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不是演習5
安祯站在醫院急救室外面,只能看到醫護人員在忙碌地進行治療。
他知道岳冰歌一定會沒事,但仍舊止不住後怕。
當時那輛車是故意突然加速的,發動機的聲音整個地下車庫都能聽到回聲,安祯拼盡全力奔跑過去,也只能抓住岳冰歌的衣角。
而岳冰歌,甚至只是呆愣地盯着那輛車。
動彈不得。
“你的手流血了,先生。”
護士用酒精清洗着傷口,安祯卻只關心一件事:“我送來的人怎麽樣了?”
“她沒事,待會轉入觀察室。”
“哦。”
安祯松了一口氣,就算像創世神所說的改變世界軌跡,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出事。
即使這不是完整的岳兵戈,她蒼白而帶傷的臉被清理幹淨創口,帶着氧氣面罩悄無聲息地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安祯仍舊被無限的悔意和自責淹沒。
他應該跟緊一點,站在剛好能夠保護她的地方。
“不好意思請你出去。”趕來的岳先生見到這個眼熟的人,心裏就有一股怒氣。
安祯也不敢跟他争吵,乖乖地退出病房。
白天都是他們的地盤,他只能默默地站在走廊,看這些陌生人在病房進進出出。
忽然響起一陣吵雜聲,那位岳先生帶着三四個人匆忙地從病房出來,并在臨走前狠狠地瞥了一眼安祯。
出事了。
但與安祯無關,他又能回到病房,安靜地坐在岳冰歌身邊,等她睜開眼睛。
他甚至不敢眨眼,害怕一轉眼,那些變化迅速的數據流,又帶走了他的岳兵戈。
直到夜幕降臨,岳冰歌躺在病床上什麽都沒有改變,連之前匆忙趕出去的岳先生,都沒有回來。
安祯趴在病床邊,短暫的驚恐之後,在安靜的病房裏總有一點困倦。
他看着岳冰歌,眼皮越加沉重,終于忍不住閉上眼睛。
病房裏安睡的岳冰歌身邊,趴着一個年輕人,右手被繃帶纏上傷口,姿勢別扭地放在床上。
岳少楠穿着病服出現在觀察室門口時,看見的就是這副場景。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二次見到安祯這副模樣。
“咚咚。”輕輕的敲門聲,讓安祯從淺眠裏醒過來。
他回過頭,看到了岳少楠。
安祯昏沉的頭腦還沒想明白岳少楠狀态不一樣是為什麽,就聽見他說:“我很意外,你竟然不是守在我的床前。”
岳少楠帶着一絲笑意,穿着醫院的病服,站在門口。
室內的燈光白慘慘地照耀下,顯得臉色非常蒼白。
但是,這是安祯認識的那個岳兵戈。
“兵戈?”安祯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女性,難以置信地站起來。
沒有抿着嘴眨動睫毛,沒有擡手做出俏皮的動作,沒有故意忸怩地翹起嘴角。
是原版原裝原本的那一個岳兵戈。
安祯口中喊出和親生妹妹一樣的名字,岳少楠不喜歡這種會混淆的稱呼,微微皺眉,說:“叫我岳少。”
無論是岳少、岳少楠、岳兵戈、岳冰歌,只要是他等的那個人就好。
安祯從善如流,激動地靠近岳少楠,問道:“岳少,感覺怎麽樣?”
