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

第10章 葉艾沈篇

Ｓｐｅｔ．１０ Ｍｏｎ． Ｓｕｎｎｙ

去辦公室送教師節禮物的時候，好像看到了巫梓。不過只是匆匆一瞥，不能确定。

Ｓｅｐｔ．２０ Ｔｈｕｒ． Ｓｕｎｎｙ

下樓洗拖把的時候在水池旁看到了巫梓。

所以那天真的是他。

很巧，他也是在打掃衛生。

我們交談了幾句，剛開始他似乎沒認出我的樣子。

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在一班。

我告訴他我在七班，希望他能來找我，我們很久都沒見面了。

他是我小學最好的朋友。

他會來找我嗎？

Ｓｅｐｔ．２５ Ｔｕｅ． Ｈｅａｖｙ ｒａｉｎ ｔｏ ｃｌｅａｒ

因為下雨，體育課變室內活動。

巫梓一直沒有來找我，我多次經過他教室也沒見到他，所以趁着體育課的時候我去找了他。

他在練字，我的出現吓了他一跳，導致他的字沒寫好，對此我很抱歉。

感覺他便腼腆了很多，是因為很久沒見嗎？

才知道原來他們班這節課也是體育課。之前一直都不知道。

我和他講了許多他轉校以後的事情，他聽我說話的時候眼睛總是會亂轉，仿佛不好意思放在我身上，以前他總是會直視着我的，不過講到趣事的時候他的笑容倒是和以前沒兩樣。

我約他國慶一起玩，他說和別人有約了。我說可以一起的時候，他好像很為難的樣子，手抓着自己的衣角，眼睛更是不敢往我這邊看。

我想可能是我的提議讓他為難吧。

“沒事兒，反正以後還可以再約嘛，沒時間的話我就不去湊熱鬧啦，看你安排啦。”

我這樣對他說。

聽我說完，他似乎松了一口氣。

總覺得……他好像和以前有些太一樣。

Ｓｅｐｔ．２７ Ｔｈｕｒ． Ｓｕｎｎｙ

放學回家在教學樓下碰到剛好要回家的巫梓于是便和他同行。

他家離學校很近，快一點走五分鐘就可以到學校。

和豐小區。

對于我陪他回家這件事似乎讓他有點擔憂，因為我一般是坐公交往返于家和學校的，但我不是很在意，坐上車和可以同他一起回家這件事比起來，并不算什麽。

他說，國慶可以和我一起玩。

我想了想，覺得他很久沒回母校了，于是邀他國慶放假時回母校看看。如我所想，他的臉上果真露出了懷念的神色，這讓我覺得我和他的距離不是那麽遙遠了。

很期待國慶的母校之行。

Ｏｃｔ．５ Ｆｒｉ． Ｒａｉｎ

明天是和巫梓約定的日子，興奮的有點睡不着。

最近一直在下雨，希望明天不要下雨才好。

Ｏｃｔ．６ Ｓａｔ． Ｏｖｅｒｃａｓｔ

和巫梓碰面後，我們坐車回小學。

坐在車上的巫梓，看起來有點激動，也有點緊張，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看。

如何躲開保安順利的進入學校我早就在以前從同學口裏知曉方法了。我領着巫梓到學校大門右側花叢旁，檢查了下小鐵門的上鎖情況，确認沒問題後拉着他鑽了進去。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幹這種事，還有點緊張。不過巫梓似乎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

我想起來，他一直都是好學生，這種事肯定也沒做過。

緊張過後是有點刺激的新鮮感覺，我有點興奮，巫梓也咧着嘴笑着。

我們沿着食堂往教學樓走，我還記得以前我和巫梓一起排隊打飯打菜，他最喜歡吃食堂做的麻辣土豆絲，他說雖然又麻又辣，但就是停不住嘴。他經常分給我吃，不只是在食堂裏打的菜，偶爾從家裏帶來的菜也是，總笑嘻嘻的夾到我飯盒裏。

走過升旗臺時，我想起六一兒童節的時候他在臺上表演的樣子，被塗得紅紅的臉蛋和嘴唇，額頭中間點着紅點，穿着黃色的衣服跳孔雀舞。剛開始他還有點不好意思，但被叫上臺後就和其他同學一樣只顧着表演好而忘了其他事情。表演完後興沖沖的跑過來，有點小得意的笑着，唇紅齒白的，模樣很好看。

