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事故
打打鬧鬧的一天裏，闵暖總是時不時地拿起手機看了又看，而除了出發前的那條消息，手機就再沒有關于他的動靜了。
車子行駛在路上，闵暖令自己專心地開車，前方指示燈紅燈亮起，她踩下剎車，停了下來。視線往外不經意一瞥，卻見前方的步行街上，三五成群地圍滿了人。出事了嗎？還是聚衆鬥毆？來不及看清，綠燈便亮了起來，她又重新發動了車子。待車子開到了另一條街，她的手機響了，瞿東男給她打來了電話，她打開藍牙，疑惑地接起，她還來不及出聲，就傳來了瞿東男焦急的聲音：“小闵小闵，你在哪裏？小尹出事了，就在你回家的路段那邊，麻煩你先去幫我看看她，我馬上就趕過去。”
“小尹！！”闵暖一個恍惚，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調轉方向前往剛剛擁堵的地方。
闵暖下車來到了事故發生地，她擠進人群，看到了倒在路上，一身是血的小尹，那悄無聲息的模樣，令她的心髒似要撐開她的胸口般，跳得那樣用力。她無力地來到她的身旁，耳邊傳來了群衆撥打救護車和報警的聲音，模糊而嘈雜。她不敢碰她，怕一絲一毫的牽扯都會對她造成巨大傷痛，她只伸手悄悄握住了她的，聲音哽咽：“小尹，小尹，曉曉！你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堅持住……堅持住……不會有事的……”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交警先幾步出現了，他們向群衆詢問着當時的情況，找到了第一時間的目擊者，得知了撞上小尹的人已經肇事逃逸。小尹被擡上了擔架，送上了救護車，闵暖想要跟上，卻被交警攔了下來，她神色恍惚，只道：“不要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讓我陪她去，她需要有人陪着。”
有人拉住了她，她回頭一看，是瞿東男，他拍拍她的肩安慰着她：“別着急，她會沒事的，你先配合做下筆錄，我去陪着她。”
這是第一次，闵暖感受到了瞿東男給她帶來的安全感，她含淚點點頭，吩咐他一定要照顧好她後，這才松開了手。
幾分鐘後，她配合地完成了筆錄，這才急匆匆地驅車趕往醫院。
啪！
一聲脆響響徹在空氣中，楊計文的腳步氣呼呼地在原地踱了又踱，好一會兒才向那名捂着臉頰的小弟喝道：“你有沒有點腦子？老子叫你去撞人，我叫你撞那麽用力了嗎？你他媽要是把人撞死了怎麽辦？啊？”
“文哥，文哥，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名小弟滿臉委屈地低垂着頭，為自己辯解着，“我距離都是量好的，我也不知道那女的會忽然間……她會忽然間倒退了兩步，我……”
“閉嘴！”楊計文又是一聲吼，吩咐着另一個手下，“你，去醫院看看死沒死。”而後他有轉頭對剛剛那個人兇神惡煞道，“你現在最好祈禱她沒事，不然，連我都沒法給你撈出來。”
“文哥，文哥……”那人一聽，連忙急得跪了下去，雙手抱住了楊計文的腿，祈求道，“文哥，你一定要幫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楊計文煩躁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沉靜下來：“等消息吧！如果沒死，你就趕緊去自首，聽見沒？”看着他驚慌恐懼的眼神，他伸手拍拍他的肩，“放心，我會去撈你。”
“那……”
“應該死不了。”楊計文知道他要說什麽，打斷他道，“等着吧，消息很快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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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旁，瞿東男看着面色蒼白的小尹，一雙手自始至終地包覆在小尹手上。提到嗓子眼的心髒回到了該有的位置，闵暖看着瞿東男，悄悄退出了病房。她在走廊裏的椅子上又沉默地坐了一會兒，為了在小尹醒來後給她一個好的精神面貌，她伸手搓了搓臉，讓自己強打起精神來。手機鈴聲打破了寂靜，闵暖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看見來電顯示又是一陣怔愣，于是錯過了第一遍鈴響。第二遍鈴響，她接了起來，謝曉恒的聲音傳了過來：“在哪兒呢？怎麽才接電話？啊，真是，瞧我這記性，現在你那邊應該是大半夜吧，是不是吵到你了？”
昨天才在聽的聲音，還是那樣淡然沉穩，讓人心安。可就是這樣的聲音，輕而易舉地撩起了她心底的脆弱，才剛收拾好的情緒又被掀了起來。她就那樣對着手機哭了起來。
謝曉恒聽到闵暖的哭聲，聲音嚴肅了起來：“怎麽了？”說完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他便靜靜等待着。
闵暖把一切都告訴了他，這是她從未有過的害怕。她說，小尹對她而言是猶如親人般的存在，看到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裏，她那一刻的念頭是寧願自己去代替她。
