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寵妾
在吃了飯, 阿瑤便尋了借口,支開了一衆丫頭, 就是費嬷嬷也沒讓她留在跟前,然後動作輕柔的拉出孩子的手,給他把了脈。
片刻,阿瑤神情沉靜的放下手, 輕聲呢喃:“還好。”
童瑤在孕中一直都很小心,豫王府也家大業大, 養的很是精細, 所以孩子在胎中發育的還不錯,只是被人下藥以至于母體受損,也帶累了孩子,導致他早産, 先天有些不足不說,身體裏還帶着輕微的毒素。這些毒素雖然量少, 但孩子太小, 先天又不足, 壓根不敢下重藥,藥效輕了也無用, 這讓醫治困難, 只能先把身體溫養好再說解毒的事情。
但可惜的是, 還沒等到孩子養大,一場風寒,孩子便夭折了。
小白緊張的問:【阿瑤, 你能治嗎?若是孩子死了,這任務就算失敗了?】
“應該沒問題。”阿瑤如是的說道,“而且我覺得比起孩子,眼下我的問題更大些。”
【什麽?】小白有些不解的問了一句。
阿瑤淡定的把右手搭到左手腕上,開口說:“童瑤的身子比她兒子沒好多少,已經傷到根骨,若是不好好調養的話,也是個早死的命。”
事實也是如此,童瑤在兒子夭折後,不過兩年便也死了。
為了生命起見,阿瑤決定先把歸元訣練起來,然後精心調養身體,只有自己的身體好了,才能說任務的事情。而且童瑤的資質很是不錯,不多時,丹田便感覺到了微弱的內力。
頓時就覺得身體舒坦了許多,酸疼也輕了,看了一眼孩子,便閉上眼休息。
等到她再次醒來,外頭的天色已經黑了。
而且床前也多了一個穿着錦衣華服的男子,二十出頭的年紀,生的很是高大英俊,能在這個時間随意進出豫王府後院的,就只有現任豫王趙缙了。
“今天下午聽人來報,說你醒了,便想着過來看你,但沒想等到我回來,你又睡下了。”趙缙開口說道,“這次,真的是辛苦王妃了。可覺得好些了?”
“恩。”阿瑤依着原主和趙缙說話的語氣,開口說道,“好了不少,讓王爺擔心了。”
趙缙也打量了一下阿瑤,發現她的臉色,确實比剛昨日好了不少,點點頭:“這就好,你現在好好的養身體,其他的什麽都不要管,自有我給你做主。”說着話,他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殺氣,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膽子這麽大?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對他的王妃和孩子下手?
Advertisement
“王爺,這件事能留給我處理嗎?是我不夠謹慎,着了歹人的道,才連累我們兒子一出生就身子羸弱,我想親自處理。”看着趙缙皺了皺,似乎不大贊同便又說,“…況且這本就是內宅的事,王爺是做大事的人,不宜在這些事上浪費精力。”
阿瑤這話說的合情合理,趙缙雖有點不樂意,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好吧。”
趙缙對童瑤這個正妃是極滿意的,出身好,性子也好,打理內宅更是一把好手,如今又為自己生下嫡子,所以他樂意多給王妃一些體面。