“還不錯,至少小歌很留情面地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情……我還是我自己,這就足夠了。”
岳少楠完整地醒來,并沒有什麽不适應,再次回到自己習慣了二十多年的身體,之前的一切苦難就像是一場夢。
他走到岳冰歌身邊,她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平穩地呼吸着。
岳少楠伸手輕輕拂開岳冰歌的發絲,她沉睡的模樣就像一個等待喚醒的公主,美麗、安靜,體會不到任何的痛苦。
“沒關系,岳小歌是最厲害的,她一定會沒事。”
岳少楠這句話就像是自言自語,聲音低沉帶着笑,看着岳冰歌的眉眼,只希望她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就此結束。
“我們走。”
安祯再次回到岳少楠的家裏,心裏的體會跟早上完全不同。
岳兵戈回來了,他認識的那種行事果斷、氣勢懾人的岳兵戈,回到了他的眼前。
他再也不用糾結什麽創世神的任務,心境經過這次的驚吓得到了極大的升華。
“你幹什麽?”岳少楠站在門口,轉身發現這個人竟然還默默地跟着他。
“我們談談。”安祯舉起受傷的手博取同情。
很顯然,他這個方法在心軟的岳少楠這裏完全行得通,岳少楠瞥了一眼那個被包紮起來的手掌,本打算關門送客的理由變得格外沒有底氣。
好歹這個人,曾經拼命地想要救他。
而那時,他凝視着駕駛室那人熟悉的臉,連躲開都忘記了。
安祯進入房間,自來熟地坐在椅子上。
“你覺得我怎麽樣?”
“怎麽樣?”岳少楠倒了一杯水,疑惑地重複着這句話,思考似的握着杯子,“你覺得我覺得你怎麽樣?”
“至少……”安祯回憶着自己所作所為,“還不錯吧。”
“早上你問過我兩個為什麽。現在,我先回答你之前的問題。”岳少楠居高臨下地看着安祯,那個杯子順勢放在了他左邊。
“第一,為什麽帶着你?你如果要對小歌,或者說‘我’,做出什麽,後果不堪設想。第二,為什麽不想小歌和吳則結婚?因為,吳則比一個騙婚的同性戀性質更惡劣。”
“他把婚禮當成一個賭注,卻背地裏有感情深厚的女朋友,更重要的是,這個毫無擔當的男人,只是經過某些人的慫恿,騙了我妹妹。”
安祯仿佛聽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問道:“你妹妹是真心喜歡這個男人?”
“當然。”岳少楠推開衣櫃,拿出一套休閑套裝,“不然我為什麽要穿上那堆女人的東西,去參加這種毫無意義的儀式。”
“你妹妹真的很幸福……”
安祯的話在最後幾個字漸漸放低聲音,岳少楠毫無防備地脫下病服,将赤.裸的後背袒.露了出來。
然後,很快被衣服掩蓋。
“啊,我,可不可以跟你睡?”安祯真誠地問道。
這種話,岳少楠只在岳冰歌八歲的時候聽過,他順手脫下長褲,完全沒有注意到安祯的表情,說道:“你幾歲?還要人陪着?”
室內很安靜,只能聽到他窸窸窣窣換衣的聲音。
當岳少楠換好衣服,就見到安祯一臉渴望。
忽然,他想起來了。
“你們同性戀都是這樣……”岳少楠找着合适的措辭,“見人就發.情的?”
“我不知道別人怎麽樣。”安祯靠近岳少楠,“反正我這輩子,只會對你有感覺。”
岳少楠像聽了一個笑話,微微勾起嘴角嘲笑一般,就要繞過安祯去浴室洗澡。
而安祯擋在他面前,眼神認真得令岳少楠移不開眼睛。
“岳少。”安祯依舊遵循岳少楠的要求,固執地喊着這個名字,“我只想說,無論世界末日還是地球毀滅,我愛的永遠是完完整整的你。”
“不是岳冰歌,也不是岳少楠。”
“是你。”
他們距離近得就像要接吻。
岳少楠不知道自己是受到了什麽蠱惑,在這一瞬間,竟然相信安祯說的都是真的。
人的眼睛不會說謊,熾熱的視線灼燒着他,像有什麽壓抑住的東西,要被安祯勾引出來。
安祯甚至偷偷更加拉近彼此的距離,只要岳少楠不反對,他一定可以……
“嗡嗡嗡——”
手機的震動無比急切在岳少楠的手上響起,屏幕亮起的光線仿佛喚醒了他似得。
差一點就要沉溺在這種暧昧的氣氛中。
岳少楠後退一步檢讨着自己剛才的出神,轉身接起電話。
裏面俏皮熟悉的女聲開心地說道:“哥~我醒了,好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