨床一線幹過來的,能熬在醫院裏的都是早想明白的,雖然累,但活得痛快,能問心無愧稱一聲,是為了理想。
喻蘭洲就更簡單,輪到他這兒,他說老家兒就幹這行,他沒多想就報了醫學院。
到小護士這裏理由倒是各不相同,有說爹媽給選的,還有的說是畢業了好找工作,更有的姑娘開玩笑,說想嫁個大夫。
輪到咱鬧鬧護士,小姑娘在護理這行也算是個老護士了,手底下帶着一幫學生,可還跟在學校似的,站起來回答問題,小手就這麽揪住,笑起來特別甜,雖然醉了但口條依舊清晰,頂着一張小紅臉:“小時候我去看比賽,有個隊員受傷,我幫着校醫給他固定,校醫誇我臨危不亂是幹這行的料,可做手術太可怕了我就選了護理。”
這理由,叫所有人覺得太兒戲!
她身邊的人,低頭看了看自己微微變形的無名指。
吃了飯還有第二攤,邱主任擺擺手:“我老頭子就不摻和了,喝了酒的找代駕,明兒上班不許遲到。”
大家乖乖應了,等邱主任和護士長兩位大領導走了,催于小寶訂包廂唱歌。寶大夫作為每回科裏活動的活躍者駕輕就熟,給自個熟悉的場子打電話,要個大包。
喻蘭洲拍拍人:“我回去了,你們玩。”
然後指指一旁挂在寶大夫身上的彭鬧鬧:“她跟我走,順路。”
小寶大夫兩手一攤嘿嘿笑:“可是大彭說要唱歌……”
只見喻蘭洲微微彎腰遷就這姑娘高度,問她:“你跟我走還是繼續玩?”
小丫頭順從地拉住了男人的外套,寒天凍地的,鼻頭都紅了,小腦袋很不見外往他肩上一靠,另一手跟寶大夫揮揮說再見。
于小寶頓時生出一種姐妹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也要加油的豪情壯志,振臂一呼:“兄弟們,跟我走!”
風風火火殺向KTV。
五分鐘後,喻蘭洲等來了代駕,扶着彭鬧鬧上了後座。
小姑娘壓根不記得要整理她的裙擺了,喇叭花袖口緊緊貼在男人胳膊上,特滿足地看着她男神。
視角從下而上,眼裏是他線條分明的下颌角,是消瘦的臉頰,是她總嫌礙事的金屬鏡框。
喻蘭洲單手把眼鏡摘下來,疲憊地捏捏鼻梁,低頭瞅了瞅這丫頭,覺得她喝醉了還挺乖。
不鬧人。
彭鬧鬧這下清楚地瞧見男神的眼睫毛,嚯,好長!好好看!
小姑娘握着小拳頭,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喻蘭洲猜不着這顆小腦瓜裏到底在想什麽,被她的小模樣逗得輕輕嗤了聲。
當然,他也猜不着自己接下來會遭遇什麽——
乖?
不鬧人?
呵,
是他太天真了。
、、、
喻蘭洲默默地感受着被個軟不愣叽的小東西牽住手、說什麽都不撒開、你一剝她要哭唧唧的無奈,嘆口氣,打算先把人領回家,等找着了她家鑰匙再把人給扛過來。
為了避嫌門都沒關。
可……
如果時間能倒回,他吹蠟燭前就要走幹淨!
此人酒風實在可怕,進了門更放得開,半點沒有剛在車上的乖巧模樣,抱着三花一通撸,撸禿了都,小貓叫得凄慘,吓得繞道躲進卧室裏,哪有從前好姐妹的模樣。
小丫頭癟癟嘴,噠噠噠過來朝學長告狀,說妹妹是個白眼兒狼,這空檔被喻蘭洲摁在了沙發上,很敷衍地應着……怎麽都找不着那該死的鑰匙!
