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怪物
黑暗之中迷迷糊糊的瞥見了一絲紅光，彎月之下能看見漆黑的大山正在搖動。天旋地轉，廖夢瑤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群山包圍着自己，都在劇烈的搖晃中。發出咔咔的金屬碰撞聲。那一絲紅光圍繞着廖夢瑤游動。
細看之下，能發現大山怪石嶙峋，在冷灰的月光下散發出淩厲的寒光，鋒利而且光滑。
環繞于廖夢瑤的紅光越來越近，廖夢瑤這才發現原來紅光是一雙猩紅的瞳眸，野獸的瞳眸向來嗜血妖冶，更何況還是猩紅色的。
紅光在廖夢瑤頭上停了下來，低下龐大的頭顱直視着廖夢瑤。
這是一只接近于中國龍的龐大怪物，黑色的麟甲覆蓋住整個身體融入夜色。圍繞着廖夢瑤的群山就是這條黑色巨龍的龐大身軀盤踞而成。
在二十一世紀神話中神龍被賦予無比崇高的民族圖騰身份，受華夏人的推崇和敬仰，向來是正派神聖的代表。
可是廖夢瑤現在看到的黑龍卻如此的邪惡，黑氣從麟甲中散發而出寒冷刺骨。黑龍饒有興致的看着廖夢瑤，身體沒有停止游動，漆黑麟甲碰撞聲不絕于耳。
廖夢瑤不禁朝後退了幾步卻抵到了冰冷的牆壁。她扭頭一看，發現自己正靠在山門大小的石碑前，石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複雜圖案早已布滿裂紋，從裂縫中冒出淡藍色的熒光。石碑搖搖欲墜，淡藍色的熒光也忽明忽暗。
黑龍突然加快了游弋的速度，俯下身子猛的張開血盆大口将要把廖夢瑤和石碑一并吞下。
“醒醒，快醒醒！不要再睡了！”
廖夢瑤被人給晃醒了，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夜影殇那一張死人臉。原來是自己做了個噩夢。
揉着惺忪的眼睛，廖夢瑤坐起身看向四周。自己還在瀑布旁邊，倚靠在樹下不知不覺睡着了。
天色昏暗無比烏雲密布，夜色籠罩着大地。空氣中迷漫着下雨前的悶濕，看起來過不久就要下暴雨了，連溫度都下降幾分，不如白天暖和。
夜影殇看見廖夢瑤已經醒了便收回搭在廖夢瑤肩膀上的手，他一向不習慣與人發生身體接觸：“醒了就快些起來，已經亥時了。”
廖夢瑤燥紅着臉站起身，竟然在別人面前睡着了還是荒郊野外的，多丢臉吶。廖夢瑤清清嗓問道：“師父你說的惡戰呢？敵人在哪？”
夜影殇的白發在黑夜中格外刺眼，他朝廖夢瑤又湊近了幾步貼到她的身前。夜影殇的俊冷面容在廖夢瑤眼中無限放大，他豔麗的赤瞳像是鑲嵌在雕像上的紅瑪瑙那樣豔麗卻毫無生機。
“看着我的眼睛。”
他張開嘴，聲音朦胧并不清晰卻仿佛有種魔力，讓人情不自禁的去聽從他的話語，沒有任何的壓力和命令。只是心底下意識的順從。廖夢瑤淪陷在了那雙毫無生機的赤瞳下，毫無自覺的順着夜影殇的話聽下去。
“閉上眼睛盤腿坐下，沉下心。将你體內的那股力量釋放出來，你知道它在哪裏，不用抑制。”
宛如毫無生機的木偶，廖夢瑤順從的閉上眼睛，盤坐在地上。淡藍色的點點熒光圍繞在廖夢瑤四周。
轟咔咔！！！
只是一刻間的事，早就烏雲密布的天空響起晴天霹靂。
閃起的雷光劃破天際，那瞬間廖夢瑤身後的影子泛起猩紅的漣漪。濕軟的泥土中飄起星星點點的黑氣，空氣中黑氣像是青煙一般纏繞在廖夢瑤身上。這些黑氣一出現這周圍的氣溫都下降了不少，以廖夢瑤為中心地面的花草全部枯死。
轟！又是一道閃電，鋪天蓋地的黑氣包裹住廖夢瑤纖細的身體化為一條若隐若現的黑色巨龍，如同夢境中黑色巨龍盤踞着石碑一般黑氣組成的黑龍在廖夢瑤四周游弋。
狂風大作，卻無法吹散看似脆弱無比的黑氣，倒是黑氣正中央廖夢瑤散發出點點藍光的身體被狂風吹得搖搖欲墜，臉色慘敗無比透露出不正常的殷紅，嘴角流淌出鮮豔的血液。
猩紅的漣漪化為黑龍的眼眸朝夜影殇湊近。夜影殇看着撲面而來的黑氣面無表情。黑龍憤怒的張開漆黑的大嘴，響徹天地的驚雷代替了黑龍的怒吼聲。
夜影殇沒有黑龍那樣憤怒，也沒有格外激動，只是淡淡的說道：“許久未見，吾友。”
黑氣瞬間将夜影殇包裹了起來，像是黑龍把他也給盤踞住。黑龍猩紅的雙眸直射出嗜血的目光，這是毫無保留的殺氣。
“吾友，雖然你現在以這幅模樣沒法發出聲音，但是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麽或者想要幹什麽。”夜影殇三尺白發随風擺動，赤紅的眼眸正對上黑龍猩紅的獸瞳。
“将你變成怪物的不是我也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你就算殺了我也沒法改變。”
自古以來，怪物就不能存在于世。
黑龍還是虎視眈眈的看着夜影殇，黑氣包裹得越發緊繃，雖然夜影殇沒有任何反應。不過黑氣中心的廖夢瑤卻臉色越發灰白，圍繞在她身上的淺藍熒光就好像她的生命一樣斷斷續續，幾乎将要熄滅一般。
夜影殇瞧見了廖夢瑤嬌小的身軀快要撐不住這黑氣的負荷，便再也不耽誤，身體白光大盛，甚至蓋過了天空的霹靂。原本包裹住他身體的濃郁黑氣在白光下瞬間消散化為烏有。
黑龍的頭顱也在刺眼的白光下變成縷縷黑煙消散于空氣中。不過只是瞬間又從盤踞住廖夢瑤的黑氣中重新凝聚出完整的黑龍頭，像是在嘲諷挑釁，黑龍高昂着頭顱發出無聲的龍吟。
“早就料到你沒有被盡數消滅，卻沒想到你竟然蟄伏在別人的體內，吸食無辜人的精血，你确确實實成了一個怪物。”夜影殇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白光化為三尺長劍直指漫天的黑氣。
自古以來，怪物是不可能存在于世的。哪怕是曾經摯友也不可手下留情。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