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山本凜終究還是重新洗了個澡。
因為和那只奇奇怪怪的小肥啾打架,導致她整個人灰撲撲的,甚至因為她一般晚上獨居不穿打底衣服的緣故,而松田陣平本就比山本凜高出些許,他在視線從這個慘烈的“犯罪現場”轉移到“犯罪嫌疑人”。
松田陣平的視線都停頓了下,接着果斷将擦頭的毛巾蓋自己臉上,再若無其事地轉移視線。
他的嗓音有些啞:“山本你先去洗個澡吧。”
松田陣平難得避開了山本凜的視線,目光落在因為坍塌而泛起灰塵的虛空一點,冷靜片刻道:
“這裏我來解決。”
山本凜借着廢墟中裂成兩半的鏡子殘骸中打量到自己的現狀:整個人髒兮兮的,睡衣上還有那只心機鳥的爪子印。因為她酷愛穿寬松的睡衣,所以此時在混亂中她的衣服淩亂,甚至露出了半個肩膀,頭發散亂地披在上面……
太丢臉了。
她麻溜地将衣服扯上整理好,就差敬禮了:“好的警官,我這就去。”
松田陣平看着他懷裏的小肥啾,又看了看某人火急火燎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啞然失笑。
還是先處理案發現場以及真正的罪犯吧。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只鳥和意大利那邊黑手黨的匣兵器是同一個來路。
那個白蘭·傑索的身份看來很有必要得查一下。
山本凜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松田陣平已經把犯罪現場給收拾好了,此時松田陣平正在逗着那只小肥啾。
又是摸頭又是撓下巴的,手法娴熟得那只小肥啾都格外享受,就連她都沒有這個待遇。
可惡,她嫉妒了。
于是山本凜就刻意弄出點動靜,再學着貝爾摩德的模樣故作風情款款地走過去,擡手撩起松田陣平耳邊的一縷卷發,一句“吾與肥啾孰美”被松田陣平突如其來的話語卡在喉嚨。
只見松田陣平漫不經心撩起眼皮,關心道:“你砸到腳了?”
山本凜:“……沒有。”
松田陣平點了點頭,目光繼續看向小肥啾。
嗯,這很松田陣平。
依舊是宇宙無敵鋼鐵直男的他。
完全不為外物和妖豔賤貨所動。
山本凜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面色惆悵地嘆了口氣。
松田陣平冷淡地繼續逗小肥啾。
于是山本凜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
“警官先生,你說霓虹存在告一只鳥損害他人財物的官司嗎?”
山本凜單手握拳遞到松田陣平嘴邊。
松田陣平瞥了她一眼,唇畔輕啓:“你說呢?”
就跟那種拽得一批,涼飕飕放話的人說句“無可奉告”一樣。
告一只鳥是不可能的了。
更何況她總覺得這只鳥好像确實是屬于她的。
只能捏着鼻子認下了。
“雖然這都是酒廠的錢不是這麽讓我心疼,但是這套房子我還是很喜歡的。”山本凜有些愁。
畢竟這套房子離松田陣平上班處所近。
“三天後搬來和我一起住吧。”
松田陣平略微思索了一下,最終擡手握住她的手腕說道。
他的語氣平淡得就像是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山本凜神色愣然,她呆呆地擡眸,看到松田陣平低眸看她,一向鋒利的凫青色的眸子彎彎:“畢竟作為初出茅廬的小可憐社畜,我所有的積蓄都拿來買房子了,可能接下來都得靠金主大人養活了。”
“所以看在我過于貧窮的份上,你願意定向扶貧嗎?”
