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寵妾
建章伯府,
童永芳正在拟嫁妝的單子，便見自己剛撥到女兒身邊的一個跑腿的小丫頭，快步的走了過來，福身行禮, 焦急的開口道：“夫人，您快些去看看姑娘吧, 姑娘要上吊。”
聽到小丫頭這話，縱然知道可能是假的，但童永芳還是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連忙趕去了楊馨蕊的院子。
這才一走進院子裏, 便聽到了女兒鬧騰的聲音，什麽讓我死了之類，不活了等等的話語，再有就是丫頭婆子勸說的話。
童永芳聽到這話，又想到了女兒這段時間以來的鬧騰, 頓時覺得頭都大了, 本以為經過這事，她能懂事點, 怎麽還是這般沒有分寸？
“……不嫁, 我不嫁, 死也不嫁。”眼睛的餘光在看到母親童永芳走過來，頓時楊馨蕊的聲音更高了，脖子也套進了白绫中，“若是讓我嫁給那般一個粗俗的武夫, 我寧願去死。”說着話就要蹬凳子。
丫頭婆子吓的半死，連忙去攔，房間裏頓時亂成一團。
童永芳一進門，就看到亂哄哄的場面，眉頭一皺，開口喝道：“都給我住手。”
丫頭婆子聽到童永芳的話，也顧不得什麽，當即就跪了一地，府中上下誰人不知道，世子夫人精明能幹，也潑辣狠毒，前段時間大姑娘不知道是犯了什麽錯？結果引得世子夫人大怒，跟在大姑娘身邊的兩個大丫頭，當即就打死，其餘的一幹，也都被發賣出去。
她們都是剛調來的，做事更加的小心謹慎，如今聽到世子夫人的話，自然是害怕的。
童永芳想到為了女兒的事情，不止是被公公和夫君埋怨，覺得她沒有教好女兒，和娘家也有了隔閡，如今大嫂見到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還只能陪着笑，更是死死的得罪了做王妃的侄女，前幾日公公和夫君相繼被豫王問罪。
心頭就起了火氣，當即開口道：“你個孽障，若是要吊就趕緊吊，你若死了，我這裏還能省點心。”
楊馨蕊看着童永芳難看的臉色，和先前幾日都不同，當即也不敢動了，“娘。”
“都還愣着做什麽？還不給我把小姐拉下來。”童永芳甩了一下衣袖，如是的開口說道。
丫頭婆子聽到這話，這才起身，七手八腳的把楊馨蕊從凳子上扶了下來。
見女兒被人乖乖拉下來，沒有再鬧，童永芳的火氣也消下一些，側頭開口說道：“你們都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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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婆子應了一聲，相繼的退了出去，只留下兩個童永芳的心腹丫頭。
“你鬧夠了沒有？”童永芳冷着臉說道。
楊馨蕊道：“娘，我不嫁，那人不過是個白身，生的還那樣醜陋，還是粗俗的武夫之子，如何就配的上我？我不嫁，死也不嫁。”
“不嫁他，你還想嫁給誰？豫王嗎？”
楊馨蕊聽到這話，頓時不說話了。
童永芳看女兒如此，就知道她對豫王趙缙還沒有死心，其實她的心裏對女兒這門婚事也是不滿的，堂堂建章伯的嫡長孫女，居然要嫁給一個六品武官之子，還是遠嫁。但她又能怎麽辦？女兒犯錯在先不說，還被人抓到證據，不嫁也要嫁，就這樣的婚事，還是她精挑細選出來，不然其他的，更加不堪。
楊馨蕊先看了一眼童永芳，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說：“娘，你幫幫我好不好？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他，哪怕是做側妃，做夫人，甚至做姨娘都無所謂，只要能嫁給他。”
