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晚安
第93章 晚安
“晚安，你和唐雨芸的關系怎麽樣？”
“一般吧，彼此熟悉而已，當初，她常常出現在辰峰南身邊，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不過……”郁晚安頓了頓，“唐雨芸那個時候的性格很悶，不怎麽說話，說句不好聽的，有些清高，但是人還是不錯的，心地善良。但我和這樣性格的人相處不來，所以沒有什麽太多的接觸。”
梁落張了張嘴，還想問些什麽，郁晚安連忙說道：“好了好了，不要問了。你現在應該好好的想想自己，知道這些做什麽，反正她和辰峰南之間大致就這麽回事。知道得越多，讓你更心塞啊？”
“好，不問。”梁落點點頭，“你陪我坐會兒吧。”
“沒問題，我們好好的說會兒話。”
兩個女孩子并肩坐在沙發上，十指緊扣，有一句沒一句的開始聊起天來，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與此同時，辰峰南卻出現在喬慕宸的私人公寓裏。
喬慕宸懶懶的給他開門：“辰大總裁，這個時候你來我這裏幹什麽？”
“找個清淨一點的地方。”
辰峰南說着，低頭繞過喬慕宸，走了進去。
喬慕宸關上門，抱臂跟在他身後：“你來我這裏，躲哪門子的清淨？”
辰峰南酷酷的沒有理他，随意的扯了扯領帶，在沙發上坐下。
喬慕宸見他冷着一張臉，一副十分不爽的樣子，也知道問不出什麽來，除非他自己願意說。
公寓裏的裝修簡潔明了，黑白灰是主色調，而且面積也不大。
喬慕宸轉身去冰箱裏拿了兩罐啤酒，放在辰峰南面前一罐，自己拉開了一罐，在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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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峰南低垂着眼，指尖在膝蓋上一下一下的點着，沉默不語。
“梁落又惹你生氣了？”喬慕宸終于憋不住，随口問了這麽一句。
辰峰南擡頭看了他一眼：“嗯。”
“別這麽看我，我也是猜的。就你這脾氣這身份，誰能讓你受氣。”
辰峰南皺了皺眉頭。
“不過……”喬慕宸笑了笑，“梁落也沒這麽大本事。歸根結底，還不是你自己的問題。”
他這句話倒是說在了點上，辰峰南身上的氣壓明顯的又低了下去。
喬慕宸不禁有些得意：“被我說中了吧。上次梁落被困電梯裏面，我就看出來了。你那又緊張又在意又壓抑的表情……還真是精彩啊！”
“那一次能看出什麽嗎？”辰峰南終于開口了，“我不過是怕她出事，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行行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不承認，我有什麽辦法。但是……”
喬慕宸故意一頓，辰峰南皺眉說道：“但是什麽？”
“但是你能這樣騙自己一時，能騙自己一世嗎？你愛不愛一個人，也許你可以隐瞞別人一時，但天天這樣接觸久了，別人很容易看出來的。”
辰峰南的指尖一頓，慢慢彎曲，握住，眉尾一挑：“難怪。”
“難怪什麽？”喬慕宸連忙問道，“是不是我說中了，除了我，還有其他人也看出來，你喜歡梁落了？”
辰峰南抿唇想了很久，才開口說道：“你們都錯了。我對梁落，不是喜歡，不過是……無趣生活的調味劑罷了。”
無趣生活的調味劑。
喬慕宸差點笑噴：“辰峰南，梁落要是聽見你這麽形容她，絕對會跟你鬧一場的。”
辰峰南掃了他一眼。
喬慕宸擺擺手：“好好好，不提梁落。不過你剛剛說我們都錯了……還指誰？”
辰峰南薄唇微動，卻還是說道：“唐雨芸。”
任憑喬慕宸再怎麽淡定，這這樣的情況和話題下，突然聽辰峰南說出這個名字，也是吃驚不小。
“她？她不是在巴黎嗎？”
“回來了。”辰峰南淡淡的回答，“前幾天回來的。”
“你……”喬慕宸不知道要說什麽好，“這個時候你怎麽能讓她回來？”
“她自己回來的，事先沒有告訴我。”
“那她什麽時候回巴黎？”喬慕宸問，“還有誰知道她回來沒有？”
辰峰南輕聲回答：“她會留在梁城。”
“她任性，你怎麽也跟着糊塗了？”喬慕宸壓低聲音，略微有些激動，“你忘記當初為什麽把她送到巴黎去了？”
“我當然沒忘。”
喬慕宸看着他，眉頭也慢慢的皺了起來：“辰峰南，你到底怎麽想的？”
“和以前一樣，”辰峰南的聲音低沉，卻自有他的堅定在裏面，“從未變過。”
以前是怎麽想的，現在依然這樣想。
他的初衷，是不會變的。
