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铿——”
頭頂上燃着火焰的棕發青年戴着銀制的手套,單手接過匕首,另一只手握成拳捶向芝華士腹部,完全不落下風地和芝華士進行搏鬥。
棕發青年的身形纖細挺拔,一雙因為點燃了死氣之炎的淺金色眼睛澄澈剔透,不含絲毫的情感和雜質。
他的每一招都幹淨利落,可以看出來完全沒有受過訓練的痕跡,卻憑着直覺戰鬥着,完美精準地預判到芝華士的每一個動作,将對方逼得層層後退。
雲雀恭彌則是手持兩個浮萍拐,僅是鳳眸微眯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便輕而易舉地與在場的芝華士的下屬決鬥,即使穿着得體緊身的黑色西裝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動作,他身後已經堆積了一大片的人山。
與此同時山本凜早就掙脫束縛在一旁劇烈地喘息着,胸前的血液将她的整件黑色禮服都染得濡濕,因為心口處的大量失血,她的神色蒼白,卻從容地微笑着,琥珀色的眸子盯着眼前兩個搏鬥的身影,提着太刀腳步漸漸向前。
“姐,別去。”
山本武抓住她的手腕,與她如出一轍的琥珀色眸子閃過懇求。
“阿武,放開。”
山本凜神色平靜,“這是我和芝華士之間的恩怨,我會親手殺了他。”
山本武聞言動作僵住了,卻聽話地松開了手。
“阿綱,讓我來吧。”
沢田綱吉在死氣狀态顯得格外冷靜疏離,淺金色的眸子看了眼芝華士,又看了眼她,像是在評估着他們的戰鬥力,最後還是蹙着眉妥協了。
山本凜提着太刀,較長的刀身刮着水泥做的平地發出刺耳的響聲,芝華士不躲不避地直直看過來,笑容詭谲。
他們都清楚彼此總會有這麽一天。
而失敗的那一方将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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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華士率先向前跨步,左手握着匕首朝着她刺來,他雖然是負傷狀态卻依舊動作迅速,動作間帶起的勁風掀起山本凜的黑色長發,她面不改色地應對着芝華士的攻擊,擡手直直握住他的匕首,手腕一翻,一個側腿踢向芝華士的腳裸。
芝華士見勢不妙急忙後退,卻被山本凜用力拽住手腕會以一個肘擊,同時在芝華士吃痛捂住腹部的時候一個高擡腿把人直接壓得伏趴在地上,山本凜的腿穩穩當當落在芝華士的背部,把芝華士壓得不能動彈。
她本就因為拉扯崩裂了傷口的左手又因為剛剛徒手接過芝華士的刀刃,此時皮肉外翻甚至可以看到鮮血掩映下的白骨,殷紅的血液淅淅瀝瀝地滴落在地,而主人卻不甚在意。
山本凜彎着腰奪過了芝華士手裏的匕首,冰涼的刀身貼着芝華士的臉,就像是溫度的熱傳導一樣,芝華士像是被這一抹冰冷給傳遞到全身,開始忍不住顫抖起來。
“竟然是你這樣的人。”她說。
竟然是這樣的垃圾,為了收集漂亮的眼睛害死了多數人,毀壞了多少的家庭,甚至還巧立名目獨吞了他們的財産。
芝華士的地位和財富每上升一步,都是踩着衆人鮮血和屍體堆積的高山,踐踏着腳下的屍骨,一步步到了權利的頂峰。
而此時被她牢牢踩在腳下的人還在試圖掙紮,甚至想要抛出各種利益讓她妥協,妄想換回繼續在黑暗和污泥中茍且偷生的日子,繼續啃噬着無辜之人的鮮血。
“真吵。”
山本凜卸了芝華士的下巴。
山本凜沒有虐殺人的愛好,更沒有虐殺垃圾的愛好。她只是鎮壓下了芝華士所有的劇烈掙紮,神色平靜地把對方的眼睛挖了出來,再将長刀刺入對方的心髒。
鋒利的長刀幹脆利落地抽出,帶起滾燙的、噴湧而出的鮮血,飛濺的鮮血幾乎染紅了山本凜的整張臉,她面無表情地站着,神色無悲無喜。
“她的名字,叫做南山昭。”她的話語擲地有聲。
看着對方的呼吸漸漸微弱,再到完全消失,空洞洞的眼眶仍在流着血液,在水泥路流下一大灘血跡。
壞人的血,竟然也是紅的嗎?
山本凜茫然地想。
失血過多導致大腦的眩暈一陣陣襲來,她強撐着等到貝爾摩德前來,醫護人員确定芝華士的死亡才沉沉阖上疲憊的雙眼。
好累。
她好像快要死了。
臨死前她好像看到了松田陣平。
二十二歲的少年意氣風發,黑色卷發依舊亂蓬蓬的、甚至還有點卷翹,他的凫青色的眉眼彎彎,望向了她身後的四位同期好友,神色飛舞,興高采烈地說着什麽,遠遠不像看見她一樣,永遠是皺着眉頭,嚴肅地仿佛她是一個大麻煩。
這是幻覺,她冷靜地想着。
又或者是人臨死前的走馬觀花。
“小卷毛……”她低喃出聲。
松田陣平就像她永遠抓不住的天邊清冷的明月,任由她如何伸出手,最後也只是徒勞無力地直直墜落。
“看不見我……這樣也好。”山本凜輕聲說道。
這樣我好像就不用成為你的大麻煩了。
山本凜的五指無力地蜷縮着,意識的最後是阿武抱着她驚慌失措地給她止血,卻驚訝地發現她全身都是傷口,鮮血怎麽止都止不住,最後只是語氣慌亂地喊着“阿姐”,不斷地重複着“別睡”什麽的話語。
啊,她好像吓到他們了。
真狼狽啊,山本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