第一眼見到豫王的時候，雖然知道他是自己表姐夫，但她還是不受控制的喜歡上了他。
童永芳冷聲道：“這話，若是在你下藥之前說，還有可能，但現在……晚了。”想着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叫女兒認清現狀，不能再鬧了，不然女兒真的就只有一死了，“…你或許不知道，就在前兩日，豫王來了府裏。他是過來問罪的，本來是要你添命的，還是你祖父和父親，點頭答應，舍了朝堂上的一些利益，他這才改了口，說只要你遠嫁，便不再追究。但特意的點了一句，不許給你太多嫁妝更不許你再踏進京城半步。”
“不會的，不會的。”楊馨蕊聽到這話，連連後退數步，搖頭說道，“他不能這麽對我。我那般喜歡他，甚至不惜要害自己的表姐，他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我不信，是你騙我的，我……”
‘噗’的一聲。
楊馨蕊頓時吐出一口血來，只覺得眼前一黑，頓時昏死過去。
本來看女兒執迷不語，童永芳還有些恨鐵不成鋼，但看到女兒吐血，頓時吓的魂飛天外，什麽都忘記了，大喊道：“馨蕊，蕊兒……來人，快來人啊！”
因楊馨蕊吐血的事情，院子裏又是一陣亂。
“你說什麽？中毒？”童永芳聽到太醫的話，簡直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卻又連聲問：“什麽毒？如何中的毒？”
太醫直接忽視了童永芳後一個問題，回答說：“是一種叫情人草的慢性毒，每日一點，會讓氣虛體弱，提不起勁。一個月後，變回虛弱而死。”
“情人草？”聽到這個名字，童永芳的瞳孔縮了一下。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當初女兒給侄女下的毒，好像就是這個。
難道說女兒之所以中毒是……
……
童永芳想的是一點都不錯，這藥确實是阿瑤讓人下的。
其實一早她就已經想好了，對付楊馨蕊，她并不打算用什麽複雜或是更惡毒的法子，她這個人講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既然楊馨蕊當初給她下了毒，那麽原樣還回去就行了。
而且不管是法子還是毒}藥，都是一模一樣的。
即便是他們都知道，毒就是自己下的又如何？要的就是他們知道，不然怎麽能痛徹心扉呢？這人就是這般奇怪，刀子不砍在自己身上，永遠都不知道疼？
不過她可沒楊馨蕊那般蠢笨，讓人抓住證據。
知道是她下的又怎麽樣？有證據嗎？
“王妃，什麽事這般高興？”趙缙剛一進門，就看到自家王妃，眉眼含笑的樣子，不由的心中一動，說話的語氣都跟着溫柔了三分。
阿瑤說：“沒什麽。”語氣頓了頓，“王爺怎麽這個時辰來了？”
“剛下值，過來看看珣兒。這段時間我忙于公務，已經有好幾日都沒有見過珣兒了。”趙缙說着話，便走到了搖床邊，看了看，見孩子的臉色比前幾日白胖了些，唇瓣上也有了血色，此刻正睡得香甜，又說，“我看珣兒似乎長胖了些，王妃辛苦了。”
阿瑤笑了笑，并沒有回答，而是開口問：“王爺可用膳了？”
“尚未，今日難得有時間，我和王妃一道用膳。”趙缙含笑說道。
“那可是不巧了。”阿瑤可沒什麽興趣陪這個大豬蹄子都不如的人一道吃飯，便說：“自從生了珣兒，我便極容易餓，吃飯也沒個定數，一刻前，剛用了一碗燕窩粥，眼下還不餓。”
趙缙這段時間雖然不常過來，但每次過來，不管是什麽時辰，多半都能看到王妃正在吃東西，所以對她這話到也不覺得奇怪：“無妨。”說着便讓丫頭傳膳。
丫頭先看了阿瑤一眼，得了她點頭，這才應了一聲，自是去忙不提。
這點細微末節，趙缙并沒有注意到，而是開口詢問阿瑤現如今的身體如何？
一聽他這話，阿瑤就知道他打的什麽注意？
垂下的眼眸中帶着些許厭惡，只說：“太醫說，我的身子還有些虛，需要好生調養，不然很容易就落下病根。”
