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起碼，我還是你的妻子
第84章 起碼，我還是你的妻子
她知道媽媽來她的房間，是想來做什麽的，但是……她不點明。
“身體還好吧？”唐母看着她，問道，“我看你的臉色，比去巴黎之前，好了不少。”
“好着呢，媽咪，你不用擔心。”
唐母頓了頓，遲疑的看了她好幾眼之後，還是快速的把話挑開了講：“雨芸，今天和你一起來的那位辰峰南辰總，和你……到底是什麽關系？”
唐雨芸低垂着眉眼：“媽，這是我的私事。現在……我還沒想好要怎麽和你說。”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辰家哪裏是我們能高攀得起的……雨芸啊，這位辰總，雖然說年輕有為，身家不菲，但是他現在是結了婚的人啊……”
已經結了婚的人，雨芸還和他有牽扯，這……這不是破壞別人的家庭嗎？
唐雨芸點點頭：“媽咪，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還……”
“媽，”唐雨芸打斷她的話，“我不會去做任何違背良心和底線的事情。峰南的事情，我比你們都要清楚。”
“這位辰總，離婚又再婚，婚姻狀況這麽複雜，他的現任妻子還沒有在公衆面前露過臉，神秘得很。”唐母說着，嘆了口氣，“雨芸，媽是怕你受委屈。”
“委屈不委屈的，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判斷的。這裏面的事情，等以後，我再詳細跟你說。”
唐雨芸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堅定。
“我們唐家雖然不比辰家，但雨芸，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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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母欲言又止。
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不必要全都說出來。
辰峰南今天能陪雨芸來家裏，說明他是在意雨芸的。可現在，這位辰總對雨芸是如此的上心，那以後呢？
以後，誰又能說的準？
何況，辰總這樣的人物，身邊莺莺燕燕，要什麽女人沒有？誰能保證，他會對雨芸一成不變？
再退一萬步說，辰總，是結了婚的人啊……
唐雨芸點頭：“我明白的，媽。”
現在她在辰峰南身邊，的确是無名無份，什麽都不算。
但唐雨芸相信，這只是時間問題。
時機一到，辰太太的位置，自然會被挪出來，到時候，就是她坐上去了。
峰南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梁落，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兒罷了。以後，補償給她一大筆錢，也算是了結。
現在委屈一點，是為了将來更輝煌一點。
尹巧如當辰太太的那段日子她都熬過來了，何況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孤兒梁落？
她從巴黎回來，就是為了徹底綁住辰峰南的心，不能讓他對梁落，有半點感情。
梁城別墅。
辰峰南的車緩緩開過來，停在門口，關掉了車燈，沉寂在黑暗中。
他沒有下車，坐在駕駛室裏，點燃了一根香煙。
原本放在車子暗格裏的一包香煙，已經所剩無幾了。
辰峰南沒有什麽煙瘾，只有在思考棘手的事情，和心情極度不佳的時候，才還抽煙。
他擡手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半了。
別墅的二樓，已經是一片黑暗，只要一樓的大廳和小客廳，還亮着燈。
梁城別墅的管家站在車門外，輕輕的敲了敲玻璃：“辰先生。”
他降下車窗：“什麽事。”
“您是現在進去休息，還是待會兒要離開？”
辰峰南撣了撣煙灰，淡淡的開口：“太太呢？”
“太太……”管家頓了一下，才接着說道，“太太已經睡下了。”
“管家，你怎麽遲疑了一下，才回答？是不是……她怎麽了？”
“太太很好。只是……今天一直在等您，很晚才回房。”
“等我？”辰峰南微微一挑眉，眸光一動。
“是的，辰先生。”
辰峰南深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吐出，煙霧缭繞中，襯得他神色有些倦怠。
他明白，梁落為什麽等他。
今天雨芸已經回來，梁落又剛好撞見，她心裏一定有疑惑。
那，有沒有難過呢？
辰峰南忽然勾了勾唇，手裏握住打火機，“啪嗒啪嗒”的不停開關。
這聲音在夜裏格外清晰。
他打開車門，長腿落地，順手将煙頭扔落在地，“怦”的一聲甩上車門，雙手插在口袋，淡淡的看着前面，一動不動。
管家站在他身後。
就這樣站了好一會兒，他才擡腳走進了別墅。
夜色中，他高大的背影……似乎有些沉重。
辰峰南走進去之後，腳步不停，沒有過多的停留，徑直上了二樓，推開了卧室的房門。