謝曉恒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緩緩道出了兩個字：“傻瓜……”
這通電話持續了二十多分鐘，闵暖在結束通話後才反應過來，電話裏，都是在她在哭訴，她甚至都沒有問他到了沒有？住在哪裏？會不會不習慣？她拍拍自己的臉頰，懊惱地把臉埋在了臂彎中。他會不會生氣？會不會覺得她很不稱職？
待闵暖再次打開病房的門，小尹已經醒來了，她驚喜地放下水杯，來到她身邊，一股腦地問：“小尹，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嗎？口渴嗎？肚子餓嗎？醫生看過了嗎？”
“喂喂喂！”瞿東男哭笑不得地拉開她，“你是當我不存在嗎？我的女人我不關心的嗎？”見闵暖一臉即将喜極而泣的模樣，他嘆息一聲道，“醫生剛剛來看過了，說暫時只能吃流質性的食物，所以……要麻煩你去食堂帶點米湯了。”
闵暖揉了揉眼睛，抹下了即将溢出的淚水，笑道：“就去就去，等我。”
小尹元氣還未恢複，朝闵暖勉力一笑。這一笑，更讓闵暖心情飛揚，她拍拍瞿東男的肩，老媽子一樣交代着：“照顧好她，我接了水，你先給她喝點水。”
看着闵暖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門口，瞿東男搖搖頭嘆息一聲，而後回眸望向小尹。他們就那樣對視着，瞿東男起身用一個擁抱訴說了一切。
闵暖興沖沖地給謝曉恒發了消息，告訴了他小尹已經醒轉過來。她很快收到了他的回應。
“既然放心了，明天好好休息一天，你已經一晚上沒睡了。”
這關切的話語讓闵暖的心中湧起了一陣柔軟。片刻後，她總算回複了一條比較人道的消息：“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但願你在那邊一切順利。”
謝曉恒背靠在陽臺上，溫和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配合着他吞吐而出的朦胧煙圈，為他鍍上了一層神秘。單潤雲沖泡了一杯過來，在見到他時，有些驚訝道：“你有抽煙？”
謝曉恒又吐出了一層煙，語氣平淡：“糖果味的。”
單潤雲習慣了他冷淡的态度，不再多說什麽，只示意他前去喝咖啡。
“謝謝，但是咖啡這東西，過了中午我就不喝了。”謝曉恒走進客廳，摁滅了手中的香煙，端起咖啡聞了聞，才漠然道。
單潤雲是個明白人，她也知道他這是對她的不待見。不過沒事，他們這次畢竟有半個月左右的相處時間，她也不需要急在一時。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之後會記住的。”她笑語嫣然地端起
咖啡便準備撤走。
謝曉恒出乎意料地開口了：“簽約商談事宜是定在明天吧！在此之前，我想好好休息一下，單小姐，你也好好休息吧！”
言下之意便是，在那之前不要來打擾我。
單潤雲暗自咬了咬唇，待擡起眼便又是巧笑嫣然：“好的！”
待單潤雲走後，謝曉恒坐在了沙發上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一場車禍，讓他又想起來遙不可及的雙親。他閉上眼睛，整理着自己的思緒。十分鐘後，他睜開眼，拿起手機給游贏打了電話。
游贏的聲音有些煩悶：“什麽事？”
呵，敢情把對單潤天的氣撒他身上來了？謝曉恒扶額：“有件事想麻煩你。”見游贏安靜地等待着，他又接着道，“我讓瞿東男去追蹤楊計文的郵箱，可現在他女朋友住院了，怕是沒有時間。你……可以幫忙嗎？”
“沒空。”游贏想也不想地甩下兩個字。
似乎是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謝曉恒只是長嘆一聲，并沒有多說什麽。這倒是游贏不自在了，他輕咳一聲，勉強問道：“那個男人又對你心上人做了什麽？”
游贏的提問讓謝曉恒有些驚訝，反應過來後，他告訴了他楊計文那邊的情況。
“這麽說來，他是打算一石二鳥，底照可以脅迫到單家，而合成照也足夠對你那位心上人造成威脅。”
謝曉恒與他想法一致：“我也是這麽想。”
“我會幫忙。”游贏忽然道，而後在謝曉恒的錯愕沉寂中，他聲明道，“之前的視頻事件我已經知道了，算是還你人情。”
手機裏傳出了謝曉恒的一聲輕笑：“謝謝！”
“一有發現我會馬上告訴你的，挂了。”
沙發上的游贏無力地把手機扔到一旁，煩躁又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片刻後，瞪着一旁還在震動着的手機，他惱怒地接起，一陣嘶吼：“單董事長，天還沒亮，你能不能別擾民？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打，你催魂啊？我告訴你，就算老子死了，魂魄也跟你沒半毛錢關系，謝謝！”
說完，游贏挂斷電話，順便把手機關了機。本來最近心情就很煩，這個單潤天還敢來騷擾他，簡直是無恥。
“叮咚，叮咚……”門鈴聲響起，把沙發上的游贏吓了一跳，他前往貓眼處看了一眼，看見了穿着一身休閑衣的單潤天，游贏挑起劍眉，走路刻意發出動靜，就連打開電閘門的聲音也弄得極響，一個伸手拉下，周邊陷入了一片安靜的黑暗，臺燈滅了，門鈴聲也不再響了。游贏滿意地點點頭，便尋着方向進了房間，把自己交給了大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