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可能
第90章 不可能
原來是這樣。
梁落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是她太魯莽了。但是又必須在辰峰南這裏強撐着臉面……
她尴尬的咳了咳:“噢,那沒事,我……”
“想走?”辰峰南一揚下巴,“我辦公室,讓你這麽來去自如?”
“那辰總,”梁落好聲好氣的說,“您還需要我留在這裏做什麽?”
“你每次心裏特別不高興的時候,才會叫我辰總。”辰峰南說,“平日裏……都是直呼名字的。”
梁落矢口否認:“我沒有。”
“你可以否認。”
梁落嘆了口氣:“辰總,您沒必要這麽在意我怎麽稱呼你吧?再怎麽叫你,反正你都是高高在上的辰氏總裁。”
辰峰南挑了挑眉。
“付甜甜的事,是我錯怪了你,抱歉。”
他冷笑了一聲,依舊沒有說話。
梁落卻話鋒一轉:“但是上次,你特意讓我去高爾夫球場給你送文件,實際上是想安排我和付甜甜見面吧?”
她當時以為,辰峰南不過是逗着她玩,喜歡看她來回奔波。
但是後來仔細一想,其實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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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峰南是想她知道,許溫江身邊,有付甜甜這麽一個女人存在。她不要再妄想能和許溫江有什麽好結果。
辰峰南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又沒有說出來。
他看了梁落一眼,直起身,下巴微揚:“出去吧。”
梁落一下子有些轉換不過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轉身就往外走。
看來她說對了,讓辰峰南無言以對。
辰峰南看着她走了出去,慢慢的坐了下來,手指碰到抽屜的邊緣,拉開,拿出了香煙和打火機。
他才跟雨芸解釋清楚,梁落……是絕對不能再成為雨芸心裏的疙瘩了。
梁落走出去,甩了甩頭發,站在電梯門口。
電梯門開,她和裏面的人視線對了個正着。
“梁落,”唐雨芸率先開口,微微笑着,“好巧啊,你也在這裏。”
梁落比她更淡定,更面無表情:“嗯,好巧,唐小姐。”
唐雨芸從電梯裏走出來,梁落側身走進去,兩個人擦肩而過。
唐雨芸轉過身來:“你是要去工作了嗎?”
“是。”
梁落眼角掃到了她手臂上搭着的西裝外套,眼睛一動。
唐雨芸敏捷的捕捉到了她這個細小的動作,笑了笑:“中午和峰南去吃飯,結果他把外套落在餐廳裏了。我特意去拿了回來,他在辦公室裏吧?”
梁落笑着按下電梯關門鍵:“辰總當然在,唐小姐請便。”
她看見唐雨芸眼睛裏微微的得意。
也是,如果她是唐雨芸,能得到辰峰南的愛,她也會得意。
這種得意,是藏不住的。
梁落看着電梯裏不斷下降的數字,低着頭,一言不發。
難怪他會出現在公司大廳裏,原來是和唐雨芸去吃飯,正好路過,看到她和付甜甜在牽扯罷了。
梁落終于回到了市場部,坐在自己的辦公間裏面,對着電腦發呆。
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唐雨芸真的出現了,辰峰南心裏的女人,藏得最久愛的最深的女人,出現了。
為什麽唐雨芸的出現時間,不早一點,或者再晚一點。
早一點,讓她和辰峰南永遠沒有任何感情牽扯。他還是那位收養她的恩人,辰氏總裁,她還是辰家鮮為人知的大小姐。
晚一點,她和辰峰南離婚之後,再無相幹的時候,唐雨芸和辰峰南的事,都跟她沒有關系的。
梁落雙手捂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唐雨芸唐雨芸,辰峰南辰峰南……接下來的日子她要怎麽過?
她又怎麽去面對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辰峰南?怎麽去面對一張船上睡覺,一張桌子上吃飯,一個屋檐下生活,一家公司工作的辰峰南?