我們從校長辦公區域走到教學樓後面，這裏有很高的樹，乒乓球臺上全是落葉。六年級上學期的時候學校就在操場建了新的乒乓球臺，除了偶爾球臺不夠的情況，這裏早就不用了。我喜歡在這裏和巫梓一起吃飯，可以看到我們的教室，有時候同學也會在上面跟我們說話。巫梓望着乒乓球臺，我覺得他可能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這裏有我們很美好的回憶。

從決定來學校的時候我就想帶巫梓進音樂教室了，我一直想在老師不在的情況下彈彈那架鋼琴。我按印象中發現的教室窗戶的小問題，成功的打開了教室後門。我打開鋼琴蓋，按了幾個音。巫梓似乎也有興趣，我讓他一起彈。我們都不會，但這不影響我們對鋼琴産生的新奇感。我想起我之前跟老師學過《小星星》，試了幾遍之後我說教巫梓彈，他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一下一下的跟着我按，生怕自己按錯。他會了以後我們一起彈奏，我眼角餘光看到他那因為學會彈鋼琴而熠熠生光的眼睛和上揚着的嘴角，感覺他似乎有點以前的模樣了。

我們彈琴，在黑板畫畫，聊天，最後關好教室門，從來時的門離開了學校。

後來，我們去了巫梓的老家。巫梓一個人站在破舊院子的中央，環顧着四周。我站在他身後兩步的地方，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有種他孤零零一人的感覺。

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以前，我喜歡他上學時送給我的他家園子裏的花，很好看，很香，拿回家媽媽也很喜歡。我把花插進花瓶裏放在我的書桌上，感覺做作業都輕松了不少。不過現在，他家的園子已經荒草叢生，他也不再住在這裏了。

回程路上巫梓有些犯困，頭一點一點的，又不肯真正睡過去。結果腦袋一下子撞到了玻璃上，瞬間把他驚醒了，摸着自己被撞到的地方龇牙咧嘴，這下徹底清醒了。

我看着有點想笑。

Ｏｃｔ．１１ Ｔｈｕｒ． Ｒａｉｎ

我和巫梓開始一起回家了。

我認識了他的同桌，一個叫萬興桦的男生。

巫梓和他在一起似乎很開心。

有種自己的好朋友被人搶走的感覺。

Ｏｃｔ．１６ Ｔｕｅ． Ｃｌｏｕｄｙ ｔｏ ｌｉｇｈｔ ｒａｉｎ

和萬興桦以及巫梓的其他兩名同學一起打過幾次球。

巫梓似乎都不參與進來，他同學叫他一起打他總是拒絕了。

“你們打吧，我看着就好。”

“我不會打球，你們打吧。”

這是巫梓最常用的說辭。

我記得小學的時候他似乎對打籃球蠻感興趣的，就算瞎鬧着玩兒的時候投籃也很有準頭。

可是現在……

為什麽不打球了呢？

Ｏｃｔ．２４ Ｗｅｄ． Ｒａｉｎ

期中考試。

接下來三天要加油了。

今天看到巫梓，他似乎不舒服的樣子，臉有點紅，也不知道要不要緊。

Ｎｏｖ．２ Ｆｒｉ． Ｒａｉｎ

家長會。

我打着傘在學校裏閑逛打發時間，結果在綜合樓大廳裏看到了巫梓，他正在背書。

他從以前開始學習就很認真，這一點倒是沒變。

不想打擾他，我坐在他旁邊看着大廳裏的其他學生。

天一直在下雨，冷飕飕的。

他背完書後望着我，我回頭看着他，他卻把頭給轉了回去。

我想和他聊點什麽，但見他不太想開口的樣子，我也就不好說話了。

偶然間瞥見他臉色很難看，有點擔心。我以為他是怕家長會後父母因為成績罵他，但他卻搖頭，也不說話，我也就沒追問下去。

我說：“這次我肯定死定了，考得那麽爛，我爸一定會揍死我。”

巫梓一臉不信。

事實上，我真的感覺和同學們的差距挺大的，我所見識的、知曉的、了解的還是太少了。

“那時候我覺得你把我、把我們抛棄了，心裏總覺得有點不甘心，感覺自己遭到了背叛。”

或許是話題聊到了這裏，我不知怎的就想把當時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告訴他。

他聽我說完，一臉驚訝，眼睛睜得大大的。

以前巫梓轉校的時候，除了不舍，我應當還是有點羨慕吧，羨慕他可以到城裏面學習，而自己只能在村裏的學校讀書。本來以為可以一起到小學畢業，結果中途一直在自己身邊的人卻去了其他的地方，所以才會感覺自己被抛下、被背叛吧。