房間裏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路燈，透進來點點的光亮。
辰峰南沒有開燈，借助着這一點點的光亮，慢步走到了船邊。
梁落側躺着睡熟了，微微的蜷縮着，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一個繭。
辰峰南轉身，把空調的溫度調低了一些。又回過身來，拉了拉她的被角。
梁落微微動了動，像是要醒過來一樣，辰峰南心裏忽然一緊。
他看着她的睡顏，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兒。他慢慢的伸出手去，輕輕的碰了碰她的臉頰。
辰峰南的指尖有一層薄薄的繭，有些粗糙。他神色淡然清冷，唇角微抿，眼睛裏，流露出一種近乎于哀愁的深情。
什麽時候，他把這個女人帶到身邊，進入他的生活，占據了他的視線。
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如果他沒有這樣做，就憑梁落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靠近他的。
他大可以和之前一樣，和梁落永不相見，就算她來找他，也完全可以讓趙特助把她擋回去。
好一會兒，辰峰南慢慢的起身，走進了浴室。
直到浴室裏傳來水聲，梁落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她掀開被子起身，靠在船頭，低垂着眼，一言不發，也沒有任何動作。
其實，早在辰峰南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就被驚醒了。
今天晚上她睡得很淺，一直都是在半夢半醒之間。
所以當他出現的時候，她幾乎是立刻就清醒了，像是有感應似的。
但是她沒有睜開眼，或者更準确的說，當辰峰南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一下子不知道要怎麽去面對他。
她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和思想的時候，他沒有出現。在她毫無征兆的時候，他偏偏又出現了。
梁落擡頭，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手指不停的攪動着，有些不安。
尤其是，當水聲停止，浴室的門響了一聲，伴随着腳步聲的時候，梁落更緊張了。
就在辰峰南回到卧室的同時，梁落也打開了櫃子上的水晶臺燈。
辰峰南穿着浴袍，淡淡的看着她，目光波瀾不驚：“吵醒你了？”
“嗯。”梁落點點頭，應道，“醒了就醒了吧，沒關系。”
辰峰南沒有再說話，轉身去了衣帽間。
梁落看着他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
這一點也不像她和他之間的相處模式。
太過冷靜，太過清醒。
她知道他回來了，沒有任何的期待。
他看見她醒過來了，也沒有任何的驚訝。
好像，一切是順理成章的在發生着，沒有一點違和感。
辰峰南在衣帽間換睡衣，梁落就靠在那裏，低着頭，玩弄着自己的頭發，一圈一圈的用指尖卷起來，又松開，又卷起來，如此反複。
不能逃避了，她必須要面對。
兩個人在一個屋檐下，同吃同睡，她裝聾作啞只能是一時，不是一世。
她必須問清，也必須了解，唐雨芸，到底是誰。
梁落沒有惡意，她只是不想做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
其餘的事情，她現在可以不着急，但是唐雨芸的事情，是不能拖的。說不定明天早上，她下樓，和往常一樣吃早餐去上班，就發現唐雨芸坐在餐桌上，沖她微笑。
辰峰南回到卧室，蹙眉看着她：“怎麽還不睡？”
“我等你一起睡。”
辰峰南在沙發處停住腳步：“你不用等我，我今晚有事，會一直在書房。”
梁落沒有點頭也沒有回答，就這樣望着他。
辰峰南的額前的碎發随着他的動作晃蕩着，側臉輪廓剛毅而冷峻，雖然是穿着居家的睡衣，卻依然難掩精英氣息。
“你躲我？”梁落問，“這麽晚了，你去書房，能有什麽重要的事，需要現在立刻去處理的？”
“你問的有些多了。”
他冷聲的回答了一句，轉過身，準備離開卧室。
“辰峰南，”梁落直起身，沖着他的背影喊道，“我是不是該慶幸，你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或者是沒想好怎麽和我說唐雨芸的存在，是因為你在乎我的感受，所以才會不想和我單獨相處？”
她還是在激動之下，把話說白了。
挑明了也好，反正都是遲早的事。
辰峰南原本要外走的腳步頓住：“你說什麽？”
“我說，唐雨芸的存在。”梁落一字一句重複道，“就是今天出現在你辦公室的，唐、雨、芸。”
“她與你無關。”辰峰南幹淨利落的回答。
“怎麽會無關？怎麽會無關？她和你……辰峰南，我都看見了。”
辰峰南本來心情就十分不佳，抑郁煩悶，這個時候脾氣也上來了，他向來不會自己氣自己。
“看見了，那又怎樣？”說着，他轉過身來，和梁落的目光對上，“我的事情，還用不着你來管。”