這種無數個疑問和感嘆的心情,再一次占據了她的思緒。
她身上,還有很多謎底沒有揭開。
梁落放下捂着臉的雙手,也許等辰峰南提出離婚的時候,她就能知道她想知道的事情了吧。
這場婚姻,本來就是一場交易,而她還處于被動方,。怎麽……她怎麽就會愛上辰峰南呢?
郁晚安曾經言之鑿鑿的告訴她,,不要愛上辰峰南。
她也言之鑿鑿的回答了她,不會。
結果呢?
隔壁的同事戳了她一下:“梁落,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有點累。”
“哦,郁總監來過電話,說你有時間去她辦公室一趟。你現在這個樣子……”
梁落問:“郁總監找我?”
“對。”
梁盯着電腦屏幕看了好一會兒,才應道:“我知道了。”
可是直到下班,梁落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辦公間。
她沒有去找郁晚安,直接打卡下班,早早的回了家。
她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着,等紅燈,過馬路,走天橋,步行過梁城最熱鬧繁華的街道,拐入了富人別墅區。
梁落天天從這裏走進走出的,穿得平凡無奇,也不引人注目。
保安照例放她進來,梁落雙手垂在身側,背着包包,慢慢的走着。
她前面不遠處停着一輛法拉利,拉風帥氣,梁落随意的看了一眼,并不在意。
在這裏,什麽樣的豪車都能看見。
何況梁城別墅的地下車庫裏,就有辰峰南的一排豪車,各種款和型號。
許溫江坐在車裏,看着後視鏡,梁落慢慢的朝這邊走了過來。
他的手放在車門上,随時準備下車。
梁落走過來的時候,目不斜視。
許溫江看着她的側影,慢慢的從他車旁走過去,步伐緩慢。
他的手突然松開,收了回來。
這幾天他一直都在這裏等她,看着她上下班,卻沒有一次下車叫住他。
梁落比起在學校裏的時候,看起來更孤獨,更加落寞。
在財經大學的時候,梁落雖然也是獨來獨往,但是許溫江看得清楚,那個時候的梁落,雖然是一個人,但是從不因為孤單而受影響。
她永遠那樣高傲,淺笑的樣子讓人挪不開目光,自信,怡然自得,從不自卑,也不因為別人的非議而氣得面紅耳赤。
學生時期,孤獨賦予給梁落的,是讓她能靜下心來,在一次又一次的考試學習中,脫穎而出。
這樣的氣質,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出來的。
所以,她怎麽可能是學校流傳的那種女人,小三,情婦,被包養?
而那個時候,許溫江身邊的,是叽叽喳喳青春陽光的付甜甜。
和梁落,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
許溫江隔着車窗玻璃,眉眼溫潤,目光随着梁落而移動。
她結了婚,但是她不快樂,比在學校的時候,更不快樂。
辰峰南毀了他心裏的梁落。
梁落走着,總覺得有人在看着她,後背毛毛的,似乎被一道深沉的目光盯着,如影随形。
她猛地轉過身去,後面什麽人也沒有。
只有路旁,稀稀拉拉的停靠着幾輛車。
她的眼睛從車上一一掃過,也沒有發現什麽異樣,撇撇嘴,暗笑自己神經太緊張。
這裏是什麽地方啊,梁城最中心地段的富人區,保安多嚴啊,哪裏能讓人随随便便混進來。
她轉過身去,加快了腳步。
許溫江把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然後笑了。
這些小動作,還真是……可愛。
算了,看來今天,注定還是不能和她見面。
他沒有勇氣,而且梁落也會避着他不見。
直到梁落的背影消失不見,許溫江才收回目光,一手握住方向盤,準備開車離開這裏。
他每天都會守在這裏,雖然每次都有下車去找梁落的沖動,但是每次他都忍住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
梁落不會給他任何回應的。
所以許溫江能做的,不過就是在背後默默看着她罷了。
他能等,而且也絕不會放手。
那,就和辰峰南好好的争一争。
許溫江正要踩下油門,車窗卻突然被人敲響。
那雙手骨節分明,修長又有力,輕輕的敲了三下。
不輕不重的三下。
許溫江挑眉一笑,沒想到梁落沒有發現他,倒被辰峰南發現了。
辰峰南站在車外,戴着墨鏡,臉色微沉,有些不耐,一只手插在口袋裏。
他墨鏡下的眼睛,看着許溫江把車窗降下,然後冷冷一笑。
“辰總,”許溫江神情自若的打着招呼,“下午好啊。”
“出來。”
“辰總有什麽事?”