不過，巫梓并沒有抛棄我。他一直都有跟我寫信，不過我因為一時想不通就沒回。直到最後沒了信件，我又開始期待他可以寫信來，心裏想着我一定給他回過去。只是後來再也沒收到他寫的信了。

“事實上，收到你的信我很高興，非常的高興。”我想要告訴他這一點，也想要告訴他我的後悔，想讓他知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沒有想過背叛你。”他看着我說，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我的眼睛，我感覺到他話語裏的鄭重。

“嗯，我知道。”我知道的，他是一個很真誠的人，“所以，我跟你道歉。”

“那……我們還是好朋友嗎？”原先望着我的眼睛在說完那句話後又微微下垂不再看我，轉而望着其他地方，語氣小心翼翼的。

巫梓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這是毋庸置疑的。

我們沒再說話。

我看到巫梓的臉似乎紅了。

Ｎｏｖ．１３ Ｔｕｅ． Ｒａｉｎ ｓｈｏｗｅｒ ｔｏ ｏｖｅｒｃａｓｔ

星期二，體育課，和巫梓所在的一班同一節課。

照例和巫梓一起去操場，集體活動完了之後和萬興桦他們打球。

從萬興桦嘴裏得知巫梓因為跳遠不達标被罰蛙跳和走矮子步，也不知道一會兒他能不能過來。

打球的時候我一直注意着排球場那塊區域，發現巫梓蹲在地上一直沒起來，眼神四處張望，似乎有什麽事。

和龔野三人交換後，我用紙擦了擦手，往巫梓那邊走過去。

果然是站不起來了。

巫梓仰着頭看着我，那模樣有點可憐兮兮的。我把他拉起來，讓他在花臺旁坐下，讓他活動活動腿。

他讓我先回去打球，話沒說完我就感覺到他語調的變化。

我有點擔心。

巫梓說他腿麻了。

我覺得有點好笑，蹲那麽久肯定會麻啊。這種時候叫個同學幫一把站起來就不至于這樣了，可巫梓說都不認識那些同學，語氣有點局促。

我幫他按了按腿，又讓他活動活動，他的狀況才好了些。

回教室上課的時候我走在巫梓後面，明顯感覺到他的腳步不穩。萬興桦問要不要背他上去，他拒絕了。

我讓他不用在意我，跟在他後面慢慢往樓上走。

回家的時候也是送他上樓後才回的家。

二棟一單元六樓二號。

他現在這種狀态一個人爬這麽高的樓層我不太放心，總要看着他安全到家才好。

和巫梓重逢以來，我一直有種巫梓和以前不太一樣的感覺，今天的感覺最為明顯。

終于明白過來，有哪裏不一樣了。

巫梓太客氣了，不管是對玩得好的萬興桦，還是是好朋友的我。我們提供幫助，他常會拒絕。雖然不一定會直接說出拒絕的話，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在勉強自己，不想給人添麻煩，總想一個人解決。另外，他也不像以前那麽活躍的參加群體活動，萬興桦讓他一起打球他十之八九都會拒絕。和人說話交往也不似之前那般自信，不敢看人，總是低着頭。他可能沒發覺，他說話的音量并不大，別人正常說話的話很容易就把他的聲音給壓蓋下去，更別提大喊大叫的，更是聽不見他的聲音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他才會變成這樣子呢？

看着他慌慌忙忙向我道謝的模樣，總覺得……有點難受。

Ｎｏｖ．２４ Ｓａｔ． Ｃｌｏｕｄｙ ｔｏ ｈｅａｖｙ ｒａｉｎ

巫梓第一次來我家。

我領他進房間後讓他把書包放下，可以随便看書架上的書，他點頭應了。我倒水回來後，他卻坐在沙發上抱着自己的書包，不知道在想什麽。

和媽媽說了巫梓會來做客後，她便早早備好了零食水果，讓我好生招待巫梓。

把葡萄柚子蘋果香蕉等裝進果盤，讓巫梓吃。我覺得柚子很甜，給了他一瓣，結果就那一瓣他都吃了很久，而且心思有點飄忽。

做作業的時候，我偶爾會偷偷看他，發現巫梓總是很認真的握筆寫字。有時遇到難解的地方，會皺眉，然後不自覺的咬着自己的嘴唇。難題解開時，眼睛會一亮，微帶笑意的寫下解題步驟。看他那麽認真，我也忍不住認真起來。