彭鬧鬧看着他,腦子一片空白,忽然肉呼呼的身子就這麽傾過來,說不清,就是想這麽挨着他。高度也是絕了,圓圓的臉就這麽貼在了他腰下,還蹭一蹭。
喻蘭洲:“……”
他動都不敢動,被這更加糟糕的姿勢驚出了一身汗。
身體健康的老爺們,還喝了酒,經不起這樣。
這時,小姑娘的手機在兜裏哇哇響起來,她嫌吵,看了一眼要扔,喻蘭洲攥住她手腕撈過來一瞧,來電人備注十分簡單——妹妹。
可算是找到救星了!
但是還沒接起來手機就沒電自動關機了!
喻蘭洲:“……”
彭小姑娘挺滿意此刻的安靜,眼睛一眯一眯就要睡着,男人折着眉心推推她:“彭鬧鬧。”
女孩啪叽拍他一下,嘟囔:“你安靜一點!!!”
喻蘭洲真是沒這麽煩過誰,很想把這人丢出去。
可到底沒有,嘆口氣,彎下腰,想把人扛回客房,他晚上去病房将就一晚。
就在這一刻,彭鬧鬧緩緩睜開眼,她的眼眸幹淨無瑕,腦筋似乎也開始運轉。
旁的沒想,就只剩這人。
順勢一拉,整個人翻到了他身上——
“你內個時候一定很傷心吧。”她的小手拉在他頸後,輕輕說話,每多說一句眼裏的難過就更染上一層,“表面上看着正常,其實傷進了骨子裏,所以不想學了,所以邱主任摁着你頭搞研究搞職稱發論文,所以你什麽都無所謂。可你累了,你撐不住了,我知道,你很辛苦。”
男人推她的手頓了頓,喉結上下滾了滾,無法反駁。
彭鬧鬧平時說話就直,對誰好就是實打實的好,醉了也一樣,明明是很開心的日子,卻突然湧上了許多平日裏沒敢細想的東西,小姑娘眼底赤紅,一顆淚奪眶而出。眼淚迅速劃過臉頰,挂在下巴上,然後收緊胳膊,整個人柔軟地貼過去,臉頰親密地貼住男人溫熱的側頸,:“喻蘭蘭我心疼你,我抱抱你就不難受了。”
喻蘭洲能感受到,女孩的重量因為引力仿佛沉重了許多倍壓在他胸口,那種沒有骨頭的柔軟也成倍地襲來,溫柔而乖巧地存在。
對比她的唠叨,他則顯得很安靜,靜靜瞧着她的喇叭花袖子,知道她很在意他。
無論什麽事在她這兒都不值得皺眉頭、永遠那麽開朗的女孩,因為他在哭。
所以,不知道怎麽推開。
大老爺們不欺負小姑娘,只能耐着性子忍。
她在你懷裏哭唧唧說你要加油,眼皮紅腫腫的,使勁揉一揉,明明很困卻不讓自己睡——
“回家好不好?”他低低問。
彭鬧鬧在他肩上一下一下搖頭,反抗的很嚴重,眼看要哭的更吓人。
某人只能緩緩将後腰一直緊繃的骶棘肌放松,任彭鬧鬧将他當成一個寬大的抱枕。
他細細想着她的話,垂眼瞧她,哭着睡着了,一張臉紅的跟關公似的,睫毛上還挂着淚,唇瓣貼在男人肩窩裏嘟囔:“胃疼。”
又嘟囔:“喻蘭蘭……”
他手貼上去摸了摸,确定不是發燒,松了口氣,原本可以毫無顧忌地摸她下巴肉的人,在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後,觸電一樣收起手指。
作者有話要說: 彭小胖:為什麽學醫啊學長,我以為你以後要打職業的。
喻主任:老爹是大夫,沒多想就填了,後來護着手籃球打得少。
小姑娘醉了都記得:恩恩,打牌不傷手,可勁打!
他氣得捏她,一碰就紅了,不敢再碰,第二天發現他捏的那塊地方青了。
喻蘭洲:……
小胖:我昨兒碰哪啦?
喻蘭洲:……
喜歡就請收藏評論,送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