辰峰南淡淡的說道:“你确定要坐在車裏,和我談論你跟蹤我妻子的事情?”
許溫江看了他一眼,打開車門下車,迎上辰峰南的目光。
兩個一米八又帥氣多金的男人面對面站着,的确是十分養眼。
可惜,氣氛不好,劍拔弩張。
“我什麽時候跟蹤梁落了?”許溫江說,“辰總說話不要血口噴人。”
辰峰南冷冷的勾了勾唇角:“那你就是蹲點。”
“有什麽區別嗎?”
辰峰南最近心煩意亂,這下更是暴躁到了一個極點。
越是情緒波動,他反而越是冷靜自持。
他冷冷的吐出一句話:“你最好,離梁落遠點。”
“辰總覺得可能嗎?”
“難道以前,話還說的不夠清楚嗎?”辰峰南反問,“你一定要自讨沒趣?”
“梁落說的什麽,我并不在意。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許溫江說着,掃了一眼不遠處停在路中央辰峰南的跑車。
辰峰南立刻意識到一些什麽。
許溫江在這裏“蹲點”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那麽他自然會看到梁落每天下班,都是自己走路回家。
而辰峰南,從來沒有和她同行過,也沒有出現過。
“你對梁落不好,她過的不快樂。”許溫江攤了攤雙手,“我很樂意看到未來有一天,你會和梁落離婚。”
辰峰南挑起眉尾:“你怎麽敢說,我和她會離婚?”
“你因為什麽和尹巧如離婚,你就會以同樣的方式、理由,來和梁落離婚。不知道辰總,我說的對不對?”
辰峰南冷哼了一聲:“你未免太過自信了。”
“其他的事情上,我未必比得過你。但是這件事,我有把握。”許溫江說。
辰峰南推了推墨鏡,一副根本不想和他多說的樣子:“我只希望明天起,不要再在這裏,看見你的車了。”
“辰峰南,你這就走了?”許溫江笑着問道,“不多聊幾句?”
辰峰南掃了他一眼:“你觊觎的人,是我的女人。你想說的無非就是那些,我有什麽好說的。”
“那就不說。”許溫江聳了聳肩,“拭目以待,辰峰南。”
他勾了勾唇:“……拭目以待。”
許溫江卻想起什麽,忽然又說道:“梁落跟我說,她愛你,所以她不會離開你,和我在一起的。現在想想,這樣違心的謊話,她也能說的出來。她怎麽會愛你這種人,你娶了她,卻對她……”
辰峰南忽然眉眼一厲,盯着許溫江:“你說什麽?”
“這是梁落拒絕我的理由。”許溫江對上他淩厲的目光,“一個可以稱之為好笑的理由。”
辰峰南是出了名的孤傲冰山性格,不好相處,又不把梁落當回事,根本沒有一點辰太太該有的樣子,梁落怎麽會愛他?
許溫江想,她是不想自己和辰峰南為敵,所以才說這樣的話。
其實她不知道,他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情。
他不在意她和辰峰南結過婚,什麽都可以不在意,只要有她在身邊,就好。
辰峰南擡腳就走:“也許,這是她的心裏話呢?”
他記得她哭的模樣,因為唐雨芸的出現。
他第一次看到她那麽傷心,那麽難過。以前經歷的事,再難再險再屈辱,她都只是害怕,而不會哭。
她哭,是因為她說,她愛他。
許溫江看着他的背影,篤定的回答:“不可能。雖然你有權有錢又有勢,但是梁落絕對不是愛慕虛榮的女人。她不可能真心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