梁落一笑：“那，如果我今天沒有碰巧看見那一幕的話，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瞞着我。”
辰峰南眉尾一挑，清冷的看着她，薄唇輕啓：“我全部告訴你，你都知道了，你又能怎麽樣呢？”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梁落瞬間啞口無言。
是啊，她又能怎麽樣呢？
就算辰峰南都告訴了她，把他和唐雨芸的事情一字不落的，都說給她聽，她又能怎樣呢？
她還能逼着辰峰南和唐雨芸分開不成？
辰峰南清楚的看着梁落臉上的神色變化，他卻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面無表情。
“可是，”梁落說，“至少，我也有知道的權利。”
“你是有這個權利，但是我現在不想說。”
梁落笑了笑，淡淡的，像是自嘲，又像是在笑他：“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這個資格知道？”
辰峰南重重的皺起眉頭：“梁落，我以為這段時間，你已經知道分寸了。”
“是啊，”她笑靥如花的回答，“我就是這麽一個不知分寸，不知進退，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辰峰南，你今天才發現嗎？”
這些年來，從被辰峰南收養之後的這些年來，她一直都活在不清不楚當中。
直到和辰峰南結婚，有過多的接觸之後，她才發覺，自己活得有多糊塗。
現在就連她親眼看見，親自撞破的事情，他都不肯告訴她。
“梁落！”
“辰峰南！”她毫不示弱的回道，“我不是想對唐雨芸怎麽樣！我只是想知道而已。難道在你眼裏，我是那種不可理喻不擇手段的女人嗎？”
辰峰南久久的看着她。
忽然，他大步朝她走過來，梁落絲毫不退縮，腰杆挺得直直的。
辰峰南在她身前停下，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又想和我吵架？”
梁落偏過了頭：“我沒有。”
辰峰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擡起，讓她直視着自己：“梁落，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氣。”
他的額角微微有些青筋暴起，手上的力道卻不是很重。
“我只是問，你和唐雨芸的關系而已。起碼，”梁落低聲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起碼，我是你的妻子，結婚證，還在你腳邊的抽屜裏放着。”
辰峰南忽然勾了勾唇：“妻子？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麽憑借？我若不要你，你什麽都不是！”
“那你就不要我啊！”梁落大聲吼道，“你就不應該娶我，不應該讓我去辰氏集團上班，不應該帶我去辰家見老爺子，不應該讓我搬到這裏來，不應該讓我和你住在一間房。辰峰南，這些，統統都是不應該的啊！”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驟然一緊：“梁落！”
梁落雙手攀上他擡起的手腕，輕輕握着：“辰峰南，你為什麽不想我提唐雨芸？是覺得我不夠格？還是你想好好保護她？”
“不要亂猜我的心思。”
她輕輕的咬着下唇，慢慢的跪坐起來，微微擡頭仰視着他：“辰峰南，我只問你一句，唐雨芸，是你心底的那個人嗎？”
辰峰南的瞳孔猛然一縮。
“是，或者不是。”梁落又問道，“回答這樣一個問題而已，辰峰南，有這麽難嗎？”
辰峰南慢慢的松開捏住她下巴的手：“想知道？”
梁落點點頭：“對。”
辰峰南直起身，看着她的發頂，和柔軟披在身後的長發，輕輕點了點頭：“是。”
梁落像是瞬間被抽空了力氣一樣，跌坐了下來。
是，他說是。
唐雨芸，是他心底的那個人。
“原來……你這種人，也有……也有喜歡，想要守護和愛護的人。”梁落喃喃的說道，“我現在才明白。”
辰峰南看着她，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
“你不要去動她，也不要去找她，”辰峰南忽然淡淡的開口，“否則，後果你很清楚。”
“我當然清楚。”梁落揚唇一笑，“你的手段，我見識得太多了。”
“那就好。”
“不過……辰峰南，你警告我不要去找她。那麽，如果，是唐雨芸來找我呢？”梁落擡頭對上他的目光，輕聲問道。
辰峰南愣了一下，很快沉聲回答：“她不會。”
他的語氣這樣的篤定，他這麽相信唐雨芸。
梁落一笑：“你怎麽知道？”
“雨芸是什麽樣的人，我很了解。她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萬一呢？”
辰峰南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沒有萬一！”
他這樣替唐雨芸說話，又這樣的懷疑并且警告她……梁落低頭，依然是笑，她在他心裏的位置，已經不言而喻了，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