媽媽回來後讓巫梓在我家吃飯，巫梓想要拒絕，結果被媽媽的話岔過去了。他求救似的看了我一眼，我裝作沒看見。

因為，我也想讓他多待會兒。

飯桌上，媽媽一直跟巫梓夾菜，巫梓就一直道謝，拘謹得不得了。

飯後消食時，天下起了大雨，巫梓被媽媽和我勸說後順勢留了下來。

我知道巫梓一直都想回去，但我壞心眼的裝作不知道他的心思，想着他要是留下來的話我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聊天了。

似乎有點對不起他。

我和巫梓窩在沙發上看書，從相挨着的肩膀處隔着睡衣傳來他的體溫，在這寒冷的天氣裏感覺暖暖的。

關燈躺在床上夜聊，我想問問他轉學後發生了什麽事，但巫梓似乎無意說起那些事，只是一句帶過。因此，我也不好多問。

隐約記起以前說過彼此的生日，想再确定一下。

“我是摩羯座的，”我問巫梓，“你呢？”

“不知道，”他說，語氣迷迷糊糊地，感覺已經困了，“１２月１１日是……什麽星座啊……”

按女生們嘴裏說的，１２月１１日，是射手座。

聽說射手座崇尚自由，個性爽朗機敏，風趣幽默，樂觀主義，再看看巫梓，似乎一點都不符合。不過以前的他的話，倒有幾分相像。

我說了一堆話，發現巫梓沒有反應，直起身往下看去，下面沙發床上的人團成一團，看不清樣子，但聽呼吸聲，應該是睡着了。

希望他睡得好。

Ｄｅｃ．７ Ｆｒｉ． Ｏｖｅｒｃａｓｔ

放學後和巫梓去文具店買筆。

看到有一次性暖手寶，想着天冷了，便買了兩個。

一個給我，一個給巫梓。

Ｄｅｃ．１１ Ｔｕｅ． Ｒａｉｎ

巫梓生日。

在學校錯過了給他禮物的時間，考慮了很久，還是在晚上給了他。

“生日快樂。”

他滿臉訝異，眨了眨眼睛。

我以為自己弄錯了。

不過還好沒有。

“謝謝你。”他說。

看到他的笑容，我覺得我的決定做對了。

我看着他，借着路燈的燈光，發現他的眼眶有點紅。

希望他能喜歡我送給他的禮物。

Ｄｅｃ．２４ Ｍｏｎ． Ｌｉｇｈｔ ｒａｉｎ ｔｏ ｏｖｅｒｃａｓｔ

出門前在書包裏放了一個蘋果。

放學後找巫梓的時候受萬興桦的邀約去公園玩噴雪，好歹把巫梓也拉着一起去了。

五個人在公園鬧作一團，大家身上都是泡沫。

巫梓的臉因為打鬧變得紅彤彤的，有點像我包裏的蘋果。

和巫梓一起回家的路上，我把蘋果給了他。

“今天是平安夜，聽說要吃蘋果，意思是平平安安。”

巫梓有點懊惱自己沒有準備蘋果，自己在一旁打算把蘋果分成兩半給我一半。

“我想分成兩半，我一半你一半，我們一起吃。”他說，不死心的又掰了掰。

見他那麽執着，我用小刀分成了兩半。

他遞給我一半，似乎很高興。

Ｄｅｃ．２５ Ｔｕｅ． Ｏｖｅｒｃａｓｔ

收到了巫梓的聖誕節賀卡。

“葉艾沈，聖誕節快樂。謝謝你的蘋果。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開心。

Ｊａｎ．３ Ｔｈｕｒ． Ｃｌｏｕｄｙ

今天我生日。

不過巫梓似乎并不知道。

有點失落。

Ｊａｎ．１５ Ｔｕｅ． Ｒａｉｎ

聽巫梓說起今天是臘八節，和他一起吃了八寶粥。

有點太甜了。

Ｆｅｂ．４ Ｍｏｎ． Ｃｌｅａｒ

立春。

春天來了。

今天比較暖和。

後天是除夕。

新的一年就快來了。

期待和巫梓相處的新一年。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從葉艾沈的視角寫的。

1214 部分結束。

接下來會開始另一部分的日常。

謝謝看到這裏的小天使。

「1517」