“對了,王爺,你可給孩子起了名字?”阿瑤發現在這種封建社會,對女子的束縛真的太大了,辛辛苦苦生下的兒子,連個起名字的權利都沒有。
“他這一輩從王字旁,大名就叫趙珣,乳名叫康哥兒。“說到這裏,趙缙就想到了太醫說的那些話,心中一痛,”…他的身子到底是羸弱了,希望他能平安康健的長大,其他再無所求。”
“謝王爺。”阿瑤看着趙缙,又說:“王爺,我想親自撫養康哥兒。”
趙缙還以為是什麽事,沒想到是這事,當即點點頭:“這是自然的,你是康哥兒的母妃,他自然是你來撫養。”
想到剛出生兒子的身體,趙缙的心中又是一痛。
其實若是康哥兒身子好的話,他是有考慮過把孩子抱給母妃來養,父王過世,她一個人委實孤單了一些,但康哥兒身子骨羸弱,也不知道能不能養大成人,萬一康哥兒夭折,母妃少不得要傷心。
晚些時候,老豫王妃也過來看過阿瑤一回,老豫王妃出身書香門第,規矩雖然重了些,但她的性情還頗為寬容平和,也不是個愛惹事的,在老豫王過世後,很是幹淨利落的把府中的中饋大權交給兒媳婦,尋常也很少插手兒子房中的事。
童瑤對老豫王妃這個婆母很是敬重。
……
雖說添丁是喜事,尤其是對豫王府這種人丁單薄的人家來說,但因康哥兒的身子骨太過于羸弱,如今天也漸冷,他承受不住,別說是洗三禮,就是滿月禮都沒辦,就是怕福氣過大,對康哥兒不好。
當然,也不是什麽都沒錯,老豫王妃使人都到城外的廣濟寺為康哥兒立了長生燈,捐獻香油錢,祈求佛祖保佑,甚至派米派糧,只為積攢福德,以求康哥兒能平安健康。
阿瑤雖然不信這些,畢竟這個時空沒靈氣,自然不可能有神靈,如今求神拜佛,不過是心裏可以有個依托罷了。
不過不信歸不信,該做的她也沒少做。
阿瑤正在哄着便宜兒子,低頭看着懷中的嬰兒,這完全不像是個已經滿月的孩子,依舊是瘦瘦小小的樣子,不過他的面色卻比一個月前好了些。這一個月來,阿瑤每天晚上都會用內力幫他梳理經脈,并且已經成功的把他體內的殘餘的毒素都引到了自己身上來,所以這個月以來,他并沒有像上輩子一般,三天兩頭就要病上一場。
太醫一日一請脈,也都說康哥兒在慢慢好轉。
老豫王妃和趙缙聽到這話,自是歡喜的,都紛紛的誇贊阿瑤這個做娘的,照顧的精心。
“王妃,夫人來了。”費嬷嬷屈了屈身,如是的開口說道。
阿瑤擡頭看了一眼費嬷嬷,開口說:“既是母親來了,還不請進來。”
費嬷嬷看着阿瑤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心中也是一松,她就說,親母女哪有隔夜仇,更何況只是拌了兩句嘴,更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很快,
一個衣香鬓影,雍容華貴的婦人便走了進來,她便是原主的母親,靖安侯夫人。
“母親,您來了。”阿瑤笑着開口打招呼說道。說起靖安侯夫人,她這一個月來也沒少登門過來探望,不過先開始兩三次,她确實是出于心疼女兒,但就近兩次卻不是了。
說話的時候,帶了兩分試探,話裏話外都在詢問她,如何處置楊馨蕊?謀害皇室宗親,這是大罪,若是真的是要按照律法來的話,楊馨蕊免不了一死,還要牽連建章伯府。
“瑤瑤。”靖安侯夫人看着阿瑤,既是慈愛也是愧疚的,尤其是看到阿瑤至今都還有些蒼白的面色,她是真的有些說不出口。只能尋一些有的沒的話,問阿瑤的身體如何?又問康哥兒的身子如何?