他的語氣溫柔,不急不緩地說出來,像是有種刻意賣慘讨得金主歡心的意味。
關鍵是這是松田陣平。
是在警校時期高高在上、拽得一批、一副全世界他最厲害、以及金毛混蛋怎麽今天也這麽欠揍的松田陣平。
是畢業入職後憑借着高超的拆彈技術和那副張揚痞帥的氣質和帥氣的容貌早早出名、有着明顯的光明前景的松田陣平。
他會不介意她的錢財來歷不幹淨;會不介意他們兩人之間的財力差別甚至擺到明面上;會坦然接受她之前說的糊弄格蘭威特的“包養”;會縱容着她各種奇奇怪怪的舉動甚至完全可以說得上一句“寵溺”。
他竟然會特意放低姿态向她賣慘。
她大致能猜到松田陣平想要把他們這段關系放在平等的身份上,彌補之前她一直在仰望、近乎抱着渺茫的希望喜歡他而被不斷拒絕所造成的傷害。
所以松田陣平一直在設法正視并回應着她之前一直被否認的、沒有被人窺見的喜歡。
對方看似清冷銳利難以接近,實際上有着比任何人都細心溫柔體貼的性格。
她一直知道松田陣平是不一樣的。
但是從未想過他會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
這種不真實感讓她有種自己把高高在上、清清冷冷的神明給拽落凡塵的感覺,就像她之前寫的“想要看冷白皮上染上更多昳麗的緋色。”
那種漂亮的顏色反差感帶着她的私欲,也證明了她并不是表面那般無害。
她跟那群黑漆漆的烏鴉沒什麽區別,只是心中有着光明的火種罷了。
而松田陣平對于她私下那掩藏的、在光鮮亮麗下腐朽肮髒的一面卻依舊坦然地全盤接收。
砰——
心髒在胸腔內劇烈地跳動。
被握着的手腕的熱意不斷擴散。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麽回答的,只知道自己沉溺于松田陣平眸底的溫柔,受了蠱惑般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語。
松田陣平聞言微挑眉,徹底笑出聲來,清朗的、帶着克制的笑意的聲線都仿佛被她所說的話愉悅到了。
她說,
我真的好喜歡你呀,小卷毛。
因為小肥啾這個新成員的意外加入,導致山本凜原本計劃着和松田陣平一起品着小酒、吃着蛋糕的計劃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小肥啾在他們一起收拾房子的時候整只鳥把她兩磅的蛋糕盡數吃完,然後抱着圓滾滾的肚子悄咪咪溜回她的匣子裏睡大覺去了。
氣得山本凜牙癢癢的卻又拿這小家夥沒有辦法。
倒是松田陣平調笑道:“你是想把我灌醉然後做些相冊上描述的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嗎?”
成功讓山本凜瞬間化身煮熟了的小龍蝦,半天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
她在相冊寫的內容其實挺多這樣那樣的澀澀的話,也不知道松田陣平翻到沒有……
雖然她沒有這個想法,但是把小卷毛灌醉後再醬醬釀釀真的不會被小卷毛揍死嗎?
雖然但是,還是有點心動。
畢竟種花國有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折的還是名為松田陣平的牡丹花。
這麽一想為愛做鬼好像也不是不行。
向來有色心沒色膽的山本凜莽了一把,她期期艾艾的擡眸看他:“可以嗎?”
松田陣平詫異地挑眉,輕笑道:“當然。”
“如果你敢的話。”
他慢悠悠地補充道。
一副你大可試試的模樣。
就像是認定了她會慫一樣。
活了這麽多年,向來喜歡将酒廠一群老烏鴉怼天怼地的山本凜不幹了,怎麽說她也是一名優秀的FBI。
怎麽、可以、慫、呢!
于是山本凜格外大膽地上了。
她徑直坐在松田陣平腿上,在松田陣平驟然僵硬着身體的時候,她擡手從松田陣平的眉眼漸漸向下,在松田陣平微微滾動着喉結的時候摩挲着他的唇畔,再低頭含着他的喉結,舔了一口後得意洋洋地擡眸看着他。
就像是幹了壞事還美滋滋邀功的小屁孩。
松田陣平始終低眸看着她,在她沒有動作的時候反手摟住她的腰,聲音都啞了:“我還以為你會做出什麽更過分的事情呢。”
“比如說把我摁在床上,壓制住我所有的掙紮,然後狠狠地……”
松田陣平還沒念完山本凜寫的話,就被捂住了嘴。
“別說了。”山本凜這下知道估計松田陣平是全部看完了。
救命,這種癡漢人家被正主發現的感覺好尴尬。
明明是她寫出來的話,表現得卻比被描寫的本人還要害羞無數倍。
簡直是讓人覺得好笑又好氣。
果然他在瞎期待什麽啊。
松田陣平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幹脆就着這個姿勢把她抱起來,走到她的床邊将人放下,再在某個不開竅、臉紅得明顯又開始瞎想的笨蛋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下,凫青色的眸子泛起柔和的光:“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
“晚安。”
他體貼地把人拖鞋放在地上,再扯過被子給她蓋上,動作自然流暢。
“借用下洗手間。”
松田陣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