“這樣。”趙缙聽到這話，心中有些失望，卻也沒有強求，橫豎他是不缺女人的。
在這裏用了飯，便以還有公務為由，很快起身離開。
片刻，便聽知冬回禀說：“王妃，王爺去了柳姨娘那邊。”
“恩，知道了。”阿瑤對趙缙沒有一點好感，自然對他去哪個女人院子裏過夜并沒有什麽興趣，“以後像是這種事情，不必來報。”
“是。”
阿瑤在給楊馨蕊下了藥後，便把這件事給丢到了腦後，若不是聽到童永芳上門的消息。
“這還用我教嗎？不見。”阿瑤擺了擺手說道。
建章伯府那邊雖然瞞的緊，但她還是已經得了消息，楊馨蕊的性命雖然已經保住了，但結局和童瑤一樣，沒了生育能力。在這個年代裏，一個姑娘，還是個未出閣的，沒了生育能力，就基本上沒了一半的價值。
所以對于童永芳的登門，她是不意外。
畢竟她這個姑母，最是個自私不過的。
紅袖聽到這話，當即福了福身，應答一聲，自是傳話不提。
本來童永芳被人攔在門外，就已經夠惱火，如今又聽到說不見，心裏的火真的是一竄三丈高，但偏生她也沒法子，畢竟這可是王府，容不得她在這裏放肆。況且她的自尊和自傲也不允許她如市井潑婦一般，大喊大叫。
最終只能憋屈的說了一句：“去靖安侯府。”
車夫應了一聲。
靖安侯夫人知道童永芳登門後，以自己身體不舒服為由，并沒見。
童永芳接連被拒之門外，覺得丢了面子，便到靖安侯老夫人跟前哭訴去了。一時說自己如何受了委屈，一時又說楊馨蕊如何的可憐，只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到最後都哭的有些受不住聲。
老夫人素來偏疼童永芳這個幼女，因而也愛屋及烏的，疼寵楊馨蕊這個外孫女。
如今看童永芳哭的如此可憐，心中也氣的不行，不過好在她還有點理智，其實這段時間她能察覺到，老大媳婦對她的态度也不如以往，敷衍了不少，但偏生在禮節上卻讓人挑不出一絲錯。
靖安侯夫人知道童永芳來後，她自己雖沒見，但卻打發人把靖安侯叫了過去。
自從出了楊馨蕊對女兒下毒的事後，靖安侯雖然礙于老夫人的緣故，不得不妥協，把事情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但這并不代表他心裏是樂意的。況且為了女兒的事，夫人已經好些日子沒讓他進房門，就是兩個兒子，也對他多有不滿。
如今聽靖安侯夫人說童永芳又過來，哭訴委屈，心中的火氣一下就起來，說出口的話，也帶着不耐煩，“你不在家給外甥女準備嫁妝，又來做什麽？”
“我來做什麽？這就要問問你的好女兒了。”童永芳便把楊馨蕊也中毒的事情說了出來，“……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情，馨蕊也中了毒，中的也是情人草。你敢說不是童瑤下的手？她不是沒事嗎？況且我都已經答應把馨蕊遠嫁，尋的還是個無名不經傳的武夫之子，更要骨肉分離，這輩子都見不到，她為何還要這般不依不饒？狠心的毀了馨蕊的一輩子？”
“你說是瑤瑤做的，可有證據？”靖安侯雖然吃驚于楊馨蕊的中毒，但沒失了理智，直接開口問。
童永芳一噎，她若是有證據的話，還用得着哭訴，早就鬧起來了。
“那就是沒證據了。”靖安侯了解這個妹妹，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沒證據你在這裏鬧什麽鬧？”
對靖安侯來說，即便是女兒又如何？只要行事幹淨利落，沒讓人抓到證據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超級喜歡天龍裏慕容家的這個家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親們看文愉快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