“費嬷嬷,你們先出去吧。我和母親想說些私房話。”阿瑤看靖安侯夫人這般,哪還能不明白,開口說道。
費嬷嬷顯然心裏也清楚,應了一聲,很快就帶着丫頭退了出去。
靖安侯夫人見此,面上的愧疚更甚:“瑤瑤,是母親對不起你。”
“無事,我知道母親也是身不由己。”不管是阿瑤還是原主,都不曾怪過靖安侯夫人,在這個講究三綱五常,倫理道德的年代裏,靖安侯夫人還真的不好違抗婆母和丈夫的話,尤其是靖安侯夫人是屬于高嫁,娘家不如靖安侯府來的有權勢。
靖安侯夫人聽到阿瑤這話,眼眶一酸,她的女兒,受了這麽大的罪過,她這個做娘的卻連為她讨個公道都做不到,甚至還要給兇手求情。
“回去告訴父親和建章伯世子夫婦,讓他們把楊馨蕊送過來,任我處置,我就不再追究其他人,不然免談。”阿瑤直接的開口說道。
童瑤會念着骨肉親情,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趙缙,甚至最終妥協,阿瑤可不會。
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楊馨蕊既然做得出這種事,那麽她也要承擔的起後果,即便是她承擔不起,自己也會讓她承擔起。
聽到這話,靖安侯夫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回去會和你父親說的。”
在說了這話之後,靖安侯夫人呆着也是不自在,很快就起身離開,不過在她即将離開的時候,阿瑤卻說了一句:“母親,您告訴父親,外甥女和女兒,他只能選一個。”
“……好。”靖安侯夫人聽到阿瑤這話,正走的腳步停了一下,才回答。
……
靖安侯夫人在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回想阿瑤剛才說的話,尤其是想到女兒清清淡淡的表情,便知道女兒是已經打定注意的,若是他們執意要保下楊馨蕊的話,那麽他們就真的要失去這個女兒了。
心中一疼,眼淚就掉了下來。
而就在她回去的路上。
一個三十多歲的貴婦人,正在靖安侯老夫人的那裏,焦急的等着。
“也不知道大嫂那邊情況如何?”貴婦人也就是老夫人的嫡親女兒,也是如今的建章伯世子夫人童永芳。
老夫人倒是極能沉得住氣,說:“應該也快回來了。”
“母親,你說瑤瑤能答應嗎?”童永芳輕輕皺了皺眉頭,有些擔憂的說道。她知道女兒這次闖了大禍,但她能怎麽辦?女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總不能放着不管吧?
老夫人撥動着手腕間的佛珠,沒有說話。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眼睛通紅,顯然剛哭過的靖安侯夫人和靖安侯相攜而來。
一看靖安侯夫人的臉色,童永芳的心中就一咯噔。
果然,
“不行,我不同意。她這是想要蕊兒的命?”童永芳立刻脫口而出說道,語氣又急又快。
靖安侯夫人怒道:“她就是要了楊馨蕊的命,那不也是應當的嗎?”
“大嫂……”理虧的童永芳立刻就弱了下來,“我知道侄女受了委屈,我可以多多補償她,她和蕊兒可是表姐妹,又一道長大,素日最疼她,如今她和小世子也無事,就不能不能……”
“什麽叫無事?靖安侯夫人心中滿腔的怒火全朝着童永芳發洩過去,“……你的女兒,心思龌龊的看上自己表姐夫不說,還下手暗害自己的嫡親表姐,如今害的瑤瑤不能再有孕,小世子也體質羸弱,這就是你說的沒事,是不是只有瑤瑤一屍兩命,才算有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吵吵鬧鬧的像什麽事?都是一家子骨肉,何故鬧成如此?”老夫人不悅的敲了敲手中的權杖,開口說道。
轉頭看向靖安侯,緩緩的開口:“老大,蕊兒也是你看着長大的,我知道她這次犯了錯,險些害了瑤瑤,但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不能傳揚出去,你可知道?”
“是,兒子知道。”靖安侯雖腦海裏有一瞬間想到了女兒,但還是如是的回答說。
“好。”老夫人聽到靖安侯這話,心裏也算是松了一口氣,“……你也放心,到底是委屈了瑤瑤,我會讓芳兒把馨蕊遠嫁到他鄉,此生不再回京,也算是給瑤瑤一個交待。”
“母親。”
老夫人當即瞪了女兒一眼:“怎麽?你還有意見?”
“…沒。”
把女兒遠嫁,還再不能回京,童永芳心中自是不樂意的,但被老夫人一瞪,又看到靖安侯夫人面色也很是不善,就是一貫疼愛自己的大哥,眉頭也皺了起來,便也知道這事情不能改,也只能應答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是日更的好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