喬慕宸看着他，忽然全都明白了：“所以，你不是因為和梁落吵架鬧得不愉快而來我這裏，是因為梁落和唐雨芸兩個人之間，你無法做出選擇！”
辰峰南眉眼漸漸明朗，一掃之前的陰郁：“不，我剛剛說了，我的想法，從未變過。”
“你……選擇了唐雨芸。”
“這不叫選擇，也不是一道選擇題。喬慕宸，這是一道對錯題。”
喬慕宸追問道：“你真的決定了？”
辰峰南想起唐雨芸在他懷裏哭得一塌糊塗的模樣，想起她質問他的一句句，想起和她的從前，點了點頭：“是。”
決定了，在這件事情上，他沒有多餘的猶豫，也不該有猶豫。
梁落不過是他的計劃內的人，唐雨芸是他心上人。
兩個人的區別和份量，顯而易見。
“那梁落……你對她，”喬慕宸看着他，問道，“真的能放下嗎？”
辰峰南回答得爽快又幹脆：“能。”
“別回答的這麽快。你對梁落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我怕你選錯了。”
“她比起其他的女人，的确有點不一樣。可是和雨芸比……她還不夠格。”
“我知道唐雨芸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麽，可是梁落……”
辰峰南擡頭，眉眼微微向上揚起，打斷了他的話：“如果是你，在郁晚安和郁晚柔之間，你會怎麽選？”
喬慕宸想也沒想就回答：“這個不一樣，郁晚柔和晚安沒有可比性。”
“我和你的想法一樣。”
“但，我對郁晚柔沒有任何的感情，你對梁落有。”
辰峰南說：“我遲早會和梁落離婚。離婚後，不再頻繁接觸見面了，自然就淡了。”
“你……”
辰峰南側頭看了一眼公寓外面，一片漆黑，望不到邊際。
喬慕宸喝了兩口啤酒，又放下，嘆了口氣：“這日子啊……是越來越不平靜了。”
“早晚的事。”
喬慕宸笑了笑：“你現在這麽淡定，我倒想看看，到時候你抓狂無可奈何的時候，是什麽樣子，一定是焦頭爛額。”
“我能有什麽抓狂的？”辰峰南淡淡的說道。
“話不要說的太滿。”
辰峰南勾了勾唇，眉眼間終于有了自信，志得意滿：“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讓雨芸留在梁城。她不能出事，我也，絕對不允許她出事。”
“你确定？”喬慕宸問，“辰老爺子，可不是好對付的。不然，你也不會把唐雨芸送到巴黎，讓她一待就待到現在。”
“雨芸離開的時候，我不得不和尹巧如結婚，那個時候我自身都難保。現在她回來的時候，卻是我自己選擇了和梁落結婚……今時不同往日了。”
以前，他是被人控制。
現在，是他控制別人。
“看來，你是做好了萬全的打算和準備了。”
辰峰南高高的揚起眉毛：“當然。”
喬慕宸還是不放心的問道：“當初送唐雨芸離開就是因為辰老爺子，現在辰老爺子仍然健在，你确定……等辰老爺子發現唐雨芸又到了你身邊的時候，你能護好她？”
辰峰南無比自信的點頭：“确定。同樣的事情，我不會讓它再發生第二次。”
“不過話說回來，唐雨芸她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想着要跑回來？”喬慕宸摸着下巴想了想，有些想不明白，“在巴黎待着，有什麽不好嗎？除了想見面的時候，有些麻煩罷了……”
辰峰南淡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他當時，也和喬慕宸有一樣疑惑。
不過當雨芸說，她下飛機之後馬上就來找他，卻還先轉去了市場部，認識誰是梁落的時候，他就清楚一二了。
直到後來唐雨芸跟他哭訴，他也終于明白。
雨芸回來的重點，不是在他身上，而是在……梁落。
話說回來，雨芸的擔心合乎情理，而且，他這段時間，确實是有些忽視她了。
回來也好，這樣可以讓他的心思不要再左右搖擺，繼續動搖了。在他心裏，最重要的，還是唐雨芸。
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唐雨芸。
見辰峰南不說話，喬慕宸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問道：“既然唐雨芸已經回來幾天了，那她……是不是已經和梁落見過面了？”
辰峰南輕輕的點點頭。
“啧啧啧……”喬慕宸光想想那個畫面，都覺得頭痛了，“那場面，一定火花四射。”
辰峰南沒有說的是，唐雨芸不止和梁落見過，兩個人還十分和平的說上了話。
他瞥了喬慕宸一眼：“你們家郁晚柔和郁晚安相處得，也不挺融洽的嗎？”
喬慕宸的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辰峰南，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行嗎？”
辰峰南勾了勾唇，看喬慕宸這樣，他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他拿起桌上的那罐啤酒，朝喬慕宸舉高示意：“喬慕宸，不如就來看看，到底是我的家事先處理好，還是你的感情先完美解決？”
喬慕宸伸手過去，和他碰了碰：“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辰峰南說。
梁城別墅。
郁晚安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梁落，我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會的。”
梁落握了握郁晚安的手，笑着回答。
郁晚安拍了拍她的手背。
看着梁落，她總是從心底有一種憐惜的感覺。這樣一個好女孩，怎麽偏偏就進了辰家這趟渾水裏。
一個什麽都沒經歷過的梁落，要用什麽樣的心态去面對以後的事。
雖然她和梁落說了這麽多，但是她還是有一句話話，始終沒有說出口——
唐雨芸回來了，有些事情，要發生的，也該發生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也躲不過。
郁晚安想，有機會有時間，她還是得探探辰峰南的口風。如果實在探不出什麽來的話，她……只有主動去找喬慕宸了。
為了梁落，為了幫這個朋友，她也只能去找喬慕宸了。
梁落站在別墅門口，看着郁晚安開車離開。
夜色凝重，郁晚安的車已經看不見蹤影了，她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郁晚安說的，她都懂，真的都懂。
可是，她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梁落也沒有想到，她會愛上辰峰南，她最初，其實是有些恨他的。
結果，卻由恨生愛。
周叔從裏面走了出來：“太太，外面風大，你只穿了一件短袖，還是進去吧……”
“周叔，”梁落頭也不回的輕聲問道，“你覺得，辰峰南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太太，這……”
“周叔，你是看着我長大的，我們之間，就不要太生疏了。雖然這裏不是我們在市區的那幢私人別墅了，但是也沒什麽好避諱的。不管哪裏，反正都是辰峰南的地方……”
周叔想了想：“自從您被辰先生收養之後，我就被調派到您身邊照顧管理了。辰先生這邊，很少有接觸往來。直到現在您被辰先生接到梁城別墅，我才和辰先生多打了幾次照面。”
梁落忽然想起什麽，猛地轉過身來：“周叔，在我沒有來這裏之前，我和辰峰南的所有來往是不是靠你，在向他傳達彙報？”
“是的，太太。”
“那麽這十幾年來，他對我的事情，都是如何處理的？他在意嗎？是他主動問你，還是你每次例行公事的彙報？”
周叔有些愕然的看着激動的梁落：“太太……雖然是我在向辰先生彙報您的生活近況，但其實……”
“其實什麽？”
“大部分我都是轉告給趙特助，由趙特助再傳達到辰先生那裏。辰先生的回複也大部分都是由趙特助告訴我，只有極少的時候，辰先生才會親自問我。”
梁落有些微亮的眼睛，瞬間黯淡下來。
她怎麽突然在意這些了……梁落自嘲的笑了笑，她被辰峰南收養的十年，他基本上是不聞不問，統統交由手下人去處理。
“知道了。”她輕聲說道。
她不過是想着，讓自己和辰峰南的牽扯更久遠一點。
總想離辰峰南近一點，再近一點，卻總被他拒之門外。她走不進他的心裏，也有點累了。
梁落轉身進去，上樓回房，洗漱睡覺。
一晚上她都在做夢。
總是夢見辰峰南和唐雨芸并肩站在一起，十指緊扣，他看着唐雨芸的目光溫柔似水，是她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深情。可他看向她的，卻是一片冰冷。
冷得讓她發顫。
梁落從夢中驚醒，外面還是漆黑一片。她坐了起來，打開臺燈，發現是才淩晨三點。
她身邊空空如也。
辰峰南沒有回來，她一個人又度過了一個晚上。
鼻尖，還似乎隐隐殘留有他的味道。
這其實是他的房間，他的船，他的枕頭和被子，現在卻被她占有。
第二天早上，辰峰南依然沒有回來。
梁落有些疑惑，忍不住問管家：“辰峰南昨晚沒有回來？”
“太太，先生自從昨天下午出去之後，就沒有回來了。”
“哦。”梁落點點頭，和往常一樣，喝完最後一口牛奶，拿起包包，去公司上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